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以为呢,我像关泽予一样年轻?”
“看起来不像。”
“是吗,那我好还是关泽予好?”
“你能跟他比吗?”
“好吧,我确实没法跟他比,他在你心里地位无人能敌。”
“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
程宏祎懒得说,他把关泽予当成弟弟对待,以为谁都有钟总的那点小九九心思。
两人修剪了整个绿化墙面,钟郁去做午餐,他说,“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你呢,去公司吗?”
程宏祎嗯了一声,他不想说话,每天一个人清净无比,而且不用跟一个人贫嘴,家里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人,脑子一时转不过弯,他想,要是下午他不出去,自己也要去公司待着,这家里没办法待,两个男人处在同一屋檐下,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钟郁赶着去和关泽予约会,他有大事要做,程宏祎不去公司了,自己在家里,进入书房工作,程虹雪打来电话,她说,“晚上回家吃饭哟,老妈说想你了,你不来,她就过去给你煲汤。”
程宏祎吓了一跳,其它威胁都行,但千万别来。
他回家了,开车去买了一些礼品,经过西厢路的时候,竟发现说去见朋友的钟总,他在跟关总喝咖啡,他们似乎谈得很愉快,两人居然对着电脑在交头接耳说什么?
程宏祎抬头看了一样,他开车过楼下,直奔着家里。
可能,自己的思绪过于僵化了吧,看看全创目前的状况就知道了,维持了平稳,却没有任何的创新。
几年的苦熬总觉得累,却无从说起,只一味沉默扛下来,想来,也是走一步算一步。
回到家里,整天端庄典雅打扮的母亲,她忙着下厨,脸上满是面粉,头发还有一道道粉白。
程宏祎把礼物放在桌上,他走进厨房。
程母看到儿子,她说,“今天这么早,往常不都过了下班才赶回来吗,怕妈妈去你私人别墅检查啊?”
程宏祎帮忙捏坏几个圆滚滚的汤圆,他说,“没有。”
抬头看了一眼炖着的鸡汤,程母把儿子的手拿掉,她说,“别捏我汤圆。”
程宏祎低头一看,他才看到圆溜溜的汤圆被捏扁了,他问,“今天什么日子?”
程母说,“你林伯父生日,他们父子俩最近闹冷战,听说靳达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林伯父不答应,大发雷霆了,这不,老人家今天的寿辰,做儿子的给忘了,我今天中午提醒靳达,他请求我帮忙,往年也没有开生日宴会的习惯,再者,你林伯父的生日,就我们这些亲人知道,所以,就帮着为他庆生,他这些年扶持你走过来不容易,唉,要说靳达也任性,喜欢什么人不好,非要喜欢男人,他妈妈走得早,没妈妈照顾的孩子就是让人放不下心……”
程宏祎听不下去,他走出客厅,看到林靳达蹑手蹑脚的回来,他问,“我老爸呢?”
程宏祎把一个水果抛过去,林靳达放下了礼物,他接住飞来的水果。
两个男人坐在客厅里谈话,程母把菜端上桌,她说,“虹雪去买蛋糕,也不知要多久,那丫头兴许又诳街去了。”
程宏祎看了看只顾着啃水果的人,“你确定要和宋骁延在一起?”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程宏祎不置可否,“你睡过的女人还少吗?”
林靳达打哈哈,“她们都是自愿。”
“难道宋骁延是被你霸王硬上弓。”
“额,我们两厢情愿。”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别说我了,钟郁喜欢你。”
“闭嘴。”
“嗯,你们两个昨晚……?”
林靳达来了兴致,程宏祎脑海里闪过今天下午见到的情景,他说,“你管好自己吧,林伯父不会答应你出柜。”
林靳达挪挪眉毛,“大不了我出家。”
程宏祎笑,“就你。”
两人正斗嘴,程虹雪回来了,她说,“哟,两位都到齐了。”
林靳达拍拍旁边的空位,他说,“来,小雪,咱们来探讨你未来的夫君。”
程宏祎看一眼妹妹提回来的蛋糕,他说,“买了什么?”
程虹雪把挂包一扔,她走到林大哥的身边坐下说,“靳达大哥,你是情场高手,赶紧帮我分析分析,怎么才能把关泽予追到手。”
程宏祎才吃了一瓣橙子,他被呛个半死。
林靳达也惊愕了,他说,“你喜欢关泽予?”
程虹雪点点头,“我发现他是个绅士的男人,而且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而且还长得那么俊美冷酷,绝对是我的梦中情人。”
程宏祎被橙汁呛得缓不过来,不知听谁说,关泽予是女人杀手。
程虹雪看一眼亲哥哥,她说,“哥,你也给个主意呀?”
