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寅庄难受,秦政也不好过。 秦政只知道他需要魏寅庄,需要魏寅庄在他身边,害怕魏寅庄再推开他,丢掉他,赤裸裸地告诉他,他对魏寅庄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既然如此,把他的想法瞒下来,像以前那样,继续和魏寅庄在一起,没什么不好的。 爱不爱,喜欢不喜欢,不重要。 魏寅庄陪着他,他很高兴,魏寅庄也不会厌烦,够了。 只有魏寅庄在他身边,好像他才会安心下来,让他除了打球、学数学以外,还有别的能让他挂念的事。 秦政现在和魏寅庄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感受不到以前那种心脏胀得很满,让他清楚地认知到他很喜欢魏寅庄这个人的感觉了。 但和他在一起,秦政很开心。亲他抱他,被他看着,跟他说话,甚至被他在床上搞,都开心。 他很依赖魏寅庄,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他的一辈子。 自从魏寅庄说秦政是他的爱人后,像一直有意安抚秦政,每次秦政缩到他身边窝着的时候,他就会握住秦政的手。 魏寅庄手很冷,秦政反过来去攥他的手多久都暖不过来,就只能一直攥着。 然后攥着攥着就忍不住对魏寅庄动手动脚,爬到他身上去,小心翼翼地避开魏寅庄的伤口亲吻他其他的地方。 像魏寅庄说的,他皮肉伤好得很快,秦政不知道原理,但印象里好像才过了一个多月,魏寅庄身上的窟窿就都封上了,还有很狰狞的伤疤,但看上去远远不像能致命的样子了。 秦政分开腿,跪坐在魏寅庄腿上,一只手摸着旁边摇尾巴的扫六合,一只手跟魏寅庄在身侧十指相错,面朝着他吻他。 魏寅庄习惯了主动,所以哪怕秦政主动开始,到后面也压制不住他,被他亲得脑子乱糟糟的像毛线团一样,下颌坏掉了似的,水液从嘴角淌下来。 秦政撑在他肩膀上喘气,舔了舔他嘴唇,问“你现在硬不起来,是没有欲望的意思吗?” 魏寅庄摸过他的脸“腰以下知觉很弱,疼,痒,或者其他的感觉都弱化了很多。” “那也不是完全没有的意思,”秦政把手探进去,魏寅庄一僵,迅速把秦政的手拉了出来,“我碰到你,你还是能感受到的,对吗?” 魏寅庄盯着秦政,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回答他“是。” 扫六合一个虎扑,扑到秦政跟魏寅庄中间,摇头晃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很懵懂这两个每天喂它饭带它出去遛弯的东西在干什么。 “哦,也就是你还有欲望,只是力不从心硬不起来是吗?”秦政笑嘻嘻的,手根本不老实,魏寅庄捉住他手捉紧到秦政抽不出来,秦政就抬起魏寅庄攥他的手亲亲他手背。 时间久了,魏寅庄对这件事稍坦然了一点,但仍觉秦政可恨,冷声道“闭嘴。” 秦政很兴奋,因为魏寅庄现在确实是力不从心。 四舍五入,等于他占上风。 这很难得,也是一直因为秦政产生了自己占上风的错觉,最近在床上,才会在魏寅庄面前的事发现场格外兴奋。 因为他无论怎么弄,魏寅庄都拿他没办法。 这种时候不拉仇恨他是狗。 以后等魏寅庄好了,秦政够呛他能再等到下一次魏寅庄硬不起来的时候了。 心血来潮的时候,秦政没有理智。 比如现在,他就没有理智了。 事后羞耻,是事后的事。 和现在的他没有关系。 秦政拉起魏寅庄攥他手的那只手,舌尖勾了勾他食指指肚。 魏寅庄知道他想做什么,胸膛明显起伏了一下,声音发哑地警告他“秦政!” 秦政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把衬衫丢在一边,含进魏寅庄一个指节,抬眼看他,不清不楚地问“我在你面前弄自己,或者你弄我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魏寅庄喘了口气,秦政笑了,咬着他指尖俯到他耳边“硬不起来,爽吗?” 