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无策的侯小邈明知陆礼森看不懂手语,却依然对他用上了,陆礼森撇了他一眼,收回视线,靠在床头看书。
这下侯小邈彻底安静了。
陆礼森悄悄地用余光看了侯小邈一眼,蔫了吧唧,估摸他这是知道自己犯错了。
其实陆礼森真没多生气,侯小邈的心理他能够理解,他气得是侯小邈竟然从未和他提过相约吃饭的这件事。如果他早知道,一定会提前拜访,而不是让两位长辈找上门来,这样倒显得他太被动,不够有诚意。
对于自己凡事都以为了两人的未来为出发点考虑这一点,陆礼森欣然接受。当初的表白也许是一句话赶话,但是与侯小邈相处的这段日子里,陆礼森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他深切的明白他对侯小邈的爱已经深不可拔了。
陆礼森曾听过这样一个言论,每个人在出生以前,老天爷就已经配好对了。陆礼森收回视线,大概侯小邈就是老天爷给他配的对吧。
第30章
什么锅配什么盖,碰上侯小邈这么个不会安慰人的,陆礼森认栽。刚准备合上书和侯小邈好好沟通一下,安静半响的人突然抽走他手上的书。
陆礼森克制住挑眉的冲动,颇为意外地抬起眼。
侯小邈憋了半天,就想起一句话——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这道理夫夫应该同样适用吧……
【此处河蟹N多字,老规矩……】
一场性ai跟打仗似的,弄得两人身上到处是青紫色的痕迹。侯小邈的手指软绵绵地在陆礼森胸口写——我错了。
陆礼森握住他的手说:“你没错,都是我的错。在你父母知道我们的关系后,我就应该立刻拜访,而不是等所谓的时机,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我的,这一点谁都不能改变。”
【我也有错,我不应该一个人瞎纠结,我应该多问问你的意见。】
“不,是我对你关心太少。”
【我身上几根毛你都快能知道了,这还叫少?】
陆礼森哦了一声,大手在被子里精准地找到侯小邈的小尾巴,揪着他的耻毛问:“你倒是说说看,你身上有多少毛啊?”
侯小邈红着脸,慢慢举起杯子盖过头顶,决定做一只安静的蚕宝宝。
冷战在两人争先恐后的道歉声中结束,第二天中午侯小邈趴在床上爬不起来。
陆礼森从管家手里接过午饭,坐在床边喂他。
睡了十几个小时,侯小邈精神头很足,两眼在房间里乱瞟,昨晚情况特殊,他没来及细看。卧室是典型的陆礼森风格,简单大方,以黑白色调为主。
“好好吃饭,看什么呢。”陆礼森端了个矮桌放在床上,跟侯小邈一起吃。
侯小邈放下筷子,够过来手机。
【好端端地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陆礼森夹了一筷子清淡的绿叶菜放在他碗里说:“你都带我见父母了,我还不带你来我的老巢认个门吗?”
侯小邈眨巴眨巴眼,彻底傻眼了。到此为止,他都以为陆礼森是因为怒气冲天,才不带他回两个人的小家,搞了半天,是要带他回大家啊!
摸了摸酸得快要断掉的腰和大腿,侯小邈欲哭无泪地扒了一口饭。
第31章
那天当着侯小邈的面,陆礼森向管家和阿姨只介绍了他的名字,后来不知道陆礼森又跟他们说了什么。侯小邈再见到他们的时候,被两人恭敬的态度吓了一跳,俨然他们是把自己当成另一位男主人来看待了。
为了这事,侯小邈特地跟陆礼森谈了次心。
陆礼森笑了笑:“你本来就是另一个男主人啊,难不成你希望我带其他人回来,让他做男主人?”
一句话堵的侯小邈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直接送给陆礼森一拳头——你敢!
