这情况与苏然当年何其相似,但对方却要比他更加勇敢。毕竟他那会儿还有苏富贵与何美丽这对父母在背后做依靠。 而颜以星呢,他一个人跟着他们在六花市。身边没有其他亲人,甚至还有心脏病。可以说,安安是颜以星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 “苏然,那你和厉行之呢?” 苏然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一看他这样子,颜以星却懂了。 “你们俩……好了?”他还用两个拇指做了个亲一下的动作。 “嗯。” 苏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说出来真怕你笑话,我……已经决定要和行之复合。” 他和厉行之之间,已经不能用“在一起”,是得用“复和”这两个字了。 颜以星显然很惊讶,“你们还真是突然,不,我在说些什么。你们两个在一起,也是命中注定的事。” 他们一到南城,就阴差阳错地与厉行之重逢。这种缘分,连颜以星都不得不信,苏然与厉行之就是天生应该在一起的。 苏然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匆匆跟颜以星说了一遍,听到这八年来,厉行之一直以为苏然父子俩已经死了,一心活在自责与愧疚中时,颜以星也不禁动容。 “苏然,光是厉行之对你的这份心,就已经是世间罕有。” 谈到这个,苏然突然问了一句:“那刘夏呢?我听说,这八年来,他也是一直都单着,没找过任何人。” 这几天,厉行之偶尔也有跟他聊到刘夏的事。 苏然没想到,当年的花花公子,竟然会摇身一变,为颜以星守身如玉。 “你别骗我了,那个人……他不可能会甘于一个人的。” 苏然摇了摇头,“以星,你听我说,行之他应该不会骗我。这些年,刘夏的的确确为了你,没找过任何女人,当然,也没有男人”。 颜以星不自觉地别过脸,视线依旧停留在堆积木的安安身上。 “苏然,别再说了。我跟刘夏,与你和厉行之不同,我们是不可能有未来的。” 当年,厉行之跟苏然两个人爱得轰轰烈烈,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可他和刘夏呢,他所仅有的回忆,不过是那一夜如烟花般稍纵即逝的激情,还有印刻在脑海深处的那句“你玩不起”。 像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颜以星听到苏然说江玉宇也来了南城,突然问道:“说起来,我是不是也应该请玉宇来颜家这边喝杯茶?” 毕竟他们在六花市时可是关系不错的朋友,现在江玉宇来了,他不尽一下地主之谊,又有些说不过去了。 苏然正想和颜以星说他昨晚才跟江玉宇闹了些不愉快,可颜以星的手机却突突响了起来。 竟然是江玉宇。 颜以星顺手接了起来,“喂,是我。玉宇啊,对,我刚听苏然说你来南城了……行,那你现在过来……我们家的地址就在……” 等颜以星挂断电话,才发现苏然的表情不太对。 “怎么了?” 苏然苦笑一声,把这两天他们三人之间的糊涂账说了出来,听得颜以星暗自咋舌。 “那现在怎么办?我已经跟他约好,让他现在过来颜家了。” 苏然叹了口气,“来就来吧,反正,我也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他。” 很快,方琼就引着江玉宇进来。 正在堆积木的苏念南和颜安安一看到江玉宇,立刻兴奋地小跑着过去。 “江叔叔!” “江叔叔!” 江玉宇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语气极为亲昵,“安安,好久不见了。还有念南,昨天睡的好吗?” 两个小孩子立刻跟江玉宇叽叽喳喳聊起来。 苏然眼见自己儿子跟江玉宇的关系如此亲密,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跟两个孩子说了好一会儿话,颜以星才招呼江玉宇过来喝茶。 看到苏然的瞬间,江玉宇的眼神变得越发温柔。“昨晚睡的好吗?” 他的态度,就好像昨晚在花园那场对话从未发生过。 他还是那个在六花市一直关怀着苏然的江玉宇。 苏然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还好。” 知道这两人现在的关系十分微妙,颜以星赶紧岔开话题,“玉宇,你这么突然就来南城,今天一定得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江玉宇一边与颜以星聊着,视线却始终不离在一旁安静喝茶的苏然。 此时此刻,苏然也不知道该跟江玉宇说些什么。 很快,方琼又进来,说是刘夏在外面按门铃。 颜以星愣了一会儿,随即语气有些冷淡,“告诉他,我不想见他,让他回去吧。” 方琼领了话就出去。 可没过几分钟,他又折了回来,一脸无奈,“二少爷,那个刘总说了,不让他进来,今天他就站在门口不走了。” 颜以星也无语,这阵子,他试过不去理刘夏,可偏偏对方就真的敢在颜家门口一直站着。
这盛夏酷暑,上次那男人就在他们家门口晕倒了。 看得出颜以星在犹豫,苏然也决定帮刘夏一把,“以星,你干脆让他进来吧。这大暑假的,外面都快37度了,万一要是他在外面中暑了,也不太好吧?” 江玉宇不知道刘夏是什么人,但是他见苏然开口,也从善如流的劝了一句:“对呀,来者是客,天气这么热,要不请他进来喝杯茶就走也好。” 既然两个朋友都这么说了,颜以星也拉不下脸再不理对方。 他对方琼点了点头,“行吧,你带他进来。” 很快,他们就见到刘夏又是抱着束花,还有提着个礼盒。 今天一进门,刘夏似乎也有些错愕,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以星,安安!” 他又看向苏然,“苏然,这么巧,今天你也来了?” 打从回到南城,苏然就没怎么和刘夏见过面。今天一见,这位昔日南城上流圈有名的花花公子,依旧是保养得当。岁月让刘夏变得更加成熟,也更有男人魅力。 刘夏显然也注意到坐在苏然对面那个俊美的男子,“不知道这位是?” 江玉宇站起身,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江玉宇,是苏然和以星在六花市的朋友。” 