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夜深了人静了,祝炎只能听到外面的虫吟兽鸣,他到现在还是没有睡着,他翻了个身,就听到窗户那处,袁宵的木床也发出了几声“嘎吱”“嘎吱”的声响。 祝炎闲不住了,悄声勾搭袁宵道:“袁宵你也没睡啊?” 在祝炎说完话后,气氛有过一阵冷凝,许久过后袁宵就出了声,“还没呢,阿炎你哪里不舒服吗?” 袁宵的声音本来就清澈软糯,如今因为故意压低声音,听起来却有了几分温柔的味道,祝炎听得有些入神,“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嗯,那你想让我说啥?”躺在木床上的袁宵眨巴着双眼望着屋顶,静默地等待祝炎的回话。 祝炎愣了一会儿,随后就将自己耿耿于怀的事情,说给了袁宵听,“我爹他做了什么坏事吗?为什么阿奶不让我提他?我一直想不起来关于他的事情,有些好奇。” “他是做过很多坏事,不过有些也是我听大伯母说的,你既然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袁宵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会儿,便又提醒祝炎道,“这事儿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让阿奶知道,不然阿奶肯定要怪罪我的。” “你说完我就记在心里,不和别人说。”祝炎做了个保证,就开始听袁宵说着原主生父祝老二的相关事情。 原来原主生父祝老二与原主生母周桂香成亲并不是发自真心的,而是看重周桂香踏实肯干愿意赚钱的优点,在几年过后,他渐渐发觉祝炎是个傻子,就不再敷衍周桂香,将周桂香和仍未成人的祝炎抛在家中,整日花天酒地夜夜不归。 周桂香也曾为了孩子去找过祝老二,但都被祝老二赶了回去,有一次夜里下着暴雨,周桂香在外面等祝老二足足有两个时辰,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湿透了,也是从那一次开始,周桂香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在祝炎还未成年的时候,悄悄离开了人世。 祝老太太是个火爆脾气,因为这事儿没少收拾祝老二,无奈的是祝老二天生死猪不怕开水烫,在周桂香离开不到百日,就带着村头的李寡妇进了祝家的宅子,祝老太太什么样的人?她断不可能养着这样一对狗男女,她不顾别人的阻拦,带着祝老二和李寡妇去了宗族祠堂,当着全村人的面和祝老二断了亲分了家。 祝炎听完攥紧了自己的手,想着自己倒不如不知道了,合着祝老二是个渣男,也正是因为这个渣男整日花天酒地,看不起原主,才导致原主的记忆里没有一丝是关于祝老二的。 祝炎冷静片刻,沉声说道:“我倒不如不知道的好。” “所以阿奶才不想让你知道。”袁宵许久没有听到祝炎的回话,悄然转了个身,面向祝炎的火炕方向,借着月光往祝炎那里瞧着,这才发现祝炎正睁着双眼不知在想什么,他顿了顿,疑惑的问道:“你在生气吗?” “没,在想事情。” “哦,那没别的事,我就睡了。” 祝炎打了个哈欠,眼睛终于睁不开了,也跟着袁宵说道:“我也睡了。” 时间过了很久,袁宵再度睁开双眼,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祝炎,眼里晦暗不明,这祝炎以前是傻子的时候,就不太好相与,如今不傻了,更是让人难以捉摸了。 袁宵望着祝炎裹着棉被的背影沉思良久,随后叹了一口气,心里释然道,不管怎样只要他按照祝炎母亲生前所交代的那样,照顾祝炎便是,至于其他的他也不再做多想。
袁宵闭上了双眼,眼里浮现出那日的种种灾难,他的哭号以及父母的无情,还有祝炎母亲的救赎,这一切让他紧闭的双眼再一次睁开,原本清亮的双眸里正酝酿着各种仇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泡泡给咱投喂的营养液,还有小伙伴三千梦给咱投的地雷,很感动!