陆礼森带侯小邈回别墅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工作日已经够累的人,双休日还是让侯小邈多休息休息,做饭的事可以当成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工作日吃小猴子亲自下厨的饭菜就够了,双休他俩当甩手掌柜,除了休息,其他的都交给管家和阿姨去负责。
原本一切都很和谐的,没想到星期六早上陆礼森睁开眼来,床边空空,摸了下温度,人应该起来有段时间了。
陆礼森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的侯小邈。
“今天怎么想起来下厨了?”陆礼森从背后抱住侯小邈,下巴戳在他的肩膀上,腻歪地晃了晃。
侯小邈正在切菜,拿刀的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恐吓味十足。
陆礼森无奈,只得松开手,问站在一旁的管家。
管家说:“小先生说,明天要去野炊,他正在准备去野炊的食物。”
小先生这个称呼是侯小邈沟通半天,才妥协的。管家一直称呼陆礼森为先生,侯小邈来了后,便称呼他侯先生。侯小邈怎么都听不惯,让管家直接叫他的名字,管家却不敢,最后就成了小先生,因为侯小邈年纪比陆礼森小,所以陆礼森就成了大先生,不过,依旧简称为先生。
“怎么想起来要野炊的?”陆礼森在侯小邈做好所有外带食物后问他。
侯小邈从茶几上拿出一个本子,现在这栋别墅里也到处散落着他的本子,方便他随时与人交谈。
【上次去看侯小伍,我答应他的。】
一听到侯小伍这三个字,陆礼森满腹牢骚,声音里满是怨念:“你都没跟我野炊过。”
陆礼森就爱吃侯小伍的醋,侯小邈闹不明白原因,陆礼森自己也不清楚。只要一想到侯小伍和侯小邈名字那么像,再看到他俩又那样亲昵,陆礼森的嘴巴就开始冒酸味。
【明天带你一起去?】
是时候宣誓自己的所有权了,常年扮演侯小邈司机角色的陆礼森郑重其事地点下脑袋:“好。”
话语掷地有声,直把侯小邈听愣住了,陆礼森素来爱安静,竟然愿意同那么多孩子一起野炊,难道是脑子坏掉了吗?
侯小邈呆呆地凑过去试探陆礼森额头的温度,被陆礼森一脸邪恶地压在沙发上挠痒痒:“屁股又痒痒了?讨打吗?”
聋哑学校临时租的大客车按照人数来定的,以往总会空出七八个空座,谁都没想到这次巧了,刚好够坐,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于是,横空出世的陆礼森落单了。
好在陆礼森是开车来的,他索性将这次野炊当成自驾游,把侯小邈从大客车上提溜下来放在副驾驶座上陪自己,也算乐得其所。
侯小伍趴在大客车的玻璃窗上,郁闷地撇嘴。好久没见到侯小邈了,他原想和他一路聊到目的地的,没想到被陆礼森打乱了,实在气人。
陆礼森仰起脑袋,对他做了一个胜利者的表情,一踩油门,把大客车摔在屁股后面。
侯小伍气得直跳脚,侯小邈鄙视地睨了陆礼森一眼,跟个孩子争宠,至于吗。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后,陆礼森抵到目的地才知道野炊只是聋哑学校组织春游活动中的一项,而此次春游的主题是草场一日游。眼下时间尚早,老师和志愿者们带着孩子们在草场上疯跑,有放风筝的,有做游戏的,有追赶着羊群的……各种回归大自然的游戏,总结它们的共同点就一个字——跑!
来都来了,陆礼森自然不会在车上偷懒,陪着侯小邈带一群萝卜头大小的男孩女孩们疯玩了一早上。临近中午的时候,侯小邈和猴孩子们接二连三的累趴下了,陆礼森依然神采奕奕,精神头十足。
草场有专门烧烤的地方,在来之前,老师就把小组划分好。几个人围着一个烧烤位置,侯小伍不用说,一定是粘着侯小邈的。他帮侯小邈把带来的食物放好,侯小邈松了松筋骨,疲倦地长叹了一口气,打起全身的力量准备烧烤。
陆礼森见他一脸疲倦,心疼地揽下所有活:“你坐一边休息去,我来烤。”
这话对累得半死而言,简直就是福音。侯小邈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想想不过瘾,直接躺下去了。
侯小伍见状也开溜,趁陆礼森不备,把串好的食物一股脑丢在陆礼森手边,屁颠屁颠地跑到侯小邈身边,跟他并排躺着。
“侯小伍你给我过来,老师没教过你自己的事要自己干吗?”陆礼森也想和侯小邈躺一块,没想到被侯小伍抢先了,非常不爽地吆喝。
侯小伍朝他吐吐舌头,扭头抱住侯小邈,霸占不放。
陆礼森气得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转而一想,侯小伍最多只能抱抱过干瘾,他可是能这样又那样,各种捯饬侯小邈的,便释然了。
陆礼森颇有大房风范地甩了下头,决定把侯小伍吃的那几串烤老一点,磨磨他的牙,让他吃侯小邈的豆腐!
