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成完本[古耽]—— by:青veE
青veE  发于:2017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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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服男子远去。
随行的小厮前来通禀,王毅放开了一直拥在怀里的萤燃,整了衣冠。
黑衣男子无声地入了轿中,行了夷然的礼。王毅则见怪不怪,摆了摆手,道:“我知。”
男子将一个布包递了过去,言:“文岸通敌之据便在此了,望王少爷不负萧公子之托。”
萤燃虽是中了药,但还是有些气力。他将托在男子手中的包裹夺入,一脸的不可置信难以掩饰。
萤燃将布包摔进王毅怀里,无力的双手死命拉扯着眼前人的衣襟,声音抖得不像话。
“如果证据属实,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要让三少爷受那样的罪?为什么?你们明明有了足够的筹码拉文岸下台,如今这局面又是为了什么?王毅你说啊!你说啊!”
王毅不费力地拉下萤燃的手,将其置于胸口。暴怒的人不好沟通,王毅费了些功夫,才重新将那人揽在怀里。
“不够的不够的,”王毅沉了眸,“你还不知你的三少爷要的是什么么?仅仅一个抄家流放怎么够?”
萤燃不死心,“通敌叛国可是大罪,就算他……”
王毅叹气:“就算他是文相,文相如何呢?这样的罪安到文相身上,同安在旁人身上是不一样的,如果真有那么简单,萧轲何必要谋划这么多?如果真那么简单……”你怎么还会入王府呢?
萤燃不出声了,他虽不善谋略,却也不傻。堂堂三朝老臣,脱罪的方法千万,减罪的方式……
所以是不天真便要拿命抗么?他的三少爷,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想好了结局呢
黑服的男子早退了出去,王毅这里是早早商量好的,另一处,会不会如此简单便说不好了。
着黑衣的男子如鬼魅一般,绕到观刑台后。观刑的人中偶有武艺高强的,也不过见到些不明的残影。
男子如勾魂使般,将观刑台边上的李映不动声色地勾走了。
李映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瞬息间换了个场景的体验让他整个人汗毛直立。
“你你你……抓抓……抓我有……有有何贵干?”
黑服男子将李映摔到地上,低眉看着他抖成一团。
启唇:“我是萧少爷的人。”
李映瞬间不抖了,但眼神中的猜疑却是越来越深。
男子从怀中拿出了萧轲的手书,道:“这字迹你总认得吧?”
李映十指微颤的接过。
萧轲惯于竖笔出锋处微用力后提笔,这一点是好于模仿的,但他的字体又另有特点,这对于钦慕萧轲已久的李映来说,一眼就足够看出。
眼前的,确实是行之公子的手笔。
李映定了心神,手书上只说了眼前人无恶意,另有事劳托。他大着胆子直视黑服的男子问:“行之公子……有何事需我出力?”
黑服男子见李映已经信任了自己,便道:“此事李公子难以置喙,只望李公子现下可为在下引见令尊。”
李映眉头一跳,需要见他爹才能说的事,怕就是政事了。但他们李家一向安分守己不参党派之争,行之公子此意……
男子见他犹豫,便知道自己是见不得李春知了。如此一来,成事的几率便小了许多。不过,还算得上意料之中。
男子拿出绢色的包裹来,递与李映。
李映诧异着接过,问道:“这是……”
男子敛神,语气中带着些冰冷,“既然不好同李尚书当面交谈,便劳烦李公子将此物交与令尊了。”稍顿,又言:“近五年,文岸受贿的一部分,自漕运、关口、赈灾各处搜刮的脂膏,能探得的便都在这里了。李家中庸之道不可破,但此为国民之大事,望……李尚书能三思。”
李映将布包收入怀中,踱回观刑台。远远的一句“尽力为之”,男子不知是幻听还是确有。
第23章 刑至
李映回到观刑台。
李春知对儿子何时下的台子没的印象,这位自前朝便赫赫有名的礼部尚书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食指一下下有规律地敲着膝盖。