我想提醒一下,咱们这篇文里的小萌受他以后会很坏,但也很可爱,你们一定要喜欢他嗷!当然薯片也希望你们也能喜欢我2333第四章 祝炎在休养身体的这段时间里,和袁宵打听了许多关于当今朝代的事情,袁宵也因祝炎之前是傻子的原因,面对祝炎的问题一一详细解答丝毫没有厌烦之色,但凡他有时间都会在屋里陪祝炎说话,给了祝炎很大的帮助。 从中祝炎也发现了,自己如今穿越的朝代是历史上不存在的架空朝代,这里重视农桑,常年以来过着自给自足的安生日子。 但祝炎所在的村子地理位置不好,还因前几年遭了水灾,用来种地的水土远不及其他村子,粮食收成也逐渐下降,所以才会越过越穷,说到底这里就是个穷村。 而祝家因家里人多吃饭的嘴也多,所以家中除了在南山脚下种植豆子,男人们还磨豆子做豆腐,女人则织布染布来补贴家用。 祝炎除了知道了目前的生存状况之外,他还知道了这里男人的设定分为哥儿和汉子,哥儿比正常男人的个头儿要稍微矮小一些,眉心有一颗证明生育能力的红痣,长相与正常男人相比较就更为精致,皮肤也更为白皙,但是力气要比之稍逊一筹。 听了袁宵的讲解后,祝炎这才知道为啥大家这么轻易的就接受男男生活在一起,他看着如今在自己眼前修理木床的袁宵,心里泛着嘀咕,这样随手就能抡起一把斧并把木头劈成两半的人,真的是哥儿?这个人除了长相白净说话软糯外,其他与哥儿的设定有很大的出入啊。 “阿炎,你渴了吗?”袁宵在烈日底下给自己的木床进行改装,自从昨夜开始,他就发现自己的木床只要自己稍微翻身就会发出很大的声响,以前也没发现这个毛病,他唯能快些把木床修理好,不然扰到祝炎睡觉就不好了。 袁宵因干活儿还有越来越热的天气,白净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红晕,额间的汗珠儿打湿了自己那身粗布短褐。 祝炎看着袁宵那样子,自己也跟着热了起来,他起身不顾太阳的暴晒,来到袁宵身前,给了袁宵一个干爽的帕子用来擦汗,自己也跟着袁宵那样蹲下-身子,帮袁宵收拾木床。 如今祝家阿奶带着女眷们去田间务农,阿爷更是带着大伯和堂哥出去卖豆腐,现在家里仅剩下养病的祝炎和照顾病人的袁宵,人少了祝炎更是放松了许多,他走近并观察着袁宵的木床,当下就惊了,这木床的构造也真是太简单了,陈年的老木板下,支棱着四条细木腿儿,这换个不老实的人睡上去,估计不到一宿就压散碎了。 “这床是你自己弄的吧?”祝炎还是没忍住吐槽面前已然破旧不堪的木板床。 哪知袁宵却摇了摇头,“不是我弄的,我小时候来你家的时候,你就讨厌我,不让我和你睡,阿奶和娘看不下去了,这才合伙给我弄了张木板床,如今我长大了,这床好像有点支撑不住我了,我就想着给他再添个腿儿。” “添个腿儿?”祝炎挑眉在脑海里,脑补多条腿儿的破旧木板床,叹口气摇摇头,憋了半天,装作无意那般说道:“腿儿还是太细了,要是粗一点就好了。” “粗一点?”袁宵垂下眼眸深思祝炎的话,黑色浓密的睫毛在阳光下显得更加俏皮,他想了半天,仍是有些不懂,同时又觉得自己有些傻,祝炎曾经是个傻子,他怎么连祝炎的话都信了。 袁宵迷茫的摇摇头不置可否,打算继续做自己手里的活儿,可无意间他就瞟到自己身边的祝炎,拿了一个空着的菜篮子,用几支细长的柳树条来进行支撑菜篮子,发现菜篮子很不稳,之后他又看祝炎拿了四个较粗的木桩子来支撑菜篮子,菜篮子不再像之前那样摇摇欲坠,而是极其稳当的立在袁宵眼前,此时袁宵这才恍然大悟,他对着祝炎灿烂一笑,眉眼间尽是欢愉,“阿炎,你真聪明。” “哪里,哪里,是你聪明。”祝炎被袁宵那一张灿烂的笑脸闪得有些慌了神,他转过身又开始帮袁宵寻找更粗的木材做床腿儿,他望着如今三伏天的热辣太阳,回想起袁宵刚才的笑脸,他突然觉得头顶的太阳好像也不太那么闪眼睛。 木板床在祝炎和袁宵共同的努力下,终于被修好了,比起之前那细得可怜的床腿儿,如今那四只无比敦实的粗木腿儿,把木板床支撑得更加稳当,不光如此祝炎还帮袁宵改良了木板床的尺寸,让袁宵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你上去试一试。”祝炎帮袁宵将木板床放进房间里,就催促着不停用抹布擦拭床身的袁宵躺上去试一试。 哪知袁宵又笑了,这一次的笑脸是那种满足的笑,他嘴角轻轻翘起,语气轻快,“先不了,看着就结实,我先去扫院子,扫完院子该做晚饭了,阿奶她们快回来了。” “那个,我来帮你扫院子吧。”