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裹得严实,正在柜台上买药,其小心翼翼的神情,看得许老爷子心上一寒。 “胰岛素在进入人体后会马上挥发,不易察觉,但,注射胰岛素的针眼,却不会随着消失!” “据我调查,苏素和她的丈夫都没有高血糖的疾病,为什么还要买这些东西,且,据那时的报道上显示,他的丈夫,生前破天荒的服用了安眠药?为什么要服用安眠药,姥爷,你觉得,会不会是为了方便苏素阿姨行动呢?” 许老爷子仔细的看着资料,神情也愈发凝重,最后,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睛里全是惋惜和清冷,他低声道∶“将这些送到有关部门吧!” 说罢,许老爷子就满脸倦容的起身,欲要回屋,在经过江十安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十安知道,这是姥爷的另类道歉,老爷子还没走出多远,就似是想到了什么,扭头朝江十安问道∶“你是怎么注意到苏素的不对劲,想起来调查她的?” ☆、漫天石锤黑寡妇 没想到,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让江十安的身体剧烈的一震,好像双脚无力支撑其整个身子,欲要倾倒似的。许老爷子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便停下脚步,看着外孙的背影,等待着他的回答。 江十安平复了几瞬,才慢慢转过身去,只脸上的表情,却再不见刚刚生动的愤懑,而换成了快要溢出的悲痛和仇恨。 “姥爷。”江十安开腔叫道,只这两个字,已带上了哭腔。 “到底怎么了,说!”许老爷子拿出往日的威严,关切的直接逼问道。 江十安再次平复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又冲那两个医生点了点头,那两名医生便再次走到许老爷子身边,搀扶住了他,见此,江十安才斟酌语言,说道∶“我的精神分裂症有好转了,我们这三个人格的记忆开始互通,我记起以前的好多事情了!” 话音刚落,许老爷子,许砚姝的脸上都出现了惊讶的表情,就连天天与江十安腻歪在一起的金则楠,脸上都出现的惊讶,只不过,他们反应过后是惊喜,而金则楠反应过后,脸上却是浓浓的担心。 记忆互通,记起以前的事情了,可江十安以前的事情,却恰恰是他痛苦的根源,想到这儿,金则楠忙上前一步,悄无声息的抚上江十安的后背,一脸疼惜的看着江十安。 同时金则楠也在深深的自责,江十安这几日的反常,自己可是都看在了眼里,但自己为什么没有多给他几分关怀,而是让他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么多呢! “没事!”江十安感觉到了金则楠的担心,忙扭头小声的冲金则楠说道,同时将手背后,偷偷拉住了金则楠的手,两只手就这么在许老爷子的眼皮底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一个想给对方温暖,另一个想告诉对方自己无碍。在这紧张的时刻,却有一缕温馨在两人之间流淌,给了彼此力量。 而恰恰不巧,两人紧握在一起的爪子却被一旁的许砚姝看个正着,许砚姝看看许老爷子还一脸担心的表情,不由翻了个白眼,恨不得现在飞起身来,踹这两个狗男男一脚。 “但,我却看到了我母亲死时的蹊跷!”江十安继续对着许老爷子说道,“姥爷,当年给我母亲泄密的,不是我爸爸的手下,而是苏素啊!” 见许老爷子只是一脸震惊,并没有身体上的不适,江十安才稍作安心,继续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许老爷子,道∶“这是我请人对当年我母亲的通话记录的一份还原,您看,通过还原后,根本没有那位叔叔给我妈妈打电话的记录,同时,那段时间,苏素却在网上有一笔消费记录,通过我们调查,正是她请了一名黑客,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 江十安抬头看了许老爷子一眼,继续道∶“而且,您当年也是知道的,我母亲生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苏素!” 许老爷子默不作声,只拿着资料一张张反复的查看,眼睛中也慢慢续上了泪水,“那她是怎么知道绑匪勒索的事情的?”许老爷子擦了擦泪水,心满是清明,眼睛也锐利的看向江十安。 “如果调查结果没错的话,也是她买凶绑架我的!”江十安长叹一口气,低沉的说道。 “呵,哈哈哈哈,好,果然,这个苏素可真是好手段啊!”