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容积同样一挥手,在空中捏出剑诀,一柄带着冷光的剑瞬间握在了他的手上。冷月凝霜,含影定光,杨容积一把将剑抛出,纵身跃起。 潘岳满眼星星地看着杨容积姿势无比优雅地翻身上剑,赞叹不已:“太帅了!” 听到夸奖,杨容积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道:“这把剑,叫凝霜。”他看潘岳仰着脖子一脸崇拜的样子,心下一软,清了清嗓子道:“上来?” 潘岳:“啊?” 杨容积弯腰,朝他伸出一只手,挑眉道:“还是你想走五百里路?” 潘岳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杨容积的手:“上上上!”却没料到杨容积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反而抓起他的领子,怒道:“谁要拉你的手了!”说罢腰间发力,拎着潘岳的领子将他一把甩到剑身之上。
潘岳:“……” 潘岳掐着脖子咳嗽:“好一条麒麟臂!” 剑身窄长,潘岳只能将脚斜着踩,才不至于摇摇欲坠。此时两人共乘一剑,悬在半空中,潘岳颇有些瑟瑟发抖,两只手不知往哪放,生怕自己掉下去。 杨容积一声清喝:“去!”脚下的剑轰然疾行,四周的物体化作光影迅速向后掠去,潘岳恐惧地大喊:“啊啊啊啊啊!”两只手瞬间紧紧环上了杨容积的腰。 杨容积的脸腾地红了:“你!”作者有话要说:好你个潘岳,连师弟的豆腐都敢吃!已修。第5章 御剑乌龙 杨容积的脸腾地红了:“你!” 恐惧当头,潘岳哪还顾得上失不失礼,两只手臂箍住杨容积的腰,一时间竟固若金汤,杨容积再三挣扎都不得脱身,旋即怒道:“你放手!” 潘岳把头埋在杨容积的背上,闭着眼睛恐惧地大叫:“我不敢啊啊啊啊啊,我怕高啊啊啊啊!” 杨容积:“有我在,你掉不下去的!放手,丢不丢人啊你!” 潘岳一寸寸睁开眼睛,风刮得脸颊生疼,一往下看,只见二人越飞越高,直至与楼阁比肩,越飞越快,迅速掠过下方的街道行人。他不舍地松开手臂,颤巍巍道:“真,真不会掉下去?” 杨容积翻了个白眼:“只要你别作死地把脚离开剑身。” 闻言,潘岳两只脚掌顿时牢牢黏在剑身上,瑟缩着两只爪子却不敢碰杨容积,在半空中尴尬无比。杨容积斜眼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道:“好吧,允许你把爪子搭在我的肩上。” 潘岳的两只手立刻紧紧地,宛若抓紧救命稻草一般地抓住了杨容积的肩头。 杨容积:“轻点啊,你属老鹰的吗?!” 潘岳讪讪一笑,忽然道:“容积,我怎么感觉你的剑还没师父的一半快?” 杨容积怒道:“废话,你载着两个人试试?”凝霜本非重剑,两个人的重量压在上面颇为吃力,杨容积已是不服输地将剑催到最快,仍然赶不上孟老头的一半,差点被他甩开迷了路。 两人一剑向西北驶去,跟随孟老头到了一处山峦之巅,杨容积累得脸色发白,将潘岳扔下之后,扶着剑喘息不已。孟老头已是等候多时,见二人姗姗来迟,便道:“潘岳小子,你胖了,以前容积没有这么吃力的。” 潘岳羞道:“最近伙食有点好。” 孟老头转身立于山巅之上,山风瑟瑟带起衣衫,颇有点遗世独立的仙人风骨。仙人一指面前深逾百丈的悬崖,发话了:“乌龙剑此刻就在下面,你去取吧。” 潘岳脚下一滑:“师父,你开玩笑的吗?” 孟老头耸了耸肩:“杨山与洛阳相距百里,容积御剑带你来已是耗尽了精力,再不可能带你回去。这里三个人两把剑,听说中午厨房炖了猪蹄……你自己看着办吧。” 潘岳一咬牙,一跺脚,怒道:“我去!”转身朝悬崖走去,他雄赳赳,气昂昂,半脚踏在悬崖边上,回头对身后二人目光坚定道:“为了猪蹄!” 话音刚落,回头一看脚下刀削般的悬崖,黑黢黢的深渊,顿时脚软了,眼中含泪地望向孟老头,却见对方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便道:“师父,那……我跳了?” 孟老头嘴角抽搐:“谁让你跳了,你不会把剑召唤过来吗?”说着随手捏了个剑诀。