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敢带着郁郁飞得太低,怕被凡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如此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停下来先画一些隐身符,这样一来,行程便被耽搁了一天,再加上一路走走飞飞的,他们在是直到四天后才回到的东都界内。
东都今日没有下雨,地面的泥土看起来也甚是干爽,临墨终于悄悄松了口气。
临墨和郁洛走在奉水县外的官道上,路过曾经跌落奉水河的那个地方,还特意驻足看了一下。
因为心中的大石落地,临墨的心情也不禁愉悦了些。
“郁郁你还记得这里吗?你当时就直接冲上来帮我挡鞭子了,真是个傻子,你又怎么知道我会被他区区一个凡人抽到?”临墨满脸笑意的说到。
“我,我不疼。
”郁洛看着临墨,严肃的说着。
临墨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说,自己好的快,所以不会很疼,临墨觉得一阵暖流从心底流向四肢。
“那也不行,以后不可以再帮我挡了,不然我会生气的!”临墨想了想,又补充到,“真的会生气,很生气很生气那种!” 郁洛只是傻笑着看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临墨也不曾多想,反正他不会那么轻易被凡人所伤的,之前不在意郁洛,所有才有了那次的事,以后他必定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的。
“散开散开,官府办案。
”路的尽头,一队官差策马而来,马蹄扬起地面的尘沙,这一切显得十分的眼熟。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刘实带头甩鞭子,临墨拉着郁洛及时闪开,于是他们只是吃了一嘴灰而已。
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他们拍了拍身上的灰后,便继续往奉水县走去。
进了城以后,临墨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周围的人,都好像会似有似无的看他们几眼。
回到郁洛的院子后,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临墨就发现他们的院子被人围住了。
“就是这里,我看见那妖怪回来了。
”外面有人小声的说着这样的话,却不知临墨五感敏锐,早已察觉了外面的动静。
临墨让郁洛待在屋里,自己出去查看情况。
站在院子里,他便感知到小院周围竟围了不下百人,而且院子里,似乎有阵法的力量。
“既然来了,何不出来说话。
”临墨皱了皱眉,大声说到,随即,门外便进来了七八个人的样子。
当首一人须发皆白,穿着一件八卦袍,手拿一个八卦盘,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他旁边是一个将身子和脸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身材矮小佝偻,看上去十分猥琐。
“国师,就是这个妖怪,引来暴雨,淹了我们穷苦百姓的土地,也是他,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请国师一定要收服妖孽,为我做主啊。
”那猥琐男人一说完,便恶狠狠的瞪着临墨。
临墨看着那双鼠眼,才恍然大悟,这人原来是刘实,想来当时他以为自己已经没事儿了,没想到回去以后没两天,又被鼠祸缠身,这种得到希望又失去希望的感觉,让他尤其愤怒,而知道自己无法摆脱鼠祸后,他就开始憎恨起了临墨来,当初是临墨说能救他的,可是他没有做到,所以成了刘实最恨的人。
不过刘实也是个有点门路的,他得知被临墨诓了以后,就联系上自己的姐夫,搭上了国师一脉,国师也是凡人,如今几百年过去,早就换了不知几代了,这一任的国师和齐国国主一样,是个一心为国的,听闻奉水临县一带有妖孽出没,还带来了灾祸,当即便亲自前来作妖来了。
此任国师认为,万物存在皆有其含义,所以不主张杀戮,于是便在院子里布下困阵,猜想这个妖孽应该还会回来,然后令官差们告知当地百姓,有了妖孽的消息就及时上报,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临墨听到刘实叫那人国师,便心安了一些,他在离开封印后曾对那个设计将他封印的妖道心怀恨意,也打听过关于国师的消息,得知他早已死去,而如今的国师是个真正正直的人后,才放下了仇恨。
