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完本[耽美甜文]—— by:第五笙
第五笙  发于:2017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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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天谴的!那里比我们这安逸,怎么也想不到……”给刘显烧水的婶子红了眼睛,叹了口气:“隔壁老李家亲戚就在浙湾那块儿,听说……”哽咽,“全死了……”
刘显沉默不语。
“会叫他们还回来的。”晏良看着窗外,冷声:“血债血偿。”
天色郁青,雪却越来越大,估计收拾战场的工作也要停一会了。
热气腾腾的茶水端了上来,刘显方才松了晏良的手,“先喝点热的,我派人回去让赫舒送些药和吃的过来”。
晏良捧着简陋的茶碗,吸了口热气,“不麻烦了吧,我也能凑合”。
没人回他。
抬头,刘显已经靠着石灰白的墙壁睡着了。晏良笑了笑,起身走过去把身上的狐氅脱下给人盖上。
茶水温热熨帖,晏良也有些累,便趴在桌子上睡了。
一闭眼就入梦,睡得不是很安稳,也有些冷。后来,不知怎么,渐渐热了起来。背心很烫,像是靠着一处热源,给全身上下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暖意,晏良贴得更紧。
刘显感觉到了,嘴角微笑,把人也搂得更紧。
整条通往浙湾的长巷都在清理,临街死了不少百姓,房屋也被一开始突袭的倭寇烧了大半,焦黑的房梁承受不住雪的积压,隔一会就会有坍圮声响起,吱呀呀,紧接着就是沉闷的重重塌雪。
晏良跟在刘显身边,早起脸色不是很好,看上去有些虚弱,“再过五天就除夕了,没有住的地方,怎么过年……”
“已经拨出了一部分的兵力帮助改建”,刘显抬手把人拉近,晏良一愣,刚要挣脱,“别动,太冷了”。
刘显的手又像昨天那样紧紧地扣着晏良的手,手心很热,刘显整个人都很热,刚刚一路走来,此刻他都出汗了。晏良倒没有,只是呼吸有些急促,此刻被捂着手,离着身旁这个大火炉近了,周身的冷意确实被驱散了些。
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刘显抱在怀里,自己还不知觉,靠得那么……亲密。
晏良按了按额角——
“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头痛?”刘显抬手也摸上了晏良的额角,面带关切。
唉,晏良脑子里乱七八糟,“没有……我们走吧”,说罢也不管,抬手直接拉着人就往前。
手被牵着,那个人无端有些红的面颊,刘显没有说话,勾了勾嘴角,乖乖地跟在晏良身后。
第二十四章
沿途都搭起了临时的木棚,结实倒结实,却不挡风,无家可归的百姓都缩成了一团,面色发青。晏良看不过去,就要脱下狐氅,刘显制止:“你这样救得了一个,下一个怎么办?景贞别急”,给人重新系好围领,“我已经3 给京里说了情况,不日就会有救济补助下来”。
“还要多久?”
“来回也得十天。不过朔州我还是可以做主的,已经吩咐下去了,有余力的百姓可以送些物资来。”
晏良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也好,总得把年过了……”
“嗯。”
除夕的那天从朔州而来的物资大都下发了下去。毕竟过年,还是热闹的。
红灯笼挂了一街,对联也挨家挨户地贴上,万里回春日,百年祥和地。
一年到头,也就这个时候心安理得地求个如意顺遂。
晏良这几日都在浙湾一片查看,他久病成医,这个时候也能帮着看治一些浅症。
刘显回了朔州三趟,处理些军务,晏良并不陪着一起去,或者说,晏良总借着照顾浙湾一带的百姓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刘显。
刘显心里憋屈,可是有没有办法。
谁叫他是晏良呢。
除夕晚上,刘显赶回了浙州。
晏良这几日并不住在军营里。李善列军营的破坏情况比浙湾还严重。刘显不放心,就问浙州城里一处较富庶的人家临时借住了一个院子。
晏良一开始不是很愿意,但是如果他不答应,估计刘显下一刻就会把他抱上马,直接带回朔州了事。
推开院门的时候,刘显就知道晏良不在,灯火灭着,扫帚歪在墙边。估计又是哪户人家出了急病,只好找他这个半吊子的“晏大夫”了。
好在晏良谨慎,看病开药,从没出过什么大错。
院子里的雪扫了一半,刘显卸甲,给人扫起了剩下的雪。待会等人回来,估计天都黑了,一半的雪堆堆拉拉,看不清路怎么办。
扫了雪,推门进屋,干净暖和,炭炉是前几日刘显命人送来的,现在正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刘显走过去蹲在地上,拿铁钎无聊地拨了拨,看了眼窗外,窗纸上还贴着红,但看不清是什么字,侧耳听了听,人声远远地隔了院墙传来,是这户人家一起在吃团圆饭。
团圆饭……
刘显起身,试探着走进厨房,有饭菜的香味。
一下子整个人都雀跃了,像个孩子似的,笑容在脸上简直撑不住,刘显挖金子一样打开锅盖,三菜一汤,正温着。
旁边还有一小瓶酒,凑近,是故人归!
