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奕新奇道:“这跟钱有什么关系?” 陆铭时眨了眨眼睛。 不要钱吗?顾奕新转性了? 昨天可是用一万一小时买来的。 陆铭时还在思索,只听顾奕新正色道:“陆总,我再重复一遍,我很挑,不收钱。”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有些不高兴。 陆铭时糊涂问:“那,是不收钱也可以的意思?” 顾奕新耐心解释:“不是‘不收钱,也可以’。” “是‘不收钱,看心情’。” 陆铭时似有所悟。 陆铭时:“那……” 陆铭时迟疑:“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顾奕新:“……” 顾奕新:“还行?” 顾奕新终于忍不住问:“陆总,你很急?” 顾奕新把紧紧贴在身上的陆总扒开来一点缝隙,从缝隙里疑惑地往下面看了一眼。 也没感觉出来啊。 陆铭时一直觉得,顾奕新的脑回路非同寻常,唯独一点很好沟通,那就是砸钱可破。 一个不收钱的顾奕新,让他感觉无从下手。 陆铭时犹豫纠结,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顾奕新眼里,也是十分值得研究。 顾奕新略一思忖,还是决定把话摊开来说。 “陆总,睡觉应该保持合理适度的频率。在床上度过的时间过长,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 “破产的危机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所以想用睡觉来缓解,这是不可取的。” “俗话说,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因为事业造成的烦恼,就要从事业上解决,而无法从床上解决。” 顾奕新这番话说得恳切,说得真诚,说得陆铭时一愣一愣的。 不是,怎么睡觉还能损害身心健康了呢? 他每天早睡早起睡足八小时从不赖床,还能对身体造成损害了? 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还真一点没错,陆铭时悻悻想。 他可不就是在床上造成的烦恼,所以要从床上解决。 * 陆铭时觉得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他叫来了打手A和打手B。 打手A和打手B最近忙于谈恋爱,都顾不上帮老板教育负心汉了。 这次两个人一接到老板的召唤,立刻想起了自己光荣的使命,光速赶到了陆宅。
“老板,什么吩咐?” 此时顾奕新正在外头遛狗,最多十五分钟就能回来。 陆铭时看了看时间,手指果断往顾奕新房里一指,语气斩钉截铁:“搬!” 打手A张大嘴:“搬啥啊老板?” 陆铭时漠然吐出一个字: “床。” 在陆铭时的监督下,两名吃苦耐劳的属下吃力地把那张一米八的床抬到了墙边。 紧紧贴着墙壁。 一墙之隔的,就是陆铭时的床了。 打手A打手B异口同声:“老板,搞定了!” 陆铭时满意地点点头,又指了指床,字正腔圆吐出一个字: “锯!” 打手A打手B一脸懵逼。 “咋锯啊老板?” 最后打手A和打手B根据陆铭时的要求,把一米八的床……锯成了零点八米。 本来陆铭时想锯成零点五米的。 但是顾奕新回来了。 顾奕新一手牵着小黑,一手举着棒棒糖,一脸诧异地看着浑身木屑手持电锯,从自己屋里转出来的打手A和打手B。 虽然打手A和打手B早已经单方面和顾奕新结下了梁子,但是顾奕新…… 嗯,还没见过他们俩。 也就是说,他不认识这两位兢兢业业的好员工。 乍一看两个人这模样,再加上一路上没看见陆铭时人,顾奕新有了最坏的判断。 顾奕新抽出了皮带。 三十秒后,打手A和打手B背靠背绑在一起,顾奕新拎着裤子面色不善:“你们是谁?” 大哥你都不知道我们是谁就动手的吗? 打手A泪流满面。 迟迟不露面的陆铭时从顾奕新屋里走了出来,他抱着变窄的床上摆不下的多余的枕头,心情很好的哼着小曲。 陆铭时停住了脚步。 陆铭时看着地上眼泪鼻涕满脸的打手A和打手B。 还有旁边手里拎着裤腰的顾奕新。 这又是一个充满故事的场景啊。 陆铭时恍惚想起了一个月前被折腾得惨绝人寰的自己。 看向顾奕新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而顾奕新盯着陆铭时只穿着睡衣抱着自己的枕头从自己屋里出来,又是另外一种震撼了。 打手A和打手B丧着脸离开了陆宅。 顾奕新震惊不已地看着自己经过大改造的床。 陆铭时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奕新。 顾奕新:…… 陆铭时到底有什么诉求? * 晚上九点半。 两个作息极其规律的男子,已经各自爬上了自己的床。 顾奕新身体僵硬不敢动,怕自己一动就要从床上滚下去。 而陆铭时虽然坐拥一张两米五的大床,却非要挤在墙边上睡觉。 安乔说,50厘米距离,八小时。 这样也差不多是50厘米了吧? 陆铭时理智冷静地想着,又往墙上挤了挤。 * 一小时后。 顾奕新翻了个身。 “哐当” 他从床上掉了下来。 顾奕新烦躁地抓着头发,非常不爽。 觉得自己脾气一向很好的顾奕新这一次真的有点生气。 他看着自己这张被阉割的小床,想起了昨天自己睡的两米五。 一想到陆铭时一个人睡着两米五,顾奕新就更生气了。 他穿上鞋子走出卧室,推开隔壁的房门。 门没锁,室内黑黢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越发让人胆大。 顾奕新摸索着方位走过去,小腿碰到床边硬邦邦的踏板时,眼睛也差不多适应了屋内的光线。 顾奕新一言不发地爬上床。 陆铭时被动静惊醒,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张嘴便要叫保安。 顾奕新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 “是我。” 他的声线很特别,辨识度高,陆铭时惊魂未定之下心惊得砰砰剧跳,想要喘气却被捂住了嘴。 半晌,他才从魔爪里挣脱出来。 陆铭时无奈地看着黑暗中躺在身边的顾奕新。 “你来干嘛?” 顾奕新努力保持微笑。 顾奕新很冷静。 “陪你睡觉。” 这都快两点了,睡不好精力不充沛,明天怎么工作? 两个人迅速达成了好好睡觉的共识。 顾奕新很快睡着了。 陆铭时却有些焦躁不安。 半晌他坐起来,摸了摸并不十分明显,只是圆润了不少的小腹,垂目看向旁边呼吸均匀的顾奕新。 陆铭时往那边挪了挪,又挪了挪,挪到五十公分以内,小心地躺下来。 * 一小时后。 顾奕新又翻了个身。 这次没摔下床。 顾奕新半边身子压在陆铭时坚硬而有弹性的胸膛上,觉得这个垫子手感非常不错。 他满意地上下摸了摸,重新进入了梦乡。第23章 万万没想到,陆铭时最后通过把顾奕新的床锯了这种极端的做法,得到了每天和顾奕新睡觉的机会。 陆铭时对目前的生活较为满意。两周后安乔回来,给他做了一个检查,告诉他一切指数都非常正常。 与此同时,顾奕新在工地过得也很惬意。 除了每天搬砖和工会办公室的喝茶之外,工程经理又交给了他一个新的挑战。 某天,顾奕新来到办公室。 经理如今看到他就像看到自己的财神爷一样高兴。 经理恭恭敬敬地让顾奕新坐下了,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最好的茶,笑容慈祥地看着吹着热气的顾奕新。 顾奕新被他看得有点毛。 顾奕新单刀直入:“经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经理和蔼道:“小顾啊,你每天在工会办公室看报纸,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顾奕新诚实地:“没有。” 经理拿出一张今天的新报纸,指给顾奕新看:“小顾啊,你看这里。” 顾奕新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十分疑惑:“什么?” 经理坚持:“头版头条,你再看看。” 顾奕新伸头仔细一看,半晌才辨认出来。 头版头条下面的犄角旮旯里挤着一个小豆腐块,上书一行小字—— 《兹评选市级劳动模范,各部门积极配合拟送》 “劳动模范?”顾奕新重复了一遍,对上经理充满暗示的目光,“经理,你是想让我去参加这个,呃,评选?” 经理忙不迭点头:“小顾啊,组织商讨决定就是你了,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劳模这两个字。” 顾奕新疑惑:“可是经理,我来了才两个礼拜。” 经理拍胸脯:“你给公司创造的财富不能用时间来衡量。” 顾奕新盯着报纸:“这个评选是什么形式,会不会影响到我工作。” “那不会,组织决定让你去,参评劳动模范就是你最重要的工作了。一旦评选下来,也是对我们单位整体形象的一次大的提升,有利于促进集体荣誉感,还能在省里露脸。” 经理见顾奕新还在犹豫,立刻趁热打铁,大肆画饼: “小顾啊,不是我说,你看你在我们公司搬砖,只能带动我们公司的工人提高劳动积极性。而一旦你成功的在市里、省里乃至全国树立了你的劳模形象,就有可能—— 促进全国的GDP发展, 提高劳动效率, 缩短社会必要劳动时间, 带动物价下跌工资上涨, 社会总体效率提高, 从而带领国内经济走上良好的发展轨迹!” 顾奕新沉默了。 顾奕新沉痛地:“经理,你说的每个字我都懂,但是放在一起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经理:“小顾,你去不去。” 顾奕新:“?” 经理猛地抱住了顾奕新的大腿,哭丧着脸:“去吧祖宗,我快被他们催哭了,你去我给你加工资!” 顾奕新还是去了。 “选上市级劳模只是一个开始。当你成功成为省级劳模,你就可以享受省级特殊津贴。如果成功成为全国劳模,还能获得终身特殊津贴!这是终身补贴呢亲!” “首都落户加分!解决小孩上学困难!重点小学绿色通道!” 顾奕新:“经理,我才十八,没孩子。” 经理诚恳地抱着大腿抬头仰望:“将来总会有的——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我们的苦了!现在有钱都买不到学区房,你知道给孩子的起跑线是多么重要么?” 顾奕新:“呃……” 他两世户口簿上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家寡人惯了,还真是不大能产生共情。 顾奕新扶起地上的经理。 经理趁机说:“那个……我已经把你名字报上去了。” …… 先斩后奏啊? * 陆铭时在家里呼呼大睡。 陆铭时猛然惊醒。 面前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陆铭时揉揉眼睛:“爸?” 再往另一侧一看。 “妈?” 两位慈祥的老人喜气洋洋地站在他床前搓手:“儿啊!爸妈回来看你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很惊喜。 很意外。 陆铭时眼前一黑,被子往上一拉把眼睛一蒙,心想我做梦可真会挑。第24章 陆铭时被摇醒了。 他那美丽优雅的母上大人用小时候哄他吃奶的语气柔声问:“儿啊,我儿媳妇儿呢?” 肯定是梦,陆铭时心想。 他娘说话怎么可能这么温柔。 陆铭时翻个身接着睡。 他娘一脸懵逼。 陆母无助地望着他爹:“我儿是不是累病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叫都叫不醒?” 陆父接收到妻子求助的目光,大男子气概上涌,两只手钳住陆铭时的肩膀把他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陆铭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爹望着他忧心忡忡:“铭时,这是几?” 陆父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 陆铭时盯着他爹。 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腿。 “嘶……” “四?” 陆父陆母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