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之说:“那么就做吧。”
吴越问:“做什么?”
赵忱之突然开始脱他的衣服,说:“反正你我已经订婚了,在厨房地板上做一次不算唐突吧?”
吴越奋力挣脱,身体仿佛已经扭曲了次元,他没空说话,终于抓住某个空当窜了出来,奔到墙角抱住兔子剧烈地喘息,两眼紧紧地瞪着赵忱之。
赵忱之跪坐在地板上,摊手说:“唉,张口就来,却避而不做,只会吹牛皮,你真是很烦人啊。”
吴越说:“赵总你冷静些,我们还是谈论一下别的崇高理想吧!”
赵忱之坐下来继续吃炒鸡蛋,他用拇指抹去嘴边的一点油迹,侧过头来问吴越:“有人说你长得好看么?”
吴越搂着狗不敢动:“没呀,他们都不瞎!”
赵忱之笑了笑:“那大概是我瞎了吧。”他往嘴里送了一块鸡蛋,望着窗外的夜色说:“其实静下心来想一想,如果是你的话,我倒也愿意。”
吴越说:“蛤?”
赵忱之问:“如果我把你扶植上副总的位子,你怎么报答我?”
吴越吓了一跳:“你开玩笑吧?我什么身份,我就是一个西饼房的小跟班,学历又低,能力又差,不是业主方的财主,更不是集团的人,怎么可能当上副总?”
赵忱之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该拿你怎么办?”
吴越说赵总你干嘛谈得好好地背语录?
赵忱之把吃完的空盘扔在水槽里出去了,兔子也想跟出去,吴越拉住不让,抱着狗脖子说:“你别走,我害怕!”
兔子心想前几天你还害怕我来着,干脆利落地留给他一个富态的臀影。
吴越在纠结中洗了碗,探出头去听动静,发现暂时没人赶他走,便飞快地上楼把房门反锁起来。
“这赤佬疯了!”他裹在被窝里暗骂,想到自己应该去报名学个空手道或者跆拳道,否则往后更要吃亏。又想中华武术源远流长,学个太极或者咏春也不错。还想说到实战,泰拳名声在外,只是如今哪来的盘缠,远赴异国他乡,拜师学艺……
他想着想着便睡过去了,自始至总没碰那只蛋糕。
早上三点钟,他起床洗漱,却发现蛋糕被人切去了一小块。因为是用刀切的,所以必定不是兔子干的。他也切了一块尝尝味道,觉得蓬松香甜,明明不是冰淇淋却有入口即化感,老让那厮果然色艺双绝,有点儿真本事。
吃完了一小片蛋糕,他照例去上班。
由于和赵忱之的作息时间差了好几个小时,他俩每天都完美错过,往后十多天都没有碰见对方,当然吴越也顺理成章地住了下去。
十多天内,他和马克挨揍的事情逐渐淡化,连一向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孙江东也不再提起了(他是听郝江北说的)。
老让的态度也大幅转变,原因有三。
其一他行为失当,赵忱之相当生气。赵总只同意他口头教育,榜样感化,没让他身体力行,何况他连马克一起教学了,这属于连坐,不符合现代法治精神。
其二因为他对比了酒店的许多人,发现吴越和马克在工作效率方面居然已经是佼佼者了。“山中无老虎,只能善加利用猴子”——赵忱之谆谆告诫道。
其三,他不能再对总经理的老公动手,朋友妻,不可欺。
第十二章 语录
关系都是相对的,老让变得温和了,西饼房的环境也宽松起来。吴越和马克很快原谅了老让,毕竟人家内心是个芭比,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少女较劲是不是?
