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的腰深深弯折下去，笑出了阵阵气音，整个寂静的夜晚全都是他的笑声，又在不知道多久以后，突兀的停了下来
就好像从来没有笑过一般，停的干错利落，没有半点余韵
小丑捂着大半张脸，瞳孔透过指缝冰冷地看向前方，空气也跟着压抑了起来
“干嘛这么严肃呢？”小丑扯起唇角，慢悠悠地念着
“没有严肃
”那道极为熟悉，在聚会里出现过许多次的声音温温和和地接道，“我在欣慰呀
”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树下站着的赫然正是维兰教授！ “你果然看懂了那个眼神
”小丑得意的哼笑着，“我就知道，我们是同类
” 打从这位衣冠楚楚的教授甫一登门，小丑便嗅到了同类的气味，比苦苦压抑着内心的黑暗与恐惧，强迫自己成为义警的蝙蝠侠更浓，比游离在正邪之外，随性生活的威尔逊更重，那是极为鲜明、甚至早已发酵的同类气味
那是他最喜欢的，堕落的味道
所以在别人眼里，只是跳下长桌在维兰身边问长问短的单纯举动，实际上却是他们试探彼此的第一次交锋
双目对视的那一刻，他们读懂了对方
所以维兰提前退场，所以奈皮尔紧随其后，所以他们在空无一人的公园里，找到了彼此
零星的雨点滴滴答答的落下，小丑难掩兴奋的舔了舔唇，“你要开始玩游戏了
”他语气笃定
与小丑相比，维兰太像一个正常人了，也许是他精通心理学的原因，仅是不疾不徐的点了点头，“我需要你这样优秀的人加入
” “那要看有没有趣了
” 维兰低声笑了起来，“超人，最近大出风头的义警先生，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 “我爱的是蝙蝠侠，你是在诱导我移情别恋吗？”小丑不满的说，“而且我喜欢游戏不假，可还没打算和超能力对抗
” 徒手拦截火车，举起坠落的飞机，甚至将歪倒的大厦扶正，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魔法”能和这些比肩
“不是超能力
”维兰探过头来，在小丑耳边压低了声音，“是外星人
” 小丑瞠大了双眼
雨骤然变大，倾盆砸下
维兰皱了皱眉，突然站直身子，朝身旁丢出了一把小刀，那似乎就是宴会里的餐刀
小刀射的飞快，狠狠地插进了几丈外的树干上，刀身甚至还在不住的震颤着
“夜晚的小虫子总是格外的多
”他看向小丑，解释道：“而且可以放心，小丑先生，我有让超人变回普通人的办法，所以，要不要加入？” “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小丑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看向维兰，几乎按捺不住自己，“成交
” “我想，相关的细节我们可以找一个更加隐蔽安全的地方仔细谈一谈？” “当然
”小丑挑了挑眉，握住了对方伸来的冰冷手掌
与此同时，聚会也接近了尾声，拒绝了克拉克开车护送的请求，威尔逊只借了两把雨伞，便离开了肯特家
走入雨帘，他的眉头几乎没有松开，一路绕开几个水洼，在一棵大树旁站定
“果然被发现了吗
”他抽出餐刀，取下了一只甲壳虫模样的金属小东西
揉了揉耳廓，叹息着取下了耳朵里塞着的的窃听装置，将“甲壳虫”塞回口袋，威尔逊叹了口气，暂且将此事按下，认命的去找那间‘内有乾坤’的女厕所去了
第51章 威尔逊最终还是克服了心理障碍，踏入了他从未涉足过的“领域”——公园女厕
在美国，公共厕所这种存在并不常见，公园里的这间已经是附近唯一的一个了
不出意外，小丑女应该就在这里
隐藏在树木假山中的建筑物外观宏伟，又不乏艺术感，完全不像是一间厕所
威尔逊皱了皱眉，抬脚迈了进去
水滴滴落的声音极富节奏感，他朝声源处看去，果然找到了小丑女
脸上涂满油彩的少女就缩在最角落的水池旁边，被毫不怜惜的捆作一团，即便透过厚厚的伪装色，也能看出她满心的不可置信，仿佛根本没有料到，自己心心念念的j先生会如此对待她
“啧
知道奈皮尔的真面目了吧
