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气的脸色铁青,白净的脸颊还透着红。 “胳膊上的淤青我可以理解,大腿根的淤青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苏默一听红晕更大了,头也大,错开了韩冬的目光,把头歪了过去。 “脸红了?”韩冬眉梢一挑,“你脸红什么?” 他的话让苏默更恼怒,趁机掐上了韩冬的胳膊,咬牙切齿,痛的韩冬直皱眉头,从他身上下去了。
苏默翻起身,终于可以报仇了,连踢带踹。韩冬被踹到了墙角,愣是一个手指头都没碰他。 “大哥我错了,大哥,啊啊啊,疼疼疼。小美人,我错了还不行,我不问了。” 苏默一听小美人,脸色更沉,把门一开,一脚把韩冬蹬出了门外,顺带甩上门。 “不是,你是……被打了?”苏瑾一脸不信地看着头发像鸡窝的韩冬。 苏妈妈看人家小伙子也没穿衣服,就进了厨房,“老大,去说说你弟弟,看他给人家冬子欺负的。” “欺……负?”苏瑾一脸懵逼。 那个四处干人的韩冬被欺负?还是被一个瘦弱的男生? “看什么看!”韩冬瞪了过去。 “该。”苏瑾甩出一个字。 苏默平复了情绪,可脑袋里仍然还在回想昨晚的韩冬,那大东西在他身后不断的摩擦,粗重的呼吸不断的在耳边盘旋。 无耻!色鬼!大流氓! 在那个年代,很少有人知道男人可以和男人做|爱。苏默也没有多想,他只是认为韩冬是喝多了,可那样的举动多少让他有点难为情,毕竟都是男的,而且他还没谈过恋爱,肯定会不好意思,一生气就掐了韩冬一身淤青。 “老大,都好几天没看见韩冬了,他怎么不来咱家了?”苏妈妈边忙着上货边问。 “我让他来了,他就是不来。”苏瑾拿了一根冰棍,椅在墙边看在那边听歌的苏默。 “是不是上回小默欺负人家,人家不乐意了?” “冬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就小默这小体格根本欺负不了冬子,还不是让着他。” 苏默是在听歌,但是两个人的对话也听的一清二楚,望着窗外,眼神不自觉的在寻摸什么。 那个大公子哥不来更好。 “老大,一会吃完饭你跟妈去批发部一趟。” “干嘛?” “进点米面,之前的不能要了。”几个流氓一闹,苏妈妈损失了不少钱,还欠人家韩冬那么多钱。 苏默闻言看了过去,「我和哥去。」 “不用,你好好在家看家。我这次去磨一磨价格,让她再给咱便宜点。” “小默,过几天就十月一了,冬子要去乡下的牧场,问我去不去,你去吗?”苏瑾问。 “不好好学习,你去干什么?”苏妈妈说。 苏瑾眸光一暗,“妈,我从来没出去玩过,我想去溜达溜达。” 苏妈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苏默,想了想说:“那回来抓紧学习。” “嗯,知道。”苏瑾乐了,“老二,去不去?” 苏默寻思了半天摇了摇头。韩冬又没邀请他,他才不去自讨没趣。 晚霞的光芒照射进了小卖店,也使整条巷子里发出红彤彤的光芒,惬意、平静,这样的生活一直是苏默珍惜的。 “哎,小哑巴,给我来盒烟。”来人是田小宇的爸爸,苏默收回望窗外的目光,看他喝的一身酒气。 苏默没因他的话生气,因为习惯了,从小到大太多人这么叫他了。他拿了一盒他经常抽的烟,见他不掏钱,也不将烟撒手。 “怎么?怕我不给钱?切。”田壮晃晃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钱,苏默大吃一惊,不小的一笔数目。 “这他妈的是老子的帽子钱,呵呵,绿色的,呵呵呵……”田壮笑着笑着眼泪涌上了眼圈,“贱人啊。” 