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扣子？

蒲昔将盒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这些东西带着些许岁月，却又无比的崭新，蒲昔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东西会被他这么宝贝的收藏起来？而且好像大部份都是任隶辰送给他的，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怪癖？

随手拿过包装良好的手表，audemarspiguet这个牌子看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啊，对了，他记得他老板手上的腕表也是这个牌子，好像叫……爱彼！

这是高二他生日的时候任隶辰送给他的，天啊，任隶辰那个时候就那么有钱吗？！

再看钢笔，初三生日的时候任隶辰送的，他一直舍不得用，看看……派克？！还有这个cd，‘从零开始’这可是超难弄到的吧？他记得，这是高一他去任隶辰家，听到他在放，他说挺好听，后来任隶辰就送给了他。

至于这颗纽扣……

“任隶辰，你去打篮球吗？”放学后，蒲昔刚出教室就看到任隶辰抱着篮球从他们教室门口走过，他很高兴地就跟了上去。

现在他们已经升上了初中，不过没有在一个班。

“嗯”任隶辰看是蒲昔，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蒲昔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你不回去？”任隶辰知道蒲昔向来都是个乖孩子，上学从不迟到从不早退，生病不严重也绝不请假，放学更是直直就回家，就算有耽搁也会跟家里打电话。

“还有点早。”蒲昔傻笑地挠了挠头。

“走吧”

初秋的天气有些干燥，蝉鸣透过泛黄的树叶与橘红的阳光交织在一起，在半个足球场大的篮球场上投下了一大片暗色残影。

蒲昔不打篮球所以他就坐在观众席的位置看任隶辰打，篮球场的人不多，大都是高年级的学长，任隶辰跟几个较熟的高年级一起在打。

任隶辰发育的很好，虽然与蒲昔是同龄，但个子却比他高了一大截，就算站在初二初三的学长面前，也有许多人没有他高的。

而且他打篮球的时候，行动迅捷利落，投篮命中率也是极高，每当他摆脱围攻进球之后，蒲昔就忍不住会为他大声喝彩，只是这样的声音在不算热烈的训练场上，显得有些突兀就是了。

“喂，小家伙，你认识他？”就在蒲昔喂任隶辰又进了一球而大声欢呼的时候，他旁边走过了四五个人来。

“啊，他是我的朋友！”听到声音蒲昔好奇的转头去看，只见为首那人是一个穿着黑色背心，身材健硕的高个子，耳朵上扎着几个晃眼的金属块。

“他篮球很厉害啊？”高个子走到蒲昔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肩上。

“是啊，是啊，任隶辰可厉害了！从小就很厉害！”虽然觉得被不认识的人搭着肩膀很不舒服，但蒲昔想着这应该是学长，而且连他也觉得任隶辰很厉害，那其他的就没所谓啦！

“是吗？你们是刚升上初中的？”这时候蒲昔右边一个笑眯眯的男生也是靠了过来。

“嗯”蒲昔回头应道，脸上的笑意带着些腼腆。

“哎我问你，你们这届的小家伙都是你这样的吗？”这时候，搭着他肩膀的那男生几乎是用搂地将蒲昔拉了过去，介于身高和体力的差距，蒲昔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啊？”蒲昔显然没明白那高个子的意思是什么。

“很可爱嘛！”大个子见蒲昔这样，突地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真的很可爱呢。”蒲昔正满头雾水，那个满脸笑意的男生又是绕到他面前看着他说了一句。

“学、学长男孩子是不能用可爱来形容的……”

蒲昔觉得到了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是不能再用可爱来形容的了，而且他也不太习惯被人这样夹着，所以他推拒着往后使力，想要挣脱大个子的钳制，但奈何两人差距明显，他的小胳膊小腿儿简直分分钟就被人秒杀了。

“嗤……”但也正是因为他这一举动，引来了他们身后几人的一阵嗤笑。

“别害怕，我们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在这里挺没意思，过来陪陪你罢了。”满脸笑意的那人见蒲昔惊慌，赶紧出声安抚。

“不、不用了，我有朋友的……”蒲昔心脏乱跳，使命儿的往任隶辰的方向去看，却发现场中根本没有他的身影，一时间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的淋了一盆冷水，脑中一片空白。

任隶辰走了吗？是什么时候走的？那他该怎么办？

却没想到就在下一刻，那个搭着他的肩膀的大个子突地就是被斜飞过来的一个篮球正中了脑袋，手下一松，而蒲昔又刚好在使劲儿推他，两相作用下，那个大个子一下翻到了地上，而蒲昔也是一屁股就往后坐了下去。

