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什么也没有。 杨嘉禾挠头:“我这是出幻觉了吗,怪吓人的。” 正想着,门又被敲响。 他再度朝猫眼看,外面仍然没人。 杨嘉禾心里毛毛的,手中的香蕉也不敢吃了,放在旁边置物架。 难道是猪大佬身体太矮,因为是猫眼的死角,所以他才看不到? 杨嘉禾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成立,说不定旁边就站着另一位大佬,他决定再看一眼,有可能是自己看漏了。 至于为什么不出声询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再次凑到猫眼,走廊上仍然没有人的影子,空气中的温度好像变低了。 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忽然出现一张血淋淋的脸,那脸对着他嘎嘎笑,嘴角咧到耳后,腥红的口腔里有无数血丝蔓延,紧接着整张面皮扯了下来。 杨嘉禾骇的全身僵硬,陡然见到一张被扯下来的面皮,血腥可怕的冲击力吓的他魂都快散了,偏偏有股奇异的力量束缚着让他站在原地动弹不了,紧接着,他看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放在门把上。 视线里那张面皮还在笑,还是变着花样的笑,微笑,狞笑,狂笑,边笑五官还边往外喷血…… 大哥,我求你别再笑了,我承受不住啊! 杨嘉禾内心咆哮,可他发不声音,手中动作却不慢,已经按下门把,轻轻的一声咔,门开了。 随后杨嘉禾感觉身上一松,他噔噔噔往后退,边抖着身体边警惕看着门口,直觉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进来。 两位大佬不在家,他被猪大佬所救,就有义务护好大佬的家! 下一秒,看着进来的人,杨嘉禾愣住。 “你、你、你……”他指着面色阴沉的女人,整个人吓的说不出话来。 他有意识后,被禁锢在婴儿雕像中,看到的就是这个女人! 这女人手段阴狠无比,在婴儿雕像中他受的苦,全部来自她,想到那种痛苦,杨嘉禾惨白的脸上被浓浓的惊恐包围。 这种看到仇人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偏偏还怕的要命的神态取悦女人,她挑了挑眉,那张寡淡阴沉的脸瞬间有了点人气:“怎么?看到主人,不高兴吗?” 主、主你大爷。 杨嘉禾在女人逼近的步伐中不停后退,哆嗦着腿:“你、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报警了!” 恐惧之下,报警二字脱口而出,女人反倒真的停下脚步,皱眉,嫌恶:“真是废物。”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除了她的孟郎。 女人从小皮箱里取出一个新的婴儿雕像,一看这玩意儿,杨嘉禾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他才刚脱离自由,又要被这女人炼制去害人! 想都别想! “想死?”女人仿佛察觉到什么,冷冷勾唇,“我好不容易找到八字契合的上品。” 一道红影从她身体里钻出,正是刚才吓杨嘉禾的那张血脸,竟然是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嗖嗖爬到杨嘉禾身上,整个人抱着杨嘉禾的脑袋,杨嘉禾眼中充血,开始痛苦挣扎。 “我先重新收了你,再来收拾毁我木偶的人。”女人欣赏着杨嘉禾痛苦的神色,慢慢朝他走来,“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资格,敢和我做对。” 话落,女人发现杨嘉禾痛苦的神色忽然一滞,充满惊恐的双眼被巨大的惊喜代替,她下意识想转头,这个动作还没做完,杨嘉禾头顶的红衣小女孩发出尖戾的痛叫,最后迅速钻回女人体内。 女人缓缓转身。 门口处,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俊眉修目的男人,他的怀里抱着一只粉嫩的小猪猪,男人没有看她,另一只手拿着煎饼果子慢条斯理喂着怀里的小猪猪,反倒是小猪猪嘴巴嚼啊嚼,歪着头盯着她。 