这人是个讲道理的,临墨也就没有多惧怕,只是那刘实怕是不会与他善了,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郁郁只是个凡人而已,他害怕刘实会迁怒与他,毕竟自己当初为了寻找郁郁才欺骗了刘实,刘实这种阴险之人,也肯定看出了自己对郁洛的在意。
“我跟你们走可以,但是屋里那人只是个普通凡人,可否放过?”国师全程没有开口,只是思索了一下,便点了点头,临墨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怕是没那么好走,不说这次来的人数众多,就是那个阵法,也不是他现在能闯过去的。
“那凡人是这妖孽的同伙,不可姑息!”那刘实尤为不甘的再次开口。
临墨闻言,眼神凶狠的瞪了刘实一眼,以作威胁。
不过那国师也并不在意刘实的话,直接困阵一收,将临墨所剩不多的法力压制住,便上来一群官兵,将临墨押了起来。
临墨本来还担心,自己又将郁洛留下了,会引起他的躁动不安,一转头,却见郁洛安静的站在门口,神色不舍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 昨天看了群里别的作者炖的一万六字的肉,心情澎湃的打开文档,想要给我的主角也来一篇。
然后一个小时过去,四百字……第75章 反派一条龙17 临墨本来还担心,自己又将郁洛留下了,会引起他的躁动不安,一转头,却见郁洛安静的站在门口,神色不舍的看着他。
“郁郁,对不起,又要让你等我了。
”临墨冲他笑了笑,好似自己只是出门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郁洛点点头,也没有闹。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郁郁其实一点都不傻,他很聪明,还很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临墨被押解着走在大街上,周围聚集了一大批围观的百姓,一开始只是交头接耳的议论几句,后来便不知是谁带了个头,开始朝他扔起烂菜叶烂鸡蛋等东西。
“就是这个妖怪,害得我们良田被淹,我们齐国百姓的日子越过越苦,也一定是他造成的原因!” 其中一个激进的百姓大声喊到,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
人啊,就是这样,人云亦云,没有主见。
临墨眼睑低垂,没有什么表情,心中既不感到愤怒,也没什么悲哀的感觉。
临墨被暂时关押在奉水县的大牢里,国师说要先查证他的罪名,他沉默,没有多说什么,罪名?他确实有罪名,是他的失误,才造成了大雨连绵,良田被淹,那不是他的本意。
除此之外,他自认无过。
他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现在也没什么法力,腹部曾经被萧望城捅过一剑的地方再次被扎了个口子后,就一直很难凝聚什么法力,他怀疑萧望城当初给他疗伤用的望月石是假货。
临墨待在特殊的牢房里,既没有试着逃跑,也没有试着反抗,他看着窗外的太阳,落下又升起,最后终于等来了国师的审判。
其实没有审判,他只是来宣告结果的。
“你有罪,应当被处死。
”国师冷漠的说着,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临墨突然就笑了,“我有罪?” 他并没有问他有何罪,他其实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国师,心里却想着自己的事儿。
他再是身受重伤,孱弱如凡人,那也不代表他那么容易被凡人杀死,凡人所有的手段,施加于他身上,也不过是一些皮肉之苦,而且当他的身体受创到一定程度后,引动天地法则,也会将他带走,这也就是当初的妖道无法真正杀死他的原因。
他虽无法亲口解释自己与齐国的联系,但他因齐国而生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他为他所守护的子民带来了灾祸,他就理应承担他们的误会和泄愤。
而且他也根本不会惧怕,这些无知的凡人,总会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过错。
行刑的时间就在三日后,临墨依然很冷静的蹲在牢里,他是真的很平静,他觉得这场刑法就当还债吧,等他了结这世间的一切,就能安心的带着郁郁远走天涯了,以后齐国若非有大难,他都可以不用再回来,再等个数百年后,齐国气数将尽,他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郁郁是个傻兮兮的凡人,但等他成为自由身时,哪里去不得,总能有治好郁郁的办法,实在不行,天地间那么多珍奇异宝,总能把郁郁拉入长生一道。
