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如此单单盯着他,陵恪便恍恍惚惚像跌入了金戈铁马、马革裹尸、尸横遍野、野有饿莩的战场之中!那是杀过尸体能堆得山一般高的人才会有的血腥气,才会有的煞气! 但。
他不会认输。
他陵恪,一人便可敌千军万马! 所以,他今日便是搏出这一条名扬天下的性命,也要带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与她一起看尽世间温柔繁花! 陵恪甩掉镇北王拉住他手臂的手,咬牙切齿道“既你不肯放过那个倾世风华、惊才绝艳的女人,那休怪我下手无情、情非得已!你我且来刀枪相见、见色忘义、义不容辞、辞穷理尽!” 秦政“……” ‘03,你搜一搜,那个同人大手子还有没有写过镇北王和陵恪对台词。
’ “搜索文本已上传,请您自行查看。
” 陵恪紧紧地盯着镇北王的一举一动。
镇北王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也同样盯着他,像旷广原野上盯紧猎物的狩猎者,让陵恪不寒而栗、汗毛倒竖! 忽地。
镇北王迈开腿,向陵恪逼来。
陵恪警惕地与镇北王拉开距离。
他为刺客,近身缠斗非他所长。
但镇北王竟步步紧逼,直直将陵恪逼进角落,长臂一伸,竟将陵恪按在墙角,让陵恪一时无处可逃。
陵恪大惊,正要运起真气,却又见镇北王邪笑,厉声道“这秀丽江山,只有本王一人,配得上离儿这般绝妙、令人心醉神迷的佳人!配得上与离儿且歌且舞,携手并肩,啸歌这风荡云涌、风雨欲来、风云惊变的浩荡乾坤、壮丽天地!” 陵恪大怒“厚颜无耻、耻为生人、人间恶鬼、鬼哭狼嚎!” “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与离儿快活一生,相守一世,不负良人不负卿,白首相对不相离!与离儿夜夜索欢,日日为乐!” 陵恪抓紧镇北王衣领,恶狠狠道“明明是我,我才是与那个风华绝代、代代辈有才人出的妙人共度余生、生生不息、息息相关、关关雎鸠的男人!” 镇北王无情打掉陵恪的手“白日做梦!” “你你你你!!” 陵恪怒不可遏。
镇北王不为所动。
…… 今日嫁入王府的新娘凤冠霞帔,半阖眼坐在轿中。
从出相府,过长街,到王府,都未动过。
甚至在花轿停在王府门前,停了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等到成亲时辰过了,新娘依旧半阖眼在轿中未曾动过。
但新娘不是睡着了。
她只是面色淡淡地听着轿外的马蹄声、人沸声、敲锣打鼓声、呜呜哇哇的唢呐。
然后马蹄声停了,敲锣打鼓停了,唢呐也停了。
只有人在外议论纷纷 “王爷呢?” “王爷不知道去哪了……” “快去找!” “报,王府上下皆未找见王爷踪迹!” “今日王爷纳侧妃,新娘子还在门口等着,如何会……” “大人,王妃也不知去向了!” “这……” “罢罢罢,先将新娘子迎出来再说!” “是,大人!” “大人……” “又怎么了?” “新、新娘子也不见了……” “什么???” “花轿、花轿里没人!” 秦政与陵恪奋战一天一夜,未分成败。
两人从王府骂到酒肆,从酒肆骂到客栈,从客栈骂到茶馆。
秦政灌了一壶凉茶,声音都哑了“你他妈别想了,凤倾离是本王一个人的女人!” 陵恪声音也哑了“滚你的!” 秦政托腮,手肘支在桌上,看了眼时间,最后一击“傻逼还不信,你跟离儿发生过什么吗?” 陵恪趴在桌子上抬眼看他“什么?” “离儿……”秦政嗓子实在难受,咳了半天,才继续逼着近乎失声的嗓子出了音,“她跟本王上过床,本王看过她的身子,与她上过床,已经怀上了本王的孩子,你……你算什么?” 陵恪闻言一震。
然后竟然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簌簌掉下泪来。
陵恪沙哑得也喊不动了,他一边掉泪一边嫌丢人地红着脸擦眼泪,声音却还有哭腔“你骗人!我……我看过的话本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怎么敢这么欺负阿离?!”