李映低首凑到他爹身侧,拉了拉他爹的衣袖。
李春知对今日的这场闹剧本就不满,见儿子这个嗫嚅的样子不免提上气来。
“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我教与你的礼节都随着饭菜一道吃了么?”李尚书吹胡子。
李映习惯性地抖了一下,他最怕他爹这个样子了。但怀中的包裹却滚烫着,仿佛要透过衣料,将皮和骨一起烧去,直灼热到心脏里。
李春知所在稍偏僻了些,面前有桌案挡着。李映见四下无人注意这里,便将怀中的证据极快地递给他爹,又侧过身子掩住,道:“文岸受贿贪污的证据,行之……萧三少爷给您的。”
李春知看了看刑台上的萧三少爷,情绪不明。
李映从未做过如此大胆的事情,衣袍下整个手臂都抖得厉害。而自他把东西掏出来之后,他爹就一声不吭地,以一种极为诡异的眼神看着刑台上的萧轲。
李映不知自己此举是对是错,他只知既使是错的,他也会照做。
尚书大人缓缓地将布包收到袖中,眼锋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李春知一直都知道,他这个儿子,是极为仰慕刑台上的那个人的。
从才华,到品行。
手覆在包裹上摩挲着,李春知想,萧小少爷还真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礼刑不相干,此等证据却要送到自己手中。后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了,那刑部尚书是文岸一手提拔上来的,这证据要是递上去了,怕他萧轲还会死得更早一些罢。
要不要,添一把火呢?
礼部尚书大人继续敲着膝。
主刑官的声音铿锵有力,在这落雪的天地间开始回荡……
“萧三子萧轲,罔顾纲常,欺君犯上,妖言惑主……”
“证据确凿,现俯首认罪,谅萧氏无人,无连坐。判火刑于腊月二十九午时三刻,现时辰已到,起火,行刑!”
鼓声浑厚,围栏边着甲胄的兵士操戈,寒剑出鞘的声音整齐划一,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浸好油的火把燃起,行刑者步履坚定,将其丢到木枝上。枝上早就泼上了油,遇火,不费力地就燃得极旺。
萧轲的身形在火光中,明明灭灭。
锦瑟去了萧轲的视,如今,竟是不同传言那般,而是直接去了触感。火舌舔到萧轲身上,痛感却全无。
是□□,也是解药么?
萧轲笑笑。
锦瑟成,究竟能成全到什么地步呢?
“我萧氏一族,五代忠良。先祖随始皇定下姜氏江山,后征战南北以定。萧先祖定南狄,至轲以定夷然。”
“萧氏子弟尚武,姜军中萧家军占三分,无不骁勇无畏。传言‘萧有子弟十,五者埋黄土,三者死于途,二人无冢入’。”
“萧家没有其他氏族那样的坟冢,萧家人,马革裹尸者众,并以此为荣!数朝来萧氏子弟为姜朝江山而战,为万千百姓而战。”
火继续燃烧着,浓烟入肺,依靠药物止住的咳又起,萧轲就以那样落魄的姿态,又咳出血来。
歌回眼中噙满了泪,低低道:“别说了,别说下去了……”
人群更加嘈杂起来。
“要说这萧氏,如今倒真的是绝后了啊。”
“萧家风光时的模样,现在想想仍是历历在目啊。”
“萧轲虽然是妖孽,却所言非虚啊。”
……
“本家,萧劲于庆丰三年出征北桓,班师时遇尘暴,埋骨边境。”
“本家,萧放于庆丰八年征夷然归朝,遭奸人所诬,受炮烙之刑。”
四下的声音更大了……
“萧放不是通敌了么?当时证据确凿,这萧轲所言……”
“人之将死……诶你打我干嘛啊,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么?”
此时,观刑台上也是一片混乱,知情的不知情的,都没有想过萧轲会在临死前,把这件事又捅了开来。文岸从椅上起身,眉头紧紧皱着,拉人过来说赶紧去杀了萧轲,他直觉萧轲不会这样简简单单地赴死了。可现在火势已大,根本难以近前。
“弓箭手,弓箭手!快快!”文岸有些慌了。
左右却还难得地保持着清醒,拉着文岸道:“丞相,这刑罚已定,如今出手会遭人诟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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