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闯荡 192 这就是命 隋翊是在刀剑相接的声音中醒来的，睁开眼睛后的前十秒他还处在懵逼状态，可是十秒一过，他便趴到洞口向下望着
当看到下面的人之后，隋翊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临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梦游了吗？做梦还没有醒来吗？果然是由于太想他了吗？ 隋翊伸手掐掐自己的胳膊，痛得一咧嘴，才确定这是真的而并非做梦
他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结果因为用力过猛而撞到了上方的山壁，只 能咧嘴捂着头蹲了半天
半晌后，隋翊再次向下望去，就见原本在台子上超然入定的人已经和沈临渊打得不分上下
地上的水也不知所踪，露出了石质的地面
隋翊心中狂喜——哎呀，有救了！ 且说沈临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和那人打起来呢？事情是这样的
沈临渊独自前往山上，再加上轻功，连飞带跑的，用不了多久就来到了这湍急的河道边
仰脸望去，河道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壁，一般人 是很难顺着这山壁向里面走去
不过沈临渊自然不是一般人，他三下五除二的就踩着山崖突出的地方借力向里面一路轻快地走去
也幸好他没有带隋翊来，否则自己短短半天的脚程定会被拖得很长
期间，沈临渊是碰到过几个山洞，他一一进去看了，无奈全部都是死路，里面并无异样
于是沈临渊开始怀疑，是不是月长老将帮主所在地 纵使心中这样想，沈临渊决定还是赌一把
他继续沿着河道向里面找着，希望能够找到一个适合闭关修炼的地方
说来也巧，在次日清晨， 他发现有一些水从一处的山壁流出，呈阶梯型
而在最高一级阶梯两旁的石壁上，也有着被水浸泡过的痕迹
换句话说，这也就是证明这台阶原来在水面之下，水面渐渐退下后才显露了出来，连带里面的水一同流了出来
本来这种正常的水量变化不 会引起沈临渊的注意，但是偏偏它有台阶，于是，沈临渊觉得此处定有蹊跷
向上看去，此台阶上方的空间均被密密麻麻的藤蔓覆盖着，由于藤蔓刚刚发芽，便显现出了一种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绿
沈临渊走近，用承影 剑鞘将藤蔓挑起，果然看到里面有一个隐藏的空间
他眉梢微微一扬，抬脚走了进去
路面湿漉漉的，却不滑，一看就不是常年浸泡在水下的类型
再联想到刚刚流出去的水，沈临渊现在能确定的是，这里有规律的涨落时间
一个被淹在水中的山洞……可真是有趣得很呐
沈临渊边想边往前走，由于他走路很轻，没有声音，又会控制自己的气息，故山洞里面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沈临渊发现山洞中有人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他是想过这里会藏着什么东西，但确确实实没有想到会是一个满头灰发，超然入定的人
联想 到月长老之前所说，沈临渊便对这洞中人的身份确定了三分
他缓缓走近，借着不知哪里透下的光向那人看去
只见那人眼睛紧闭，保持着打坐的姿势，不动分毫，脸上也没有什么皱纹，是一个清瘦的 “来了
”那人缓缓张口，一个沉淀着岁月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
沈临渊凤目一眯，握紧了剑鞘
“想不到，竟还是难逃一劫
”那人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布满了沧桑
沈临渊静立不动
“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吧？”那人竟是站起身来，一把宝剑锵的一声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取你性命？”沈临渊为了确定这人就是那一百二十多岁的沧龙帮掌门，于是问道
