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说我玩,好吧,就算我是在玩,可我玩的是苏洋,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我没玩你,你不高兴?”高远航已经被苏洋和唐宁轮番的语言攻击给激怒了,他不忍心把怒气发到苏洋身上,因此只能拿唐宁开刀,希望唐宁能知难而退。
唐宁被高远航怼得说不出话来,他半张着嘴气得牙根痒痒。
程子木见有人欺负唐宁,他没管三七二十一地冲上来一脚踹在高远航的身上。高远航没有防备,也没想到身边还埋伏着一个人,他被程子木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失去重心。
苏洋趁机逃了出来,他站在高远航和程子木的中间,在高远航冲过来要还手的时候,他给了高远航一个响亮的耳光。
高远航的拳头僵在空中,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洋,眼里的愤怒慢慢退去。他没想到苏洋竟然帮着别人打他。就算之前苏洋的狠话他可以不计较,可这个陌生人的一脚再加上之前林晓诺的一个酒瓶,他不能不计较。高远航举着拳头向苏洋的脸砸下去,可是,在就要碰到苏洋的时候他停住了。高远航很伤心,这种伤心一瞬间就扩散到全身,也抵达他的眼眶,他感觉自己就快流出泪来。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我和她分手了,我之前对谁都没这么上过心,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想跟你在一起,苏洋,不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哪怕你是猫是狗是一棵树都好,我喜欢你。”高远航说着说着再也忍不住眼泪,他心里委屈极了。
“你帮着别人打我,你从来都看不到我的心,算了,既然你这么不愿意见到我,我也不热脸贴冷屁股了,我舍不得打你,也不愿意伤害你,既然你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明天我还会有新的女朋友新的生活,我他妈的犯不着在这看别人臭脸!”
高远航的腿有点疼,揉着大腿的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可是高远航顾不到这些,他只想快点回到车上,然后开车离开这个地方。高远航转动方向盘掉头,从后视镜里他看到苏洋的身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高远航倔强地扭过头不愿再看苏洋,他骂自己没出息,窝窝囊囊地被人打,又像丧家犬一样遭人厌弃,这不是他高远航本来的样子,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变成这个样子。高远航这样想着,心里重新生出自信和勇气,于是他踩下油门驾着车扬长而去。
直到高远航的车子开远,直到苏洋确定高远航已经没办法看清自己,他才缓缓蹲下身。这时天已经黑了,苏洋面前店铺的牌匾灯和身后的路灯忽然同时亮起来,一瞬间,黑夜被照亮,这片光明虽然笼罩着苏洋的身体,它们却照不亮苏洋内心的那片黑暗。
夜终究是夜,世界上永远不会有如太阳一般的明灯能彻底把夜照亮。有些人他们终年行走于黑暗之中,看见光便觉有希望,可有些人他们看着太阳长大,这黑夜之中的火光纵然能带来安慰,却永远也没办法满足他们内心对光的追求和向往。
灯光只是灯光,能照亮夜,却没有日光生机勃勃的希望。
苏洋站起身,他的伤心在片刻之后勉强痊愈,他转过头对程子木和唐宁微微一笑说:“走,去我家,我给你们做晚饭。”
第27章 甲流爆发
那天之后苏洋再没见过高远航,他从林晓诺那里听说高远航和米娜和好了,两个人在校外租的房子,平时总是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在听到这些的时候,要说他没有一丁点的难过,那肯定是假的。可不管再怎么难受,他都只能忍着,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高远航伤了他,他也伤了高远航,他们在那场说不清道不明的纷争里,谁又能比谁好到哪里去呢。
大三下学期期末的时候,苏洋没有续租校外的房子,他搬回了宿舍。在暑假之前的最后半个月里,苏洋住在没有高远航的宿舍里,他觉得眼前的日子似乎已经回到了他所追求的理想状态,可是,不管他怎么控制自己,在夜深人静难以入睡的时候,他总是会坐在床上对着高远航的床铺发呆。
这个人来过又走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苏洋把头埋在膝盖里,这明明就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他不停地想着这个问题,直到想累了他才肯躺下,就这样日复一日,苏洋每晚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他并不是在等高远航回来,他只是在不知不觉间养成了这个坏习惯而已。
