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说这个又笨又滑头的壮个，顿时让我心情轻松不少。

壮个在收拾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没有立刻接电话，竟然跟着来电铃声对我唱着：

“下一晚、下一站、下一段，告诉我有没有人让你取暖”

“如果能再回到你身边，那些走在大街的日子多简单多自然”

他又跟着铃声再唱了一遍才接起电话。

听得出来帅警官在跟同事解释为什么临时请假，只是他掰的理由我不敢恭维：“我女朋友出了一点状况”

之后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壮个回说：“一言难尽啦，有空再跟你说”

然后应对了一句很欠扁的话：“带给你看有点难，他见不得人”

我问壮个晚上我可不可以留在这里，他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告诉我要住多久都没关系。

然后这家伙又卯起来忙东忙西的，他帮我准备了换洗衣服和盥洗用具，交给我的时候，还说他都是拿最小号的给我穿。

“小帅哥，好想陪你洗澡噢！”

谁理他……

只是当我洗完澡换上衣服时，我发现他所谓的最小号，对我来说却是大一号，内裤和运动短裤因为有松紧带所以勉强可以穿，但是他给我的背心，我的骨架子根本撑不起来，ㄋㄟㄋㄟ还从旁边探出头来打招呼。

后来壮个拿了一件t-shirt给我换上，虽然松松垮垮的，至少我爸爸的妈妈不用出来见客。壮个去洗澡的时候，我抬起胳臂偷闻他衣服上的味道，有淡淡的洗衣精香味。

壮个洗澡前开了计算机给我上网，我没敢去刷网页，怕一会忍不住会登入信箱，然后看到一堆人写信婊我。况且只要登入信箱，信箱的其他连路人就会知道我的出现，说不定现在就有人等在计算机前准备逮住我。

我在套房里勘察敌情。看看房间的摆设，以及壮个的收藏品，然后从窗外认识周遭的街景，最后逛了逛后阳台。从后阳台出来时，壮个也刚好洗完澡出来。

简简单单的背心、短裤，穿在他身上就是好看。只是那毫无保留的肌肉线条，让我看了好自卑，也好……心动。

壮个脖子上多了一条项链，之前在医院帮他洗澡的时候没见过这东西，难道他的感情另有进展？我不敢明问他，只好问那项链多少钱。壮个回我项链不用钱，是上次受训结业的纪念标章。

后来壮个拿了一个容量约一百c.c.的罐子，要我帮他涂抹。想说应该是他训练时受伤，希望我帮他涂药，弄明白后，才知道原来壮个是要我帮他擦生发水。

我问他又没秃头干嘛擦生发水，壮个说他掉发很严重，他不想等头秃了才开始擦，他想防患未然。理由是他爱上了一个小他八岁的男生，他想让自己看起来跟那男生一样年轻。

我……

没用过这玩意，经过壮个的指示，我才知道生发水是擦在头皮上，不是擦在头发上。

性感一身的壮个坐在沙发上，我则站着面对他“变发”。壮个留的是短发，但不是平头那么短，所以我必须先把头发拨开，然后将生发水涂抹在头皮上。见我生手，壮个颇老道地用双手手指将他的头发拨开，方便我涂抹药水上去。

可恶，在“变发”的时候，余光总是被壮个身上醒目的二头肌、三头肌……还有一堆我不知道的鸟肌给吸引住，实在是过份地招摇。

“要吹干吗？”我问。

壮个毫不遮掩地笑，我退后半步想知道他为什么笑。

壮个两只手还巴在头顶上，天杀的，他的腋窝也太性感了吧，心情不好没食欲的我竟然胃口大开。

“你以为是在擦双氧水噢，要用按摩的啦，这样才会帮助吸收”

说到按摩我最行了，我最后涂到太阳穴的时候，就把对付过霸王的绝招施展开来。

壮个又“呃”又“嘶”地叫，他紧闭眼睛张嘴咬牙、卖力忍痛的样子，证明我的功力犹原在。

“应该ok了”我说。

壮个向我扑来，脸贴上我的腹部，双手圈住我的腰：

“好幸福噢~”

“……”

晚上睡觉的时候，壮个要我去睡他的单人床，他打算睡沙发。这是一般人的待客之道，没什么好意外的，可是我不忍心他诺大的身躯挤在一个又窄又短的沙发上，所以我要他去床上睡。

壮个就是想体贴人，执意要我去睡床，不过他是和颜悦色地哄着我。

我好说歹说，他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我终于耐不住性子，用半命令的口吻说：

“这么不听话，还想要追人家”