陵恪一哭。
秦政精神一振。
正要再补上一刀,秦政忽然觉出今天领子有点紧,勒脖子。
并且直接勒得秦政站起身来。
然后被拎了起来。
身后的男人轻声问 “是吗?”出错了,请刷新重试第52章 暴戾的司马王爷(13) 秦政扒住勒脖子的衣领,吸了吸鼻子。
没敢转头。
事故现场。
离入土一步之遥。
秦政不愿意面对现实地把眼捂起来, 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
但他已经说得太久了, 嗓子哑到所有字语的震颤,都在喉口被挤成游丝似的气流,秦政竟一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身后的男人松了秦政衣领, 扶住他腰侧,低声问“现在不说了?” 不不不不。
不是不说, 是说不出来。
走剧情挨打。
不走剧情也挨打。
无话可说。
凤倾月这他妈都能找到他。
开挂了吗? 秦政嗓子难受,说不出话便摇了摇头。
身后的男人拉下秦政捂眼的手, 抚到他下颌, 食指弓起, 推着秦政把脸向一侧转过去,秦政只将将转过脸,男人便低下头, 他好像很急切,却又在强行忍耐,忍耐到手指、嘴唇都在颤抖,但最后他也只是不轻不重地、湿漉漉地咬了秦政下唇一下。
秦政看见凤倾月垂着眼睑, 眼睫也在微微发颤。
也看见凤倾月今日穿了新娘过门的嫁衣。
大抵凤倾月认为戴女人发冠难堪,所以他现在没有戴男子发冠,也没有戴女子发冠, 他只任长发散在耳侧肩上。
但新娘不会披头散发的嫁人。
所以他曾是戴过的, 只是又摘掉了。
秦政愣愣地看着凤倾月。
忽然。
他想问凤倾月很多很多问题, 譬如你为什么会真的穿着嫁衣到王府、你坐花轿了吗、当别人新娘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会听等等等等。
他那样的一个人。
怎么会听宣文帝的指婚,又怎么会做出嫁这件荒唐的事。
秦政想不通,想问他。
但秦政嗓子失声。
他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一句话都没问出来。
凤倾月又凑过来,咬了咬秦政嘴唇,牵起他手腕,神色如常,寡淡道“跟我走。
” 凤倾月拉起秦政向外走。
但秦政没动脚。
于是凤倾月停下来,侧身,盯着秦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视线倏地让秦政没缘由地怕起来。
他重复“跟我走。
” 但秦政还没动脚。
秦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按着喉结的位置,沙哑、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问“你……在王……府,等了,”越说声音越小,秦政只能顿了顿,再继续,“等了……我,很,很久吗?” 镇北王愣愣地站在那儿。
盯着他。
像懵懵懂懂,像一无所知。
当他几乎不顾后路地将欲望剖露出来,将含在欲望中更深、更重、更复杂,甚至魏寅庄自己到如今也不清不楚的那些情绪,甚至情感,赤裸裸剖露在这个傻子眼前的时候,这个傻子好像从来不以为意,从来不肯正视。
也吝啬回应。
等了多久? 没有很久。
魏寅庄只是从正午等到傍晚。
只有几个时辰。
在等之前,魏寅庄便知晓,镇北王不会来。
但他还是等了。
镇北王到最后也没有来。
所以魏寅庄来找他了。
带他回去。
什么都不做也好。
魏寅庄只想带他回去。
镇北王在这里说过的话,真也好,假也好,他现在不想管。
魏寅庄只想带他回去。
不想再让他走。