第四章：打架

“哪个王八蛋敢朝老子扔球，活的不耐烦了？！”大个子被篮球打到地上，还没被人扶起来就已经暴喝了出来。

“抱歉，失手了。”任隶辰的声音从蒲昔的右前方响了起来，蒲昔惊诧回头。任隶辰怎么在这里？他没有走吗？！奇怪的欣喜从蒲昔心里毫无预兆地蹿了起来。

糟糕，刚刚那人力气那么大，任隶辰砸中了他，待会儿会不会吃亏？

“你小子！老子不去找你的麻烦，你竟然踩到老子头上来了，看今天老子不收拾的你爹妈都不认识，老子就不姓张！”正说着那人就挥了拳头朝任隶辰扑了过去。

“学长！任隶辰不是故意的！”蒲昔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吓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快步就是挡在任隶辰面前。

“老子管你！”那大个子被蒲昔这么一阻，单臂一挥就是把蒲昔掀到了一旁。

任隶辰见蒲昔被掀到地上跌的不轻，莫名心头一怒，助冲两步抬腿就是朝那大个子踢了过去，大个子腿上被任隶辰大力一踢，一个不稳踉跄着就是往旁边跌了过去。

众人根本没料到任隶辰会有这番举动，均是一惊，末了回过神来，才蜂拥地朝任隶辰扑了过去。

而任隶辰也并非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加上他身手敏捷，也学过一些少林寺的散打功夫，这会儿倒也是能招架的过来。

但就算有些拳脚功夫，他毕竟也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他的体能也是不允许他打了那么久的篮球又来跟这么多人打架，所以只一会儿的时间他就挨了好几下。

蒲昔被摔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任隶辰被人群挑，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大喝一声抓了地上的书包就朝那些人砸了过去，一时间整个篮球场被各种惊叫与呼喝占去了全部空间。

“教导主任来啦——！”就在一片混乱难分难舍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喊声划过了篮球场。

一时间看热闹的，打架地都是作鸟兽散哄乱地朝各个方向蹿开了去。

“他妈的，今天算你小子走运，不过你可别忘了，你欠老子的，老子一定会加倍讨回来！”临走时，那大个子冲着衣衫凌乱，脸颊挂彩却又异常冷厉的任隶辰恐吓一般说道。

“你怎么样？”等篮球场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任隶辰才走到跪坐在一旁的蒲昔旁边。

“任隶辰，你嘴角破了……呜呜……”蒲昔看到任隶辰朝他走过来，眼角和唇角都带着红紫的伤痕，一时间竟是急的大哭了起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任隶辰蹲在蒲昔旁边看着他哭了很久，后来等他不哭了，才领着抽抽噎噎的他慢慢走出了学校。

“任隶辰，我打架了……”回家的途中，蒲昔一边抽噎一边朝前边牵着他的任隶辰说道。

“……”

“任隶辰，我打架了回家妈妈会骂我怎么办？妈妈会不会因为我打架就不要我了……”蒲昔抽抽噎噎，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便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会的。”自从蒲良发现任隶辰是一个人住的时候，就常常在家里做了好吃的，然后让蒲昔将他带到他们家去吃饭，所以在他看来蒲昔的父母是很温柔人。

“任隶辰，明天我会不会被老师骂？……”蒲昔虽然没打过架，但也是见过那些打过架的孩子，知道他们犯了错之后，都会被老师骂。

“不会，你不用想太多，先惹事的是他们，我们只是出于自我保护。”任隶辰安慰蒲昔。

对于任隶辰说的话，蒲昔总觉得很有道理，想了一会儿之后就全都相信了，因此很快也就不再去想这些了。人一旦放松下来就会想到其他的东西，比如，“任隶辰，我很饿怎么办？……”

“你想吃什么？”两个满脸伤痕，衣衫凌乱的小孩儿在热闹的街道上停了下来，有些高的男生看着眼泪鼻涕还糊在脸上的小个子男生问道。

小个子男生弱弱地指了指右手边的那个巨大的汉堡招牌，眨巴了眼睛问：“可不可以？……”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点餐。”带着蒲昔进到快餐店，任隶辰捡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让他坐了下来。

“嗯”蒲昔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像个被父母奖赏的乖巧小孩儿。

满脸是伤的小孩子，毫不介意他人的眼光，条理清晰的在点餐台点了一份汉堡，一杯浓汤，付钱，取餐，走人。

“只有一份？你不吃吗？”看着餐盘里的食物，蒲昔有些惊讶。

“我不想吃，你快吃吧。”任隶辰看了一眼餐盘里的东西，对于这种膨胀而又夸张的快餐食物他从来就没什么兴趣。

“我们一人一半吧……”蒲昔看了看餐盘里的汉堡，他知道这是当下挺时兴的一种食物，他们班就有同学凑了很久的零花钱才吃了一顿。这不会是任隶辰花了所有的零花钱为他买的吧？

“不用，你吃吧。”任隶辰从窗外回头看了蒲昔一眼，笑了笑说道。

任隶辰脸上有伤，但这并不能影响他笑起来时好看的眉眼。蒲昔听了他的话，愣愣点了点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任隶辰，我就这样回家，妈妈会担心我的……”快要走到蒲昔他们小区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自己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就再也不愿朝前走了。