程宏祎唯恐避之不及,他说,“我去厨房帮忙。”
第25章:意外
感情这种事,他一窍不通。
本以为不会深陷其中,哪想不知不觉陷入,也不知不觉沉沦,再也走不出来。
当晚给林靳达父亲过生日,餐桌上,父子俩几度进入冷场,好在有程虹雪圆场,她说,“靳达哥的性子没人能镇得住,伯父,要是宋总监真能降得住他,又未尝不是好事,你想啊,靳达哥祸害了多少女人,他要再祸害下去,难免被众矢之,如今他终于收住本性,这是好事,再说了,男的跟男的在一起怎么了,只要他们两厢情愿。”
程虹雪的一番话,不轻不重,她还说了很多,林父一直把程虹雪当成是自己女儿看待,对于乖巧的女孩,他多少听进去一些,然而,要他接受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绝不能同意。
程虹雪过后说,“事情慢慢来,靳达哥,这种事不开玩笑,别到时又来个喜新厌旧,你要敢做始乱终弃,我绝不会饶你。”
林靳达对这妹妹可真是感激涕零,就差抹泪了,程宏祎看不过去,他自己回家了。
回到家里,见到人家准备了一桌晚餐,程宏祎说,“我吃过了。”
钟郁笑,“我知道啊,林助理跟我说了。”
程宏祎没话说,知道了还浪费功夫,何必!
他转去书房工作,钟郁站在客厅里,看着男人走去的身影,想着今天发了好多条信息,没有任何回复,打电话也没有接听,本来很生气,就想等人回来该问一问,没想到,见面了什么都问不出来。
林靳达说,“他回来给我爸庆生了,别怪他,你了解他的性子,我看他对你也不是没有意思,不过要想他马上接受,估计很难,在他的人生里,不仅没有和男人谈过恋爱,就连和女人都没有,你得做好碰一鼻子灰的准备。”
钟郁给自己加油打气,既然决定了,那就要勇敢迈出第一步,两厢情愿这种事,不是谁人都能碰到,敢爱的人不敢去面对,那谈什么资格拥有。
几天下来,他天天回程宏祎的别墅,偶尔为他泡杯茶,有时跟他在书房讨论工作,有时两个人在天台上修剪着那些花花草草。
程宏祎问,“为什么你选择园林规划这个冷门专业?”
钟郁说,“因为现在的高楼大厦太多了,绿地被侵占了,没有生存空间。”
程宏祎说,“你不是喜欢在国外吗?”
钟郁笑,“你打听过我的事。”
程宏祎转头看了看,他说,“林靳达自己多嘴,与我无关。”
钟郁微微表现出一点失望,他说,“我以为你关心。”
程宏祎不说话。
两个人这样相处下来,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星期,好像慢慢变得习惯,他习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他习惯这样执拗的年轻人作伴,更习惯有个人霸占自己的枕头,听着他说早安,看着他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走来走去……
正当他想尝试着接纳,却听说,他收购了嵘盛。
这就像一个晴天霹雳,让人惊震当地,感觉死得其所。
林靳达也吓了一跳,他问,“钟郁你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嵘盛在关泽予的手里。”
钟郁没空解释,他要赶着出国去跟环世那帮董事会的人解释。
顾塔娜也在忙,宋骁延跟随钟郁出国了,程宏祎转瞬间,感觉自己的世界就这么静下来。
他不知道,战乱还要持续多久?
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真的为了报复,一个关泽予不够,再加上一个钟郁,这原本也没什么,只是心里难免会受到冲击,他知道自己又错了,人总得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林靳达第一次看到多年来一心一意全力支持的男人,在他波澜不惊的脸上,呈现出了面如死灰的神色。
林靳达拨打宋骁延的电话号码,但是对方不接电话,总是处于繁忙状态,也不知,在忙着什么?
林靳达仿佛也觉得落入深渊里,他也坠入其中,死不足惜,翻身不能。
他说,“关泽予还没有同意让环世GR收购嵘盛。”花了不少钱,就去打听来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程宏祎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签署完一份报告,突然间的疲倦,蜂拥席卷,他想休息几天,哪怕是一天也好。
本该知道,在这样的战场里,没有谁会用上真情,连自己也不例外。
熹浩工程,目前进入停滞状态,周边的环境规划,因还在维护中,路段上烟尘弥漫,很多商家都不认为这里会成为海市的第二个商区,搬进去的公司,有的担心形势不好,都赶着搬出来。
林靳达去做了不少工作,他每天忙得没有时间再去打电话,连心里的人也忘得差不多了。
他好像看到了全创要崩解覆灭了,他看到自己几年来跟随其并肩作战的男人,他硬撑着的姿态,在摇摇欲坠。
程宏祎原本想开展刚刚拟定出来的新计划,可一连被几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冲击,他还是没能提出来,而且就算提出来了,也有大帮人反对,已经没有支持者,他就像被孤立在岛上的孤客,举目四望,八面环海。
林靳达不敢去想这其中的阴谋诡计,他说,“放心吧,出什么事,我陪你一起承担。”
两个人的股份加起来,加上父母那一份,达到七十多,他们不怕其他股东联合抗议,现在怕就怕即使股份再多,公司一下子承受不住接连而来的重创,这种连锁反应,很容易摧毁一个公司。
林靳达一直以来担当的虽只是助理身份,然而他的助理身份相当于董事长身份,程宏祎忙于其它事情时,一些重大决策多半由林靳达裁决,两个人配合默契,他之所以不敢去坐副董事长的位置,就怕有些人传出风言风语,说什么家族氏企业。
程宏祎并没有被逼得喘不过气,他看似没什么异样。
关泽予好笑的看着男人,他说,“体会到我当年承受的痛苦了?”