原来,这就是厉行之的情敌啊…… 刘夏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对方,心里暗暗的下了评价:看起来人模人样,确实不好对付。 想是怎么想,他脸上却是笑了笑,与对方握手。 “好说,我是刘夏。是颜以星和安安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一旁颜以星给他的一记眼刀子,立即非常识相的改了口,“我也是颜以星的朋友。” 他说完,却将手上的那束白玫瑰放在颜以星面前,整个人神情自若地坐在颜以星身边,不理会后者不赞同的目光。 这情景,饶是江玉宇在再怎么没眼色,也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样的“朋友”。 刘夏把花送给老婆,也不忘照顾自己的女儿,“安安,快来,刘叔叔今天又给你买了一款新的玩具。” “哇!” 安安这阵子对于这个天天来陪他,又会给他送礼物、又会陪他玩的刘叔叔充满了好感。 刘夏帮着她拆开盒子,里面是一款最近刚出的“烹饪套装”。 “安安,喜欢吗?” 安安开心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道:“刘叔叔好棒,这个我看电视上有广告。” 苏念南也凑了过来,眼里充满了羡慕,“安安好厉害啊,我听说这个还能发出声音的。” “是吗?” 安安左看右看,都找不到苏念南说的那个开关。 她抱着玩具,却走向了江玉宇,“江叔叔,你帮我看看好吗?” 刘夏的脸当即就黑了。 偏偏安安似乎很黏着江玉宇,她一个劲的依偎在对方身边,“江叔叔,你帮我看看!” 苏念南也围了上去。 两个小孩,都缠着江玉宇不放。 苏然看向刘夏的眼神也略带同情。 他和厉行之,两人都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有江玉宇来得讨小孩子欢心。 江玉宇也知道这情况尴尬,他看向刘夏的眼神略带歉意。“不好意思,在六花市那边,是我帮他们修理玩具的。” 苏然也怕刘夏难受,赶紧帮着解释,“他说的没错,我和以星在六花市时就住在隔壁。玉宇他有时候过来,有空就会帮两个小朋友修修玩具什么的,所以他们就比较喜欢黏着他。” 纵然心中已经将这个姓江的千刀万剐,可刘夏表面上还是非常风度地摆了摆手,“哪的话,江先生在六花市那么照顾安安,我还得谢谢你呢!” 他这话实则是在宣示主权。 江玉宇也只是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 江玉宇此人,好像天生就特别招小孩子喜欢。 刘夏坐在这里喝了两杯茶,就冷眼看着这几天还对自己黏糊糊的安安,现在一个劲地要江玉宇抱着,活像对方才是她亲生父亲。
心里又将姓江的剐了一遍,刘夏看不下去了。 “现在也快中午了,你们打算在哪吃?” 颜以星一看,才发现原来快十二点了。 原本,他是打算做东请江玉宇,可刘夏哪里肯让颜以星出钱。 他抢在前头先在南城的某个五星级大酒店订了包厢,才招呼着所有人出门吃饭。 三个大人,两个孩子,一进包厢,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是厉行之。 “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然记得,昨晚厉行之发信息跟他说,今天他有个会要开,没时间过来苏家。 厉行之却是笑了笑,“没事,就是会议提前结束了。刘夏跟我说,你们打算给江先生接风。” 苏然微微转头,果然看到江玉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可偏偏刘夏就像什么都没见到,立刻招呼着众人入座。 几个人因为都要开车,所以没上酒。 这顿饭又是鲍参燕翅样样齐全,吃到一半,刘夏就放下筷子,准备开始闲聊。 “江先生,听说你和苏然在六花市一起成立的广告公司。当年,苏然一个人在南城这边也是办了一家公司,当时生意可好了。” 江玉宇莞尔,“这个我听阿然讲过,我们那家公司现在也算小有规模,在六花市发展得不错。”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们”这两个字似乎咬得重了些。 刘夏“哦”一声,话题一转,又问:“那不知道江先生老家是哪的?” “我老家是北安市的。” “北安?那可是个好地方,首都啊。” 刘夏嘴边噙着笑,“那江先生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他与江玉宇不过是初次见面,一下子就问到这么隐私的问题,后者微微皱眉。 但他看了苏然一眼,还是如实回答:“我家里就我父母,还有个姐姐。” “一儿一女,令尊令堂真是好福气。” 刘夏却被颜以星瞪了一眼,“你没事问这些做什么?” 刘夏笑了笑,“我不是看江先生一表人才,想给他做个媒嘛。” 做媒? 在场几个人表情各异。 一直在给苏然剥虾壳的厉行之,很自然就把话接过来,“没错,江先生你之前对然然这么照顾,想找什么样的对象,尽管开口。” 刘夏也赶紧帮腔,“是了,行之介绍的,肯定都是一等一的好对象。” 江玉宇的事现在他们两人之间逡巡,似乎终于明白了,这两人就是一条线上的。 他扬起一抹温和的笑,“不必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他说这话时,视线一直停留在苏然身上,后者被他看的不自觉地转过头。 厉行之却是当场就冷下脸。 “江先生,缘分的事很难说,也许你喜欢的人并不喜欢你呢?” 还好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否则厉行之这么说话,乍听之下真是太不客气了。 偏偏江玉宇却一点也不介意,他用纸巾优雅地擦拭嘴角,“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不放弃,他早晚会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