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晚餐想吃什么?我叫人订。”时南叹了口气,拿着手机温和地问。 北顾红着鼻子, 抱着杯子,身后垫着枕头,摇了摇头, 只是抬头眼巴巴地看着时南。 “怎么眼神这么可怜?”时南觉得自己身边坐着的不是北顾而是一只小动物,用手指刮了刮北顾的鼻尖。 北顾没有躲,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季导说说后天就要杀青了。” “对。大家都很厉害,超额、提前完成任务。”时南平和地回答。 “那你……南哥你回去?”北顾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显然打听别人行程似乎不太合适。 “我应该要准备一个电影, 前年答应的, 快开机了。”时南坦然回答。 “哦……”北顾的情绪更加低落,又把头埋了下去, “这就要……分开了啊……” 时南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低垂着头的人儿,失去了胡子的掩饰, 北顾的脸瞬间年轻了5岁, 大概是身体不适加自身体质, 瘦巴巴地缩在被子里,一米八几的大男孩看起来又软萌又可怜,还有点弱不禁风的味道。时南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欲望,又还是没忍住伸出了手,轻轻把人揽入怀中。 刚才……北顾是在表达舍不得吧……? “是不是心里不舒服?”时南的声音低沉下来有安定人心地力量。 “嗯……”北顾把鼻子整个戳在时南的肩膀上,用半堵塞的鼻腔勉强闻着时南身上橙花菩提的味道,眼眶又有眼泪开始打转,刚才张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似乎又回来了。
时南干脆抽走了他的杯子放在了一边,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北顾的肩背,像是哄小朋友那样,嘴里小声说了两句类似:“你现在只是一时没有转过弯来,都有这么一个过程,慢慢就好了……你只是身体恰好也不舒服,所以都积一起了……” 北顾又把脸向下埋了埋,闷声闷气地问:“那南哥以前……也会这样吗?” 时南这边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想起对方大概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又开口道:“有啊,我第一次拍电影,拍完了一个月都不想和人说话。” “演《归》那次?” “对。最后那个哑儿死了,解脱了,演员却或者……就很空虚难受。” 北顾在时南肩膀上鼓秋了一下,继续闷着声音,干脆收紧了怀抱,“别说死啊活的……奶奶说挂在嘴边不吉利。” 时南好脾气地勾勾嘴角:“好,不说。所以你看,这次《终罪》,原著里也说傅城只是失踪了……并没有真的烧死自己……” “可是张识被他丢下了,就剩下一个人了,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北顾不知被哪一句又戳到了肺眼儿,哑着嗓子声音又隐隐带着哭腔。 “会回来的。傅城爱他,怎么可能丢下他……别站在里面不出来……”时南也跟着收紧了手臂,把自己的下巴磕在北顾的头顶上,说话带着气音。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难受,可能和我自己的经历也有关系……”北顾断断续续地轻声说,“张识早年变成孤儿,我爸妈……奶奶也都离开了……张识和傅城在一起他们那么快乐……” “……也许真的是不舒服吧……对不起……我想我明天就好了。这种情绪只是来的太快了……我……一下好多负面情绪都带出来了……” 北顾自嘲一般轻轻哼道,语气软得像一只奶猫,“还有……其实……我最近压力也很大……有点不敢登陆微博了,总感觉都是一瞬间的事,突然粉丝就多了,评论有好有坏,经常能看到我以前发的东西被翻出来……那时候我又不出名,很多东西都是随便发的,现在被大家拿着显微镜看,虽然大部分都是一笑而过,但是我真的还没有适应……” “我感觉到了……”时南拍着怀里人的后背,“你都不发微博了。也不自拍了。” 三个月前第一次官宣后,时南回应了北顾的关注,当天晚上时南超话每1分钟都能换两条时南的微博动态: ——“您特别关注的时南关注了北北北顾V。” ——“您特别关注的时南评论了北北北顾V的微博。” ——“您特别关注的时南点赞了北北北顾V的微博。” ——“您特别关注的时南关注了北顾的超话。” ——“您特别关注的时南点赞了北顾超话的帖子” ………… 时南的“小时光”惊呆了,手机一条一条往外冒推送。当时盛况空前,还上了热搜:#给别人打榜的时南#。 “网上好多人希望我们多互动在一起,又有人说我一直往下拖你后腿,我没什么事,一个十八线粉丝也少……但是你不一样……你的一些女粉丝不希望你和男的有绯闻……南哥……我们关系那么好……我也不想你跟着被非议……我舍不得……” 时南在北顾看不见的角度蹙起眉头,语气不变:“网上评论看看就好,做不得数。而且同性婚姻早就通过了,无论异性同性,感情都该一视同仁地对待。” 北顾不知道听清没有,他只是痛苦地继续说:“还有上个月我们去参加《开心大集合》,从飞机上下来那么多接机的人,甚至有人被推倒了,差点发生踩踏……” 时南语气不变,也顺着北顾说:“那次的确是没有料到,现场也没有维持好秩序,这不是小北的错……以后有经验了,我们偷偷走贵宾通道,不暴露行程……” “可是……没有以后了……我们没有以后了。” 时南明白了北顾的意思,《终罪》就要拍完,不论是捆绑CP炒作还是之后的各自发展,他们的合作陪伴终将还是走到了尽头,即便也许还能再度合作,但那也是不知道什么时间的“以后”。而那段一起影视城找早餐、中午凑在一起看视频玩手机,晚上宅在一间房间吃夜宵看剧本对台词,出门慢跑锻炼身体的日子,终将是回不到的“以前”了。 北顾从时南怀里抬起头,一个想法突然窜入脑海,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他苍白的嘴唇就上下颌动,喃喃出声:“南哥……你能……你能作为傅城,再亲一下张识吗?书里说……”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北顾又惨兮兮地找补了一句:“看剧本时我就在想,如果执意要走,留下一个念想给张识好不好?……我……我不想你走……唔…………” 一个结结实实的吻,不是片场里的吻戏,不是开玩笑的碰嘴,时南把北顾压在了床上,用舌尖抵开了他的牙。 时南摸上了北顾的腰,一如上次在片场那样,这次北顾只穿一件T恤,没有裤子,没有皮靴,没有碍事需要解开的皮袋扣。他的手长驱直入,直接摸到了上次匆匆一碰没有敢整个把手抚上去的地方,细瘦的腰线,薄薄的皮肤下一层柔韧的肌肉,后面凹进去的腰窝,再往下是自己从来不敢把眼睛多放一刻的地方。