壮个先是惊了一下，很快回神后，便兴奋地将我抱个满怀说：“遵命遵命，你叫我睡哪里我就睡哪里”还撇头亲了我脸颊一下。

壮个坚持要我盖他的夏被，这件事不值得耗，我就接受了。

躺在沙发上，我带着幸福感和罪恶感怎么也睡不着，身旁的那位令我幸福，脑袋里的三位让我罪恶。

我想我终究是幸福的，遇到的都是对我真心诚意的人。是爱情也好、是友情也罢，我能确定他们都把我视为最在乎的人，承接我所有的喜怒哀乐。

辜负了爱我的人，我罪恶；摊开了我的性向，我恐慌。

回去以后，我要怎么面对范扬谦跟袁平？

还有古迹，我要怎么跟他说？

眼前的幸福可以是我最终站的幸福？

如果知道了我的过去，帅警官还愿意接受我？

高操烦让我不成眠，我罪有应得。

我是个一睡着就跟死猪一样的人，问题是我现在想睡却睡不着。

突然间，我隐约听到有动静。果然是干军警的，那么钢硬的身躯作声却那么小。可以感觉是朝我这里走来，我闭着眼睛不敢乱动。

我感觉到身上的夏被缓缓地被褪去，接着是身体被触碰到。

一双坚硬而温柔的手臂让我飘浮了起来，几个缓声的跨步后，我降落在一个有余温、有余味的舒软床垫上。

不一会，下半身被覆上一层暖被。

又过了一会，脸颊被轻触了一下。

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从后阳台大辣辣地照进来。

不知道几点了，我没手机，这里又没时钟，连闹钟也没看到。

起身后，看见壮个还躺在沙发上，不过茶几上摆了好多早餐。

他不用上班吗？

怕他上班迟到，我用手指戳壮个的胳臂。他醒后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说他整晚开心到睡不着，一早就跑去外面买早餐回来，坐在沙发上等我醒来吃，等累了不小心就给睡着了。

我问他不用上班吗？他跟我说他刚才已经请好假，怕我担心，壮个急忙补充说他还有很多休假可以请，不会害荷包缩水的。

盥洗完要用餐的时候，我怪他怎么又买那么多，壮个回说他不知道我心情好了没，所以比照昨天办理。

吃到一半的时候，帅警官才吐实，说早上他已经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他说我答应了他的追求，他就要全心全意地将心思放在我身上，要想尽办法让我在最短时间内，了解他，喜欢他。所以他向我乞求，希望我这几天能跟他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

其实他不知道他这样反而帮了我，毕竟我还没准备回去面对那些人、那些事。我没拒绝他，他边吃边继续说着，直到他说：“吃完我带你回学校拿衣服”，我突然变得没胃口，把手上吃到一半的汉堡搁下。

壮个知道我的心事被触碰到，跟我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淡淡摇头表示我不怪他。

壮个把早餐全部扫光后，又拜托我帮他擦生发水。

我帮他擦到后脑勺的时候，要他把头转过去，他索性低头顶住我的肚子，然后紧紧抱住我。他这一使力，肌肉线条更显摆了，我一直告诉自己不准升旗，但是我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跟我作对，全挤去那里凑热闹。

可恶，壮个肩膀抖动了两下，他一定是在笑我。我用力巴他脑门，我恨他这种用身体引诱别人犯罪的人。壮个被巴了之后，肩膀抖得更凶。

妈的、妈的，心里每咒骂一次，就用力扁他一次。

壮个儿抬起头腼腆笑说：“想吃我吗？”

“去死”

“噢……”

擦完了，我发现壮个在打哈欠，才想到他昨晚几乎没什么睡，所以命令他去床上补眠，我答应他等他睡饱后，跟他去大卖场买一些我可以穿的衣服，他亲了我一下，乖乖地上床睡觉。

中午十二点半，壮个睡醒起来。我们便出门去大卖场买东西，顺便在那里用餐。

在卖场门口，就看到很多促销广告，因为七夕情人节就要到了。

壮个问我希望得到什么礼物，我回他：“不知道”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那你干嘛还问啊？？？智障……

帅警官一副要大采购的样子，我只准他给我买一件衬衫、一件T-shirt、一件牛仔裤，只是结帐的时候，数量全部变成double。壮个说他爱乌及屋，也想跟我拥有一样的东西，他还说情人节那天他要跟我穿情侣装。有病~

我记得帅警官在试衣服的时候，问我好不好看，旁边立刻杀出一位女店员猛给他意见。帅警官听了“嗯”啊“嗯”的，还频频点头，报以感激的笑脸。

不过帅警官最后还是转向我说：“你喜不喜欢？”

“帅哥，这种事当然是问我们女生比较准，我说好看，你女朋友一定喜欢的啦”

帅警官看着我笑得好开心。某某某，你回去死定了。

帅警官买了好多东西，他口口声声说是他自己要用的，我不怎么信他。

跟他走在一起，让我回想到以前。以前站在霸王身边，我输他的是体格；站在袁平身边，我输的是脸蛋；站在底迪身边，我输的是身高，然而站在帅警官身边……我全部都输

他的轻熟男魅力让每个女店员花枝乱颤，还自以为聪明地当起视人高手。

“你是做modle的，对不对？”

“你一定是健身教练”

“你是职业军人吗？”

“你是运动选手？”

还听到更扯的——“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你演偶像剧的”

他知道自己很抢手，春风一直往他脸上吹。

我们在卖场耗了一下午，期间我们还拍了几张大头贴。起初我不愿意跟他一起拍，因为我觉得两个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去怪怪的，但是壮个说这是他情人节最想要的礼物，于是我就闷着一张脸进去跟他合拍。

