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郝秃哼了声,“你给我滚,谁稀罕帮你。” 电话挂了。 白昱邈笑了笑,翻开评论区看热门。 【中心思想我都懂,但小白为什么每天都在网购?】 【有钱人的生活是这样的啊,不是在买东西就是在准备买东西】 【有钱人拿宝石当弹珠原来是真实存在的[微笑]】 【dbq,看完全文我的脑子里只有小白日常:喝奶茶,买东西,一镜到底】 【还有一脸仙萌地对全剧组人伸出友好的小手,喵呜】 【嗷我真的哭了,谁说我崽高冷不接地气的!出来挨打!】 【其实小白也算新人吧……之前也只是去剧组拍过一次补镜而已啊。】 【神仙人设,不负我也。】 白昱邈看得美滋滋。他知道是郝秃借用费城之口帮他做了一波人设,郝秃一直担心他的人设太过于漂浮,没有日常接地气的反差对比,也担心出道就进组拍戏会让他没了热度。 赶上这一波,一次炒个痛快。 白昱邈逛了一会微博,本想找齐廷观分享一下快乐,结果去几间休息室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齐廷观正在剧组某个阴暗的角落训人。 费城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小声道歉:“对不起观哥,但那篇文章都是郝哥执笔,我按照自己的文风润色了一遍而已。最开始也是郝哥来找我,而且现在网上一片欢乐,也没人来黑啊……” 齐廷观面无表情,“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系着红丝带的小盒巧克力,啪嗒一声扔在了窗台上。 “小白化妆桌上的,你放的吧?” 费城茫然抬头,“是啊。粉丝送我的,我不敢吃甜食,看小白哥每天甜食不离嘴,所以……” 齐廷观被气笑了,“一个剧组的,莫名其妙送巧克力,你觉得合适吗?” 费城犹豫了一下,齐廷观气场太强,他没做错事都觉得自己有罪,结结巴巴道:“有、有有、有什么不合适的呢?” 齐廷观深吸一口气,暗骂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他把那盒巧克力扔进垃圾桶里,冷声道:“从今天开始,除了拍戏需要,你不得迈入白昱邈方圆五米之内的圈,不许送礼物,吃的也不行,听懂了吗?” 费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懂了懂了。”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观哥我懂事的,我和小白哥是一样的人,我没有别的意思的。” 齐廷观一愣,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费城那句“一样的人”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咯噔一声,难以置信道:“你不会是……” 费城红着脸摇头,“不不不,就只是一种感觉,我们是同样的人,气场上能感觉到。” 齐廷观哑口无语。 过了好半天,男人突然笑出了声。 他笑着摆摆手道:“你走吧,当我没发过这通火,对不住你了。” 费城鞠了一躬转身松口气跑了,齐廷观一个人边闷声笑边往休息室走。 原来白少天生带着做受的气场,还被别的小受一眼就感受到了。 就这,居然还每天翻着剧本细数那些许蔚深可能做攻的证据。太荒唐了。 白昱邈拍了一天戏,到了晚上回到宿舍,突然爆炸地看到床上摆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巧克力礼盒。 小齐站在地上抻着脖子往上看,急得哼哧哼哧直叫。 白昱邈震惊地给齐廷观发微信:“你什么毛病?买这一大床的巧克力干什么??” 男人还没收工,只轻描淡写地回:“粉丝送的,不爱吃甜食,你吃吧。” 白昱邈放下手机,叹了口气,“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要不……” 当晚,郝秃回宿舍时推开门就被一床的巧克力震惊了。 他活到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巧克力阵仗。他狐疑地走过去一看,礼盒上面一张纸,是白昱邈的字迹。 【郝哥,我错了,请你原谅我。你是小白永远最爱的郝哥小白留】 郝秃眉间松动了一瞬,下意识地动手去拆。 扯开粉红色的蝴蝶结,打开极有质感的包装纸,里面又掉出一张小卡片。 这张卡片是打印的祝福语,上面写着:「每多一天,就更爱你一点。」 郝秃对着小卡片琢磨了一会,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个应该是随礼包送的,小白说不出来这么恶心的话。” 他随手拆开一颗球球,也没看包装纸上辞藻华丽的配方故事,随口嚼了。 “嗨呀,还挺甜的。” …… 漠河外景一个月很快就到尾声,最后一场戏,许蔚深雪地枪决赵蕤。 白昱邈从早上睁开眼想到自己要拍这条戏就开始恐惧,头顶缭绕着厚厚的乌云,挥之不去。他浑浑噩噩地吃完早饭,化了妆,换了衣服,站到片场中央发呆。 康池站在旁边给他讲戏,情绪激昂道:“这不仅仅是一名爱国者亲手埋葬另一名爱国者,还有学生对老师、那个对那个。赵蕤是改变许蔚深一生的人,狩猎者亲手驯养了狐狸,可狐狸为了继续狩猎,不得不反口咬死狩猎者。儿女私情在家国抱负面前都是泡影,所有的沉痛必须被掩埋,却又必须被昭显,这里面的情绪你明白……嗳?你哭啥?”