两只猴子惬意地躺着,微风刮过他们的脸庞,烤肉的香味一阵一阵的飘过来,闻得人食欲大开。
侯小伍碰了碰侯小邈,用手语说:“好饿啊。”
侯小邈赞同地点头,掏出手机给陆礼森发信息,问他烤好了没。
彻底沦为烧烤工的陆总裁幽怨地盯着两只猴子:“没付出劳动,就不要催促。”
侯小邈缩了缩脖子,扭头对侯小伍比划:“烧烤工发火了!”
侯小伍龇牙:“连肉都烤不好,还敢发火!”
侯小邈点头:“就是就是。”
侯小伍吐槽:“你司机好笨啊。”
侯小邈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可不是嘛,他比我俩加一块还要大,没想到人却那么笨。”
两只猴子美不滋滋的用手语说陆礼森坏话,反正陆礼森看不懂,他俩说得惬意,毫无顾忌。发现陆礼森投射来的目光,侯小邈故意眉飞色舞地对他用手语说:“看不懂吧,大笨蛋。”
实际上全部都能看懂的陆礼森,气得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他在这里辛苦烤肉,两只猴子什么事不干,还敢说他坏话,简直无法无天了!尤其是侯小邈这只胳膊肘朝外拐的臭猴子。看样子今晚回去,他一定要好好教训小猴子一顿,重振夫纲!
草场一日游持续到太阳快落山才结束,停车场距离草场大门有很长一段距离,玩了一天的孩子们都没有力气再走了。于是,老师和志愿者们带着孩子们在路边等车,陆礼森伙同司机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侯小邈和侯小伍站在门口等他们,陆礼森离开前,他俩正在摆弄着风筝,那是侯小邈和侯小伍在烧烤结束后一起做的,丑兮兮的,陆礼森却很喜欢,跟侯小伍要了半天,侯小伍宝贝极了,怎么都不肯给他。
陆礼森离开后,侯小邈和侯小伍边等边聊天,学校里会手语的人太多,侯小伍怕被人看到,不太好意思地把侯小邈拉到一边,用手语说:“等下他回来,我想把风筝送给他。”
侯小邈讶异地望着他:“你不是很喜欢这个风筝的吗?”
“他也很喜欢啊。”侯小伍表面上跟陆礼森各种斗嘴,其实挺喜欢他的,只比对侯小邈的喜欢少了一点点。他抬头对侯小邈比划,“我把这个送给他,你可以再给我做一个吗?”
“给你做十个都可以!”侯小邈笑眯眯地摸摸侯小伍的头,脑补一会儿侯小伍送陆礼森风筝的画面,那一定很精彩。
侯小伍抱着风筝跑开了,跟他的同学们聊天。
侯小邈伸了个懒腰,站在路边等陆礼森,来的时候和他一辆车,走的时候必定也得一起,要不然那醋坛子肯定要生气。
想起陆礼森吃醋的模样,侯小邈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两边抬起,他正出神的想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风筝出现在马路上。一阵风刮过,把风筝又往马路中间吹了吹,他刚反应过来那是他做的风筝,就看到侯小伍冲上了马路。
侯小伍低着头追风筝,迎面一辆小桥车开了过来,不知是何原因,司机好像没有看到他,车速丝毫不见放慢的趋势。
初中时亲眼目睹的车祸画面纷纷浮现在眼前,侯小邈想冲到马路上抱走侯小伍却发现两腿发软根本迈不开,父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的身体机能失去控制。他站在路边张大嘴巴叫,想叫侯小伍小心车,快躲开,可是话到嘴边怎么都蹦不出来。
侯小邈急得满头大汗,眼看小轿车距离侯小伍越来越近,父亲的死亡画面不断放大,视线中仿佛只剩下一片腥红,麻木的双腿在这一刻总算迈开了。
令人无法想象的一幕出现了,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砰的一声巨响,眼前一花。侯小邈站在马路中央,看着陆礼森的车突然从反方向驶来,然后义无反顾地冲向快要撞上侯小伍的小轿车。
盘旋在嗓子眼里的声音瞬间冲破牢笼的枷锁,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不要!”