“你和当年那人，长得实在太像
”灰发人的这一句话等于是承认了他沧龙帮帮主的身份，他就是陶浪沙
沈临渊目光一冷，承影也利剑出鞘
灭门仇人就在眼前，如何能够不激动？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十块扔到河里喂鱼
反观陶浪沙，他好像早就知道沈临渊会找上门似的，表现得不急不躁
但是见到沈临渊握着剑，他也就向前了一步，两人不出片刻便交上了 两人一个是内力极高修为极强的百岁老人，一个是初出茅庐潜力无限的小青年，两人两剑相碰在一起的时候却也是飞沙走石剑影连连
隋翊趴在上面向下看的时候，就觉得空气中都散发着丝丝凛冽的味道，令人鸡皮疙瘩都能从脚尖遍布至全身
他完全看不清剑招，只能看到 两个快得产生了残影的影子分分合合，伴着空中那“咻咻”的声响
良久，隋翊就见沈临渊飞身而起，开始绕着陶浪沙转着圈打
陶浪沙内力了得，现在竟将剑在地上一插，双手运起了掌来
只见周围地上尚 未流尽的水珠纷纷飞了起来，并向陶浪沙身边聚集而去…… 不久，竟形成了一道高速运转中的水墙！ 沈临渊见这人以为已经将自己隔到了外面，不禁嘴角微挑——有了水，还想赢我？ 隋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临渊看，随着他身形的移动而移动着，不久后竟然倒抽了一口凉气——卧槽，冰墙！？ 没错，那道高速运转的水墙已经被沈临渊冻成了冰墙，每一滴水珠还保持着被拉长的姿态
而陶浪沙，已经被牢牢的困在了冰箱里
隋翊突然间想起了一个词语——作茧自缚
“你用的是沈家剑法？”陶浪沙被困在冰墙里，疑惑道
“为何我用的不能是沈家剑法？”沈临剑指着地面
“呵，后生可畏
”陶浪沙倒是不急着出来，而是盘腿坐到了那个狭小的空间里
其实当年在洗劫沈家后不久，陶浪沙便去找了一位算命先生算命，毕竟一夜之间背上那么多条人命的滋味并不舒畅
他记得当时那位青年名 叫天玑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算命却是一算一个准
天玑子当时掐着手指算了半天，一脸严肃的告诉他，“你在百年之后将会有一场劫
” 陶浪沙皱眉，“是坟墓被掘了么？” “非也，长命百岁
” 于是陶浪沙对此事早有准备，他知道会有报应，但是却不知道报应是什么
直到他睁眼看到沈临渊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百年之前那个 宁死不屈的眼神
紧接着，他便知道了报应为何物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杀了人，总是要偿命的
“可曾后悔？”沈临渊目光冷冷的盯着里面的陶浪沙，问道
“不曾
”陶浪沙摇摇头
沈临渊目光更冷了
隋翊在上面听得直摇头，心说这丫要是说个“后悔”，说不定大大还能和你讲讲道理，现在可好，直接说不曾后悔？我要是沈临渊我估计现 在就是吃了炸弹的心情吧？分分钟爆炸给你看
“小子，你可知道百年前的江湖，想要占据高位，就必须要踩着他人的尸体向上爬？”陶浪沙面不改色道，“没有几个身居高位的武林至尊 手里是没有几条命案的，也没有人能够不杀人就被整个武林所敬仰
你知道我们几大门派何以立足于当时的江湖吗？是杀戮，是血腥，是你想象 不到的残忍
” “但是现在的江湖变了，没有之前的那样残忍，就连大侠都变成了你这类款式……”陶浪沙打量着冰墙之外的沈临渊，“当真是沧海桑田
“所以你不后悔？”沈临渊眯眼
“可惜，但却不悔
”陶浪沙摇摇头
“受死吧！”沈临渊觉得在听这人说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是，是没有哪个人能够不经历厮杀就能登上高位，但是若你杀的人是坏人，是十恶 不赦的人，那样大家就会敬仰你膜拜你；若是杀的人是好人是无辜的人呢？那样大家还会顶礼膜拜么？怕早都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吧
他们当年向 外放的消息应该是几大门派联手除掉了去洗劫沈家的小门派吧？可怜的世人，竟然就这样轻信了“大门派”造就的谎言，只剩下少数知道真相的 人，人微言轻
