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 “没有可是,”摆手打断布衣老者的说辞,中年男子语气强硬的不容拒绝,“门派大比生死不论,药一,九霄道宗丢不起这个脸面。” 渡劫期修士的威压如山岳一般施加在自己身上,布衣老者心有不甘,却也不能真正违背宗主的命令。 “我会派最好的医修去给微知疗伤,”见老者坐回原位不再闹事,中年男子神色略缓,又适时地送上了一颗甜枣,“至于丹药……这修真界怕是再找不出一个比你更强的炼丹师,近日又有一批上好的灵药入库,你大可带着微知前去转转。” 话已至此,布衣老者也不好再多做纠缠,知道宗主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放弃一个修剑的好苗子,药一心有愤愤,却也不得不咽下了那口郁结的恶气。 言则短书则长,待高台上的两人达成共识,时间也不过刚刚过了几瞬,没有在意台下的喧闹与身边落败的对手,陆淮神色凝重,满心满眼都是左手指环上那道细小的划痕。 阎酒受伤了。 为了救他,对方用自己的化身挡下了却邪的剑刃。 “陆淮,很好。”就在药一心疼地将自家经脉受损陷入昏迷的徒弟抱走之时,端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忽然飞身而下,缓缓步行至少年的面前—— “陆淮,你可愿做我玄诚子座下的亲传弟子?” 全场静默,任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能因为一场门派大比而得到这样堪称天上掉馅饼的机遇。 那可是玄诚子,正道领袖中的第一人,只要处在对方的庇佑之下,这世间便有无数修士凡人上赶着巴结。 更何况对方是现存唯一的渡劫大能,若是能得到玄诚子的指点,渡劫飞升之事怕是也不会再如想象中的那样遥远。 想透其中的关窍与好处,一时间,台下所有弟子看向陆淮的目光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或是火热。 可谁能料到,就在道场众人都等待着对方跪地拜师的一刻,那身着灰色杂役服的少年却突然出乎所有人预料地开口—— “我不愿。” 眉心一蹙,自从掌管九霄道宗后便再也没被拒绝过的玄诚子不悦开口:“你可知本座的身份?” “九霄宗主,玄诚子,”不卑不亢地抱拳回答,黑发少年归剑入鞘,“胜负已分,陆淮只想要那进入藏宝阁的名额。” “藏宝阁名额是第三名的奖励。” “陆淮知道。” “做了本座名下弟子,你今后就可以随意出入那藏宝阁。” “陆淮知道。”仪态标准,少年的神色恭敬得挑不出任何一丝错处,可玄诚子却偏偏能从那眼睛中看出明晃晃的四个大字—— 那又如何。 好歹也是坐镇一方的渡劫大能,玄诚子当然不会强求一个小辈扫了自己的脸面,周围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心中有再多不快,玄诚子也只能不痛不痒地瞥了对方一眼:“少年人,你会后悔的。” 一个空有剑意的少年剑修罢了,若是不能靠灵药突破或以剑入道,对方最多也不过只有几十年的寿命罢了。 本该热闹的气氛在这一连串的鸡飞狗跳中彻底降至冰点,执法长老黑着脸简单地宣布了本次大比的成绩和奖励,再次敲响了三下那代表比试结束的天行钟。 千百年来,宗门大比还从未出现过这样荒唐混乱的时候。 有眼无珠错认良才是其一、欲报私仇长老出手是其二,再加上宗主当场收徒被拒,一向重视九霄声誉的执法长老差点因此而灵气逆转背过气去。 甩开身后所有用意难分的追踪,确定玄诚子没有再继续盯着自己,陆淮先是用神识化出一抹分|身放在自己处于灵植园的院中,随后才隐去身形前往了自己早已备好的藏身之所。
