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的天使？

——玩家，泥垢！明明刚刚很煽情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煽情的？你没感受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么？杀机四伏！

随后沈楠将车开进了一间小饭店，很普通的那种。周文看着两人牵着手走进饭店，目光就像刀尖般戳在那两只相握的手上。明明是很正常的引导，可他越看越是碍眼。

自从，迈克出现了，丁一的确恢复了不少，可是他和丁一却疏远了更多。

以前丁一至少在身体上会来接近自己，可现在丁一好像越来越看不到自己了。

怕自己再看到不爽的，周文干脆等在车里，眼不见心不烦。一天没吃东西的胃也在叫嚷着不满，周文发着呆将这份疼痛忽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丁一一个人从饭店出来，抬头打量了下周围，好半天才对上周文的目光，周文一惊之后才发现丁一脚步稳稳地朝他走来。

低头看了下手表，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吃好饭了？还是发生了什么？

周文皱着眉，惊魂未定，因为丁一的举动他都忘了考量丁一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丁一打开他的车门，饭店门口才出现迈克的身影，神色不能说是不焦急的。

可丁一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后，说了句“开车”就闭上了眼睛。

周文看了眼朝他们跑过来的迈克，还是发动了车。丁一抛下迈克，他有种说不清的爽快。

一路上丁一都没有说话，这样倒让周文心慌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到家门口，丁一开了车门似乎想进房间，可走了几步就停下来等着周文停好车上去抱住周文的腰。

“肚子饿了。”

说来好笑，周文此时竟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受，他回抱住丁一一起走进屋子。

“我给你做饭。”

“嗯。快点。”

周文洗了手，走进厨房，丁一竟象半刻也离不得周文一般，象树袋熊一样扒拉住周文不放。

“小一，闪开点，小心油溅到你。”

丁一将头埋在周文背上，嗯了一声，可人却还是未动半分。

周文护着丁一，艰难地完成了这顿简单的饭。不能不承认，他现在很愉快甚至可以说是幸福的，即使心里存着疑问。

饭上了桌，丁一还是抱着周文不肯撒手，周文不管是哄还是骗都不能把丁一从他身上扒下来。最后只能是将饭一口一口地喂给丁一吃。

吃好了饭，丁一还是不放手，周文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将丁一强硬地扳开，拉到眼前定定地看了会丁一。

丁一回看，弯着眼睛笑，手死死地抓住周文。

“小一，刚刚发生了什么？说给我听听好么？”

迈克说过，如果丁一发现他的尾随，那他们之前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他，所以丁一才会变回原样？

不，不对，现在的丁一不是那时候的样子，现在的他变的更是让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琢磨不透。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周文起身要去开，可丁一固执地抓住他，周文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心慌地厉害，摸着丁一的头带他一起去开门。

门外的是迈克，周文没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回来，这毕竟不是他的家，他的来去自由。

迈克一进来紧张地盯着丁一，丁一可不管这热气腾腾的视线，兀自抱着周文。

周文安抚好丁一，说：“发生了什么事。”

迈克把目光从丁一身上收回，郑重地朝周文说道：“现在，我大概明白丁一为什么会这样了。你知道我刚刚去哪儿了么？”

周文不响，似乎对迈克的去处一点都不关心。

迈克继续说道：“我在警局门口呆了很久，我想过要去告你。不过我还是回到了这里。我想来问问清楚。”

周文听到这里才正眼看向迈克：“什么意思。”

“我真是想不到，你本事那么大，丁一哪里得罪你了？你居然给他办了死亡证明，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他飞回国的，你不知道你已经触犯了法律么？”

“丁一会这样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刚刚在饭店碰到了丁一以前的同学，他还被你蒙在鼓里，你真是打的好算盘阿。”

“你让丁一这个人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你知不知道黑户意味着什么？！你考虑过丁一的感受么？”

周文还算冷静地听完迈克的话，没有回答迈克，而是看着还是紧紧抱住他的丁一，丁一在笑。

他在，笑。

笑什么呢？

他就是怕丁一知道这件事自从回国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当初给丁一开了死亡证明，不单单是为了报复丁家，也是想让丁一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事后他有后悔过，可是这结果实在诱惑太大。

他做错了么？

“小一？”周文轻轻唤了声。

“嗯？”丁一回的很快，还是在笑。

可是他到底在笑什么呢？

周文心里没底，硬是装出强硬的外壳，他甚至在这一刻萌发出了一个念头。

丁一知道了也好，不会恢复也可以，象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看，他在对着自己笑。笑起来，很，好看。

这样，他才属于自己一个人，对不对？

“周文，丁一已经濒临崩溃了，他越是这样以后反弹地越是厉害，你会毁了他的！”

