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有痞(三)——寒梅墨香
寒梅墨香  发于:2015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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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刚拉着杨树回屋。赵银去说吧,演讲吧,他又不痛不痒的。

“要是绿化面积大一些,沙尘暴就影响不到我们这。但是,咱们的花草树木都是新栽种的。”

就像是杨树路,路边是栽种了杨树,可今年才能成活,速生白杨也要几年吧,等树叶遮住了路面,怎么也要三四年。

有心想帮容刚说几句好话,可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只有等。

“别搭理他。他还兴不起风浪。”

真没把赵银放在眼里,可第三天,赵银也不知道怎么游说的,还真找到十几个人,村里有不在厂子里上班的人家,跟着赵银去找容刚了。

这是一个雾霾天,空气里飘着二氧化硫的味道,赵银敲开了容刚家的门,理直气壮的站在客厅,杨树还在吃饭呢,容刚吃完了正在翻手机,赵银就到了。

“容刚,我们代表西山村的老少爷们,来跟你说说你的厂子环境污染的问题。”

容刚也没生怕,也没震惊,就像家里来客人了那么招待,指了指沙发。

“坐。”

他很无所谓,拎过一个椅子跟赵银面对面的坐着。

杨树猛地站起来,有些担心。

“你继续吃饭,吃完了就上山吧。”

容刚对他摆摆手,不用你操心,这点小事儿能摆平。

“你的厂子,白云石粉厂,铁粉厂,会制造大量的粉尘,刮风的时候加剧了沙尘暴,影响了村里的环境。你的钢厂每天排放大量的粉尘,二氧化硫,像这种雾霾天,村里的人呼吸都不好,上了年纪的人都在爆发呼吸道疾病。你虽然给村民制造了工作机会,但是你也同样在祸害着村民的身体健康,你要付全责。”

容刚翘着腿,点了一根烟。

“要我怎么负责?”

“关闭厂子。”

容刚乐了,指了一下沙发上那些人。

“你们都没在厂子上班吧,所以特别希望我关闭厂子。”

那些人不言语,跟他们没有切身利益,关不关闭厂子都对他们无所谓的。

“你说你代表全部西山村的老少爷们,咱们西山村六百多口子,这几个人,代表的过来吗?如果你能拿到五百个人的同意书,希望关闭这个厂子,那我马上关了,立马回城。你有吗?”

赵银横着脖子。

“那你也不能不顾村里人的身体安全吧。”

“这样,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就去挨家挨户的签字按手印,六百口子人,你只要拿到五百个人的手印,那我马上回城。我不能因为你们和几个人的意思就关掉我几千万的厂子,好几百口子的饭碗给砸了,我要争取多数村民的意见才能下决定。”

赵银蔫屁了,他也就只有这几个人的支持,剩下的村民理都不理他。

真是这样,我不管谁做天子,我也不管外国怎么丢炸弹,我们就是小老百姓小村民,山旮旯里猫着,我们只在乎钱赚得够不够花,日子过得顺不顺。

不要说什么法律意识淡薄啊,知识面窄啊,或者是不爱护环境啊,那些是政府的事儿,对我们没多大影响。太大,太茫然,也不该我们管。

也希望环境好,山清水秀的,但是,我们要赚钱养家啊。

再者说了,村长这不是在治理环境吗?房前屋后的种花,围着西山村种树,环境也会好起来呀,我们能做的就是不乱丢垃圾,不焚烧秸秆。再多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了。

“村里已经开始绿化了,等那么几年,西山村就会被树木遮掩起来,到时候环境就会变好,这不是着急的事儿。”

杨树说句公道话,厂子关了不可能,能怎么办?

“回去吧,你要让我关闭厂子就让村民代表来跟我说。其他的我只能尽量让厂子内的粉尘不再飞起来,我还有事儿,你们……”

容刚往外伸伸手,可以走了你们。

这群人也讨了个没趣,这就是白找容刚,没用。

赵银故意磨磨蹭蹭的,等那些人都走了,赵银还没走。

“刚子,我也不想给你添乱,但是你厂子污染这事儿,可是真事儿,你逃脱不了干系。”

“我挺好奇,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找我目的是什么。这污染不是一年了,从有钢厂那天开始,就没人说啥,你今年这么上蹿下跳的,想干嘛。”

无利不起早,赵银这人贼尖溜滑,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赵银笑笑,眼睛里都是女干诈。

“想让我闭嘴不再说起这事儿,很简单,我还剩你五万块钱没还,你就当花钱买我闭嘴吧。”

容刚大笑出来,看着杨树,看见了吧,他不是爱国,不是爱护我们的地球,而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利。

杨树哼了一声,他刚开始挺担心的,如果大多数人要求容刚关闭厂子,容刚的生意怎么办。但是他也知道这厂子是存在污染,左右都为难,担心容刚,也担心这环境。

真没想到,以为赵银是大彻大悟了,是个环保人士,却是个女干诈小人。

也有些后悔,刚来西山村的时候,他怎么就帮这个人出差,和容刚干起来了呢,对他印象那么坏。

“你还是去收集意见吧,我也是这个村的人,全村人都排斥我的话,我肯定不在这呆了。但是我可不会受制于人,你还真以为我是受人威胁就随便妥协的人啊,瞎了你的眼,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少他妈在老子眼前晃,再胡说八道满村散布谣言,把你跟那几条狗关一块,咬死你。滚蛋!”