魏寅庄垂下眼,攥紧镇北王的手腕,语调冷淡,一如既往,仿佛无事发生“跟我走,好吗?” 秦政怔怔地看着凤倾月。
一个男人天天想着操他的事,这事秦政一联想起前几天看得数本古代同性性知识科普,到现在还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可秦政到现在才想起另一件事。
小老弟是个心思敏感又会想好多事的女装大佬,无论小老弟出于什么原因,穿着嫁衣在王府没有等到他。
还是他想得不够周到。
是他的错。
秦政脑子一团乱糟糟的。
他既想亡羊补牢,又不想今天晚上死在床上。
嗓子也哑了半天说不出话。
时运不济。
屋漏偏逢连夜雨。
天要亡他。
良久。
魏寅庄不知晓镇北王又想了些什么,只苦大仇深地低下头盯在他握着镇北王腕骨的手上,然后抬臂,一点点去掰开魏寅庄的手。
镇北王去掰魏寅庄的手时。
魏寅庄便松下了。
他别开眼,淡淡道“王府中大抵已撤了结亲的仪仗,你不愿也无妨。
跟我回去。
” 镇北王张了张嘴。
没有声音。
又张了张嘴。
漏了点气,还是没有声音。
于是镇北王叹了口气,出门,走出茶馆,走到街上。
酉时已过。
天暗下来,月牙很浅地印在天边。
魏寅庄跟在镇北王后。
镇北王像辆破车一样慢吞吞地一步步向前挪。
于是两人间离得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然后并肩。
最后擦肩走过。
魏寅庄有生以来第一次,第一次不知晓他该去做什么。
魏寅庄可以让接触这个傻子的、对他有好想法、不好想法的所有人,都死在他眼前,可以让镇北王怕他、恨他、厌恶他,又无法逃脱他。
但当他这么做了的时候。
除了欲望被满足。
魏寅庄不清楚他还能拥有什么。
只是如果回应只是漫无尽头的期盼。
他也只能将人推入囚笼。
至少如此,他还能得到那个傻子欲望上的回应。
镇北王停了下来。
魏寅庄微微顿了一顿,又继续向前走了。
但他只迈出一步。
镇北王拉住了他。
魏寅庄侧过身,问“怎么?” 镇北王看上去垂头丧气的,好像在犹豫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他偷偷瞄了一眼魏寅庄,又像很不好意思似的重新把头低下去。
他又张了张嘴,终于哑着嗓子挤出几个字来“大鸽……我错了。
” 好像一旦开了个头,镇北王便慢慢自然起来,只是嗓子还是说话很难,几个字说得像是走音跑调的破锣“鹅,么想到你幺去等鹅,鹅下次保证……不鸽你勒。
” 然后。
镇北王停了停,脸稍微有点红,咳了咳,努力把字音念得更清楚一点“主要,鹅……我,我怕你搞我。
” 说完。
镇北王巴巴地瞧着魏寅庄。
秦政尽力了。
他的大哥、爸爸、爷爷,看起来是真生气了。
那他也没办法。
秦政有苦难言。
就算大哥、爸爸、爷爷,再生气,如果和他成亲当夜要被搞,再来一次,他还跑。
顶多给大哥、爸爸、爷爷,留个道歉条。
秦政的大哥、爸爸、爷爷盯着秦政。
良久,他转过身,抚上秦政下颌,一字字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 秦政“……” 凤倾月看上去神色很认真,他注视着秦政,像眼中只看得见秦政一个人,像不容许秦政现在、在他面前说错、用错一个词一个字。
秦政忽然紧张起来,像去考试一样“我……” 秦政把语速放得很慢很慢,以保证把每句话都说得更清楚一点。
“我错了。
” “嗯。
” “我以后不、不鸽你了。
” “嗯。
” “……” “还有呢?” “我、我,我不想你搞我。
” “意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