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皇》完结 [古耽]—— by:易人北
易人北  发于:2016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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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疯子,昨天晚上掉沟里了吗?怎么这么臭?」张平叼着油条,示意摊主端碗粥给趴在桌上的男子。

被张平叫做疯子的男人抬起头,呵呵笑了两声,鼻子一耸闻到粥香,一把夺过摊主手中粥碗,也不用筷子,呼啦呼啦就往嘴中倒。

摊主吓了一跳骂了一声:「死疯子,别把碗给弄破了!」

疯子也不理他,喝完粥就去抢张平碟子里的卤蛋。

「喂,你别老抢我的好不好?明明比我有钱,却老来占我便宜。」张平知他不会武功,也不好意思跟他抢,只好让摊主再给他夹两颗卤蛋。

「哟,这不是张公公吗?一大早来这吃早膳哪。」

张平抬眼,来人他认识,三皇子身边的侍卫之一。也不知道这人跟太监有什么仇,三年来只要碰到他,就会被此人冷嘲热讽一番。

前段时间还庆幸三皇子总算回去了,可刚过完年,他竟然又回来了。这次他的官职变成了监军。

听说三皇子变成监军回来,皇甫桀的心情就不太好。这说明要嘛三皇子在朝中的势力变大了,要嘛就是他们的父皇想让几个有能力的皇子互相牵制。

三皇子一回来就把皇甫桀叫了去,没让他跟进去,也不知跟他家可怜的骑尉王爷说了什么。皇甫桀回去后憋了两天,昨天晚上终于逮着他发泄了一通。

自己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而追根究柢,就是因为眼前这人的上司害的。张平连看他一眼也懒得,夹起一颗卤蛋狠狠咬了一口。

「嘿嘿,张公公,不是我说呀,你就算把这一锅卤蛋都吃了,也长不出一个蛋来啊。哈哈!」与这名侍卫一起出来吃早点的几名官兵哄堂大笑。

几个吃早点的人明里暗里都在瞧张平,这人是太监?穿着一身普通兵服还真看不出来,没有一点太监那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摊主更是惊讶,这叫张平的普通士兵来他这儿也不知吃了多久的早点,他从来就不知道他竟是一名阉官。

不过仔细看来,面前这人看似已经二十出头,身体也相当精壮,可脸上、尤其下巴上竟连一根胡渣也没有,以前不觉得怎样,现在这么一看,倒还真有点奇怪。

张平的表情变得相当木讷,低着头慢慢吃自己的早饭。不管那几人说什么他就像没听到一样。

「老头,给爷一人上碗粥,油条卤蛋都多上一点。」那侍卫见他没有反应,干脆招呼众人一起坐下。

「吴侍卫,卤蛋就不需要了吧?人家说吃什么补什么,我们就不需要跟人抢了吧?」说话的人看服饰属于步兵营,且是名校尉。

「王校尉,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没有的人吃死了也补不回来。再说,就算他补回来又怎样,他家王爷只会再给他割了。」

「唉,说起来太监也真可怜,你说他没老二,平时是站着尿还是蹲着尿?还有呀,听说太监和宫女也会……他们怎么弄的?」姓王的校尉后一句话说得声音不大,刚好他们这一桌能听到。

吴侍卫发出一阵怪笑,故意压低了嗓门道:「太监和宫女怎么弄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我们那位四皇子殿下是位水路、旱路皆不禁的主儿。喏,不信问我们张公公。」

「你说什么?难道……」

「你不想想,那位四皇子殿下来到军营三年,你看他招过妓没有?我们张公公啊,白日辛苦,晚上也不容易啊。哈哈哈!」

「你说真的?这阉货真跟宁王干那码事?」

「那还有假。在京城时就传遍了。太监嘛,本来就算不上男人,没女人时这不就拿他凑合。」

「我呸!个死阉货,真不要脸!」

张平站起身,付了早点钱,连带的连疯子那份一起付了。

姓王的校尉鄙视之下偷偷伸出脚,张平只能让自己摔上一跤。

早点摊传来一阵大笑,吴侍卫叫:「哎呀,张公公,小心您的裤子!」

张平掸掸灰,爬起身低头快步离开。

看张平的小碟上还有一颗卤蛋没吃,王校尉更是乐得大叫:「张公公,您的蛋!您怎么把您的蛋给忘记带走了。哈哈哈!」

吃早点的人除了这一桌都是些普通老百姓,见这些兵痞嚣张,心中有同情张姓太监的,也有随那些人一起嘲笑的。

被张平叫做疯子的男人自那些人开口嘲笑张平起,就一直盯着面前的粥碗嘿嘿笑。见张平走了,也浑不在意。

2010-1-4 18:2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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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知道太监让人看不起,以前在宫里还不怎么觉得,出了宫后当面背面的嘲笑从来就没少过。

如果他是个有靠山的阉奴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家主子不能显山露水,有时还得表现得比他这个侍奴还要窝囊。

他们一主一仆明明身怀绝学却只能装龟孙,别说有皇子身分的皇甫桀,就是他有时也会憋得难过。

皇甫桀憋不住会干两件事:杀人和睡他。

他憋不住也会干两件事:练武和听人墙角。

张平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探听别人隐私,然后再享受偷偷告诉皇甫桀时的泄密感。

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家主子明显很喜欢他这个爱好。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他被人发现什么的,时间久了,无聊时甚至会问他:刘大将军昨晚吃什么了?

