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琛想也不想,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你开门。”赵近东声音还算平静。 “我都跟你离婚了。”宋琛说。 外头沉默了一会,说:“那你也不要这样。” “跟你没关系,赵老二,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看见你,就想起以前的烦心事,我不想看见你了。” 也不知道原来的那个宋琛琛,跟赵近东发展到哪一步了。他那种怂唧唧又细腻的性格,说不定跟赵近东很合得来。 “又不是我们俩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就算离了婚,你至于这样么?”赵近东说:“我来也只是想和你谈一谈,没有别的意思。” “没什么好谈的,你再这样,我叫保安了。” “宋琛!”赵近东捶了一下门。 宋琛没理他,直接进卧室去了,过了好久出来看动静,发现赵近东已经不在门外头了,他偷偷打开门,走到外头看了一眼,小区里一片静谧,冷的很,白花花的全都是雪,他忽然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车,下来一个人。 他愣了一下,就看见赵近东朝他快步走了过来,宋琛转头赶紧就跑,谁知道赵近东直接也跑了起来,仗着大长腿跑的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宋琛一把将他甩开:“你干什么!” 赵近东大概没想到他这么抗拒,还愣了一下,路灯下看着他,宋琛裹紧了外套,充满警惕地看着他,眼神伤了赵近东的心。 赵近东说:“这才几天,你怎么……” “我就是个神经病,你以前不就经常骂我神经病。”宋琛说。 “所以现在你是在干什么,要报复我以前那么对你么?”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不相信。” 宋琛要走,赵近东强势地抓着他的胳膊,就是不让他走,宋琛忽然很烦躁,他在那个世界里暧昧的男人,很温柔,成熟,他那么骄纵的性子,也能容得下,接受了那样的男人以后,再看赵近东这种冷漠又强势的男人,他反而觉得更讨厌。 “你怎么回事,”宋琛厉声说:“离婚的时候是不是都说的很清楚了。你是不是也说过让我一个人好好生活,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你还要像结婚的时候那样彼此折磨你才痛快么?” 他的戾气又上来了,他总是控制不住的暴戾,抓着头发咆哮了两声,说:“我已经够烦的了,你不要再来折磨我了,你赶紧滚!” 赵近东眼眶都红了,说:“你怎么……” 宋琛直接甩开了他的胳膊,朝家里跑了过去,跑到家里赶紧关上门,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头看了一眼,见赵近东一个人在寒冷冬夜里站着,路灯照着他。 看他这样孤寂,宋琛平静下来以后,又觉得自己刚才过于狠心,于是便打了个电话过去,对赵近东说:“外头冷,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也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我在这里憋的喘不过气来,我想换个环境。” “虽然你听了可能会觉得很好笑,”赵近东笑了一声,笑声听起来格外勉强,说:“但我还是想问你,你现在是不是不爱我了?” “嗯。” “嗯,好。”赵近东说。 挂了电话,上了车子。 爱情,他以前从未奢望过,也不稀罕,他人生中比爱情重要的事多多了,后来莫名其妙得到了,却又突然失去。 爱情是什么,它为什么突然而来,又突然而去。他这种爱上了一个人,便想要守护他一辈子的男人,永远都理解不了。 赵近东开着车子出来,到了江边道上,下车抽了根烟,然后将小区的门禁卡丢进了江水里。 打了个电话过去,冷冷地问:“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对方说:“我们看管的很用心。” 赵近东“嗯”了一声,说:“不要叫他死了,等他养好了,把他儿子弄过来。” 他挂了电话,冷风吹着,他又朝江面上看了一眼,果然,他是赵云刚的儿子,父子是一脉的。 在赵近东回家的时候,孟时也在开车紧急赶往宋琛家。 宋琛刚打了电话过来,叫他过去。 孟时匆匆忙忙赶过去,一进门就说:“我曹我刚才问你要不要留下来陪你,你说不用,我这才到家,刚洗了澡,你就把我叫回来了。” 宋琛叼着一根烟,趿拉着拖鞋说:“我头疼的很,也不知道他妈的怎么了。我估计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孟时笑着解开围巾:“另一个世界,去哪,西方极乐嘛?” 宋琛笑了一声,吸了一口烟,说:“也差不多,哪儿都比这里强。” 他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便拉着孟时讲了他的奇遇,他成了宋琛琛,还认识了一个他很喜欢的人,在另一个很相似又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生活。 孟时说:“啊,我知道了。” “什么?” “你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宋琛伸出脚踹他,孟时笑着躲过去:“你没看过电影么,有的人能脑补出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身份背景性格相貌不拉不拉一大堆,全都跟真的似的。” “我他妈像神经病么?” 孟时看了看他:“要听实话么,你一直都很像神经病!” 宋琛就知道,穿越这种奇葩事,估计说了也没人信,只会当他人格分裂瞎几把想。他就躺在沙发上抽烟。 孟时看了看他,朝他靠近了一些,说:“你怎么老是不快乐,我就看不出你有任何需要烦恼的地方。” 宋琛幽幽地说:“每个人都有烦恼,就是别人看不见。我这种神经病,烦恼肯定更多。” “哎哎哎,我刚才开玩笑呢,你哪像个神经病。”孟时忙说。 宋琛夹着烟,歪着头,用大拇指蹭了蹭太阳穴,沉默了一会,说:“我老感觉我会跟我爸一样自杀。” 