程宏祎不说话,他默然的看着对面的年轻人,想起钟郁住在自己家里的那段日子,新计划,旧计划,他反复的研究,他让钟总跟着探讨,钟郁说,新计划还不宜实施,你铺张过大,到时网收不回来,陷入困境怎么办?
程宏祎想知道,这是不是钟郁和关泽予的计划?他们联合起来,在围困全创?
关泽予说,“程宏祎,我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程宏祎放下茶杯,他说,“我没有失忆,至于记不记得,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关泽予不再似笑非笑,也许在他们的心里,都认定很难拥有一种至始至终至真至信的感情,很多感情会在利益面前溃不成军。
记得,以前程宏祎常常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
现在,他面对着全创要频临倒闭的危险,各种问题,会接踵而至,听说,有人已经提出了收购计划。
程宏祎问不出这样的话,泽予,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看到我一败涂地,你很高兴?
他问不出来,也就不想说话了。
关泽予说,“钟郁自己来找我。”
程宏祎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他低头看着晃晃荡荡的茶水。
关泽予没有看到那样一个细节,他在想着自己的事,还有钟郁提出的要求。
程宏祎和关泽予见面后,他回去就倒了,真真正正的倒下。
他站在熹浩大厦下面,路面尘土飞扬,他看到零丁寥落的人,他们经过大厦下面,快步的走过。
这里被寄予了太多希望,在想着希望实现的时候,光亮突然退去,只剩下暗无天日的黑。
林靳达开车来找人,他赶着来告知一个好休息,当他按下车窗,看到远处站在熹浩大厦下面抬头仰望的男人,正想喊。
程宏祎这时就这么倒了,就像一座山一样,轰然的倒塌。
林靳达看到人影歪下,他喊,“宏祎。”
旁边的秘书吓到了,她惊慌失措的扶住。
林靳达赶紧下车。
他说,“你怎么了?”
医生说,“操劳过度,问问他多少天没合眼了?”
程宏祎躺在病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他昏迷不醒。
林靳达安静的坐在床边,他相信,每一个人都可以被击垮,再强的人也能被击倒。
程母吓坏了,差点得心脏病,她险些也跟着晕倒,好在还有女儿极力安抚,她说,“哥还在病床上,妈,你别吓我,你要晕了,我也晕了,我们一家三口全倒了,谁来照顾我们。”
程母只能坚强的守在儿子的病床前,她说,“放下吧好不好,宏祎,妈妈不要那么一个大豪宅,也不想看到你执掌那么大公司,要是你爸爸在,他也不希望你没日没夜的拼命,其实我们能过过日子就行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拼命,我们要这些来干什么呀?”
程母握着儿子的手就哭了,她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他都忘了自己是个人,不是台机器啊。
程宏祎睁开眼,他转头看着泪眼婆娑的母亲,他说,“也没什么。”
累倒了,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靳达呢?”
程母扶起儿子,她说,“去应付董事会那帮人了。”
全创真的乱了,内忧外患,内外交困。
见到几家有收购意向的公司负责人来约谈,林靳达毫不客气先送拳头再开骂。
程虹雪拦都拦不住,她说,“打架有用吗?”
林靳达脑袋里嗡嗡作响,董事局在逼压,外人在观战,员工人心惶惶,这下好,震惊上下,全海市甚至全国的人皆晓。
程虹雪说,“要不要让我去跟一些合作商谈谈。”
林靳达摇头,“没用的,他们都持中立态度。”
“那请关泽予帮忙,他人……”
“你说什么?”
林靳达险些气炸,他说,“你知不知道,全创陷入这般境地,就是他关泽予在捣鬼。”
“不可能。”
“哼,你当然不认为是他,你知道吗,当年熹浩工程是关泽予在负责,因为宏祎少给了他一部分钱,再加上董事局有些人独吞巨款,他们诬陷关泽予,致使工地上出事故,关泽予为此被围追堵截……”
程虹雪摇摇头,她说,“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去问他啊,当年,宏祎为了全创不受影响,为了安抚内外,他承担了所有责任,关泽予一直在认定是宏祎设陷,宏祎不想辩解,关泽予就仇恨到现在,今天,他报仇了,他就想看到全创毁灭!”
第26章:总算
程虹雪嘶声力竭吼着,“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