周文冷冷地朝迈克说道：“要报警随你，现在你被解雇了。”说完拉着一直傻笑的丁一进了卧室。

这时，迈克，哦，是沈楠才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哪里还有刚刚质问周文时的愤慨，悠哉悠哉。

“小一，你怪我么？”

丁一嘿嘿一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埋在周文怀里不出来。

“告诉我，小一，你不怪我。”周文很固执。

丁一不回答反而笑着凑上去亲了口周文，然后又埋进周文怀里。

周文抚着丁一的背，喃喃：“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两人不说话，只是抱在一起，周文觉得很好。

“小一，去洗澡好么？”

丁一点头，被周文拉进浴室。丁一从后面抱住周文，看着周文忙上忙下地给他放水。

差不多了后，丁一终于放开了一直抱着周文的手，笑眯眯地说：“我自己洗。”

丁一冷不丁放开自己，周文空落了一下也就笑着刮了下丁一的鼻子。

“好。”说完周文向门外走出去，关门时又看了眼丁一，丁一蹲着身子，将手放进浴缸里，好像是在测试温度，眼神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

周文刚想说他帮丁一洗时，丁一发现了他的注视，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噗地一声笑出声，笑骂道。

“看什么，流氓。”

周文被丁一暧昧的态度弄地一窘，脸还难得地红了，啪地一声关了门。

出了卧室，周文竟然看到迈克正在桌子上吃饭，这个人怎么还在这里。不去报警么？

迈克抬头看了周文一眼，似是解释：“我要为我的病人负责，之后我会报警抓你。”

周文嗤笑，也不管迈克是不是在这。两个人各做各的倒也不打扰，周文不怕他去报警，既然他办了这证明，就有办法对付那些警察 。

“丁一在干嘛？”不知过了多久，迈克率先打破了沉默。

周文看了下钟，想了一会就走到卧室，可卧室里哪里有人。还在洗？睡着了么？

周文越接近浴室脚步就越是迟疑，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这是，什么？

屏着气打开了浴室门，丁一还是穿着那套衣服，整个人坐在地上，一只手伸在浴缸里，头靠在浴缸檐上，看不到脸。

一打开门，血腥味更是扑鼻而来，周文头一下子晕眩起来，他都不敢再靠近丁一一步，丁一，死了？

突然，周文被一阵大力推倒在地，迈克冲进浴室，拿了干毛巾就往丁一手腕上捂住，抱起丁一就往外跑，经过了周文还不泄愤地狠狠踢了他一脚。

迈克踢的很重，但周文就好像没感觉一样。他想不通，明明刚刚丁一还在朝他笑，明明刚刚丁一还抱着他陪他一起做饭，明明刚刚丁一还舍不得放开抱着他的手，明明刚刚丁一还在和他调侃，明明……

为什么要自杀？

割的那么深，不痛么？

周文踉跄地扶着墙站起来，走到浴缸边上，满目的红色，又刺鼻又刺眼。

周文弯下腰忍不住呕吐起来，晚饭他光顾着喂丁一，自己就喝了点汤，这会吐出来的全是水。

胸口憋的慌，周文脑子嗡嗡直响，哆嗦着去拔浴缸的塞头。小一，我为你放的水，你怎么忍心让血流到这里？

盯着浴缸很久，被血染红的水顺流而下，见到让人窒息的红色慢慢消失，周文突然像是发疯一样去堵那通道，嘴巴也抖着：“不行！不能流走，这是小一的血，回来，不能流走。”

“小一？，小一？小一去哪儿了？流了那么多血去哪了？会死的，要去医院，医院。”

周文神志不清，这才想起被迈克抱走的丁一，追出去后哪里还看的到迈克的影子。

他打电话让人查了今天入院的所有资料，等的时间越长就越坐不住。

周文开了车漫无目的地一家一家医院去找，小一，别死，不要死。

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不要死。

手机响起：“周文，我查了这个区所有的医院，都没有你说的那个人。喂，喂，你在听么？”

周文挂掉电话，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帮我查迈克克·布朗这个人。”

“知道了 。”

周文将车停在路边等着电话，小一没去医院，是不是因为已经……？

铃声响起隔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周文接起电话，他的手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什么一直在抖。

“周文，你说的这个人现在还在法国，你要找他干什么？他就一心理医生。”

“法国？你说他在法国？确定是他么？”

“你还不信我么？不过这个迈克不久前报过警，说有人入室绑架了他，把他绑着关在房间里三个礼拜。其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你在听么？周文。”

“他是谁？”

“什么？迈克？喂，喂。”

周文手中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那那个帮小一治疗的人是谁？他带着小一去了哪里？

凌晨四点钟正是很多老人的锻炼时间，只是今天他们看到常常锻炼的地方一个胡子邋遢的年轻人坐在石凳上，就象成了雕塑一样。

一个好事的老人走上前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年轻人转过头来，老人一对上这人的脸吓了一跳。