孟时愣了一下,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宋琛了。 宋琛的父母,是他心底一道疤,他都轻易不敢提。 宋琛说:“我妈死的时候精神都不正常了,你说这是不是会遗传,还有我爸,他好好的怎么自杀了,那么脆弱,不像个男人,感觉也是心理有点问题,我们这一家子,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突然哭了,孟时都吓傻了,汗毛倒立。 “小琛啊……” 宋琛拧着头哭了两声,又伸手抹了眼角的泪,说:“我他妈还想着老天爷可怜我,叫我换个环境生活,结果他妈的,我怎么又回来了。我现在尝过另一个世界的甜头,不想在这里活了。” “你……你是不是吸毒了?!”孟时立即站起来说。 宋琛看了他一眼,又笑了,孟时说:“你可千万别沾那玩意,沾了你就完了。走走走,起来,我带你去检查检查。” “没有。”宋琛有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你见过吸毒是这样的。” “你也别想太多了,要不,咱们出去玩玩,换个环境,你最近离婚,估计你心里也不痛快,我也是不知道你跟赵老二怎么又突然离了,你们先前不好好的么?” “我们先前很好么?” “浓情蜜意那个劲呦,”孟时说:“也不知道你们俩发生了什么,你这个样,上次我碰见赵老二,他也够呛。” 宋琛说:“各有各的罪,各吃各的苦。” 贫困平凡的宋琛琛,想要做宋琛,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宋琛,却想要过最平凡人的生活。真希望一觉醒来,他们俩都能各偿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撒不完的样子,作话不可信系列……没写到甜,我……顶锅盖任敲。 再虐一下赵老二,后面绝对会补偿他,这句绝对可信! 都说原作的宋琛可怜,也给他一个好的交代。 第110章 十二月十二日, 是宋致远的忌日。 宋琛带了花去了墓地, 结果远远地就看见了赵云刚。 赵云刚还没有完全康复, 坐在轮椅上, 赵太太和赵新之一身黑衣, 在他身后站着。 宋琛愣了一下,嘴唇抿起来, 停在了原地。 赵新之却看见了他,他只好捧着花走了过去, 踩在积雪上, 咯吱作响。 是有些尴尬的, 以前没有捅破那层纸, 他也愿意装一把,如今真相都已经大白, 谁都没办法再伪装下去,见了面都不知道要叫什么。 赵太太说:“我们就走了。” 她说着便拍了一下赵云刚的肩膀,赵云刚似乎在发呆, 被拍了一下, 才转过头来,神色很疲惫, 状态比上次见还要差一些。 宋琛鼻子有点酸, 恨或许是真的, 可爱也是真的,不然不会这么痛苦。他倒宁愿赵云刚对他没有这么好,这算什么, 鳄鱼的眼泪么?鳄鱼的眼泪,最会折磨人。 他紧抿着嘴唇,到了他爸墓碑前,放下了手里的花。 “小琛……”赵云刚叫他,“你最近过的好么?”
“我很好,”宋琛说:“我就要走了,准备到国外去。” 赵云刚没有说话,赵太太轻轻按着他肩膀,说:“冷了,咱们回去吧。” 宋琛就让到一边,让他们过去。 赵太太推着赵云刚往外走,赵新之却停了下来,看着他。 宋琛穿着灰色大衣,看起来格外成熟冷漠。 “有件事,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下,”赵新之说:“我听说你是以前见过王建明,听他说了过去那些事,才……” 他顿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王建明跟爸是死对头,他的话,你也不要全信,我听老二说,他说的,可爸说的实际情况是有出入的,谁在撒谎,一目了然。” “所以呢,他说的都是假的么,不是赵云刚害死的我爸?” 赵新之愣了一下,脸色略有愧色。 宋琛就说:“不想在我爸墓前说这些。” “我不是说都是假的……我只是在想,或许你对爸的恨,并不只是来源于宋叔叔的死,还可能有王建明的添油加醋,我是说可能,”赵新之说:“我不是不让你恨谁,或者原谅谁,就是,小琛,爱和恨都很折磨人,我希望你心里的恨能少一点,你也好过一点。不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你要出国了么?那也好,到了国外换个环境,好好生活。” 赵新之喉头动了动,转身朝外头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你该早点告诉我这些。” 等他走远了,宋琛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来,眼圈却有点红,用袖子擦了擦宋致远墓碑上的照片,低声说:“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说出来有什么用,恨或者悔,有什么用,都没有用,人死了就不能再复活,心碎了就拼凑不起来。他的人生,本就充满了没有用的撕裂感。 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以前,胸口闷的慌,他怀念重生的自己,清苦但是心里很畅快,舒服,时常会忘了自己以前的事,觉得自己就是宋琛琛,一个崭新的身份和灵魂。 他这样难受,会是因为王建明添油加醋了么? 相比较赵云刚,王建明更该死,只可惜法律判不了他,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他该去看看王建明,这些年他一直逃避这件事,就只看过他一次,看见他不人不鬼地被赵云刚困在老房子里,他觉得痛快,他现在难受的很,他需要再看看。 宋琛直接开车前往茂金华府,谁知道到了老房子那里,却发现王建明不在了。 他愣了一下,找遍了所有角落,都没有发现王建明。 王建明呢,王建明呢,他不应该在这里继续偿还他的罪孽么,他怎么不在了,是跑了,还是赵云刚把他放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还困在这痛苦里出不来,王建明这样的人渣还能重新生活。宋琛忽然又陷入一种极端狰狞的情绪来,他将房间里的东西打了个稀巴烂,气喘吁吁地捋起头发来,觉得有些眩晕。 他立即给赵新之打了个电话过去:“王建明呢,他怎么不在老房子里了?” 赵新之说:“我不清楚,他……” “问问赵云刚!”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