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其实我知道。”

倾程皱眉：“你有没有想过出门前洗一洗？”其中嫌弃的意味毫不掩饰。

陆仟故意欺近他，笑得一脸贱样：“是不是觉得特别有男人味？”一边说，还一边妄想将手往他身上放。

倾程忍无可忍，抓住他的手一扭，将他的手反押至身后，与此同时，膝盖轴向对方的腿弯，借着膝跳惯性将他牢牢地按压在地上！

只是一瞬的事，他的脸已经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陆仟大嚎：“别！蛋蛋，我的蛋蛋要碎了！！”

“……”

倾程嘴角抽搐，松了对他的桎梏。

陆仟翻身坐起来，神情紧张地伸进裤兜里，摸出了两颗熟鸡蛋。

“呼，还好没压碎！”说着，把鸡蛋往地板上一磕，欢快地剥起壳来，“我从楼下厨房顺来的……你要吗？”

倾程：“……”

早餐后，倾程回了特别组的宿舍楼，陆仟则去了公司，到达公司楼下大厅时，一个人蹿出来拦住了他。

显然是在楼下候着他的伍子胥看上去有点紧张：“那天你的朋友……他，他是……”

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陆仟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知道我生平最讨厌什么人吗？”

“……”

“说话都不利索的人。”

“……”这话也直接伤人了吧！伍子胥感叹。

“那是不可能的。”陆仟接下去，“我其实并没有讨厌的人。”

原来是玩笑！伍子胥受伤的心得到了些许安抚。

“在遇到你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陆仟扫了他一眼，“对了，你想对我说什么？”

伍子胥：“……”

“没有吗？”陆仟耸了耸肩，“也是，我们都不怎么熟，哪来的话说。”

说完，丢下石化的某人毫不留恋地走了。

除了远远地看过一眼以及从网上零星的报导中看到，陆仟对吴晋这个人的认知仅限于他是在营救柏原中死亡的吴磊的父亲，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感受有点出乎意料。

用黎宋的话来说，他会喜欢他的。

的确，吴晋这个人不管是从面相还是性格来看，都是让人特别想亲近的一类人，为人温和待人也亲和。虽然没有过深的交流，但从短短的几句场面话就能让人喜欢上。

“小陆是吧？”

陆仟恭谨道：“吴总。”

吴晋温和地笑了笑：“不用这么拘束，还要相处一段时间呢，这么拘束相处起来多难受，平常一点就好……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你了。”

陆仟惊讶。

吴晋笑：“你也可以用那种方式对我说话，如果你习惯那种方式的话，还挺有趣的。”说着拍了拍他的肩，从这个小动作可以看出亲近的意味。

“你的办公室在那边，先和同办公室里的人熟悉一下吧，你们年轻人应该会很好相处的。”助理办公室在主办公室旁边，中间隔着单面玻璃。

以上是刚见面时的对话。

作为吴晋的助理之一，陆仟的工作并不忙，也许是开始阶段，大多时候就是在熟悉工作。偶尔他经过吴晋办公室的时候，会看到吴晋正埋头处理文件，有时也会发现他看着桌上的资料发呆，经细心打理过的脸上浮有悲色。

往往这个时候，陆仟会将脚步放轻一些。尽管不知道他的真实为人，但他至少是个好父亲，在这一刻值得被尊重。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陆仟离开公司准备回宿舍，因为早上是黎宋遣人送的他，没有开车来的他只能打车回去，出租车车主是个很健谈的大叔，一路上都和他在聊天，氛围不错。

“小伙子在锋益工作呢？”

“是啊。”

“我还是第一次在锋益前拉到客呢。”

“我比较穷。”

“嘿，跟我装呢！我一般都是在那边的医院门前拉客，客多，看，就是前面那个医院。”

陆仟配合地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哪想这一眼却让他有点愣住了——

正从医院一前一后走出来的人，他认识，不，是熟识。

是黎秦和小涂。

他们去医院干什么？

24、个例

如果他看到的人小涂和大雷，陆仟肯定不会这么惊讶，当这个人换成黎秦时，就有点怪异了。陆仟曾经是这么想黎秦的，如果有一天他死于实验室，原因是地震时他正在做实验，他一定不会觉得惊讶。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才会使他俩的关系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你觉得黎秦和小涂的关系怎么样？”他不禁问，问的对象还是倾程。

对于这个问题，他倾诉的对象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关心，听完后，连眼神都懒得施予他，有点敷衍道：“不会坏到半夜拿刀砍了对方。”