白昱邈眼眶泛红了,他低头摆弄那只枪,说道:“我没哭,我在进入情绪,你让我静静。” 康池懵,“你进入啥情绪?我不是说了吗,沉痛必须被掩埋,你要是哭唧唧地开枪,这戏还有的看吗?许蔚深不就暴露了吗?” 白昱邈揉揉脸,“导演我知道,你让我一个人酝酿一会。” 康池不明所以地走了,白昱邈深吸两口气,回头一看,却见齐廷观正在不远处静默地看着他。见他转过头来,男人温柔一笑,却没走过来安抚。
白昱邈心下一动,轻轻舔了下嘴唇。他转身对康池喊道:“导演我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试一次。” 说是试一次,但白昱邈不可能给自己遭第二次罪的机会。 镜头里的许蔚深伸臂执枪,双眸深邃得吓人,特写给了一镜就受不了,转切侧写机位。 那是让人一眼望之就深刻入骨,想细细品味却又不敢再看的眼神。沉痛和悲哀,被以一种无声的形式,传递给每一个审视这条戏的人。 白昱邈麻木地看着远处,约定里该跪在前方的男人却迟迟未现身。他知道机器在运转,无法喊停,于是只好顺着剧本演下去,扣动扳机。 为了效果,这一次是真枪装空包弹。每一枪开出去都有声音,一枪一枪对着空气开出去,白昱邈神情逐渐坚毅。 “Cut!” 康池反复回看了两遍,笑道:“我觉得很好,小白漠河这边暂时杀青了,表现很好,辛苦了。” 白昱邈茫然地放下枪,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却又好像没有想象中难受。 他静默地站了一会,问道:“齐廷观呢?这一镜剧本上难道不是要求一起拍的?” 搬道具的场务路过,随口道:“噢,观哥说早上起来状态不好,求导演把这一镜拆了,他的部分下午单独拍。” 白昱邈闻言愣了好一会。 齐廷观不是一个会在戏剧效果上妥协的人。全剧最高潮的部分,两大主演不同框,是一个非常令人遗憾的缺失。 白昱邈懵懵地回到休息室换衣服,休息室没人,他拉开更衣间的帘子,却见齐廷观就站在里面等他。 男人不顾他一身寒气,抱过来亲了亲,说道:“这样会好一点,是吗?” 男人的体温即使隔了几层衣服也分外明显,没有深吻,只是嘴唇触碰却也是有记忆的。 齐廷观说道:“下午拍完我那一镜,漠河这边就结束了。内景去上海拍,工作强度会比现在低很多。拍摄期间有一档还挺好玩的恋爱综艺,我们两个可以上一期去玩玩。” 白昱邈愣了下,“恋爱综艺?” 齐廷观笑,“我是观察嘉宾,你是受邀嘉宾。我问了节目组,李斐然也在列表里,我可以让节目组配你们俩。我们的目的不是炒你和李斐然的CP,而是让大家通过对比来寻觅到咱俩的蛛丝马迹,省着网上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总yy你和费城……我也是服气,小王子和傻小子,有什么可yy的。” 白昱邈一颗抽痛的心忽然便落了地,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被男人几句话从许蔚深拽回到了白昱邈。他忍不住呸了一声,“你就是个老流氓。” 齐廷观笑着吻他,“我确实是。” 齐廷观拍那场戏的时候,白昱邈就在楼上的窗边看着。他看着底下被绑缚的男人跪在雪地中间,旁边走动的工作人员和剧组道具让那种悲怆减缓了不少。 他看不清齐廷观的脸,只能看到那个身影。 