豪华轿车一直把小桥车撞到路边,滑出去好几米才停下来。两辆车堪堪从侯小伍身边擦过,侯小伍吓得一屁股跌倒,抓着风筝的手不停地颤抖。
侯小邈根本管不了那么多,连滚带爬地跑到豪华汽车旁,安全气囊已经摊开,陆礼森的上半身被遮挡的差不多,不知道生死。
侯小邈顿时吓哭了,下一刻,不知道陆礼森按了那么,安全气囊渐渐缩小,陆礼森略带伤痕的脸庞出现在视线中。
“我还没死呢,别急着哭丧。”陆礼森无力地笑了笑。
两辆车的安全气囊都摊开了,从外表上看很严重,其实陆礼森自有分寸,只是把车撞开而已,并没有多惨重,另一车的人也没收太大的伤。
侯小邈很想在时候给陆礼森一拳,可他怕陆礼森有脑震荡,万一被他这一拳弄死了,怎么办?
侯小邈一把抱住陆礼森的脸,狠狠地咬了他嘴巴一口,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罢休。
松开陆礼森的嘴,侯小邈抹了把自己的嘴唇,目带凶光地瞪着他。
陆礼森拧了下他的脸颊:“我快被你咬死了。”胳膊上忽然传来一阵钝痛,他双眼眯起,倒吸一口冷气。
侯小邈吓了一大跳,紧张地问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沙哑而又陌生的声音让两个人同时一惊,陆礼森率先反应过来,惊讶地望着侯小邈说:“你会说话了?”
侯小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点点头,张张嘴,又摇了摇头。
迷茫的模样,着实又让陆礼森心疼好久。
“傻蛋,刚才我都听到了,你说话了。”
第32章
不清楚是谁叫的120,侯小邈和陆礼森没说几句话,就被飞速赶来的救护车一车拉走。那个被撞的倒霉蛋开车发短信没看到侯小伍,直到被抬上救护车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虽然发生了车祸,好在无人伤亡,侯小伍也吓得不轻,确定陆礼森没出事后,才依依不舍地跟老师回学校。
侯小邈陪着陆礼森去医院检查,各科室跑一圈下来,除了几处擦伤,和右手软组织挫伤外,陆礼森各项指标一切正常。
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侯小邈发现陆礼森一直盯着自己看,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侯小邈刚准备打字,就被陆礼森完好无损的另一只手按住。
“你可以直接说话的。”陆礼森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等我包扎好了,陪你去看嗓子。”
恍然间,侯小邈想起白蓉曾经问过他陆礼森是否是认真的。看着正在被护士清理伤口的陆礼森,想起他在车上劫后余生脸色惨白的笑,侯小邈心说陆礼森为了自己连命都差点交代出去了,怎么可能不是认真的!
侯小邈从未有过这一刻,像现在这样笃定陆礼森对他的爱,那是胜过生死的,无法用任何词语来形容的至高无上的爱。
“好。”侯小邈沙哑的应了一声。
两人结伴去看嗓子,结果被医生狠狠地鄙视了一通。本来嘛,侯小邈的声带没问题,不能说话是心理的问题。现在既然可以开口说话了,两个人都不想往心理科跑,索性回家。
出车祸的车被修理公司拖走,陆礼森让管家开家中的另一辆车来医院接他们。回家的路上,陆礼森让管家先开去侯小邈家,那两位长辈还不知道小猴子已经能开口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