”几下扭开哈莉背铐的手铐，不太温柔的给女孩松了绑
“布丁怎么能这样对我……”女孩的声音多少有些失落，气呼呼的抗议
“所以乖乖回家，别再跟着他
” 那个疯子可没将哈莉当做追随者，不过是打发无聊的玩具罢了
好友的这些恶趣味威尔逊摸得很透，只不知道这个名叫哈莉·奎茵的少女能领会到几分了
“不过还是好帅啊，不愧是我的j！”小丑女双手捧脸，花痴一般的低叫着，“决定了，马上就去找他！” 啊……看起来完全没有领会到…… 又劝了一会，哈莉依旧不为所动，威尔逊无法，只得木着脸目送小丑女离开，眼不见为净
说起来还要庆幸天色已晚，又大雨倾盆，没什么人会来公园，不然看到自己从女厕里堂而皇之地走出来，就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这么想着，威尔逊跨出半步，还未等走出门去，便被猛然冲入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是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衣衫褴褛不堪，身上有多处伤痕，隐隐泛着血色，她有张艳丽迷人的脸孔，如今上面却满布惊恐，仿佛再晚一步就将陷入万劫不复，只顾得上擦身而过时慌乱的一把推开威尔逊，一头冲了进去，追兵便追赶了过来
“只会欺负女人的废物吗
”听到外面的响动，威尔逊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句
这一整天他都精神紧绷着，本来可以放松一下的宴会又因为小丑完全没起到作用，如今来了撒气桶，正好可以借题发挥，松松筋骨
这么想着，他舒展开四肢，大步跨了出去，下一秒，就在看清来人后，四肢僵硬的发出了一截单音，“……呃？” 仿佛被踩住喉咙一般，他干巴巴地挤出一个单词，“……蝙蝠侠？” 圆月下，冰蓝色的电流一闪而过，撑起的蝠翼便渐渐软化为斗篷，蝙蝠侠稳稳落地，双臂环胸，朝威尔逊挑了挑完全隐在面具后的眉尾，“奥古先生？您的兴趣让我大开眼界
” “……” 什么兴趣？夜访公园女厕吗？ 真是日了狗了
不过忽略蝙蝠侠的讽刺，威尔逊迅速意识到了一件事，“既然追兵是你，那个女人恐怕有问题吧
”不像他原本认为的歹徒和少女，被蝙蝠侠追捕的绝对是罪犯啊，而且八成和哥谭有关
可这里是大都会…… “你见到她了？”蝙蝠侠晚到一步，并不知道女人的躲藏之处
威尔逊素着脸点了点头，“就在这里面……”话音未落，一声爆破音轰然炸响，火光与碎石划破夜空，昭示着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不好！” 威尔逊脸色蓦地难看了起来，带头冲了回去，可是入目的却是被整个炸毁的墙壁，早已没有那女人的身影
“叫她逃了
”懊恼地吐了口长气，“我似乎给你添麻烦了
” 蝙蝠侠却没有大发雷霆，“我的目的不是她本人
” 心领神会的威尔逊松了口气，“你要摸她的老巢，所以故意放虎归山？不过那女人是谁，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 “与你无关
” 蝙蝠侠猛地转身，一甩披风，就要离开
哥谭骑士一向寡言，又独来独往，虽然上次迫于各种外因，两人也算是勉强合作过，不过他显然没能打动这位骑士先生，获得再次并肩的殊荣
突然间，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为他解惑
“那女人是矛头组织的成员，贾维斯费了不少力气才揪出她
” 那是道远比蝙蝠侠活泼的男声，带着股漫不经心的潇洒味道，“外围成员
”嘶哑低沉的声音纠正，似乎对此略有不满，若非查到的家伙触不到核心，他们何苦玩一招顺藤摸瓜，直接控制住审讯就好了
雨渐渐停了下来，月光越发明亮，活泼声音的主人也终于露出原貌，他身姿挺拔，穿着红黄相间的坚固铠甲，冲威尔逊友善的摇了摇手，而后不满的瞥了眼黑漆漆的另一位义警，“即便是外围，也足够我把那个组织挖出来了