“……能来一个正常点的比方吗？”陆仟顿了顿，接着道，“我看到他们一起去医院了，你说他们去医院干什么？”

“你不当狗仔真是屈才了。”倾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把记录在电脑里的往期任务报告分类归档，所以他把大多数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脑屏幕上，因此和他说话时显得有点漫不经心了。

“我只是偶然看到罢了。”

倾程趁着录入加载的空当扫了他一眼，语意真诚：“我不知道他们去干了什么，我只知道，你再不从我的电脑桌上下去，我会干什么。”

受到来自自家队长大人的“软威胁”，陆仟不情不愿地挪臀从桌上下去，失了宝座的他环视了圈，没找到可以安置自己臀部的地方，他有点不开心。

“你多一点好奇心会死啊？”他嘟囔着，末了又被自己话里的某些字眼提醒了，“话说你最近情绪稳定了许多，是不是不会突然死掉了？”

倾程抬头看他：“觉得很遗憾？”

“有一点。我还在等你的财产继承权呢，突然又觉得无望了。”陆仟好奇，“你有多少财产？”

倾程看着他。

陆仟回他一笑：“别这么严肃嘛，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问问……上次我不是差点死掉吗，你准备好告诉我救回我的方法了吗？我们都这么熟了！”

虽然是临时想起问这个问题，但他其实心里非常想知道答案。他讨厌这种隐瞒被的感觉，尽管很多时候他表现得不在意。

“我是很认真地在问。”

倾程看着他不说话。

“真的不能告诉我吗？”看样子又是徒劳，陆仟正准备妥协，“好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不问……”

“我告诉过你我不是A型者吧？”倾程打断他。

听到他的声音，陆仟惊讶地看向他，他没想到……没想到他真的会回应他的问题，在一次次的回避后。惊讶之余，他还是没有忘记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但是我看到了你身上的红色印记。”

尽管不是和A型者一样出现颈间而是后背，但那种东西不管长在哪儿都不像不详的象征，他也曾因此猜测过他的队长正从B型者向A型者异化。

和他的猜想不同，倾程对此却有不一样的解释。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很鲜明的分类，A型者、B型者以及普通人类，这样的分类能囊括大多数的人，但不是全部。变异本就带有不确定性，因此会有个例出现也不意外。”

陆仟似乎有些明白似乎更不明白了：“比如说你？”

倾程轻轻点了点头：“我自异化以来，身体就共存有A型和B型两套基因，因为A型基因的排他性，所以常常会出现情绪激化这样的情况，我到特别组的时候，‘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只能呆在极度严寒的环境下以减轻细胞活性来控制情绪。我的基因锁链中带有完整的A型基因，所以也拥有A型者的快速复原能力。”

原来……

和他想象中的真的不一样……

陆仟瞪大了眼。

“当时你的情况十分危急，我便给你注射了我的血液，效果很明显，你的伤口恢复得很好，除了后面几天记忆出现缺失，你适应得很好。”

陆仟震惊：“你不怕害死我吗？”

A型基因排他性太强，在所有有记录的实验事例中，还没有人从试验台上活着下来，不管是普通人还是B型者。

倾程：“反正都是死。”当时的情况确实容不得考虑太多。

陆仟喃喃：“也对。”

倾程：“接受过我血液的人不止你一个，但活着的唯你一人。”研究组的宁逍曾给伤重濒临死亡人注射过他的血液，结果很惨烈，所有接受他血液的人都爆体而亡。

陆仟笑：“因为血型不合？”

好吧，他只是见气氛凝重，想要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氛围。对X病毒有所了解的人都清楚，A型基因的霸道使得它突破了血型的限制。这从理论上来讲是件好事，但从实际操作上来讲，这很鸡肋。

倾程没有笑：“因为我怀疑你也是个例。”和他这种AB基因共存不一样的个例。

陆仟笑容有点僵：“你也是在开玩笑？”

倾程没理会他的话，分析道：“你安抚了唐萌可能不是偶然。你的变异类型也许不是纯粹的B型者，你的基因库里可能隐藏着某一段异于所有人的基因，这使得你对A型基因具有极大的包容性，这种包容性甚至能影响到周围的A型者，比如唐萌，再比如……在你进入冰库与前，我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但与你接触过后，莫名地就开始稳定下来了，我也是带有完整A型基因的人。”

“啊？”

“这些都是猜测。”其实是宁逍在分析过陆仟的血液过传给他的猜测。

陆仟撇嘴：“听上去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真是这样，他原本的硬汉形象不就被蒙上了一层叫“圣母光辉”的东东？NO！