那是他练剑瀑布后的山洞,三年间这附近被他布下近百阵法,就算是玄诚子亲自来查,他也有信心能骗过对方几个时辰。 “嘶——” 才进山洞,那绕在陆淮指根的暗红指环便化成了一个身着绯衣的貌美青年,撑住石壁倒吸一口凉气,青年背后自左肩起赫然有一道成年人手掌长的深刻剑痕。 不确定在玄诚子面前动用魔气会不会暴露,清楚那一剑只有元婴之上才能逃脱的林果大脑一空,下意识地便用身体去挡了那却邪。 明知空间里还有许多可以救场的道具,可是在陆淮真正遇险的那一刻,他所想的只是尽快救下对方。 “怎么了?这点伤还没不值得被为师放在心上。”见少年只是死死盯着他的伤口不说话,林果勾起嘴角,尽量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来。 要不是却邪对魔修的威力着实bug,就凭主角受现在那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还刺不破他肩上的一处油皮。 “疼吗?”轻轻抚上青年染血的左肩,陆淮的眼底被映出一片鲜红,“它一直在流血。” “那剑邪门,须得将剑气尽数驱逐才能痊愈,”原著里对却邪剑的描述再详细不过,因此林果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慌,“无妨,为师只要运行几个周天……” “师尊,”强硬地打断青年的安慰,陆淮第一次在对方面前展露出不容拒绝的强势,“就让陆淮替您疗伤吧。”第百一十七章 117 第百一十七章 黑发少年看似询问, 可实则却压根儿没给青年留下半分拒绝的余地,小心地扯了扯那早已和伤口粘连在一起的衣物,陆淮哄劝似的低声安抚:“可能会有点疼。” 正准备散去魔气重构一件法衣的林果:……好吧,你开心就好。 别扭地被对方扶到石床上坐好,林果总觉得自己陆淮眼中好像变成了个弱不禁风的纸娃娃,蹙着眉顺着对方的力道解开系带,红衣青年不自在地露出了小半个左肩。 肤若凝脂,触如暖玉, 青年长久不见天日的皮肤恍若白瓷,若不是被上面那一道丑陋狰狞的剑痕所破坏, 任谁都不会否认那是一件异常完美的艺术品。 肉眼不可见的白光星星点点地散落在青年的伤口中、不断地阻止对方伤处的愈合, 正因陆淮前世曾亲自体会过那被却邪穿透的痛苦, 所以他才能对青年此刻的体会感同身受。 拿出提早备下的两种丹药碾碎混入一瓶烈酒,陆淮忽地伸出一只手按住对方的肩膀:“有点痛,忍一忍。” 辛辣的烈酒自肩头浇下, 随即在青年瘦削的蝴蝶骨出冲出一道漂亮的浅红长痕,下意识地咬唇咽下了口中的闷哼,林果也没想到这两者叠加的效果会这么带劲儿。 原本还想调笑少年这过于凡人的疗伤方式,但在明显感到伤口的剑气被驱逐后,林果还是乖乖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纵然魔修天赋也分五行,但正宗的魔气总是带着天生的破坏与暴虐, 尽管原主资质逆天修为傲人, 可是在治病疗伤这方面,他还真不如这个未到元婴的乖徒弟。
“却邪剑锋满是浩然正气, 师尊贸然拿魔气去硬拼,只会让伤口溃烂的愈发厉害,”察觉到手心下的肩膀被痛意激得一抖,陆淮面不改色地继续倒酒,“虽说只是小伤,但若是耽搁久了,师尊怕是连个好觉都睡不下。” 主角受心向正道,作为对方最大外挂之一的却邪剑当然也不会弱到哪去,无需考量使用者的修为,却邪剑本身就是所有魔修的克星。 “好了好了,哪就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习惯了在虐渣部受伤且有零十一作为保障,林果当真是没把这巴掌长的口子放在心上,实在不想在苦兮兮地“受刑”,红衣青年小幅度地向旁边一躲,“疼。” 被烈酒和药粉冲洗过的伤口泛着一点淡淡的粉白,低头冲那上面轻轻地吹了口气,少年刻意放低的声音竟莫名地显出了几分危险:“师尊竟还知道会疼。” 天知道他在看到戒指上划痕的那一刻有多慌乱,若不是顾忌着那时在玄诚子面前闹事很难全身而退,他对许微知的报复绝不会只有肩头一剑那么简单。 刚被烈酒清洗过的伤口被人一吹,那酸爽的滋味立即让林果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少年人常年练剑的手中带有薄茧,一碰一按间便让青年细嫩的肌肤感到了痒意。 等等……现在这个走向是不是有点奇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气氛的不对,林果勾了勾唇角,艳丽的眼尾有一丝轻微的上挑。 “胆子大了,竟然连师尊也敢教训?”微微偏头,青年眼里盈着一点因疼痛而漾起的生理性泪水,“陆淮,谁给你的胆子……” “师尊给的。”用一根手指抵住青年开合的唇瓣,黑发青年按着对方的肩膀俯身向下,堪称虔诚地吻上了那道并不美丽的伤痕。 