” “钢铁侠？” 这位可是名人，想到韦恩与斯塔克这两大集团正在大都会谈合作，过来似乎合情合理，就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凑到一块的了
不过提起矛头组织，貌似正是不久前乘机事故的始作俑者？ 当时的劫机案处处透着阴谋与刻意的味道，调查的却不太顺利，涉案人员全部被灭口，fbi出动了许多精英，却依旧没能查出更多线索，最后只得不了了之，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被蝙蝠侠带走的瘦小少年了
说起那个少年…… “你从飞机上带走的小孩儿，是叫加勒还是加比的，应该和你们追查的组织有关吧，你把他藏哪了？” “加比
”蝙蝠侠摇了摇头，难得话多了起来，“在绝对安全的地方，不过可惜，他对自己成为目标的原因也知之甚少，之所以慌乱逃跑，不过是预感到了危险
他的直接很惊人
” “可怕的第六感吗
”威尔逊啧了一声，又肯定的下了结论，“即使本人也不清楚，他身上也绝对有着什么特殊的存在
” “事实上这一点我已经弄清楚了
” 威尔逊走近蝙蝠侠，瞥了他一眼，示意别再卖关子，快些揭秘
“超声波
” 威尔逊瞳孔微缩，“超能力？这么一说，我有些印象，好像是被我找到时突然叫了一声，明明不会说话，那声尖叫却异常刺耳，甚至把马特震晕……”当时没太在意，可现在想想，的确很有问题啊
“据他所说，变异是在十八年前发生的……” “什么？那也就是说加比起码十八岁了？”威尔逊的关注点有些跑偏，他想了想那个黄毛的小矮子，忍不住打断了蝙蝠侠，“看起来可不像
” “实际上他已经二十二岁了，只不过因为变异，生长的缓慢
” “嗯，追溯一下，他那时只有四岁，所以才记不清当时的场景
” “加比只记得那晚有场盛大的流星雨，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不得而知了
” 威尔逊一顿，抑制不住的感到熟悉，“十八年前，十八……是1989年的流星雨？我绝对见过这方面的资料，等一下，我让79帮忙查查
” “不需要那么麻烦
”钢铁侠操纵着铠甲飞了过来，“贾维斯已经搞定了
官方说法是五百年一次的流星雨群，可能的降落地点在堪萨斯州，但从贾维斯黑的加密资料来看，这场流行雨还有后续
” “嗯？”蝙蝠侠转身，正眼看向了碍手碍脚的临时搭档
“重点来了
那是场真正意义上的陨石雨，记录在案被陨石碎片击中的有328人，其中将近三成的人相继离世，七成不到的则在治疗下恢复健康，而剩下的54人……”似乎为了烘托气氛，斯塔克先生刻意压低声音，才在吊足了胃口后，慢慢地吐出了隐藏的真相，“都拥有了超能力！” 能力者吗…… 饶是蝙蝠侠，也不禁感到棘手，虽然地球上的超能力者越来越多，他们获得能力的方式也千奇百怪，可陨石雨却一次造就了54个，如果这些人误入歧途，又或者结成同盟，除非他们一直乖乖的不惹事……否则不管怎么看，都糟糕透顶
“唔！”威尔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如果我没记错，沃克的妻子也是在十八年前去世的，巧合？” “沃克？那是谁？” 钢铁侠并没有参与sac俱乐部的案件，自然不知道沃克
威尔逊告诉他大致案情以及调查经过，最后补充，“亡妻是否存在不可考证，但他对外宣称的时间的确是十八年前，而且我不认为他就是幕后的黑手
”他回忆了一下沃克的资料，问道：“钢铁侠，流星雨的具体日期是哪天？” “10月13日
” “唔……又一个巧合？”威尔逊眉峰微蹙，“恐怕不是呢
” 第52章 巧合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用刻意来解释了
在场的三人对此都心知肚明，默默地将陨石雨、矛头组织和沃克并列到了一块，打算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就去追查下沃克的死因，运气好没准还能发现什么被fbi遗漏掉的信息也不一定
正想着，追踪装置频频闪光，钢铁侠立刻投放光幕，调出地图，点着其中一个红点正色道：“目标在这里停留超过五分钟了