北顾在时南怀里开始剧烈的颤抖,源于腰部的触感和心灵的震颤。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躲开,但是此刻他觉得也许真的需要一点什么来帮他感受一下的自己的存在感。心里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希望此刻傅城或者……时南,能更用力地拥抱他,抚摸他……告诉他(或张识)时南(傅城)永远不会离开。 时南单手托住了北顾的脸,将他眼角的眼泪轻轻吻去,四目相对,他开口问: “小北,我是谁?” 北顾着迷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傅城……阿城……你别走……” 时南再次亲了下去,动作是与语气不相符的霸道与强势,又问:“我是谁?” “阿城……南哥……” 像是一个奖励,温柔的吻落在了北顾嘴角,慢慢往下,时南用门牙轻轻厮磨着北顾尖尖的喉结,贴着他的耳朵再次开口说道:“叫哥哥。” “唔……阿城……南哥……南……哥哥……”最后一声的声音哑得几不可闻。 “小北……” 像是在片场那次的“船戏”,又不太一样,时南的手顺着北顾的腰一路向上摸到了他的手臂,顺着手臂一点一点蹭到了他的手心,直至两人十指相扣,但是这次没有人拿着小喇叭在旁边喊“卡”,时南也不会让任何可能来打断这次的亲密接触。 ………… 北顾迷蒙地睁开双眼,觉得头痛欲裂,身子有千斤重。 昨天……昨天发生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北顾像是一条硬邦邦的咸鱼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不堪重负的老腰“嘎吱”一声,他又口申口今地躺了回去。 “小北,没事吧?”一个耳熟的声音就在身边,时南穿着和昨天来时完全不同的一身衣服,一脸自责地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关心。 “……小齐呢?”北顾听见自己在枕头里语气朦胧地问话。 “小齐在自己房间呢,我让他在那里等着,说有需要再叫他。要不要喝水去洗手间?”时南站起身拉开北顾盖在脸上的被子,把人轻柔又不失霸道地从床上挖了出来。 “我……我去洗手间。”北顾闷闷不乐地开口,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刀划一样地疼,身边的时南让他无时无刻不回忆起昨晚的荒唐,提醒着他因为一时小性子闹脾气,借着“入戏”把“朋友”拖下水的尴尬。 时南双眸深沉,只是直勾勾看着他,似乎是在考虑什么,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那么好的朋友,那么好的大神,就被自己缠着抱着哭最后不得已在床上和自己酱酱酿酿……想想……他简直作孽…… 而且……昨晚他只是情绪太崩溃,又没有喝醉断片儿,他无比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死死地拽住了南哥的胳膊,不让人走。南哥大概也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投怀送抱过,明显没有经验,一开始俩人除了抱在一起蹭连基本地上下怎么回事都折腾了半天,手边没有任何能用的道具……南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护手霜…… 北顾心里抽搐,他再也无法直视季员外送的法国什么精油护手霜了……昨天最后,南哥顶着一头的汗把自己戳进来……俩人都疼得直抽气……这算是自己……诱……那啥了对方吧…… 啊……太……太…… 北顾哭丧着脸,心如死灰地拒绝了南哥“客套”地抱扶和关心,慢腾腾地拖着步子,一步一疼地把自己挪进了浴室。 刚才他没有问,但是恍然抬头看到南哥眼下的青黑,想必对方心里也不舒服,一晚上没休息好。想想也是,好端端对朋友哥们儿的安慰被自己所谓的“入戏”强行扭曲成了这样,这个朋友还怎么做…… 南哥就是太温柔了,温柔地舍不得拒绝他(雾)……他和那些利用时南的温柔谋取利益的坏人有什么区别?! 北顾拧开水龙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对着镜子里的呆毛乱翘,脸色苍白的自己发呆。他身上已经换了一身纯棉的T恤,下面也穿了一条松垮垮的四角短裤。不会伤害到自己身后那个被使用了一晚已经感觉闭合困难、难以启齿的地方,不用动领子就能看到自己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腹部的青青红红的吻痕,北顾惨兮兮一笑,要不是昨晚他自己有记忆,都要怀疑到底是谁扑倒得谁了…… 唉……所以……他现在是弯了吗? 还是那种人肉炸1弹自杀式弯,顺便把朋友也拖下水的那种? 或者同性片演得太入戏产生了性别错位??? 可是南哥怎么办,就不明不白的被自己那个了…… 北顾一头乱麻地刷了牙洗了脸顺便放了放水,考虑到臀部的娇弱,他忍住没有坐在马桶上“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