老让不再严厉管教他们,在工作间隙的几个小时,3 当前是第: 5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吴越和马克可以到处走走跑跑,只要不影响其他人就好。
吴越还是喜欢上天台,每天早上一过九点,他把工作间收拾干净后,就雷打不动地上楼顶吹半个小时的风。陪他的有时候是马克,有时候是郝江北,有时候是郝江北和马克。
他们其实都不抽烟,但闲坐也没意思,便经常两、三个人轮流抽一根烟。这天马克没来,郝江北在天台上修理东西,吴越在一旁抽烟,边抽边咳嗽,埋怨烟臭。
郝江北替他把烟掐了说:“那你干脆别抽了,我估计你房东那位爷不喜欢你抽,日后说不定还要拿枪指着你的脑门逼着你戒。”
吴越自嘲般说:“也不知道还能当几天房东,他是没遇见我,否则天天赶我走。”
郝江北问:“真的?”
“真的。”吴越说,“他显然担心被人知道了影响不好,总体来讲他还是很矜持的,只能聊聊高雅艺术什么的。”
郝江北说:“啧,因为人家的情操和志趣不知道比你高多少,当然害怕被你牵连。”
吴越笑道:“没事,反正他都快二十天没抓到我了。”
“他真这么忙?”郝江北问。
“真的。”吴越说,“挺好的,也不来问我要房租。”
郝江北说:“您反正不要脸了,还给房租干嘛?”
吴越席地而坐,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扭向一边说:“不过呢,他……”这时马克忽然冲上天台,他赶紧把下半截话咽了回去:
——不过呢,他似乎想睡我。
马克脸色仓惶地喊:“不好,出大事了!!”
郝江北问:“什么大事?”
马克说:“你妹!”
郝江北怒道:“你妹!”
“不不不!”马克说,“真的是你妹!你妹跳槽到我们酒店来啦!”
吴越的郝江北顿时手足冰凉,对视一眼,同时大叫道:“妹妹!!”
郝江南女士跳槽是孙江东授意的,他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出于为他人考虑。
孙江东的小医院继承自他的叔叔,原本是个不入流但合法的中医诊所,在城乡结合部坐落了大约有二十年。然而江东是个西医,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他两年前接手后立即把中医的门匾摘了,挂上了专治不孕不育妇科男科肛肠科的招牌,显得更不入流了。
他很有些商业头脑,定期邀请大医院专家坐诊,偶尔办半个养生讲座,出去搞个义诊顺便卖药,积极关怀社区内判断能力较弱的老年人,短时期内就把一个微型医院经营得风生水起。
可自从欧阳先生坐镇后,情况急转直下。
欧阳有魄力,有原则,注重仪式感,自从他莫名其妙看上了这家医院,不但新病人数量锐减,老病号进门还会不由自主地整肃衣冠,至于医闹,更是盼都盼不来。
孙江东近来越发感觉入不敷出,难以为继。
他原本雇佣了一名医生,三名护士,一位护工,一位保洁员兼厨子,其中那医生是水货,没有官方授予的处方权,只能替个夜班,以及处理一些不复杂的外伤。如今境况不佳,他打起内部员工的主意,决定辞掉一名护士。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郝江南,不是因为她水平差,而是担心她会跟着欧阳学坏……或者欧阳跟着她学坏(江东已经意识到郝女士心存大志,不是凡鸟了)。
由于从小一起长大,他对郝江南没什么可遮掩的,开诚布公地找她谈了谈,原本以为她会有意见,没想到居然一口答应了。
孙江东问:“怎么?你有下家?”
郝江南说:“是啊,我要去找我哥。”
她说着第二天就跑去酒店投简历,一路过关斩将被管人事录用的铁青花看中,被迅速吸纳,培训数日。等马克发现她出现在酒店后堂时,已经是她开始正式上班了。
吴越和郝江北飞奔下楼,在大厅里找到了郝江南,她穿着普通服务员的暗红色旗袍制服,抱着一只托盘,站在即将开业的日餐厅门口张望。
吴越对郝江北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架起郝江南,又飞奔回了天台。
郝江南问:“你们两个搞什么鬼?我正在工作呢。”
“郝江南啊!”她哥恼火地说,“我们俩住在一个屋檐下,你来酒店工作就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
郝江南说:“干嘛呀,反正你现在也知道了。”
“郝江南啊!”吴越也惊疑地说,“世界上就没别的工作可找了?你为什么也要来酒店?”
郝江南说:“因为爬墙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