女人的目光只在小猪猪身上顿了两秒,尔后落向穆怀溪,眼睛眯了眯。 “这小鬼乃我所有,这位道友,你无缘无故毁我灵器,拿取他人之物,不妥吧。” 她在这人身上隐约嗅到同类的味道,这种最是麻烦,大家都是靠邪术维生,双方若是斗起来,无非就是谁更邪而已。她能走到今天,也不是靠的莽撞,这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还没照面就重伤她养的一只红衣小鬼。 孟郎现在在紧要关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虽然有些憋屈,但暂时只能这么做,等孟郎醒了,再来算账。 这么一想,女人又道:“不过大家既然都是同道中人,我便也不多追究,告辞。”拿出一个瓶子,将毫无反抗之力的杨嘉禾吸了进去,准备离开。 忽然之间被砸进一个黑乎乎地方的杨嘉禾茫然四顾,周围浓郁到近乎实质的怨气裹住他,那些怨气钻进他的身体,让他越来越冷,连脑子都冻木了。 完了,这次肯定死定了,连鬼都做不成。那一瞬间,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那些浓郁的想要侵犯霸占他的怨气猛的停止,再然后,他听到一声惨烈痛呼。 是那个坏女人的! 砰的一声,瓶子碎裂,浓郁的怨气散开,杨嘉禾趴在地板,冻木的脑子开始回温,思绪渐渐回转,他眨了眨眼睛,来不及庆幸自己又能继续做鬼,抬头一看,眼睛瞪大,差点脱眶。 我的妈呀! 那位之前还在悠闲吃煎饼果子的猪大佬没再继续吃了,并且从穆怀溪怀里跳下来,此刻站在小皮箱旁边,小皮箱已经打翻,一堆一看就让人头皮发凉的邪门玩意儿散在地上,小猪猪一蹄推一个,推到蜷缩在地上的女人身边。 女人身上有好几道红衣鬼影围绕撕啃,那些邪门玩意儿一挨到她的身体,红衣影子动的更加疯狂和厉害,女人的惨叫也愈发尖利。 叫的这么大声,万一被别人听到怎么办。 杨嘉禾愣愣的想。 再一看,大门已经被关上,穆怀溪双手抱胸的倚在大门,一脸温柔的看着小猪猪:“宝宝,我已经布好结界,不会影响到周围的普通人,你尽情施展。” 杨嘉禾看到猪大佬的眼睛亮了,跑到女人身边,这儿踢一下,那儿踹一脚,让人惊讶的是,小猪猪每踹一脚,女人身上的皮似乎就松了许多。
“啊!!!”身上红衣鬼影的啃噬都没让女人叫的这么凄厉,而这只猪踢在她身上的每一蹄,却让她感受到魂魄被撕扯的那种无法言说又无法忍受的痛苦,她疯狂的在地上打滚,企图摆脱红衣鬼影以及小猪猪的神来之蹄。 江南会给她这个机会? 又不能吃,要是能吃,他估计还会小心一点。 等踢够了,挥挥蹄,那些原本被女人炼制的红衣鬼影全都乖乖滚到一边,并且他们很自觉的滚到杨嘉禾身旁。 杨嘉禾:??? 那只吓过杨嘉禾的血脸小鬼此刻还对着杨嘉禾友好的笑了笑。 杨嘉禾:……??? 再看女人,她的皮已经完全松了,头顶裂开一道口子,不一会儿,从里面爬出一具森然白骨,白骨非人形,倒像爬行动物,摇摇晃晃的,小猪猪上前一蹄。 白骨哗啦啦碎了一地。 那声音让杨嘉禾以及旁边的红衣鬼影们全都抖起来。 江南瞥了眼角落瑟瑟发抖的鬼影些,摇头:投胎回来后遇到的这一届的鬼好像都不太给力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江·猪猪·大佬·南:送上门的这一只不能吃,不开森~第19章 “过来。”江南朝鬼影堆扬蹄——招手。 猪猪身体就是这么不方便,招个手都不雅观。 江南默默把前蹄放下。 哪想他的动作已经被鬼影们看到,红衣鬼影们齐齐后退,慢了一步的杨嘉禾孤零零留在原地,左看右看,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大、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江南朝地上的白骨堆看了眼,杨嘉禾福临心至:“大人,我马上收拾!” 之前他怕那个女人,是因为面对女人毫无反抗之力,现在对方都被打成骨头渣渣,想粘合都粘合不起来,他还怕个啥。 红衣鬼影们刚才各自撕咬女人报了仇,他还没报呢。 于是杨嘉禾撇开心中对猪大佬的佩服以及猪大佬凶残手法的惶恐,怒气冲冲的冲向白骨渣,将每根白骨在地上踩了又踩后才扔进小皮箱里。 