祝炎一刻都闲不住,他跟在袁宵身后,也寻了一把竹枝扫帚,跟在袁宵的身后扫地。 袁宵发现祝炎不仅变聪明了,而且对自己貌似比以前友好了,他不是一个不懂回报的人,想了想便有些不放心似的回头,语气关切,“阿炎,你刚才就帮我做木床,如今又干活儿,身子骨怕是支撑不住吧。” “我没事,这两天身子骨好着呢,扫地啥的对我来说很轻松。”祝炎为了证明自己,在袁宵的注视下挥舞了几下手里的竹枝扫帚,便对着袁宵呲牙一笑。 袁宵似乎相信了祝炎的话,他点点头,并叮嘱祝炎,“阿炎,那你在这扫院子吧,我正好去厨房做饭,你若是累了,就把扫帚扔到地上,回来我继续扫就好。” “放心,我一定能帮你扫干净。”祝炎望着袁宵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又露出了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在自己看不到袁宵身影的时候,就开始拿着竹枝扫帚扫起了地。 竹枝扫帚是当地农户家家必备用来扫院子的工具,扫帚是由竹枝编捆而成,有些疏松,所以不会用来扫屋子,用来扫院子里的木屑和树叶刚刚好。 虽说村子穷家家户户也穷,但祝家的院子并不小,东西厢房堂屋和储物间应有尽有,宽敞又明亮,祝炎听袁宵曾经说过,祝家的祖辈是地主,可富不过三代,在祝炎阿爷那辈就开始没落,再加上原主的爹,整日挥霍无度,将家底儿彻底耗空,这也是祝老太太为何执意与祝老二分家的原因之一。 祝炎扫完院子后,身体发了一层汗,他把竹枝扫帚放进仓库,就打算去自家水井打一盆水洗洗脸。 这时,袁宵从厨房走了出来,见祝炎欲用冷水洗脸,忙不迭上前制止,夺了祝炎手里的洗脸盆,“我给你烧热水洗脸,你正出着汗,贸然用冷水洗脸会招染风寒的。” “啊?”祝炎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着袁宵进进出出的给自己烧水。 洗过脸后,祝炎顺便用热水擦了擦身,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厨房里就发出一阵阵炒菜的声音,他走近厨房,看着袁宵忙前忙后的样子,正准备去帮忙,家中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阿奶!”祝炎看见祝老太太便脆生生的唤了一声祝老太太,在他看来,祝老太太是真心对原主的,他如今替原主活着,自然是要替原主多孝敬一下面前这喜形于色的老太太。 “哎!”祝老太太听着自家乖孙那一声“阿奶”疲惫了一天的身体忽然间又有了劲儿,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儿,把自己身上的农具放下来,走到祝炎身边前前后后打量着,“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没,袁宵把我照顾得很好。” “那就好,袁宵办事我还是放心的。”祝老太太和祝炎说完话,就去宅子后头去打水洗脸,准备吃晚饭。 大家收拾完个人卫生,袁宵和白珍也将饭菜摆上了桌,因当前的生存状况,祝家在平时做得都是普通农家的饭菜,玉米糊糊配上玉米饼子吃起来口感不及白米饭,却最是耐饿。 几样辣椒油小咸菜,还有一锅扁豆炖南瓜,吃起来也还算得上美味,祝老太太和其他人忙了一天,吃起饭来也是特别卖力。 可是祝炎的堂姐祝春丫却一脸怏怏,用手里的筷子不停拨弄着碗里的玉米糊,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春丫,你又干啥呢!”白珍放下自己手里的碗筷,不停用眨着眼睛,让祝春丫赶紧吃饭。 奈何祝春丫完全没有领悟自家娘亲的意图,嘟着嘴巴将手里的筷子撂下,看了眼面前的饭菜,幽幽道:“我听祝有才说他家今天晚上又炖肉吃,为啥咱们家就没有呢!” “你这死丫头,没事提你二叔家作甚,不吃给我滚下桌去。”往日一声不吭的祝老大偷瞄着自家娘亲那张越来越黑的脸,忙不迭怒骂祝春丫,他这个时候不收拾祝春丫,待会儿挨收拾的就是他自己。 祝春丫一听自家爹爹骂了自己,眼睛登时就红了,她扁着嘴巴,想要继续辩解,可在她看见祝老太太那张大黑脸时,立刻住了嘴,她这个时候再多说话,恐怕今天晚上饭就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