苏默把烟递了过去,男人没接,他直接塞进了他手里,可触碰的同时,他预知到了这个男人不好的事情。 车祸!还是两口子同时丧命! 苏默瞪大了眼睛看男人,田壮擦了一把泪,心酸的数着钱,“小哑巴,这钱是这些年欠你们家的账,我都记着,这回一起还给你。” 田壮扔下钱转身要走,苏默不忍心眼睁睁的看他丧命,紧忙跑出柜台拽住了他,冲他摇头。 “怎么的?不对啊!我告诉你,你休想蒙我,我那都有账!我田壮是混,但不傻!”田壮一把将苏默甩到了货架旁,扭头走了。 苏默急忙翻出纸笔,在上面写:别走,我有事求你帮忙。 他拿着纸追出了门,却一头撞上了韩冬。 “急忙的干啥去?” 苏默四处张望田壮的身影,韩冬一把抢下他手里的纸,“谁啊?帮忙什么?” 「你不懂。」苏默急的紧蹙眉头,瞅了一圈也不见田壮的影子。 或许一切都是宿命,他们的生命到头了。 苏默有些泄气的进了屋,韩冬跟了进去,“有啥事?我帮你。” 「韩冬,我说过我能预知不好的事情,你相信吗?」苏默在纸上写。 韩冬沉默了会,笑说:“信。” 「错,你的笑告诉我不信。」苏默转头望向窗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瘦瘦弱弱、胆小不爱笑的田小宇。 苏默心里十分受煎熬,他想帮忙,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阻止这一切,因为没人相信他,也因为他不能说话。 老天爷是公平的,赐予了他预知能力,却收回了他的声音。 “我信,你说吧,你预知到了什么?” 苏默闻言看向韩冬,夕阳的余辉照耀在韩冬的脸上,那双眸子努力的直视苏默,可心虚使他眼神时不时的飘忽。 「有个男人和他的妻子有生命危险,外面的那个小孩是他们的孩子。我想阻止这一切。」 “什么生命危险?”韩冬面色凝重。 「他们会在马路上争吵,然后发生了车祸,那是一辆大货车。」 韩冬见苏默表达的很清楚,即使不相信也会有几分疑虑,“他们家在哪?我陪你去。” 苏默点了点头,锁上超市门便和韩冬去了田壮家,可他们家除了田小宇,没人在。 “你家大人呢?”韩冬问。 “他们吵架出去了。”田小宇稚嫩的声音更让苏默心堵。 苏默冲韩冬使了个眼神,韩冬说:“你跟哥哥们走一趟,去找你爸妈。” “我不去,我讨厌他们,他们就会吵架。”田小宇一脸认真,眸子里带着少许的愤怒。 「小宇,你听话,你爸妈有事,只有你能劝回他们,跟哥哥去好吗?」苏默在小本子上写。 田小宇其实蛮喜欢苏默的,因为这个大哥哥总是给他零食,于是点了点头。 苏默预知到的事情是发生在夜晚,他一定要在天黑前找到他们夫妇。各个巷子,以及两个人经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不见夫妇俩。 韩冬时不时的看苏默,如果不是知道苏默的脑袋是正常的,他都有点觉得苏默像个精神病,尤其那焦急的表情,像个急躁迷失自我的神经病。 眼瞅天黑了,苏默只好打车去西街——车祸的发生地。 “哥哥,我们去哪?”田小宇问。 “去找你爸妈。”韩冬说着,一只手拍了拍苏默的肩,这才知道他浑身紧绷,“会没事的。” 苏默有时恨自己的预知能力,因为只要他碰见,他就不能不管,每次都会像病魔一样折磨他。 车抵达了西街,苏默跟着记忆力来到了一个路口,这边偏僻,人不算多,没过一会,果真看见了他们,那两个人果真在路边争吵。 韩冬一惊,心里更是不敢置信。真的在大马路上吵架! 「小宇,叫你爸妈。」 “他们就知道吵架,我不叫。”田小宇撇开头不看他们,小脸更是愤怒。 苏默只好去看韩冬,韩冬点了下头,朝着他朝夫妇俩走去。田小宇虽说生气,可眼神还是偷偷朝爸妈看去。 “喂……”韩冬刚叫一声,金娟就被田壮推摔了,金娟抹着眼泪爬了起来,转身要过马路。 