缩在墙角的红衣鬼影们嫉妒的看着杨嘉禾,早知道大佬叫他们是干活,不是要揍他们,他们应该早点冲过去刷好感度的! “大人,我收拾好了。”杨嘉禾把将装满白骨渣的小皮箱放在江南面前,白骨女怪大概没有想到,自己提来的小皮箱,会成为她的归宿。 白骨堆最上面放的是缺了半边的头,剧烈抖动,似乎是想聚起力量,却无可奈何。抖了半天,本就不健全的脑袋,被她自己又抖掉几块,乍一看,像半个瓢。 “活该!”杨嘉禾对着瓢呸了声,十分解气。 “放了我吧。”白骨女怪聚不起骨头,声音弱的像细丝,比起最初的目中无人和嚣张,已经没了嚣张资本的她用出女人特有的技能,开始卖惨求饶。 “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惊扰到两位大驾。我向你们赔罪,也可以补偿你们,只求放过我,我丈夫还在家里等着我。他重病在床,我必须回去照顾他,否则他会死,他只是个普通人……求求你们了。” 若是普通人听到一个女人这番声泪俱下的诉说,怕是早就心软,可惜。 一来,她没有形体,只有一副碎了的骨头。 二来,江南和穆怀溪不是普通人。 “胡说八道,那是我丈夫,根本不是你的!”一道愤怒的声音插进来,红衣鬼影中冲出一道红影,她的脸很破碎,像是被撕裂后用胶水粘连起来,十分可怖。 这道红衣鬼影一直很安静,又低着头,存在感很低,因此她这脸一出来,吓的杨嘉禾一屁股坐在地上。 “两位大人,事情根本不是她所说,这个怪物,她抢了我的身体,霸占我的丈夫,还把我炼制成她的仆人供她驱使,让我天天看着她和我丈夫恩爱,却无能为力。”
她又是愤怒又是凄楚的说:“我束缚于她,不能反抗,怨气增长代表实力也跟着增长,于她有益,这个怪物心肠之狠毒前所未有,你们千万别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 杨嘉禾张大嘴,这、这么惨的吗。 他以为自己够惨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后还被炼制成邪物害人,没想到这位比他更惨。 和她一比,发觉自己这点遭遇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江南眨了眨眼睛,世上最安慰人的方法就是谁比谁更惨。 有些人天生是天道的宠儿,不管做什么运气都好。 有些人则是天道的逆子,头顶霉运,做什么都霉。 比如他,比如杨嘉禾,比如这道鬼影。 “贱人,你还好意思说,孟郎一直是我丈夫,他和我许下三世情缘,说了三世当中,只爱我一个。要不是你死缠烂打勾引他,他会违背诺言和你在一起?”白骨女怪刚才还是细若游丝的哭音,这会儿声音倒是大起来,要不是骨头被打碎,魂体不能聚齐,怕是要上前生撕红衣女鬼。 “你个不知廉耻的下烂货,臭水沟里的腌臜玩意儿,怪我心软,居然想着留你一命,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白骨女怪声音不断上扬,红衣女鬼气的浑身哆嗦,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可见生前是个脾性很温和的人,要换一个,遇到这么惨的事,仇人就在面前无法动弹,哪还给对方叨叨的机会。 这个贱人,到现在还在肖想她的孟郎! 白骨女怪劈里啪啦狂骂,骂的正起劲时,哪想一蹄压下来,她那半个瓢的脑袋彻底碎了,好不容易聚起来的魂也散开,没法儿开口。 白骨女怪:“……” “声音难听就不要大声说话,震坏我耳朵你赔吗?”江南耳朵嗡嗡响,面无表情的对着碎骨堆又是几蹄。 做完这一切,他回头看向红衣女鬼,没出声,后者却仿佛明白他眼中的意思,乖巧的蹲下身。 对此,江南很是满意。 总算有点眼力见。 他伸出前蹄按在红主女鬼斑驳粘合看不出原来面貌的脸上,前蹄有淡淡的银光闪过,不一会儿,红衣女鬼的脸恢复原样,和躺在地上被白骨女怪脱落的那具皮囊一模一样。 她不可置信的捧着自己的脸。 那个怪物为了要她的身体,干净利落的杀了她,没在身体上留下任何一道伤口。 所以她变成鬼后,和原来没有区别。白骨女怪不甘心,生生用邪法把她的脸撕破,让她时时刻刻感受到痛苦。 红衣女鬼还没从脸恢复的惊喜中缓过神,紧接着天旋地转,意识有那么一刻消散,再睁开眼睛时,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