现在他可不知道刘大将军昨晚吃了什么,但他知道军中可能要变天了。

张平坐在密室里,听着一板之隔传来的声音,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藏人之所。

为什么外面戒备越森严的地方,「里面」的戒备就越松懈呢?没有哪个侍卫或巡逻士兵会前来检查密室或暗室。这里只有主人和主人极少数的心腹才能知道,而他们显然很少利用这里。

他盯了两天,才探出那位皇帝使臣住在这里。

至于为什么使臣的屋里会有间与其它房间相通的密室,那就只有问主人了。

现在是辰时末,绝大部分人,应该已经吃完早膳开始忙于一天生计。当然这只是指绝大部分人,有些人这时候还正在床上缠绵。比如与他一板之隔的那位。

「大人。」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对面传来呼唤声。

「嗯……什么事?」略为尖细、有点怪异的嗓音响起。

「大人,安王爷和刘云刘大人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叫人进来侍候。」

「是。」

门响,有两个人走进屋内。

「说。」

「太守大人带安王爷和刘大人去内厅密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卑职还未探听到任何消息。」

「再探。」

「是。」

「等等!」洗脸手巾的水绞进盆中。「咱家来这里的事除了太守大人以外,还有谁知道?」

「前晚负责开东城门的四名兵士,及一名守城校尉。」

「杀了。」

「是。」有人退下。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那名嗓音尖细的使臣大人跟心腹说道:「走,随咱家去花园里走走。」

「是。」

门再次打开又关上。对面变得一片寂静。

张平伸个懒腰收腿站起,摸到开关打开密室门溜了出去。他得感谢杨嬷嬷为了方便他为她偷她想要的东西,教了他不少实用的绝活。例如:寻找暗室。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气息很平稳也很微弱,想必还在沉睡。

张平皱皱眉头,从刚才起他就在奇怪,谁会和太监睡一张床?还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太监?

不管是谁,他得让他睡得更沉一点才行。

张平掀开垂地纱帐。

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披散着长长的秀发,赤身裸体正面朝上躺在床的内侧。天气还很冷,屋内就算燃着暖炉,可这样什么也不盖,没病的人也能冻出病来。

何况这名少女身上布满各种伤痕。

那些伤痕都还很新鲜。有些伤痕甚至是致命的。

怪不得呼吸声会越来越微弱。

张平站在床前,救还是不救。

救,哪怕只是给女孩盖上被子,等会儿那老奸巨猾的胡荣回来一定会发现异常,进而知道自己行踪已经暴露。

不救,就等于见死不救。

2010-1-4 18:20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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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近中午,张平才回到营房。

一推开专门分给他们住的小院子,就看到他家骑尉王爷脚下不丁不八,左手持刀平举齐肩,右手拿着一卷兵书正读得津津有味。

张平不想打扰他,关了院门轻手轻脚从他身边走过。这个院子很小,比他们张家的院子还小。但考虑到这里是军营,能给一位武德骑尉一个独立的院落已经算很照顾,而且这还是看在他身为皇子又是一位王爷的分上。

「一个早上你去哪儿了?」耳边响起悠悠的询问声。

张平止步,「出去吃早点。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家早点摊吗?那摊子上的油条真的很不错,又酥又香。你真应该去尝尝,冷的就没那个味儿了。」

「我问你一个早上去哪儿了。」皇甫桀目光没有离开书,他的左臂也一样纹丝不动。

「在城里转了转。铁匠铺子关门了,邻居说他连夜走的。太守大人的府第增加了巡逻兵、巡逻次数也增加了。三殿下和粮草官刘云刘大人去拜见了太守大人。但太守大人却没把前日连夜赶到的胡公公引见给那两位。哦,还有疯子早上又抢了我的卤蛋。」

「就这么多?」皇甫桀总算挑了挑眼皮。

「就这么多。」张平一脸老实相地点点头。

「疯子的身份查明了吗?」

「大概猜出来了。」

「这两天你注意看看铁匠出城了没有。如果有,看他走的哪个城门,晚上走的话又是谁给他开的城门;如果没有,你查查他现在在谁那儿做客。另外想想办法探听一下胡荣带来了什么密旨。」

「那刘云大人那里……?」

皇甫桀抬起脸,对张平微微一笑,「他那儿我负责。你总得让我练练腿吧。」

张平闻言蹲下身,很不尊敬地捏捏宁王的腿,赞扬道:「不错。很有劲道,再练个几日就可腌制了。我说,骑尉王爷,您这样站多久了?」

「我说,骑尉王爷的六品太监张平,你以后出去、去哪里记得一定要先跟你主子我说明一下。这话我应该不是第一次跟你说了。」皇甫桀把目光重新落回书上,用拇指翻了一页道。

张平起身,乐道:「那我是不是连去茅坑也要先跟您说一声?」

「嗯。」皇甫桀点头。

「你在说笑对不对?」张平疑惑地看此人。

皇甫桀撩起眼皮,「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张平抱臂,思索一会儿后点点头抬脚向墙根走去,提起一把石锁,走到皇甫桀身边,很随意地把那个六十斤重的石锁搁在了宁王的左臂上。然后……立在一边欣赏。

「张平,这是你们太监对主子独特的报复方式吗?」

皇甫桀左胳膊抖了一下。张平放的那个石锁就好比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这「稻草」比普通稻草重了六十斤,但道理也差不多。任皇甫桀天生神力也吃不消,刀势的平衡也被破坏。

「不是。这才是。」

张平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一脚踹在皇甫桀的腿弯处。随即兰花指一翘,一扭一扭地出门去也。

太监太监,就让你们看看我张三太监的厉害!

左一扭,右一扭,第三步因为扭幅太大,一不小心就撞到了门框上。张平气得骂了一句粗口,踹了门框一脚大步流星地奔了。

「咚。」膝盖着地。

「匡当。」不但石锁,连手中握的战刀也一同掉落地上。

「张平……?」

早晨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现在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张平真生气了。

「噗哧!」皇甫桀突然笑了出来,「哈哈哈!」越笑越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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