倾程严肃道：“我不希望你将这事告诉其他人，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你并不能成为救世主，因为在你救世主之前，你就会因此付出代价，也许你会因为你的特别而死掉。”

如果这事被传出去了，争夺他的人必然不少，除了X组织，还有其他未加入组织的B型者，甚至是其他想要从中牟利的社会团体，届时这些人在乎的不是他的生命，而是他的身体，他的器官……

“我明白。”陆仟不无担忧，“那我不是危险了。”

“平常心就好，没有人会说出去，我不会，你不会。”

“突然觉得自己变得不一样了呢。”陆仟笑，“我这么特别，够不够分量邀请你出去赏个月呢？”

调笑的语气，应倾程所言，保持平常心。

结果，陆仟刚一表现出他的平常心，就和平常一样被赶了出去。

大雷从外面回来，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大笑。

“这是又被赶出来了？”

陆仟坐在栏杆上晃着腿：“你这‘又’字说得太不讨喜了。”

“哈哈……”

陆仟见他笑得跟个傻逼似的，等到他笑得差不多了，才问道：“小涂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大雷走到他身边，背倚着栏杆：“他和黎秦去医院了。”

陆仟：“……”他还准备迂回一下，想个什么话题套话呢，这主题来得太突然了，太措手不及了吧！

大雷不解：“你看上去很惊讶？”

陆仟：“我难道不应该惊讶？黎秦会因为这样的事走出实验室？”

大雷更不解了：“他应该的啊，他开车撞的小涂，现在小涂要去医院复诊，他不应该陪着去吗？这哪里值得惊讶了？”

陆仟托着自己的下巴，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小涂的车祸是他酿成的？！”小涂出过车祸他是知道的，但这场事故的肇事者是谁，他一直无缘知道。

“你不知道？小涂没和你说过？”

陆仟觉得自己被伤害到了：“他为什么告诉你不告诉我？”

“大概是因为你没和他一起卖过鱿鱼串？”

陆仟：“……”这奇葩的理由！

大雷继续爆料：“那你肯定也不知道，黎秦会来特别组是因为小涂吧？”

“……”陆仟燃起熊熊八卦之火，，“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

“……你想太多了。他只是因为事故想要照顾小涂才进的特别组。”

“……哦。”

小涂回来的时候，出乎意料地，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了陆仟，他打量了一下他，随后露出了然的表情。

“被队长赶出来了？你今天晚上可以在我的房间里睡，但是明天就得自己找房间哦。”小涂深觉自己可以叫做“送温暖牌”小涂。

陆仟：“……”

“我今天好累，要早点睡，你没意见吧？”小涂看着他，“如果你不习惯这么早睡，可以在那边玩游戏，记得把屏幕调暗一点。”

陆仟：“……”

“我要睡了。”说完和衣往床上一躺，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腹间。

陆仟看着他，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不洗洗再睡吗？”

他其实是来问他和黎秦的事的，只是，今天似乎不是个谈心的好日子？

25、训练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回避，陆仟最终还是没能和小涂好好地聊聊，当然他也没有真的在小涂的房间睡下。

有了工作后，他的生活变得更规律了，他想，这样的生活大概和普通人无异了。但他毕竟不是普通人，过于规律的生活也许新鲜，但久了就会觉得刻板无趣。

好在，在这种无趣超过他能承受的限度之前，他的队长大人带给了他新的乐趣——24俱乐部，他的队长带他去了24俱乐部。

24俱乐部在9区的知名度并不高，至少相比它每年50万的会费来说，它的实际存在感要比这个数字低很多，这源于它开放的对象仅限于B型者，而B型者本身就是一个很隐秘的存在。

和其他俱乐部一样，24俱乐部集休闲娱乐社交于一体，特别点在于，这里24小时开放健身中心，健身中心换个说法其实就是，这里有专门针对B型者训练的场所和指导B型训练的专职教练。B型者的精力过剩，这里是挥霍精力又不用担心其他人目光的好去处。

当然，花费这么高的会费，他们能享受的不仅仅如此，这里的服务也是一流的。

陆仟在进入这里之前完全没听过它的名字，进入这里并对它有所了解之后，他有点后悔知道它的存在，不为其他，就为50万会费这一项。

没有选择教练陪练，倾程带着他进了一个双人训练室，也正是没有外人的存在，陆仟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尽情地表达他的惊讶，而不用担心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每年50万的会费，你为什么能付得起这么昂贵的会员费？老实说，你是不是挪用了我们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