许老爷子听完江十安的话,开始摇头大笑,“这人对我的乖孙下手,还亲手将我的女儿送上黄泉,而我这个做父亲的,做外公的,非但没有给他们撑腰,反而纵容凶手逍遥,差点让我的外孙认贼作母,呵呵,哈哈哈,这个苏素果然是好手段啊!” 看到许老爷子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激烈,许砚姝忙上前搀扶住他,担心的叫道∶“爷爷!” 许老爷子突然停止了笑声,抬手拂开许砚姝的搀扶,眼中全是锐利和决断,他高声说道∶“去,通知你老子,让他今晚必须早点回来,若这次我不让苏素付出代价,我就算死了,都没脸去见十安的妈!” 说罢,他又抬手,把江十安召到身前,一把将其搂住,心疼的轻拍着江十安的后背,“孩子,这么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说实话,这些年,江十安虽活的不明不白的,但却从来没有怨恨过谁,更没有觉得委屈过,可不知为何,如今他听到许老爷子的这几句话,忽鼻子一酸,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掉,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 爷孙俩哭了一场,天就慢慢阴沉下来,江十安见时间不早了,也就向许老爷子告了辞,走出许家别墅,江十安看着漫天繁星,忽觉全身轻松,分外畅快。 第二天,果然,漫天的实锤纷纷出现在各大头版头条,且,其中的照片素材却没一张相同,吃瓜群众们应接不暇,其中男主,竟还有拖家带口,且身份各个不凡。 令人意外的是,某市市长竟在也在其中,紧接着,这位市长便连忙否认,却被妻子揭发了其出轨实锤,还向检察院举报了其贪污行贿,市长忙反咬一口,说都是苏素勾引,并将其入幕之宾全都拉了出来,他们甚至还在苏素的组织下,玩过群,p,一场盛大的道德伦理案在悄然酝酿。 这还不算什么,紧接着,那天下午,法院就接到了一家人的起诉,被告人,正是当红的苏素,且还是以其谋杀亲夫的罪名,一时间,这位高贵的小提琴表演艺术家,养活了一票媒体人,同时也在不断刷新人们对道德底线的认知。
可就在警察去找苏素协助调查时,这位艺术家,已经人去楼空,消息传出当天,人们便已经认定了苏素就是杀人凶手,一时间,“黑寡妇”成为了苏素的代名词,人们一提起她,脑海里就只出现了这三个字,同时,还有无数香艳的照片。 多年后,人们再提起苏素时,无一不言语不堪,嗤笑唾弃。苏素,前半生的风光耀眼,却都被后半生的“丰功伟绩”给掩盖,一颗新星,就这样在唾弃中陨落,万劫不复。成为了当代女子的反面教材。 ———————————— 昏暗的地下室,一盏闪烁的台灯在苟延残喘,试图照亮这方狭小的天地,却全是徒劳,阴暗的环境,在墙壁上凝结出颗颗水滴,不时有几颗顺着墙体滑下,流经那人的身体,却还是滋润不了其一分,她嘴角的裂皮,甚至都淌出了血,可因其已经太久没喝过水,而凝固在她的嘴唇上。 “吱”,铁门被人缓缓的推开,发出痛苦的口申口今,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老态龙钟。 听到这声动静,那被吊着的女人努力的抬起了头,嘴唇张张合合,虚弱的声音从她的嘴角挤出∶“水,水……” 门外卫生间内,金则楠看着在若无其事的洗手的江十安,心疼的说道∶“要不别去了,让老公帮你!” 江十安勾起嘴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道∶“没事,这么多年了,应该做个了断了!” “好,”看着情绪不算太差的媳妇,金则楠点点头,道∶“我去外面等你!” 见金则楠走了出去,江十安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笑道∶“这一刻终于来了,你激动吗?” “要不我来吧!”镜子中的人道。 ☆、杀手还有你父亲 “说实话,你可以勇敢的面对母亲之死的真相,并帮她找到真正的凶手,帮她报仇,我已经很佩服你了。毕竟,你可是他们所希望的样子,是活在阳光之下,双手干净的样子!”镜中的江十安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似在讽刺,也似在感激。 “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来吧,你还是别动手了,我同样希望,活在阳光之下的这个人格,他的双手是干净的,他的内心同样是没有痛苦的!”他抽出一张手纸,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的双手。 “那你觉得,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再次选择逃避,选择退缩,选择做一只缩头乌龟,那我接下来的人生,真的能快乐吗?” 江十安擦着手的动作一顿,眼睛带着不可思议的看向镜子另一端的自己,随后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眼睛中没有了惊讶,也没有了打量。 “我是主人格,这些事本就应该是我来面对!再说,”江十安将擦手的纸巾扔到了垃圾篓中,对着镜子笑道∶“能产生你这样的一个人格,我真的可能是天真无邪的吗?” 说着,江十安便走向门外,待他拉住门把手时,回头看向镜子,说道∶“别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说完,江十安的手拉开了把手,若无其事的走向门外。 金则楠看到江十安一脸轻松的走了出来,脸上的担心也稍作缓和,身体不自觉的挡在江十安面前∶“怎么样,还要进去吗?卡恩现在已经在里面了,他可是我们里面最会逼供的人,研读了不少中国酷刑,他的技术你放心,一向都是让人闻之丧胆的,绝对能让苏素付出该有的代价,让她生不如死!” 不等金则楠说完,江十安就拉住了金则楠的手,他知道,金则楠这是在担心自己,于是他冲他笑了一笑,道∶“过了今天,我的生命,才会重新开始!” 金则楠脸上的表情一顿,但随之眼中的心疼顷刻间溢了出来,他紧紧的回握住江十安的手,随后坚定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夫夫两人携手走进了地下室,室内,一股混合着血腥和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不由让江十安捂住了口鼻。 昏暗的地下室,让江十安适应良久,才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只见一个女子被房顶上吊下来的两根绳索站着绑吊住,说是站着,其实她也是只有两只脚尖还勉强挨着地面,她脏乱的头发,因汗水的粘黏,紧紧的贴在她的脸上,她的身上还穿着一件高定礼服,开叉的设计,却露出满是伤痕的大腿,让人看见只有头皮发麻,再无半分糜意。 “苏素阿姨?”江十安柔着声音叫道,后,他自己似是觉得面前的这番情景很有意思,开始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卡恩见此,不由朝自己的好友挑了挑眉,而好友却只顾一脸担心的看着那神经病,完全没看到自己的恐惧。 那女子听到声音,努力的抬起头看向来人,却因为几天的酷刑,完全脱力,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水,水……” 江十安努力听了好久,才听清楚了苏素的话,便转过身,看向卡恩,生气的道∶“你怎么搞得,我让你帮忙照顾我苏素阿姨,你竟然连水都不给她喝。”说罢,又冲着门外喊到∶“来人,给我苏素阿姨喂水!”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大汉提着水桶走了进来,他们在冲江十安点过头后,二话不说,就将水泼到苏素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将吊着的苏素撞的左右摇晃,发出痛苦的口申口今。但苏素却因自己实在渴的不行,伸出舌头去接溅起的水花,却不想扯到自己干裂的唇瓣,一道血柱缓缓从她的嘴角流下。 江十安则在一旁,慢条斯理的抽出一张纸巾,擦掉了自己皮鞋上溅到的水渍。 “好了,”江十安扔掉手中的纸巾,指指苏素,道∶“快把我苏素阿姨放下来,这样绑着她,怎么叫她喝水!” 大汉们便马上放下水桶,前去解开绑着苏素的绳索。 这时,江十安才看清,原来,卡恩绑着苏素的,不是她的双手,而是她的大拇指,想到十指连心,江十安的手指不禁觉得痒痒,但在心里,却格外畅快。 苏素刚被放下,就如同土狗一般,趴在地上,舔着地上还未干涸的脏水,她的手指已经肿成了木头棍般粗细,她也全然不顾,嘴里还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江十安见此,不由拧了拧眉,扭头对卡恩问道∶“现在我说话,她还可以听得懂吗?”
卡恩耸耸肩,拿出一支注射剂,道∶“打完这个应该就可以了,不过,它的副作用太大,会让人意识丧失,成为常人口中的疯子!” 江十安看看那注射剂,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