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笔盖顶部的纯质宝石被替换成了天然就蕴含有魔力的八连双晶碎片,虽然那泛着橘黄色泽的石块看上去似乎与整支钢笔银色的基调有些不搭,但是反正是放在手里给自己用的,意义大于实际功用大于外观,总之,有纪念价值又实用就行了。
下午茶吃着红豆馅的大福,喝着清茶的时候,我默默地思索着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偷偷地拿回罗马尼的那只钢笔、更换好魔力宝石,然后在他发现之前,再及时地送回他的手中。
最好是他正在用笔的时候,我暗自想到,写着写着就发现手里的笔不受控制、自己动了起来,这样的话,罗马尼一定会被吓上一大跳。
如果不是惊喜,就没有意思了嘛!看着对面一脸幸福地吃着额外加量的大福和点心,我忍不住一个人偷笑笑了起来。
偷偷摸摸更换魔力宝石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晚上十一点的固定换班时间,我来到管制室内,刚和门口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对方便捂着嘴朝我指了指操作台的最上方,用口型告诉我罗马尼已经累得趴在自己的座位上睡着了。
我赶忙放轻了自己的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伸长了脖子去看对方的睡颜。
罗马尼正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睡得正香,哪怕是座位前屏幕上投下的幽蓝光芒都无法打扰他的好梦,他呼吸声有些沉重,头上那根时时翘起的呆毛也随之一起一伏地摇晃着。
看上去暂时不会醒来的样子。
我屏息凝神地观望了好久,才确定了才悉悉索索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他的肩头。
就算是在开着暖气的管制室里,不披点什么就睡过去的话,也是会感冒的啊。我这么想着,全然不顾自己脱了外套后,里面其实只穿了一件单薄衬衫的事实。
我赠送的那只钢笔正被放在一沓草稿纸的上面,罗马尼虽然很喜欢用电子产品,但是当他真的需要处理些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用手写的方式,据他自己的解释,这是因为手写的话能够帮他最快的理清自己的思路,而且看着自己写下的密密麻麻的文字,也会比较有成就感。
更换宝石的过程很简短,之后的调试也很简单,在确保了这两支钢笔的确可以正常工作后,我便拉过了一旁的座椅坐下,将目光放到了罗马尼先前书写的那叠文件上。
压在最上面的纸的四边已经被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只余下最中间的“所罗门”三个字周围是一片空白。
他这是在猜测有关于人理烧却黑幕的事情么?我有些好奇地想到,但当我想要伸手去将那叠文件取来翻阅的时候,趴在一旁的罗马尼突然动了动,发出了轻轻一声呜咽。
他坐直身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刚一抬手想要伸个懒腰,就发现了自己肩膀上多出来的衣物。
罗马尼本能地捉住快要划下肩头的外套,一扭头,瞬间面露喜色。
“雪见?!”
