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站在寝室楼前徘徊了一阵,实在想不通单仁会去哪,这时有人从里面出来,看到伊远信便走过来说了句:“你是伊远信吧?楼上有你想看的,就在四楼楼梯口正对的寝室。”
伊远信对于见过面的人都有些许印象,而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他确定自己不认识。那人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离开了,嘴角还带着不明缘由的微笑。
伊远信有种预感,他说的事,是自己想去看而不敢相信的。他在楼下望着那间宿舍,眼里充满迷茫,藏在深处的心跳声又无法遏制的加快,促使他迈出了那一步。
伊远信从来没有上过宿舍楼,他感觉很陌生,两年来对于这个校园再度的陌生。走得很慢,也很小心,基本上没有任何声响。到了三楼,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再往上走,甚至需要扶着扶手才敢前进。
最终他还是没有上到四楼,在三楼楼梯看到面前开着的寝室门,以及里面坐着的两人,就已经够了。只瞧见一角:裸着上身的廖奕凡抱着背对自己坐在那的单仁。伊远信虽然被眼前的画面所冲击,但他并没有冲动相信自己看到的表象。他还是相信单仁的。
没错,他是相信的。单仁除了和他有纸条来往,别的时间几乎是和自己在一块,不会有时间有精力去产生其他感情。这是他所做的判断。至于他的心情,那么他可以老实两字描述:悲伤。
我可以不顾一切去相信你,但依旧会因你而伤心。
伊远信慢慢转身离开,没有过去让三人同时难堪,如果后面单仁会和他解释,那么他愿意听听,如果没有……那就算了。
单仁轻柔而决绝地把廖奕凡环住自己的手掰开,放回床上,他起身准备离开,虽然廖奕凡发生了这样的事,但他还是决定不再和廖奕凡联系。
几分钟前他怒火朝天的冲到这里,结果看到廖奕凡被人强bao,当时他很诧异,行动也很快,直接把压在廖奕凡身上的人推开,还把人死死按在地上。
那人似乎认识自己,看到单仁后还笑着说:“原来,你还真会管他啊!哈哈哈……怎么样,现在这个贱人你看清了吧。他就活该被我操!”
单仁直接把人踢了出去,那人也不逗留,一脸得意的离开,留下凌乱的现场。单仁原有的怒火冲散了些许,可依然冷漠的看着廖奕凡。廖奕凡坐在那无声落泪,也不急着解释,直到单仁坐到了他的身边,他才忍不住抱住了他。
单仁没有直接推开他,那是他最后施舍给廖奕凡的同情,这些年相识所积累的友情,已经在这一天里被完全磨灭!
在他快要踏出寝室的时候,廖奕凡终于肯开口说道:“你就真的要这么对我吗?我需要你……那个人我怕他还会找上我……我,我,已经没人可以求助了。”
“从你告密那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和你再联系,连朋友都做不成!”
至于今天他所撞见的,是一场戏也好,是事实也罢,都与他无关。当初他说他喜欢上别人,他傻傻的信了,如今被那喜欢的人强上,也不会再多留意半分。今天的目的本来是想质问清楚,但也没必要了。
那个雨天,没有人还能再真切展露笑颜,他们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烦心事,倒在床上绝望的痛哭,走在路上烦躁的无措,靠在床沿无声的发呆……彼此都有过不去的心事,细雨交错,与尘土混合,泥泞不堪。
第42章 第 42 章
单仁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发现伊远信靠在床上,自己心里念着其他事,没有发现伊远信的情绪不对。走进来坐在他身边,故作轻松说道:“你原来在这啊,我还以为你在教室呢,刚去教室没找到你。”
伊远信默默看着他,单仁很僵硬的一笑,在他看来,便是心虚的表现,而单仁似乎也不打算往下说了。他还是不甘心问了句:“你怎么回来了?”他想,自己多问几句,单仁总会说些实话。
“我妈……只是想我了叫我回去,我看没啥事,就回来找你了。”说到此,单仁突然很怕自己会失去伊远信,主动伸手去抱伊远信,他来的路上因为下雨没撑伞,整个人都带着寒气。他很冷,想从伊远信身上找寻安心的温度,靠在他的肩膀上,闻他耳旁的气息,无比踏实。
至于那些实话,还是让他一个人担忧好了,要是伊远信知道他妈妈已经发现两人的关系,依照伊远信的性格,这个时间段他绝对会毫不犹豫推开自己!