苏默心一咯噔,紧忙拽韩冬。不能过,千万不要过马路……不要…… “喂,你们看谁来了!”韩冬用尽了力气,可远处大货车的喇叭声太刺耳,把他的声音埋没了。 韩冬急忙加快脚步又要喊,就见夫妇俩在马路中心争吵了起来,连推带扯,谁都不管不顾,简直是在找死。 苏默心急如焚,田小宇实在看不过他们丢脸,“你们能不能不吵了。” 夫妇俩似乎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同时看了过来,刚朝儿子迈一步,一辆大货车直冲而来。 “小心!”韩冬猛地吼出。 砰…… 苏默心猛地一沉,一个转身捂住了田小宇的眼睛,而他被韩冬捂住了眼睛,紧搂在了怀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苏默多希望一切是梦。 田小宇小小的身体颤抖着,颤动的小手指一点点掰开了苏默的手,回头只见躺在鲜血中的爸妈。 田小宇瞬间脸色惨白,眼泪唰一下流了下来,颤动的嘴唇哭着喊叫:“爸爸,妈妈。” 你们不要小宇了吗?第15章 他苏默不甘心 田小宇父母的葬礼准备在三天后举行,是苏家给出的钱。在车祸之后,田小宇已经哭的没眼泪可流了,每天抱着父母的照片躲在屋子里。 苏妈妈和苏爸爸不放心,日夜轮流来守着,而让苏妈妈担忧的还有苏默,不知道因为什么,苏默除了吃饭洗漱,也成天在屋子里不出来,不说话,不理人。 放学的钟声一敲响,苏瑾就拽住了韩冬不让他走,“冬子,你就跟我去看看小默吧。” “我都说了我去没用,这事只能让他自己想通。”韩冬甩开他的手要走,苏瑾和梁秦又堵在了他面前。 “叫你三哥还不行嘛,你就去一趟吧,我看小默和你挺好的。”梁秦说。 韩冬闻言暼他,“你从哪看出他跟我好的?” “他掐你了。”梁秦一本正经的答。 “我操,掐我一身淤青是和我好?你脑袋是不是长毛了。” 苏瑾忙接话,“真的,我也觉得。小默他性子孤僻,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唯独你,他总会出现各种表情。不信你问梁子,小默什么时候对他露出过太夸张的表情,更别说掐。” “那是我太招他烦了。”韩冬推开两个人,长腿一跨越过两人走了。 “说了半天白说了,你干啥去啊?”苏瑾喊。 韩冬不耐烦的回头瞅瞅两人,“不是去哄祖宗吗!” 苏瑾和梁秦连忙跟了上去,苏瑾说:“什么话啊,还祖宗。” “你家那位不是祖宗是什么?活祖宗。” “滚!” “很好,不去了。” “三哥三哥,我说错了。你就当小默是祖宗吧,那能怎么办,哄吧。” 韩冬嘴角轻轻一扯,“操。” 时钟滴答滴答地回荡在卧室,苏默趴在窗边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如果那天我拼命的留住他,他们也许就不会死。如果那天我快一点,他们也许也不会死。如果那天我没带小宇去,就不会让一个小孩眼睁睁的看着死去的父母。” 苏默耳边突然响起韩冬的声音,而这番话正是他想说却说不出口的。他回过头,韩冬正懒散地倚在门边看他。 “苏默,这是他们的命,改不了的命。你是人,不是神仙,你尽力了懂吗?” 苏默心情是挺低落的,他感觉他可以挽回这一切,是他的犹豫让事情变的更悲观。 “他们说你性子冷。没错,不能说话又有一张清冷的脸让你看起来冷淡,可你心比谁都心软。” 韩冬几个大步走到了苏默面前,坐在床边和他对视,“小美人,有些事情尽力了就好,老天想夺走的东西,谁也挽留不住。” 苏默垂下眼眸,一张漂亮的小脸写满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