魏寅庄没回答他,恶狠狠地捏住了秦政一侧腰。 扫六合很快乐地替他“嗷嗷”了两声。 秦政收紧口腔,将魏寅庄食指一点点向里含,又一下松开,响起一声不太正直的声音,秦政意有所指“慢慢向里面吞,你教我的。你要能硬起来,我现在很想跟那次在海边一样,再让你在我嘴里……” 魏寅庄无法忍耐地叫止他“秦政,你起来。” 秦政把裤子也脱了,恶意道“我就不,你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把我上到说不出话来,要你忍受不了,我上你也行,我轻点,让你爽。”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做不该做的事。”魏寅庄一把拉下秦政身上最后一点布料,冷笑,“或者你可以试试会有什么后果。” 秦政下意识被吓了一跳,好几秒钟没敢动弹。 但他仔细一想,等十年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秦政又肆无忌惮起来,一根手指头把扫六合从他跟魏寅庄中间推下去,挑衅“有本事上我,别动我其他地方。” 扫六合又扑了上来,秦政索性把扫六合抱在胸前,跪立起来,低头去吻魏寅庄,但只象征性地亲了两下,继续挑衅“魏寅庄,上我,我现在找事,你能拿我怎么办?” 魏寅庄冷冷地盯着秦政。 秦政下意识不妙,但狗壮人胆,向魏寅庄呲了呲牙,心态膨胀“我想上你,要不你从了我吧,我不小,再练两次技术,以后肯定能让你……” 戛然而止。 大学生秦政为他的年少轻狂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扫六合懵懵懂懂地蹲在沙发上,想不太通为什么今天从中午到晚上都没人来喂它,也没人来带他遛弯。 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好像一个吱哇乱叫的东西被抱进屋里去了。 晚六点。 秦政瘫痪在床,不敢置信“你他妈硬不起来,怎么能站起来???你当初不跟我说你现在站不起来也硬不起来吗??” 魏寅庄慢条斯理地摩挲着一串手珠,上面还有润滑的水泽,似笑非笑“我还和你说过,我有种特殊的心经能让我暂时行动如常。” “……”秦政噎了一下,愤怒又难过,“你不一直用,那心经对身体不好吧?” 魏寅庄拉着他脚踝将秦政向自己拉过来,把人捞进怀里,亲了亲他耳廓,淡淡道“是,但来见你和操你,我总不能忍下去。” 秦政瑟缩了一下,乖乖倚在他怀里,向后蹭了蹭。 “吃点什么吗?” “……”秦政闻言死一样的寂静,骤地一个咸鱼挺身,拿命翻滚,滚出魏寅庄能够着他的范围,掉在床下,光脚就跑,“不吃了,谢谢,爷爷你自己玩吧。” “……我问你晚饭。” 秦政急刹车在门口,彷徨回头,不很好意思地诚实坦白“腿合不太上,现在不想吃饭。” 说完秦政又自己回来了,继续瘫痪在床,拉过被子把大腿和腰盖上,藏起来皮肤上又被留下来的红色指痕“我躺一会儿吧。” “你一天没吃东西,你要累了,我喂你。”魏寅庄替他把被子盖全。 秦政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盯着他,声音在被子里憋得很闷,听不出情绪“你可能认为你从前对不住我,但你以后也不用补偿我。” 魏寅庄一怔。 秦政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把魏寅庄的手也一起拖进了被子底下,握着,继续道“我很厌恶有时限性的东西,你不用对我太好,我们一直这样下去就行。比起花里胡哨昙花一现的东西,我更喜欢能长久一点的。” “不是,我对你如何,不会有时限……” “我不喜欢有负担。”秦政挪到他身边,喃喃,“我不想天天花精力去想怎么还你的,平常一点,你满足我的需求,我满足你的需求。这样我才不至于太痛苦,不然我何必要和你在一起。” 魏寅庄心里一下冷了。 从前他不信任秦政,现在秦政的确如他当初想的那样,没那么喜欢他。 只有感情淡了的时候,互相拖欠这种荒诞的问题才会被计较起来。