” 威尔逊闻言也凑了过去，跟着研究起来
放大数倍的地图几乎涵盖了整个大都会，代表那个女人的红点果真不再移动，停在一块三角形的区域里闪烁起来，他问：“这是哪？” “奇怪
”钢铁侠在盔甲耳侧一按，打开面罩，脸上也显出了点茫然
“怎么了？” “是港口
”蝙蝠侠的声音也凝重起来，他没有说，三角区域代表了港口的西南角，而红点停留的位置，正是他和斯塔克集团约好的洽谈地——海上游轮！ 游轮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就绪，安保情况更是由两个集团一起完成并验收，根本不可能混入外人，更何况是一个受了伤、本身武力值也不算顶尖的女人
他敢肯定，如果她能进入，一定不是暗中潜入，而是有人开放权限，让她正大光明走进去的！ 蝙蝠侠并没有公开身份，所以关于布鲁斯·韦恩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对于这些猜测，他不能说，身为钢铁侠的斯塔克却可以
“贾维斯，怎么回事？我们和韦恩集团的合作，要在矛头组织的大本营里举行吗？”他不合时宜的开了个玩笑，“所以韦恩大少就是我们要找的幕后黑手？” 没人给这个冷笑话捧场，包括贾维斯，蝙蝠侠冷哼一声，单方面决定，“我去那里看看，你们最好别来碍事
” “我拒绝
”钢铁侠拉长了声音，无赖的飞到蝙蝠侠身边绕了一圈，“而且别忘了，那是我的地盘，没有权限，你进的去吗？” “我自有办法
” 他当然进得去，布鲁斯·韦恩同样也有最高权限！蝙蝠侠腹诽一声，所以他才不愿这两人跟着，让他施展不开手脚
可惜反驳无用，钢铁侠仍旧跟了上来，就连威尔逊都紧扒着那副红黄战甲，一脸的跃跃欲试
抿了抿唇，蝙蝠侠将斗篷通入电流，特制勾爪朝高处猛一抛射，纵身一跃，率先朝目的地飞去，钢铁侠紧随其后，单手卡住威尔逊腰腹，拎着不会飞的“累赘”也跟了上去
威尔逊抽了抽嘴角，总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奇怪，悄悄调整了一下角度，好不容易从倒v变成了直线，单手扒住钢铁侠肩膀，能打量下周围的环境了
“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钢铁侠不满的警告
威尔逊却不觉得危险，“安心安心
”当初出任务时，趴在飞机机翼上狙击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对目前这点危险程度，他还是接受良好的
三人快速朝港口靠近，就在即将抵达，已经可以看见海上那艘奢华的庞然大物时，钢铁侠咳嗽了一声，“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个？” 依旧无人捧场，他撇了撇嘴，只好自己接下去，“好消息，权限贾维斯已经帮忙搞定了，我们随时都可以进去，坏消息嘛……”他重新调出地图投影，点了点空无一物的三角区，“红点消失了
” “你的追踪装置被发现了？”威尔逊猜测
“追踪器正常运作闪红光，被拆除或是毁掉会闪黄光，这种光点消失的原因只有一个
”钢铁侠科普斯塔克工业的新发明，“检测到目标体失去生命反应，从而正常性关机
” “又死了一个？这个组织是什么自杀协会吗？”威尔逊皱了皱眉，死死的盯着投放出的虚拟地图，“而且刚才就想说了，我总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
” 蝙蝠侠不发一言，只是收回蝠翼率先钻入了游轮，钢铁侠放下威尔逊，两人也跟了进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并未通知船上的安保人员，因为有了权限，进入相对简单许多
钢铁侠链接了游轮的网络，让贾维斯排查是否有外人进入，结果不出所料，除了他们三人，今晚并无人进出，也包括权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