临墨一直在脑海里勾画着自己和那个傻男人的未来,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三天。
这种被押往刑场的感觉……居然莫名有些熟悉? 临墨被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想法逗乐了,不由展颜一笑。
“这个妖怪还蛮好看的。
”押解的人员见到临墨的笑容,喃喃说道。
后边的人听见,嗤笑一声,“妖怪当然好看,没有好看的皮囊,怎么能蛊惑人心?” “那也好看。
”那人不与他争辩,只是自己又补充了一句。
临墨听得好玩,便冲那士兵又笑了笑。
到了城外一个宽阔的地方,临墨才知道他们给自己准备了怎样的死亡方法,一大堆的木材上,立着一个铁架。
似乎古往今来,但凡是被凡人捉住的妖怪,多是被烧死的。
好像在凡人看来,妖怪乃阴邪秽物,只有阳刚烈火才能将其焚烧殆尽。
临墨是不怕火烧的,只是会难受是肯定的。
靠近那个铁架后,临墨才发现,地上居然还有一个阵法,估计也是国师的手笔了。
临墨被几人架上了铁架,他心里一定不着急,甚至还有种即将解脱的期待,只要偿还了这次暴雨的罪,他就能轻松很久了,到时候,可以和郁郁去很多地方,看很多风景,带他吃许多好吃的…… “就是这个妖怪,害我们越过越穷。
” “妖怪真是太可恶了,烧死他!” 底下围观的凡人纷纷朝他丢一些烂菜叶臭鸡蛋什么的,临墨没什么表情,后来,甚至有人开始扔起了石子,慢慢又变成石块,最后,更是一些砖块那么大的石头,砸到他身体,头上。
没关系,都没关系,也不是很痛。
临墨垂下眼帘,这样告诉自己,因为他害怕,如果不这样说的话,他会丧失本心,毕竟……这是他从出生那一刻起,就用心守护的齐国子民啊,所有为之付出的努力和心血,都不为他们所知,反受其厌恶,要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无所谓呢…… 他并不是郁洛那样的傻子啊…… 临墨的睫毛扇动了一下,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的滴落到地面。
行刑的官员看了看日头,发现已经正午了,当即大喊一声‘行刑’,然后丢下一块刑牌。
有人上来给缚住的临墨脚下的柴火泼了几桶油,然后上来一个瘦小的,全身裹在黑布里的男人,举着个火把。
这人眼小如豆,眼神里满是仇恨,蒙住脸的地方过长,临墨一看就笑了,这不是刘实吗,看他如今佝偻成这幅模样,怕是没几天就要遭难了。
思及此,临墨朝他投去一个怜悯的目光。
这个目光却将刘实惹火了。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你这个卑鄙的妖怪!你跟那只可恶的老鼠一起!同流合污?坏事做尽,残害我一个无辜百姓!你该死!”刘实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将手中的火把掷向了柴堆。
同流合污?坏事做尽?无辜百姓? 听着刘实这些颠倒是非的话,临墨仰天长笑一声,看着刘实的目光,冷如利刃。
刘实对临墨那个冰冷的目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在看见那因为浇了油更加易燃的柴火因为投掷的火把而瞬间火光冲天时,又放下心来。
“你如今只是个阶下囚,又能奈我何?”刘实确实安心不少,特别是又想起此处有国师设下的困阵,任他再是神通广大,也是难以逃脱了。
这妖怪今天必死。
如此想着,刘实眼里露出凶狠的光。
临墨身上穿的衣物是由他自身鳞甲幻化的,防御虽高,却对外界影响感触更深。
此刻那熊熊烈火已经将他包裹其中,火蛇不住地舔食着他的皮肤,虽然没有受伤,但这过高的温度还是让临墨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太烫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他虽不会被烧死,却也肯定会脱水的。
火光太盛,熏得临墨泪眼朦胧,他眯了眯眼,抬头看天。
台下的百姓们隔着两百米远,并不能清楚的看到临墨的表情,只是这样被烈火灼烧,他却连衣物都未被焚毁,这让百姓们心中更加确信了他妖怪的身份,一时间,台下又是激动,又是惧怕。
正在台下议论纷纷时,忽闻台上那妖人仰天长啸一声,那声音说不出是个什么动物发出的,似乎像牛吼,却又比牛吼更加刺透人心。
“是,是龙,是妖龙!”有人诧异出声,惊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