洗出来的照片，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壮个却说：“小帅哥怎么看怎么帅”

他最得意的一张照片，就是他转头偷亲我的那张，我必须承认他调皮的样子就像个大学生，挺年轻的……

我们逛到最后，吃完晚餐，便打道回府。

我洗完澡，壮个还在玩计算机，我只好看电视打发时间。过了一阵子，壮个离开计算机，跟我说明天要带我去东部玩几天，从宜兰一路玩到花莲、台东，他刚才已经上网订好民宿了，他说这是他送我的情人节礼物。我怎么觉得这是他的阳谋，找借口让我陪他出去玩。

我们聊天的时候，帅警官说我跟他讲话都不加称谓，他好歹也叫我“小帅哥”，我反问他希望我怎么叫他，他说那就要看我的心意。

我想他叫我[小帅哥]是三个字，于是我决定也叫他三个字，就是[一八三]。

“好没诚意噢，长一八三的人到处都是”

帅警官很爱“噢”啊“噢”的，以为这样就比较年轻吗？？？

我还在思考要换什么的时候，他突然眼睛一亮：“你叫我SP的中文意思，好不好？”

实在太好笑了，我赶紧转身，不让笨蛋看到我失态的样子。

“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后来跟壮个说我还是要叫他“一八三”，因为他叫我“小帅哥”也没先经过我的同意，况且，小帅哥才应该到处都是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壮个睡沙发我睡床。

经过一天爱的洗礼，原以为我会比较好入眠，谁晓得一旦平静下来，不安还是逐渐涌现出来，淹没我整座心田。

忽然间，我又听到悄悄的脚步声，只得维持着侧身，不敢乱动。

夏被被人掀开，前胸、后背和下肢被贴上了一层温暖，颈子和耳根有固定频率的暖流流过。

虽然我很喜欢跟壮个在一起的感觉，但是他愈对我好，我愈罪恶。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我的过去，对于我的隐瞒他一定会很受伤。我如果一直不告诉他，便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或者天天接受良心对我的凌迟。

想着想着，发觉有人开始侵略我颈下的领土，攻势很缓、很柔。不久之后攻占了我的脸颊，我感觉到很重的男人味往我鼻孔吹送。

我睁开眼，推开壮个，缓缓坐起身。

“对不起”他说。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

我决定了，我现在要坦然以对，就算我可能因此失去——眼前的幸福。

65.抢人大作战七

我开始讲起我跟霸王、袁平、底迪的关系，帅警官凝神听我一一道来。

说也奇怪，有时在不熟的人面前，反而更无负担地把心里话说出来。可能是帅警官都不认识这些人，让我无所顾忌吧，也或许是帅警官让人有非常强的信任感。

只是说到关键处时，我说不出口，因为感到有点悲伤，有点难为情。

帅警官见状贴过身来抱住我、安抚我，我怕他等下他知道了我跟霸王、底迪的亲密关系后，会无法接受，甚至变脸，于是我轻轻将他推开。

帅警官听完表示他很高兴我能坦白这一切，他说他早猜到我心中有放不下的人，只是没想到躲在柜子里的我竟然有这么丰富的情爱纠葛。

壮个亲了我额头，哄我不要想太多，然后抱着我身体躺下睡。

他知道我既想接受他，又不敢接受他，于是一直在我耳边自言自语，企图让我好过些。

他开始说起他为什么喜欢我。他说他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注意到我了，觉得我很亮眼，是很舒服的那种亮眼。本来对我也没什么企图，但他发现自己在店里上网时，总会不知不觉偷瞄我，而且每次瞄完后心情就很好，于是他开始特别注意我。

他说我是个很nice的人，在店里遇到客人，不管是老的、少的、美的、丑的，我都是用一样的态度对待。我的亲切给人自然不造作的感觉，不像其他员工，看似热情，却只会机械化地喊着：“欢迎光临”，用专业术语说，我已将作为内化到心理层面去，非制式化的表面功夫。

壮个缓缓说着，我也跟着他的描述，一同进入时光隧道，回忆起每个过往的画面。

他说他喜欢我的声音，跟客人应对的声音好听，透过广播放送出来的声音更好听。看似处变不惊的我，遇到拖吊车来时，会难得露出焦急的样子，那一刻他好想挺身出来帮助我、保护我。

他说他每次帮我解围，事后都感到大大的满足。

他也没忘记“去冰”可乐和“辣味”汉堡的糗事。

“你发现自己出错的样子，好无辜、好可爱”壮个说。

后来又补充：“我都不忍心责怪你”

他还说我不用放电就电死一群人。每次我站前台，排队点餐的队伍总是排最长，他忍不住想杀出来维持秩序以分散人潮。

看到底迪的出现，他既开心又失落，开心的是知道我喜欢男生，失落的是我已经被追走了。

壮个说他读警大的时候，才开始怀疑自己也喜欢男生，可是一直没有动过跟男生交往的念头，理由是既然喜欢女生多一点，就不必给自己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