“年轻人，你没事吧？”

周文转过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把小一弄丢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老人一听，想着这年轻人口中的小一大概是他的孩子，走丢了？

“年轻人，快去报警吧。再去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周文就好像听不到那老人的话，呆呆地站起身走开，口里念叨着：“我把小一弄丢了，我把小一弄丢了。”

老人看着萎靡不振的周文走远，叹息一声回到了老年团队伍里。

一个和他要好的老人好奇问到：“老张阿，他谁阿，怎么那幅样子，疯子？”

老张摇头：“说什么呢，好像是他的孩子走丢了，做爸妈的能不担心害怕么。你没看到刚刚那个年轻人的眼睛，根本就没了活气。”

“哎，怪可怜的。”

“可不是。”

至此，周文发动了所有的力量都没有找到丁一和那个男人的任何一点消息，就好像这两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周文不懂。

急需冰块，你知道最快捷的方法么？

最好的方法就是将热水放进冰箱里，这样结成冰的时间会比冷水来的块。

为什么呢？

热水有蒸汽，挥发了大半就容易结成冰。

可是想要冰块的人是否想过冰箱的感受呢？冰箱里是不能储存烫的东西的，次数多了，时间长了，冰箱原本的技能就会退化，到后来就只有保修，保修，再保修。最后逃不过寿命完结。

想要得到某些东西，用的方法极端了，物极必反。到最后，受损失的不过还是自己而已。

周文，你，懂么？

63.第五篇（番外）

要说寒假，很多人都想着组团去一次鼓浪屿，就算天气寒冷，可这个名符其实的“猫岛”简直被中国小姑娘们排在了闺蜜旅游排行榜的头三甲。

在鼓浪屿，你可以做很多事，就算你事先没有计划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来了，看猫，看路，看风景，看店面，看美食，甚至是看那些历史。随便挑几项选择，就足够你在鼓浪屿挥霍的了。

“爸爸，你快点好嘛。到时候我们没有位子坐怎么办？”

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女生留着短发，烫着淡淡的小卷，一边朝前奔着，一边回头埋怨自己的父亲步子太慢。不过，说是埋怨，叫嚷着的声音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路边同样来旅行的人都善意地笑起来，近了才发现这小女生的眼睛是是蓝天的颜色，很漂亮的一个混血儿。对于美丽的事物，大家都抱着一股纵容，用余光打量着被自己女儿唤着的父亲，或许是个异国大帅哥也说不定啊。

“跑慢点，别又错过了。”声音很低沉，路人失望地发现这个女孩的父亲和他们一样是个中国人，他们只能暗暗想象着女孩妈妈的美丽。

Alice见周文带着调侃的意味笑着自己刚刚因为兴奋跑过了好几家店的糗事，吐了下舌头也笑：“不会，爸爸。我的眼睛可是雪亮雪亮的。”

一直生活在国外，好不容易爸爸同意陪他回国来玩，Alice早就甩开了淑女的架子渐渐朝……哦，中国人说“女汉子”的尺码上走去。

要是从前她这样被周文看到，那她就别想再又什么休息的时间了，礼仪老师一定会拿着行李直接住进她家的。

可是自从五年前，爸爸突然把那些讨人厌的家庭教师都辞掉了，他一个人代替了那些家庭老师的职责，教了她很多事情。她印象最深的就是爸爸和她说过的一句话“要学会珍惜，不要等到失去后才去后悔。”其实她能大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不深而已。不过不管怎么样，爸爸能变成这样，她还是很高兴的。

如果，这个时候叔叔也在就好了。她虽然那时候还很小现在连他的样子也是看了照片才有个模糊的印象。但是她记得叔叔和他说过要练习扎辫子然后帮她扎的事情，不过都快十年过去，叔叔就是个大骗子。爸爸说他惹叔叔生气了，所以叔叔就躲起来了。难道叔叔躲起来前不会先帮她扎个头发么，明明就是故意让她一直记住他的。

真是狡猾。

“爸爸，就是这里！张三疯奶茶铺。”店里很多人，灯光很暖，整个布局也是暖色系偏向。Alice拉拉周文的衣袖，一副我说的没错的样子。

周文揉揉Alice的头，笑：“还不进去？”

实在是人太多没有位子坐下来，Alice打发了周文去买这里的招牌奶茶，自己跑到一边去逗弄店里的猫咪。

周文陪着Alice在店里按了戳章，写下了最经典的“到此一游”，看到署名的时候，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到此一游

by Alice &PaPa & Uncle

Uncle。丁一么？

很久都没说起这个名字了，原来把他埋在心底的不只他一个。

“爸爸？”

周文回神，拉起Alice朝外走去，当一切经过时间的洗礼后，也就没有什么奢求的了，更多的都是对曾经进过他心里的那个人日益渐增的挂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