《代号狐狸》这个剧本拍下来有一种很穿越的感觉。好像是另一个时空里,他和齐廷观重新相遇,经历了一遍不同的故事。 白昱邈垂下眼,他觉得自己需要赶紧拍一个小甜戏,过过坐在男人自行车后座当着全国人民面耍帅耍赖的日子。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白霆威的秘书。 白昱邈回了个神,接起电话,“说。” 秘书:“白总,董事长让你看一下今天娱乐板块投资的新闻。” 白昱邈随手点开信息门户,一眼就看到了娱乐板块的头条。 《洪氏领投开年三部大戏,地产大佬开始玩转泛娱乐》 秘书:“白总,董事长让你酌情入资,白氏向来不重娱乐业,但必要的防守还是要做的。” 白昱邈顿了顿,说道:“不急,这件事我心里一直有数。” 第46章 承 沪上社交酒局上最近流传一股笑话。 “听说了么, 洪氏大举外投, 新零售被白氏压了下去,科技和泛娱乐却来势凶猛。我听人说,洪志高每天桌上一摞报告, 不是AI科技就是商业电影,啧。” “都说洪白两家杠上了,白霆威岁数大了不中用了,他儿子压根不行。同样是做宠物吧,人家洪氏好像在搞什么科技联动, 白昱邈就知道自己捧着猪发微博,想当网红?” “同不看好白氏。人家洪氏投影视项目, 白氏一分钱都不舍得掏,白氏少东家自己上阵拍戏,这不是扯淡吗?嗳。” “这一届豪门接班人, 就属白昱邈窝囊废。本科读了个戏子学校, 毕业又去送外卖, 他还挺美?现在不好好研究投资,又跑到东北拍戏去了。” “别瞎说,人家从东北回上海了,据说要录个必红的综艺呢。” “哈哈哈!那不是老吴投的综艺吗?老吴说在嘉宾列表上看到白昱邈的时候懵了半天,太荒谬了。” 顾氏旗下索罗斯酒店, 顶层。 管家引领着身后两人向套房走, 脚踩进地毯里悄无声息, 他温柔平和地说道:“白少, 顾少说后天来上海,可以见一面。” 白昱邈裹在巨大的黑色外套里,戴着白口罩,走路晃晃悠悠,像只企鹅。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却还是哑的,“约。约桑拿,我感冒了。” “约什么桑拿。”齐廷观抬手帮他把帽子拉下来,揉了把凌乱的软毛。 管家回过头来,征询地看着他。 白昱邈清了清嗓子,“那还是约喝茶吧。告诉顾明远,我女朋友管的严,不让我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管家愣了愣,“白少有女朋友了?” 他慈爱地看着白昱邈,“白少真让白董事长省心,要是顾少能早点定个人下来,董事长可高兴死了。” 白昱邈神秘一笑。 齐廷观瞟他一眼,懒得说他。 白昱邈接着显摆,“我女朋友粉丝几千万,自己还开了家投资公司,一投一个准儿。” 管家自然而然地奉承,“这么厉害?是哪家的名媛,长得一定很漂亮吧。” 白昱邈谦逊一笑,“漂亮说不上,就是一八八大高个,看着特有安全感。” 老管家脚下一绊,差点摔个跟头。 齐廷观淡然开口,“白少,走廊风大,小心闪着舌头。” 进了套房,白昱邈一下子拉开羽绒服,摔进沙发里躺倒,叫道:“我要捂死了吧!我一身汗!” 齐廷观走过来摸摸脑门,“吃完药发发汗是好的,烧退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