说惊喜也不为过了。小心翼翼地盖上,昭陵侯就差在逼仄的厨房里翻跟斗了!
捏拳击掌,喜滋滋地在厨房里走了好几圈,又探了好几次头,看人有没有回来。没有回来,就乖乖地坐在矮凳上,一会拨拨铁钎,一会去厨房摸摸酒还热不热。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兴奋的心情却完全没有随着时间消散,脑子里想着,再过一刻,再不回来,我就出去寻寻……
“吱呀”一声,就跟风推门似的,刘显一下从凳子上站起。
晏良刚刚把门关上,一转身,差点撞上刘显,“嚯,侯爷做什么呢!”
也许是一路归来,被沿街欢闹的氛围感染,也许是自己心底里也期盼着什么,此刻见到了人,高兴占了上风,晏良眉眼带笑,仔细看着面前这个人。
“你怎么跟耗子似的,一声不响。”
“景贞饿了没?我看厨房里有吃的!”
有吃的就高兴成这样?
晏良被拉了进屋,又被脱了外氅,“随意做了点,往年里在寒山跟着老和尚过年就是这么过的,你不嫌弃就好。”说到最后,晏良抬眼看了看刘显。
“景贞做什么都不嫌弃。”诚恳得很。
晏良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直接把饭菜端上了桌,“吃吧,一起过个年”。
故人归都气味循着满室的暖意兜兜转转,梅香清浅,酒不醉人人自醉。
刘显胃口极好,倒弄得晏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会做……”
刘显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此刻一听心上人的谦虚之辞,很慷慨地表明心迹:“景贞做什么都好吃。”
晏良有点明白了,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张张嘴,也只能一口闷下一杯故人归。
刘显喝了很多,这个时候只知道看着晏良傻笑,嘴里开始没有遮拦。
“景贞……”
“嗯?”被叫了的人很自然地对着刘显笑。
被鼓励了一般,刘显酒壮狗胆,凑上前,颇有几分得意:“我喜欢景贞”,顿了顿,像是自我确认,又像是对天盟誓,笃定不疑:“很喜欢。”
夹着的花生米嘀溜溜地掉在了桌子上,转了转,顽强地停在了桌边。
晏良垂眼看着花生米,好久没有做声,刘显直接把头探了过来,声音都委屈了,“景贞……”
平日里或凶狠,或悍戾,或冷漠的眸子,此刻通通不见,像只狼犬似的,温顺柔和,湿漉漉,只知道瞧着主人。
晏良抬手摸了摸刘显的额头,嗓子有些哑,“喜欢什么?”
他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人,也只有脑子能有点用处,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于父母,病前不能侍奉汤药,于弟妹,幼时不能尽兄长关怀,于家室,却从来都是拖累。
“都喜欢。什么都比不上景贞。”
什么都比不上景贞。
晏良愣住。
刘显执拗,长臂一伸,直接把人抱紧。
罢了。
这人看上去一副没人敢招惹的模样,骨子里竟是个傻子。
晏良靠上刘显的肩,傻子……
自己何尝也不是个傻子:“我也喜欢子嘉。”
情深不负,与君长守。
刘显抱着人就呆了,像根木头似的,手臂紧了又松,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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