有效却又不至于伤害到青年的水系灵气透过少年的唇齿一点点传送,被对方动作所震惊的红衣青年呆呆地张了张唇,像是一时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却邪留下的伤痕渐渐愈合,少年于背后的□□也因此变了味道,疗伤的目的不再,林果几乎能听清那无从忽略的暧昧水声。 “治好了,”在青年震惊的目光中抬头,黑衣少年略略起身,而后顺势吻住了对方的唇—— “师尊的味道真好。” “你……”还未来得及遵从人设地推拒,林果就发现自己的手脚蓦地没了力气,瘫软在自家徒弟怀中,被烈酒浸湿的红衣青年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对方的攻城略地。 那吻和少年的表情一样温和,可偏生就是这种看似无害的温和,正一点点地将青年的呼吸尽数掠夺。 魔气被阻又被人堵住了唇舌,青涩到不会用鼻子换气的青年下意识地收拢双手,灵蛇般地攀紧了对方的颈子。 “喜欢吗?”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青年气喘吁吁地松手跌进他的怀中,那黑发少年才轻笑着放过了对方,“师尊,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本来他还不想这么冲动地冒险,可在看到青年毫无防备地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时,陆淮还是没有压抑住心中那头名为欲|望的猛兽。 这伤是为他受的、这血是为他流的,从初见的那一面开始,这人就在接连不断地招惹于他。 重活一世,他本以为自己除了复仇再无念想,然而造化弄人,就在那一晚命运的拐点,青年像是注定一般发现了重生的他。 “是酒香,”瞥了眼立在一旁的酒壶,黑发少年笑得一如往日般温柔,“陆淮将那药一并捏碎融进了酒里,师尊果然未曾留神其中的反常。” 那还不是因为小爷信你,无声地控诉,无力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林果欲哭无泪,完全不敢相信对方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长歪”成了这样,鲜少走眼的林果简直想时光倒流回去掐死那个为了许微知而吃醋的自己。 说好的温和有礼规矩刻板呢?敢给师尊下药,原著里的人设都崩了你知道吗? “师尊在生气,”用手指拂过青年卷翘的睫毛,黑发青年稍显失落地开口,“我就知道师尊会生气。” 我不是在气你我是在气自己好吗? 沟通不畅又对不上脑电波的结果就是鸡同鸭讲,动了动唇,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气音的红衣青年懊恼地闭上眼,收拢残余的力量冲击起那层封印了他的屏障来。 少年再怎么妖孽也只是金丹,之前能制住青年只不过是趁虚而入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现下林果稳住心神全力破封,几息之间便让那屏障摇摇欲坠。 “咳!” 喉头一甜,少年的嘴角立刻有一丝鲜血涌出,诧异地睁眼看向陆淮,林果已经彻底搞不清对方又背着他搞了什么幺蛾子。 “那药里放了一滴心头血和一缕神魂,”随意地用手背拭掉嘴角的血迹,黑发少年眉宇间满是一副吃定了对方的胸有成竹,“灵肉皆连,师尊不会想让陆淮死的,不是吗?”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有这么黑? 明明是两情相悦的剧情,怎么到他这都变成了要关小黑屋的节奏? 以陆淮的魂血做引、加之零十一无法对主线任务目标作用,如果想要挣脱束缚,林果眼下就只有两个选择—— 让陆淮死,或者等对方给他解药。 “看来师尊果然是在意陆淮的。”发觉对方一瞬间放弃了抵抗,陆淮胸口闷痛,心头却是止不住的愉悦。 他知道这样的手段很卑鄙,可只要能将青年圈在身边,哪怕要他再卑鄙一点也无妨。 “放心,在师尊没有点头前,陆淮绝不会做到最后,”随手整理着青年在一番动作中已显凌乱的红衣,黑发青年垂着眸承诺,“师尊想要去藏宝阁,陆淮会带您去;师尊想要饮尽世间美酒,陆淮也会帮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