指尖发出淡淡的光,示意道,“你的剑认主,只听从你一人的召唤。虽然你现在灵力全无,但距离够近,足够它感应到主人的位置。你试试深吸一口气,神不离气,气不离神,然后默念剑的名字。” 潘岳跟着他做,心中默念“乌龙”二字,感觉在这灵力充沛的深山之中,四肢百骸舒畅无比体,可那剑却是毫无反应。 “不可能吧?”孟老头神色一凛,难道…… 杨容积道:“师兄之前给乌龙剑取了一个别称,似乎是三字叠音……” 潘岳心中一动,试探道:“呜呜呜?” 只见山体一阵剧烈摇动,陡然间,一抹黑光带着疾风,如铺天卷地之势,从谷底直射而上,朝着太阳的方向疾驰而去!刚与潘岳擦肩而过,似乎意识到方向不对,顿了一下,于空中调了个头,冲着潘岳的额头激射而来! 潘岳登时吓得落荒而逃。 “控制它!”孟老头大喊,“记得你是它的主人!” 抱头鼠窜的潘岳被孟老头这么一喊,右手无意识地抬起,挡住乌龙剑的黑光袭击——乌龙剑被他这么一挡,仿佛是听到了主人命令的一条大狗一样,登时停在半空中,一下一下地抖动剑身,竟是半寸不敢向前。潘岳试探着翻出掌心,乌龙欢快地在空中饶了三圈,乖乖把剑柄交到潘岳手中。 “太久没见,它想你了。”杨容积笑着说。 “很好。”孟老头欣慰道:“接下来,看好了!”他将腰间的玄铁重剑抽出,在手中舞出一个漂亮的剑花,随手抛出一片树叶,顿时剑影一闪,疾如雷霆电驰,将那篇树叶斩成均匀的七段! 空中响起一声雁鸣,他将手中的玄铁剑轻而易举地举起,瞄准那大雁的身影,手臂发力,倏然松手!万象剑带着疾风而去,一条黑影砸了下来,正是那大雁。 潘岳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 孟老头一指他:“你,来试试。” 潘岳连忙摆手:“师父我不行的啊!” 孟老头却不依不饶地将乌龙剑往他怀里推了又推:“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潘岳无奈,只得将那柄剑握在手上,有模有样地学着孟老头拉开架势。乌龙剑看似轻巧,但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重量极沉,潘岳仅仅是将那剑举起来就已用尽全力,更别提抡起来去斩什么树叶了。孟老头沉声道:“心中有剑,则手上无剑。不要怕,相信自己!”说罢抛出一片飘飘摇摇的树叶。 潘岳喝道:“嗬啊啊啊——!”他用出了挥刀剁骨的力气,将乌龙剑抡了起来!只见面前寒光一闪,一个黑影打着旋儿横飞了出去! 树叶轻飘飘地,安然无恙地落在地上。微风拂起,带走一缕青丝——杨容积以同情的目光看向孟老头,他被盯得有些奇怪,忽又觉得头顶似乎有些凉意,用手摸去,顿时惨叫起来:“我的发髻啊啊啊啊!” 潘岳支支吾吾:“师父……师父你的发髻……”他张大了嘴仰望天空,只见一只年轻而健壮的雄雁冲了下来,叼着孟老头的发髻,展翅而去,似是为报同伴无端被杀之仇。潘岳讪讪笑道:“师父你看你,都说了要爱护小动物……” 孟老头怒吼:“还不把它射下来?!” 潘岳屁滚尿流地举剑瞄雁,他使出浑身力气才堪堪将准头对齐,而大雁此刻尚飞得不高,正是好机会! “射啊!”孟老头暴喝一声。 潘岳被吓了一跳,手一松,只听“咻”的一声,乌龙剑冲那大雁疾飞而去,行到半空之中,马上要射到大雁的脚下之时,它却没了力气,软绵绵地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掉了下来。 “咿呀——”雄雁发出鸣叫,似乎是轻蔑又嘲讽地看了一眼众人,带着孟老头乌黑的发髻,飞远了。 杨容积:“师父节哀。” 孟老头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愁眉苦脸。潘岳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虽然不太能理解古人对长发的执着,还是出言安慰道:“师父,其实你短头发更精神的。” 孟老头以袖掩面,似是心如死灰,半晌闷闷道:“罢了罢了,这法子根本行不通,到了宴会之上必然会被当众戳穿。