伊远信任由他抱着,想到了刚刚,廖奕凡就是这样抱着他的。他从来不会和别人在感情的事上比较,因为他从没经历过,如今才发现自己也逃不过世俗。
伊远信很想问问,他们为什么会抱在一起,而自己是不是哪做的不好?伊远信也有些想推开单仁,想像个深闺怨妇质问单仁,可他都没有。他是伊远信,是那个处变不惊的伊远信,而他一直以来第一要务不也是学习吗?
有时当个薄情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你回来怎么都没撑伞,快去拿吹风机吹一下头发吧,要不要泡点姜糖喝?”
单仁松开手,再度面对伊远信时已经恢复往日开心的表情,听到伊远信关心自己,他频频点头,去拿吹风机的同时说道:“我要喝你泡的,你自己也喝点吧。”怕把寒气传给他,感觉伊远信穿的有点少,身上也不怎么暖和。
伊远信摇了摇头,去拿单仁床下的姜糖。他是不爱姜的,受不了姜的味道。
或许就是因为受了凉没喝姜茶,隔天早上,伊远信就有些流鼻涕,单仁一脸严肃,逼着他喝姜茶,伊远信却死活不答应,看到伊远信有些发怒了,单仁也只好顺从他的意思,好话说了一堆,才让他只多加了几件衣服。
这人,怎么就是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大冬天的,衣服也才裹了两三件!
单仁依然忧愁满面,除了伊远信的事,他接下来还要忙新年晚会,如果这关头伊远信生病了,他也没法照顾,尽是左右为难。
说到晚会,其实伊远信心里也有很大意见,本来高三了单仁就该退了学生会,可他偏偏喜欢这些杂事,一直还留在会里。平日里不觉得有什么,一到这些活动,人都找不着。
他有私心,但更多的,不喜欢单仁在这些事上分心。高三学业紧张,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搞这些,他们高三晚会都不能观看,又何必他出力?
很多时候,他看到一身轻松的单仁就有些恼火,与之对比,自己一直在紧张学业,而他似乎事不关己。彼此虽然成绩差距不大,可万一下学期单仁没撑住,他们高考完又该怎么办?此刻是自己成绩不如他,伊远信也不好说什么,心里总揣着这些事,这几日身子不舒服,自然也就开心不起来。
可这一回,单仁没那么聪明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这些小情绪。他总是在课间摸了摸伊远信的脑袋,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晚会彩排的事很忙,伊远信明白这点,心里便总是提不起劲。
单仁坐在礼堂的观众席上,看着台上忙活的同学出神。其实他这一次完全不用来彩排,所有人都知道他高三了,只要在学生会挂个名就行,可在活动中途,单仁突然提出要来参与,众人也纷纷表示不解。只有单仁心里清楚,他不过是想找个见不到伊远信的地方,又能让自己忙到没空去想上周末发生的事,才有此举。
如今一看到伊远信,他都会想到妈妈不同意的神情,虽然在妈妈面前那么强硬,可是现在冷静想想,他们的未来,真的是虚无缥缈。一张白纸才刚刚写了开头,后面他该怎么办?
周二晚自习,单仁还是如同前几天一样整晚都不在教室,伊远信常常做着试题看着身边的空位发呆,回过神了,发现离下课只有几分钟,又拼命赶作业。头脑开始不听话,一道选择题都会让他觉得吃力,晃了晃脑袋,只发现自己好像更晕了。
大概是刚刚吃的感冒药起了药效吧,他尽量克服身体的不适,坐在位置上强撑。如果有人摸一下他的额头,就知道伊远信是处在一个什么状态了。
像个火炉坐在那,偏偏还觉着冷,不停哆嗦,连握笔都很费劲。脑里更像注了铅,抬不起头,离作业越来越近,可他还硬撑开眼,看着模糊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