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神器觉醒,所谓的炉鼎体质早就被破除,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叶迟的所有感情。 江无凌想到这里,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这难道是上天因为他曾经做下的那些事,而带来的惩罚吗? 若说惩罚,每个相关的人都不能逃过去才是。 江无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黑暗一片,闪动着一丝诡异的光泽,轻声道,“也该到了算账的时候。” 叶迟不在意的仇恨,他来报。 不仅如此,他还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 江似这几日依旧在焦急地寻找叶迟的下落,魔界那边也是同样,魔尊死去云苍墨成了魔尊,调动了魔族的所有妖魔鬼怪一起寻找。 两边的人日夜不眠,只为了比对方先找到叶迟。 江似本就受了重伤,再继续劳累下去身体无法承受,硬是被各大宗派的掌门给拖回凌霄宗养伤。怕他又跑出去,甚至还把他关在了密室之中。 以江似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出去,只能老老实实地打坐疗伤,尽管心里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今日,他打算趁着内门弟子前来送药的时候,伺机离开这一座密室。 此时此刻,江似坐在塌上打坐,他听到了密室外的脚步声,心想着大概是前来送药的弟子,并没有多少戒心。 然而下一瞬,密室的大门应声而开,一股强劲的内力直击他的面门! 江似心中一凛,以最快的速度躲开,却还是被那一道攻击擦过了肩膀,衣衫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划过一般破开,肩膀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是谁?!” 他的话音落下,外面的男人缓缓走进来,步伐迈得优雅,脸上带着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就好像刚才的那一道攻击和他没关系一般。 而江似却是当场愣在了原地,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父,父亲?” 江无凌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可能! 江无凌还没有开口,江似便怒容满面地斥道,“哪里来的妖魔,敢冒充我父亲!” 说着,他抽出腰间的蚀骨鞭狠狠甩过去,一路火花带闪电。 谁知道男人并没有想躲的意思,只是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看着江似的攻击就像是在看小孩子的把戏一般,目光中充满了嘲弄。 鞭子甩到面前,他直接徒手将它抓在了手里。 蚀骨鞭一瞬间收了骨刺,火花闪电熄灭,变成了一条普普通通的绳子,乖巧得不像话。 “说起来这条鞭子,还是我给你的。” 江无凌的语气带着陈述性,没有多少感情,他最初养这个便宜儿子,也不过是为了利用罢了。 江似听见他的话却是脸色一变,依旧不肯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这不可能,江无凌早就死了……” “现在连父亲都不叫了?”江无凌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随手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蚀骨鞭像是忽然有了灵性一般,返回将江似牢牢捆住。 江似的表情越发难看,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只有江无凌才能够使唤这一条蚀骨鞭,就连叶迟都不行。 眼前的人正是他的父亲江无凌无疑! 江似忍不住想,如果叶迟知道江无凌还活的话会如何?一定会很高兴吧,他那么喜欢那个男人,从不会看别人一眼…… 等等,叶迟的失踪会不会是江无凌搞的鬼? 江似正想开口,男人已经飞身成影来到了他的面前,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几乎要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江似像是不服输地挺直脊背,感受到了一丝毫无还手之力的屈辱,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道,“既然你还活着,那我母亲呢?十年前,我亲眼看到叶迟杀了你们……”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理由,报复叶迟?蠢货。” 江似猛地看向江无凌,胸腔里的一颗心不知道怎么地竟然有些不安地加快,就好像接下来会听到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一般。 “假的。”江无凌伸手便掐住了江似的脖子,语气不紧不慢地重复,“你的记忆都是假的。” 江似眼中浮起震惊之色,甚至忘了挣扎,“不,不可能……” 那些记忆,那些血腥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清晰无比,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江无凌的大手狠狠收紧,“没什么不可能,是我亲自给你制造了这一段记忆。” 这一刻,江似整个人像是被泡在冰中之中,寒冷从心脏深处涌出来,袭遍全身。 假的,都是假的吗…… 他想起师尊哭红的双眼,屈辱痛苦的神情,再是后来对他懵懂的依赖……江似的胸口一阵阵发疼,仿佛被人生生地插了一刀,锋利的刀刃甚至还在里面绞动。 如果那些记忆全都是假的,那么他对叶迟做的那些事又算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江无凌要这么做? 他想要质问对方,可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毫不留情,他的脸色发紫,气都喘不上来一丝,像是下一瞬便会窒息而亡。 江无凌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发出一声嗤笑。 “自然是因为不想你喜欢阿迟。” 他的阿迟这样好,是人人想要得到的宝贝,谁能够忍住心动呢? “毕竟,你胸膛里的这颗心……”江无凌忽地松开江似,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看见对方吃痛跪下、毫无尊严的模样,这才稍微满意地蹲了下来。 “是我的,你怎么会不受影响呢?” 江似急促地喘气,胸膛起伏,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缓缓,便见对方的手忽地狠狠地插进他的胸膛,甚至穿破了他的背部。 “啧,不小心过了?”