隋翊在上面看得开心，心道大大终于可以手刃一个仇人了
不过他静下心来一想，总觉得不能让沈临渊现在就将人杀死，他留到后面还是有 用的，而且有着很大的用途……这点沈临渊怎么没想到？难道是因为他心情比较激动所以没有想到？不行，不能让他一失手酿成无法挽留的结果 思及此，隋翊探出头大喊：“剑下留人！”哎呀没站稳！！ 沈临渊的剑已经刺入陶浪沙体内三分，听到这声音后不由一怔——幻听？他转头望去，就见一个身影从上面的洞里正向下掉着…… 沈临渊几乎是立即拔剑踩着空气冲了过去，也不管这边陶浪沙血流如柱了，一把捞住了正在向下掉的隋翊
隋翊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蒙圈了，直到沈临渊落在地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沈临渊将他放下，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嗯……说来话长，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现在不能杀掉陶浪沙，得留条活口啊！” “为何？”沈临渊回头看了眼捂胸口的某人
“你真的没有想到？”隋翊眼角一挑，看沈临渊
第四卷 闯荡 193 说客 “你真的没有想到？”隋翊眼角一挑，看沈临渊
沈临渊沉默
“江湖上的人是怎么说百年前的沈家灭门惨案的？难道你不想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么？”隋翊问道
“所以，我的意思你懂么？” 沈临渊眯眼，他似乎明白了隋翊说的是什么意思，心道幸好隋翊想得远，自己的确是被激怒了，所以才没有想到这一层
思及此，沈临渊向 隋翊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隋翊挑眉，背着手向陶浪沙走去
陶浪沙坐在地上，首先看到就是一双白色的靴子，向上看去是银白色的衣摆，隐秀着竹节竹叶，再抬头，一个男子正低头看着自己
不时， 那男子蹲下身来和他平视，“老头，死不了吧？” 陶浪沙眯眼，胸口却没有血再渗出
以他的年龄与内力，受了这点伤自自然是死不了的，他知道，若是那剑再向自己身内刺入一分，那可就 危险了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自己一个一百二十多岁的人，为何却躲不过那小子的剑？无论怎么说，都是眼前这个小子救了自己一命，他到底想 “我听了你的理论，是挺有道理
”隋翊特自来熟的向陶浪沙身边一坐，对正欲前来的沈临渊轻轻摇了摇头
沈临渊顿了顿，走到了山壁边，抱剑靠着
陶浪沙有意躲开，但感觉到这人身上散发出人畜无害的气息，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还是选择坐在了这里
“想要登上高位，的确需要杀人
有句话说的好，一将功成万骨枯
你说是吧？”隋翊顿了顿
陶浪沙点头
“但是你说，为了一本剑谱杀掉无辜的人，对么？”隋翊继续道，“想想，他们有的人还什么都不知道，有的还是小孩子和妇女，小孩子本 来能够长成大人成家立室，妇女还在等着丈夫回来，结果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杀了……还有的人只是在沈家打杂，他们也有家人
或许他的 妻子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他回去吃，或许他的儿子还没有来得及叫他一声爹，或许家里还有老母亲等着儿子去尽孝，结果就这样没了……你说，杀 掉他们对么？” 陶浪沙的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他又想起了当年在沈家的时候，有个小女孩拉着他的衣摆跪下，哭着求自己不要杀她……可是当时杀红了眼 ，于是便…… 自己真的做错了么？ “你看你，没有得到山海剑谱，还硬生生将一个人丁兴旺的家族屠了满门，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愧疚么？”隋翊转脸观察着陶浪沙的脸色，“ 若是我所记不差，陶掌门应该没有子嗣吧？什么叫现世报，这就是现世报