我看着对方脸上激动的神情,亦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才发现我啊。”我一手支着下巴,歪着头调侃他道。
“没有!”罗马尼立刻否认。
他道:“发现这件衣服的时候,就知道是雪见你了。”
我挑了挑眉:“也是,全迦勒底就我一个人穿长款的黑制服。”
迦勒底的文员制服分为两种底色,普通的职员都穿着短款的黑制服,部长级则是长衫。除了医疗部的成员有资格穿白底的制服外,其他的职员都穿着黑底的外套,所以唯一能区别他们科室的特征,就只有所有人胸口挂着的统一制式的名牌了。
我本以为罗马尼是从长款制服和黑色这两个特征上推断出将衣服披在他身上是我的手笔,但他却在听了我的话后摇摇头,解释道:“因为这件衣服上有雪见你的味道啊。”
罗马尼的表情认真而坦诚,但说出口的话却怎么听怎么暧昧。我脑子空了一瞬,看到对方领着我外套领子轻嗅的动作后,才突然意识到事实并不我想的那么回事。
“那大概是我惯用的洗衣液的味道吧……”我道,“因为很小的时候就被妈妈教育说男孩子也要喷香水,但是那时候的我……觉得那样做的话太娘炮了,所以索性在衣物的洗涤剂上稍稍下了点功夫。”
后半句话我说的有些心虚,毕竟我口中所谓的“稍稍下点功夫”,其实是花了整整半年时间去研究了一款新型的洗衣液。虽然把配方寄回家后得到了妈妈的大力赞赏,但是在那年期末评定中,我却因为这样的不务正业而挂了大半考试,回到家后当即就被父亲送往了日本本家接受禁闭的惩罚。
罗马尼听了我的解释后,表情微妙了一下。
“你的脑回路倒是挺有意思的。”他评价道。
我眨眨眼,理直气壮地道:“当时年龄小不懂事啊,就是觉得男人喷香水很奇怪能怎么办?要是放到现在,我绝对不会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去专门设计一款洗衣液好么。”
罗马尼听罢,“哈哈”地笑了。
“总感觉雪见你小时候也很可爱啊,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把我的外套递还给我,“穿上吧,别着凉了。”
我朝他摆摆手,难为情道:“别说了,我小时候简直比现在都神经病。”
“别这么说。”
罗马尼见我没有接过外套,索性站起身来,将那件衣物抖开,披到了我的身上。
“话语是很有魔力的东西,所以千万不要这么评价自己。”
他坐回自己的作为,拉下我先前支在桌面上的手,紧紧握住:“你很好,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的所有我都很喜欢。”
罗马尼顿了一顿,沉吟一声,强调似地又说了一声:“嗯,我很喜欢你。”
他说出表白话语的态度自然的就像是在喝一杯白开水一样。与往日一逗就炸毛的状态不同,罗马尼这样顺理成章的模样总会让我感到有些不适应。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我感觉自己被他紧紧握住的那只手和自己的脸颊,都开始不受自己心情控制地发烫起来。
“感觉你简直和早上的时候判若两人……”我看着对方柔和的神情,轻声嘀咕道,“你是不是有第二人格什么的秘密没有告诉我啊?”
罗马尼失笑:“可能吧,就像你一样,人总有黑历史的嘛。”
他模棱两可的回答勾起了我的探究欲,我有些好奇地看向对方,顺便伸出空着的那之手拉了拉自己肩膀上的衣服。罗马尼见状,也帮我整了整外套,手在收回的时候,从我的下颌一撩而过。
“罗马尼,”我不去理会对方含义不明的小动作,仍是问他,“我真的有点想知道你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嗯……因为你想啊,”我道,“我们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了一年吧?要说真正熟悉起来,也不过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所以……”
我对他眨眨眼,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哪个国家高官或者皇室的后裔啊?”
罗马尼面色一僵,先前温柔缱绻的表情尽数褪去。
“你……这个话题转的可真快啊,”他为难道,“啊,不过也是,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的话,那些事最好还是告诉你吧。”
我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嗯,怎么说呢,”他的目光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着我,“啊,这件事真是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我立刻道。
“不、这……”他卡壳了一秒,随后一下子颓废地塌下了肩膀。
“这好难说啊。”他捂着脸道。
看着一脸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的害羞模样,我感觉自己内心的好奇心不仅没有消退下去,反而更加旺盛地燃烧了起来。我紧了紧与他交握着的那之后,催促他道:“你倒是快说啊?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
“唔……雪见,”他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看我,“能不能、能不能再让我缓缓啊,要不、要不你先说?我也不知道你来迦勒底之前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好狡猾啊,罗马尼!”
我成心想要逗逗他,便故意拒绝了对方的央求。
“我的履历里不都清清楚楚地写了吗?关于我来这里工作之前的经历,资料库里都能找到啦,”我道,“但是你的来历却很神秘……别这么看着我,作为资料保管科的科长,整理迦勒底在职员工的信息也算是我的工作内容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