江无凌的手往后收了收,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好像自己不是再破膛挖心,而是在摘果子一般。 “你……”江似的瞳孔紧缩着,眼睛瞪大,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气,连呼吸都扯着剧烈的疼痛。 现在就连这颗心,都是假的吗?第69章 炉鼎受的反攻(二十五) 江无凌的手在他的胸膛里搅动着,动作十分缓慢,像是为了故意折磨他似的,欣赏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喜欢叶迟的,是这颗心,而不是你。” 江似想反驳他,想说不是的。 可他痛得脸色扭曲,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想要挣扎却因为蚀骨鞭的束缚无法动弹。冷汗不住地往冒,双手紧紧地攥着,手背青筋爆出,指骨森森发白。 “你不过是这颗心脏的容器罢了,多谢你这些年将它保存得如此完好。” “容…器?你把我…把我的母亲当成了什么?” 看着江似眼中翻腾的恨意,江无凌却好像是看了什么笑话一般,觉得可笑,“什么母亲?你哪里来的母亲?也对,忘了告诉你,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什么意思?” “你不过是我从山脚下捡回来的孤儿罢了,怎么,这么多年沉浸在梦里却不愿意醒了吗?”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石头狠狠地钻进江似的脑子里,带来又一次的折磨。江似痛苦地呻|吟出声,脑海中一片混乱,犹如一团浆糊。 下一瞬,江无凌的指尖落在他的额头上。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明朗。 原来,他真的不是江无凌的孩子。 十年前,他不过是从别的地方逃难过来的小乞丐,无父无母。快要饿死的时候,在一座山脚下遇见了江无凌,对方将他救下,安置在山庄中。 那个时候的江无凌已经隐隐有预感自己会出事,早早地为自己安排好了后路,只是他放心不下的,便是叶迟。 出事之后,江无凌让叶迟继任宗主,最后把自己的心脏放进江似的体内安存,只要他的心脏在,他便不会死。 他想要自己的心离叶迟更近些,于是便谎称江似是自己的孩子,请求他好好照顾。叶迟果然做到了,只是免不了难过。 只可惜当时江无凌也毫无办法。 原本按照计划,江无凌本该在江似体内夺舍重生,不必再受散魂之苦和天雷劫,只是他等不住了。 江似这个孽障竟然对叶迟生了旁的心思! 那一日月圆,他的一丝残魂附在凌霄剑上,感受到了那一切,江似大抵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拿走凌霄剑折断。 他受尽苦楚复生,就是为了回来保护心爱的人!再杀了江似这混帐! 再看此时的江似,神色恍恍惚惚,好似失了魂魄一般。他艰涩地开口,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刀子般划破他的喉咙,让他不住地呕血。 “师尊,对不起……” 是我错了,一路从头错到尾…… 江无凌这个歹毒的卑鄙小人,他好恨! 江无凌终于把江似的心脏挖了出来,血淋淋一片,带着熟悉灼热的温度。 当初,他看到江似因为心脏而长得越来越像自己,便想到江似可能会因为影响喜欢上叶迟,所以才故意制造了那段记忆,令对方厌恶叶迟。 依着叶迟的天赋和修为,江似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伤害他,可败就败在他太过相信这个狼崽子,这是江无凌没有想到的。 至于凌霄剑的记忆,大抵是因为那是一道残魂,产生记忆混乱罢了。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 但却让叶迟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想到他之前不在叶迟身边,对方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楚和侮辱,江无凌就恨不得将面前的江似碎尸万段! 可江无凌却并不打算让江似死得这么痛快,千刀万剐他都觉得是便宜对方,他要继续好好地玩下去。 江似明明已经失去了心脏,却还能感到心痛的滋味,阴冷的风仿佛刀子似地不断地往他空洞的胸口里钻,“我的…我的心脏……” “你的?我想想。”江无凌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语气轻飘飘的,“自然是喂狗了。” 江似眼睛里浮现出绝望的神色,夹杂着浓烈的恨意和求生欲,今天他会死在这里吗?他还不想死,他还想见见叶迟,他还有好多话都没有说出口…… 在恍惚之间,他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叶迟。 他像是孩子一般地蜷缩身体,甚至开始神志不清地低喃,“师尊,救我……师尊,徒儿好疼……” 【江似好感度:90。】 江似话语间不自觉流露出的亲昵让江无凌感到不悦至极,袖子一挥,对方便闭了嘴,再说不出半句话。 “你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徒弟?” 江无凌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眼中满是冰冷之色。而这个时候,蚀骨鞭松开了江似,仿佛一条乖巧的小蛇讨好地蹭着江无凌的鞋子。 见风使舵的功夫武器也有,更何况江无凌还是它的第一个主人,它希望自己能被对方带走。 江无凌像是才注意到它似的,笑了一声,只是眸子里全无笑意,“哦,差点忘了你。” 蚀骨鞭感觉到一丝危险,本能地想要远离男人。 可下一瞬,对方却是放出了一把真火,瞬息将它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把灰烬。 江无凌可没有忘记,这条蚀骨鞭当日是如何成为江似的帮凶的,碰过叶迟的东西,都该死。 只是江似这条命,还是先留下。 毕竟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好好享受。 *** 江无凌离开之后,江似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等死。 没过一会儿,前来送药的弟子因为不小心睡过头姗姗来迟,看见密室的大门是打开的,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往里面冲了进去。 眼前的画面让他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只见江似躺在血泊之中,胸口多了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里面的心脏不翼而飞,看起来极为惨烈,和那日挖到的魔尊尸体一模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江似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但眼睛已经开始涣散,一张脸惨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如同一个死人一般。 “砰!”这名弟子双手一抖,手中的托盘掉落在地,药碗摔在了地上,发出了破碎的声响,“宗主!” 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这名弟子正准备转身却叫人时,便看到江似的嘴巴动了动,似乎在努力地说着什么,他下意识地上前想要听清楚。 然而,他刚刚靠近,胸口便一下子便被贯穿了。 他低下头,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奄奄一息的江似将他的心脏掏了出来。 他听见这位人人敬重的宗主发出嘶哑的声音,犹如铁锈磨在砂纸上一般刺耳难听。 “……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