暑假匆匆而过,苏洋在九月返回校园,这一年是他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年。在开学不过一周的时间里,学校里竟出现了好几个疑似甲流病毒的感染者,其中就包括小智。
接下来的几天可谓是人心惶惶,因为几个疑似病例接连被确诊为感染者。这天下午,苏洋在宿舍里看书,他听到走廊里很吵闹,出门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很多人正拿着行李往外跑去。
住在隔壁的同学在经过苏洋的时候,他见苏洋还在门口没事人一样东看西看的,出于好心他提醒苏洋说,可能要封校了,咱们这栋楼也会被封,你也快点走吧,要不然就被封在里面了。
整个学校已经陷入一片慌乱之中,苏洋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从窗口向楼下望去,他看见人群拥挤向前而后在岔路口四散开去,他们每个人都步履匆匆神色紧张草木皆兵。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着明确的方向,可是他们都选择了逃离,也许在这样危险的时刻只有尽早离开学校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苏洋衣服装到一半,他看着眼前渐渐黑下去的天忽然心生沮丧。能去哪呢,苏洋想了一圈,去哪都是一样的吧。想到这些苏洋又把衣服从包里拿出来放回衣柜,他决定不走了。古人都说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最安全呢,苏洋安慰着自己。
苏洋往外走的时候经过小智的床铺,小智是今天上午才被确诊的,之后就没再回来过。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怎么样了,苏洋为小智担心。可在担心过后他又难得乐观地想着,学校不会不管他们的。
第二天一早,封校封楼的指令正式下达,校领导把那些已经出现发热症状的疑似病例们转移到一栋楼里,而以苏洋为代表的作为和确诊病例有过密切接触的人也被带了过来,这些人吃住在一起,每天要去校医那里量四五次的体温。
原本互不相识的人被安排到一块,苏洋每每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都感觉这些人在互相安慰互相鼓励地笑着。那一刻,他和他们一样,心里涌动着的是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
短短一天之内,不断有人被带走也有人被送进来,在量体温的时候,苏洋从校医那里听到确诊人数一直在增加,明天数字会增长到什么程度难以想象。校医叮嘱他们说一定要密切关注自己的体温变化,一旦出现发烧的症状,要及时来报告领药,千万不能藏着瞒着不报,那样只会害人害己。
起初,这些被隔离的人还能聚到一起彼此交换新获取的小道消息,那时他们的脸上是微笑着的,一副不以为意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可随着确诊人数的不断增加,他们开始变得焦躁和不安起来,这时他们再凑到一起,聊天的话题变成了后悔和埋怨,他们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和别人一样果断地离开学校,而在后悔过后,他们就开始埋怨起校领导的忽视和不作为。
苏洋听着他们的交谈,内容大多就是这些。就在众人悔不当初意志消沉的时候,一个男生突然开口对其他的人说:“其实留在这挺好的,至少不会连累到其他人,如果把自己往高尚了想,咱们留在这是配合学校的工作,如果咱们带着病毒走了,又把病毒传染给别人,那么咱们不就是在给学校抹黑吗,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今天接到我朋友的电话,他们班的一个同学昨天刚到家,可今天家里的三口人就都出现了发热的症状,咱们没回家,也算是保护咱们自己的家人,对吧?”
男生说完话之后大家都沉默了,苏洋从这种沉默里感到很沉重的无可奈何的味道。是啊,事已至此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况且甲流病毒虽然凶猛,可它致死率并不高啊,只要及时发现及时治疗不延误病情,最后是一定能被治好的,苏洋本想把他的心里所想说给大家听,可是这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之所以会抱怨会后悔,只是他们身处高危之境,心里有恐慌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