是他消磨掉了秦政的感情。 秦政看魏寅庄脸色很差,恍然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从被子里爬出来亲亲他,轻声道“你随意也好,不用把我说的话当真。我说话不会想很多……” 魏寅庄抬臂将他抱住,摸过他消瘦的脊骨线“我走了后,你在上个世界怎么样?” 上个世界? 秦政想了想,按自己以为的回答“还行。你走了以后,我学不会语文,就去参加数学竞赛了,每天打打球做做题,竞赛全考完了以后我就走了。” “但03没了,”秦政皱了皱眉毛,“没人给我安乐死,最后我跳楼了。” “你,你……” “不怎么吓人,”秦政回忆起跳楼那天,诚实道,“我那时候身体不好,跳下去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死得很快。” 魏寅庄骤然身上也冷起来,冷得他牙齿战战,攥着秦政,脑海一片空白,只反复响着秦政说他跳楼了的那句话。但他倏地又抓住了什么,近乎畏惧问“你为什么会身体不好?” 秦政无意把从前的事再一点点回忆起来,讲给魏寅庄听,毕竟那不是什么值得分享的好事。于是他简单道“学习太累了,没什么娱乐活动,身体就垮了。” “你在隐瞒。秦政,告诉我。” 秦政笑了“过去的事,有什么好告诉你的?不过去了吗?” 魏寅庄攥秦政攥得愈来愈紧,全然逼迫他回答“过去的事影响你到现在,你认为过去了吗?” 别人逼他什么事,秦政有点烦了,也累了。 很用力地把魏寅庄手掰开,推开他,秦政回去躺好,慢吞吞把魏寅庄问的一股脑说了“我睡不着,没事就晚上去打球,肌腱炎,后来更严重了,没去医院看过,好像引起其他毛病残废了,后来为了离开那个世界绝食过一段时间,跳楼的时候没什么知觉了。” 秦政淡淡看着魏寅庄,道“我说完了,还有要问的吗?” 魏寅庄喘不上气来,他根本不敢想秦政跳楼的样子,不敢想秦政死的样子,可一直有一个声音清晰地告诉他,他把秦政逼死了。 他说爱秦政,可他把秦政逼死了。 像一根弦一下子断了。 魏寅庄什么都想不了了,理智,还是别的,他无法再让自己抽离出去用审视的眼光看待他与秦政。他只想抱住秦政,不让他再有任何事。 秦政安静地被他抱着,许久,他语气很冷静,冷静到听来很残酷“魏寅庄,我不会再去想过去的事,你也不用想。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或许以后也还会喜欢你,但如果你一直认为亏欠我,或者出现别的问题,我会烦的。因为我不熟悉你这个样子。” 秦政没等到魏寅庄回答他什么,突然听见门铃响了。 知道秦政住在哪儿不多,都是学校朋友,会突然来找他的,只有裴子青一个。 秦政想起裴子青很头疼,作为朋友他很喜欢裴子青,但作为朋友意义之外的关系,秦政除了跟能和裴子青上床外没有别的能做的。 他不想拖着裴子青,话早说明白了,但裴子青放不下。 秦政总不会直接让他滚。 他心软,说不出这种话。 秦政亲亲魏寅庄,从旁边拉过一件睡衣披上,从床上下去,道“裴子青来找我了,你等我一下,等他说完后我回来和你睡觉。” “秦政。”魏寅庄声音发颤。 秦政心里疼了一下,推开门出去了。 秦政打开门,裴子青果然在门外站着。 裴子青在他开门一刹那就抱住了他,抱得很紧,很急促、语无伦次地问“秦政……我们去医院好吗?我们去医院看看,你不能再这样拖着了。” 大晚上过来,第一句话是让他去医院。 秦政不知道裴子青脑子在想什么,推了推裴子青,但没推动,于是放弃,问“我没事去医院干嘛?” “秦政,你现在需要吃药。” 秦政听明白了,笑问“你意思是我是精神病吗?” “不是……不是!”裴子青很敏感地怕刺激到秦政,立时否认,“我不是说你是精神病,我只是认为你现在需要吃药调整一下状态……” 其实秦政不太在意“我吃过,后来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