“……”任隶辰看了一眼蒲昔，他脸上挂彩，手臂上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擦伤与污迹，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

“衣服也坏了……”看了一眼掉了三颗扣子的白衬衣，蒲昔的模样愈加可怜了。

“去我家吧。”任隶辰不太喜欢有人去他家，但这时候他也不晓得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可以吗？”蒲昔有些惊喜，又有些意外，毕竟任隶辰的家，除了上次送他回去的时候，他去看过，就再也没去过了的，莫名地他有些期待。

“走吧。”任隶辰也不多说，但蒲昔兴奋的神情却是让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第五章：恶行

回家的途中，任隶辰到药店买了一些药，后才领着蒲昔一起到了他家。刘嫂已经走了，冰箱里有做好的饭菜，但他并没有什么食欲，身上的钝痛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必须要去泡个澡，然后再处理一下伤口。

“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吧。”

蒲昔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的看着任隶辰在屋子里走动，也顺便再次把他家里打量了一遍。

任隶辰家里的装饰很简单，大都是白色与灰色的色调，看起来虽然简单明快，但总让人觉得少了些人情味，冷冷清清的。这时候他拿了两个玻璃杯和一壶矿泉水朝他走了过来，桌子上有刚刚买回来的药。

“啊，对了，要跟妈妈说我会迟一点回去！”被任隶辰这么一提醒，蒲昔这才突然想了起来。

任隶辰放下杯子和水壶，抬头看向蒲昔，“你确定你今天还要回去？”

“可是、可是不回去的话妈妈……”看到任隶辰满身的伤，蒲昔想到，他这都是因为救自己才成了这样的，这时候他怎么能回去，让他一个人在家里？“我不回去了！”

“那就打电话吧。”任隶辰往两个杯子里倒了些水，水汽氤氲在柔和的光线下形成了一个纯透而又模糊的影像。

“哦”蒲昔局促的跑到沙发旁边的角几处，小心翼翼地拿起固定电话，脑子里却在想着该怎么跟妈妈去讲。

“就说，你在我家做作业，晚了就不回去了，明天跟我一起去上学就行了。”仿佛看透了抱着电话兀自纠结的蒲昔，任隶辰一边朝壁柜走，一边说道。

“对对对，就这么说！”得到答案蒲昔高兴的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可是等放下电话之后，他才恍然明白，他刚刚似乎说谎了呢……

任隶辰从壁柜那里拿了一个不大的药箱过来，一过来就看到蒲昔愁眉苦脸的模样，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刚刚对妈妈撒谎了……”

任隶辰打开药箱，听蒲昔这么一说便是抬头看他，“你这是善意的谎言。”

“真的吗？”似乎是自己的‘恶行’得到了正义的解释，蒲昔眼睛里充满了干净的星光。

“真的”任隶辰无比肯定地点头。

“可是……”浦昔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你只是不想让她担心不是吗？”任隶辰平静的抬眼看他。

“嗯！”浦昔见任隶辰如此肯定，他觉得任隶辰不会骗他，所以很是有些欣喜地点了点头。

用双氧水将蒲昔的伤口清洗了一遍，伴随着氧化的吱吱声，蒲昔感觉伤口传出一阵刺痛而又麻痒的触感。

“痛吗？”任隶辰从没帮人处理过伤口，这是第一次，是他从书上看来的。

“不痛！一点也不痛！”蒲昔使劲摇头，他没说，医院里护士阿姨处理伤口的时候，比这痛到哪里去了。

“我把伤口给你做个防水处理，你去洗澡，洗完之后我再帮你上药。”任隶辰低头在帮蒲昔的膝盖做处理。

“嗯！”蒲昔听话的点了点头，只看着任隶辰认真而又小心地帮他处理伤口的样子，他又是觉得好奇，“任隶辰，你怎么会这么多？”

“学的”任隶辰抬头，刚好对上蒲昔晶亮而又带着向往的眼神。

“哪里去学的？”难道他经常帮人处理伤口？

“书上”任隶辰毕竟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这个年纪，无论如何他也是会有小小的虚荣心的，如果被人崇拜的话。

“你在书上看过就会了吗？好厉害！”毫不掺假的赞美，发自内心的向往。

“其实你也可以。”任隶辰如果知道接下来他会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招来一番痛苦折磨的话，他宁愿再去跟人打一架。

“那我也帮你处理吧，你教我好不好？”蒲昔是个好学的好孩子，从来就是。

“……”

最后在任隶辰言传身教，手把手的指导下，蒲昔一手拿着双氧水，一手拿着棉签开始他人生首次医护行为，只是没有经验，没有慧根的他，在笨手笨脚急的满头是汗的过程里，还是把任隶辰的伤又加重了那么一点点。

虽然任隶辰皱着眉头并没有说什么，但他越是这样，蒲昔就越是紧张，越紧张也就越做不好，最后就在他拿着蘸了双氧水的棉签朝任隶辰的脸颊去的时候，任隶辰捉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