” 陶浪沙已经很难受了，这孩子说的话虽然挺刺耳，但全部都是大实话
自从百年前那场屠杀过后，自己心爱的姑娘也离开了自己…… “再说了，练成山海剑法之人便能称霸武林，你信么？”隋翊接着说道，“一个十恶不赦之徒练成了山海剑谱的话，相信武林人士定然会群 起而攻之的吧？武林高手数不胜数，但是想要成为向褚天那样的至尊，良心啊！良心必不可少
你听过褚天乱杀无辜的人么？” 陶浪沙摇头
“对啊，所以你们这些滥杀无辜的人，失了良心，注定不会成为一代尊者
”隋翊伸手指着陶浪沙的胸口，“现在呢，后悔吗？” 陶浪沙叹气，竟是红了眼眶，旋即抽剑就要抹脖自尽
沈临渊眼疾手快，将承影刺了过来
当啷一声，陶浪沙的剑被承影打掉，掉在了一边
承影在空中转了个圈，原路返回到了沈临渊手中
沈临渊收剑，抬步走了过来
“喂，老头儿，不要这么想不开，你认为现在自杀了，那些亡魂们会放过你么？”隋翊起身，将陶浪沙的剑捡了起来，递还给他，“想不想 “还有机会？”陶浪沙显然已经被隋翊说的想要以死谢罪，觉得自己简直是罪无可恕丧尽天良
现在听隋翊这样讲，他眼睛都亮了一下
想他堂堂沧龙帮掌门，不能带着满心的惭愧死掉
“嗯，告诉我武当、峨眉、崆峒的那些老家伙还活着吗？”隋翊蹲着问道
“还活着……不过想要找到他们已经是难上加难
”陶浪沙点头，“但……几年后的武林大会上他们势必都会出现
” “酱紫啊……”隋翊挑挑眉，“老头你也别闭关了，像你这种刚刚找回良心的人，已经比那三大门派的老家伙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不如咱 们一起回沧龙帮如何？” 陶浪沙犹豫
沈临渊停在了陶浪沙面前，“听他的，我可以暂时不杀你
” 陶浪沙沉思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
见此，隋翊得意的看了看沈临渊——以后找他容易多了！ 沈临渊微微勾唇——我家隋翊果然厉害
隋翊咧嘴一笑，一脸的童叟无欺
三人定然不能按照沈临渊来时的路返回，那条路隋翊铁定走不了
隋翊坚持称自己来的那条路被堵死了，于是两人望向陶浪沙
陶浪沙带着两人走了另一条路，半天后终是从山体里面穿了出去
沈临渊认得路，于是大家便原路返回
走到山脚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芳草映斜阳，马儿闲吃草
在马的旁边，一抹白色的身影和一抹黛绿色的身影并排坐着，白影保持着仰脸望天的姿势，绿影不停地眺望着什么
“影白，你别伤心了，说不定……哎？那边有三个人哎！”姑娘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影白继续望天，仍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说你，那边来了三个人啊！”姑娘摇着影白的肩膀
“要来……也只能有少主一个……何以会有三个……”影白深吸一口气，悲痛欲绝脸
“你看啊！”姑娘气急，站起来按住影白的脑袋让他往前面看
影白一看迎面走来的三个人，不禁大喜，嗖一下的就飞奔了过去，“少主！少夫人！！” 隋翊张开胳膊接住飞过来的影白，心中也很是欢喜，不过在看到他血迹斑斑的衣服和缠起来的右手，不禁心中一怔，抓起他的手就看，“你 的手……” “手筋被挑断了，本来能够治好，但是由于他坚持在这里等，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右手相当于说废了
”不等影白回答，那个姑娘走过来 替他回答到
听此，沈临渊转头眯眼看隋翊，他直觉认为影白受伤和隋翊出现在山洞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隋翊则是一脸惊骇的看着影白，眼神中透出了后悔惋惜抱歉等情愫
“怎么回事？”沈临渊声音都沉了下来
“说来话长……”隋翊有些心虚
“说
”沈临渊看向隋翊，凤目微眯
“我……”隋翊皱紧了眉头，“不方便现在说……” “那就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