最后一个法子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潘岳内疚道:“师父你尽管说,我尽力配合。” 孟老头指着乌龙剑,道:“你上去。” “嗯……啊?”潘岳张大了嘴,“开玩笑的吧!”他看向乌龙剑细细的剑身,宽度只余两指粗,人站上去和走钢丝有什么两样?他正想反驳,再一看孟老头乌云密布的一张脸,和他光溜溜的地中海发型,心虚不已,只得手脚并用,费力地爬到乌龙细细的剑身上。 孟老头:“你……其实你可以站起来的。” 潘岳四肢着地,伏在乌龙剑上像只大狗,哭丧着脸说:“我怕掉下去啊!” 孟老头:“剑都没御起,你整个人趴在地上,往哪掉?” 潘岳一想也是,毕竟自己现在毫无法力,根本御不了剑,大男子汉趴在地上也不大好看,便爬了起来。 孟老头见他起身,向杨容积使了一个眼色,杨容积心神领会,轻念咒语,手中白光乍现,轰然射向潘岳脚下,暴喝一声,两手用力抬起,只见潘岳连剑带人也被他生生抬了起来! 潘岳一个趔趄,四仰八叉地就要向后倒去,口中疯狂大叫“救命”,孟老头做了个起手式,手中一团白光射向潘岳,生生将他几欲摔落的身形稳住了。 只见地面上两个人,各自满头大汗地射出白光,一道将潘岳抬到半空中,一道堪堪将他倾斜的身体抵住。而潘岳,大口喘着气,身体僵硬,正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歪在剑上。 孟老头吃力地道:“潘岳,自己稳住!” 潘岳喘息片刻,发现自己在两道白光加持之下稳稳悬在半空中,一时半会掉不下来,便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将歪着的身子正了过来。 杨容积咬牙道:“我要走了!”说罢,他双手同时施力向一侧甩去,白光更加汹涌,带着潘岳和剑也向一侧疾飞而去! 那一瞬间,潘岳看到连绵不绝的山峦在他脚下倒流而去,峰峦陡绝令人望而生畏,举头眺望便是龙门,旁边则是黄流的支流伊河,远远可以看见那河水无垠,滚滚而来。他遨游在山与云的交界,呼吸着最纯净凛冽的风,觉得胸中一股浩然之气几乎喷薄而出。乌龙携着他越飞越高,钻入那云层之中,而脚下就是万丈深渊,稍错一步,自己便会粉身碎骨。 这本应是一幅极为潇洒脱俗的仙人御剑图,只是画中仙人此刻面目狰狞,满面恐慌,刺耳的嗓音疯狂大吼:“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我要摔死了!” 杨容积的汗水洇湿了整个脊背,他极为吃力地控制潘岳和剑在空中飞行,但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欣慰,他与孟老头相视一眼,俱是一点头。
“成功了!”作者有话要说:瞒天瞒地瞒师弟!已修。第6章 瞒天过海 洛阳太学坐落于洛阳城的东南角,是一块钟灵毓秀的宝地。楼阁巍峨,亭榭楼台错落有致,时值春天,整个太学绿意盎然,奇花异草遍地都是,常有灵兽仙鸟的叫声传出,让人不禁心向往之。可惜学府外围常年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浓雾,总有好奇的人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结果在雾中走了一大圈,竟然发现回到了自己家中。 三日期限已至,一场盛大的宴会将在洛阳太学召开。一时间洛阳太学张灯结彩,无数名门修士揣着各异的心思来到宴会厅中,只待见一见那个传说被妖犬祸斗的毒火喷了个正着,还能活蹦乱跳的洛阳太学未来掌门人,潘岳。 而后院中,潘岳一手扯着外袍内襟,一手扶着头上银冠,恨自己没生出三头六臂来对付古人这繁复的礼服,手忙脚乱地低声吼道:“有没有人啊,救我一命!” 一袭白衣的杨容积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飘飘欲仙,人如美玉,只是说的话有些扎心:“叫什么叫!怕别人看不到你这蠢样么!” 潘岳苦着脸道:“好师弟,帮个忙吧,这衣服实在太难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