揪着他的脖领子一脚踹出去。

滚,滚得远远地,算盘打得到是精致,可惜你用错地方了。

“容刚,看看这天,都是你的厂子闹得,你这是在祸害全村老百姓的身体健康。”

“你别忘了,西山镇周边,有多少小钢厂,咱们县有多少钢厂。我不否认我的厂子污染,但是不全都是我的责任。既然想要环境好,可以啊,你有本事让本县所有小钢厂都关了,不够规模的全部停产。咱们县可是工业县,税收主要来源就是这个,就连县长都没发下红头文件让所有厂子停产,你算老几跟我叫板。”

单单是西山镇,除掉他的厂子之外,还有三四个小钢厂,规模很小,就生产铁块那种,根本不够规模,就属他的厂子最大。

所以空气里弥散的二氧化硫,或者是沙尘暴,不完全都是他的责任。

“你等着,你等着!”

赵银毫无办法了,他本来以为抓到一个威胁容刚的办法作为交换,没想到人家不吃他这套。

无计可施,也只有放几个臭屁。

容刚根本就没搭理他,关上了堂屋门。

看见杨树担心的看着他呢。

“说了没事,你别操心了。”

走过去捏捏杨树的脸。

“这事儿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污染是挺严重的,你闻闻这空气,都什么味啊,但是,这是你的厂子,关了也不行。要不,你上排污设备?”

“排污设备一套就是这半个厂子那么多钱,半年产值都没了。我们仨坐一块也研究过,不值当,就一直没有上。其实春天好过,能刮几天风,能有几天雾霾。现在是三月初了,等到过些天开始下雨了,这情况就能缓解。”

只要有有效降水,什么情况都解决掉。春天了,也该下雨了,就是今年比往年的雨水少。

“我怕村里人,真的有啥想法了,对你不满,真要联名抵制你,就像微博里那样,容刚滚出西山村,那可咋整。”

网上不是经常有,谁谁滚出娱乐圈这样的头条吗?真要联名抵制容刚,真没办法了。

“那咱们俩就管铺盖滚蛋啊,回城里住,我巴不得呢,你跟我一块走,你就不用整天忙村里事儿不在家陪我了。”

从开春之后,杨树忙的都不着家了,容刚对此很有怨言。洗了澡躺被窝,刚摸上去,人家睡了。那就早点起,运动一下,可早上就是把他亲死了,他也不来睁眼的,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容刚郁闷坏了。

听着赵老师播着动物世界,大草原上的小老鼠开始了发情期,每天每夜都在寻找着配偶进行交酉已,努力把自己的下一代留给更多的小母老鼠。

再看一眼睡得打呼噜的杨树,容刚叹气。

为啥我们俩没孩子?因为没法做一些繁殖下一代的运动呀。

“我才不走,我的事业就在这。”

第一百七十一章:微博西山杨村长

“放心吧,我也是个村民,我了解村里人的想法,不会出现联名抵制我的事儿,也就是赵银瞎说呢。别说五百个人的签名了,他就五十个人都找不到。先不说大部分人在厂子上班,我走了他们没了工作,就说,过年过节我派发大米白面的,谁家没吃到啊,吃人嘴短的。这样吧,等到五月过粽子节,我再一家发十斤糯米五斤白糖,这总行了吧。”

他这都按着大小节日发东西了,还让他怎么着啊,一个厂子开办在这,就是不给村民也说不出啥吧,就因为落了粉尘,空气不好,所以才发派东西作为补偿。

“这几天天气预报说有雨,情况就能缓解了。你上山吗?不上山跟我去农技站,买种子化肥。”

杨树愣了愣。

“你不是种地吗?买种子化肥去啊。等下透雨,温度合适,那就开始种地了。一般中秋过了就准备秋收了,四个月的生长期,农历四月份就要种地,再不准备你想啥时候买啊。”

哦,对,在农村,这个时候就是准备种子化肥的时候了。

杨树不懂啊,容刚也不懂,他们家很多年不种地了,他从出国开始,就没碰过这些,根本不知道一亩地多少种子。

杨树嘟囔着,一袋化肥一亩地,不够用。

把农机站的人都快笑趴了,你这是想让玉米全部因为化肥太多烧死啊,一亩地半袋就行了。

杨树买回种子兴致勃勃的,一直询问着,咱们怎么种地啊,用老黄牛套着犁地的东西吗?还是就咱们俩刨坑啊,要不咱们借一下老支书家的小毛驴啊。

容刚挺无奈的,现在机械化了,小乖,都是用播种机,你饶了我吧,我再全才我也不会指挥老黄牛。

特意把种子化肥放在车库里,每天看一次,对种地非常期待。

总算下了雨,可是朦胧细雨,阴雨连绵,温差很大,天还没亮,就开始大雾弥散。

能见度五十米都不到,高速公路封道,西山镇外的路也是很少有车走。

刘桂花特意打来电话,让容刚这两天别出门,别开车,太危险了。

容刚干脆走着上下班,反正也不远。

大胖进办公室,看见容刚抽着烟,皱着眉头看着厂子呢。

“怎么?表情这么严肃。”

“这雾太大了,时间也太长。”

一般时候,大雾到早上九点多,太阳出来了小风一吹,刷的一下就消失。可这就下午两点了,大雾还是没有消失,还是能见度很低。

“你没看新闻吗?北方大面积大雾,涉及几个省了。”

大胖没往心里去,敲了敲鱼缸,看着鱼缸内的鱼欢蹦乱跳的。

“照这样子,估计又是几天的雾霾了吧。”

大雾加雾霾,这空气,真的是有些难闻,影响交通,空气也不好。

“上个月有几天雾霾来着?新闻说京城上个月十天雾霾,其余时间都是沙尘暴。这月初就开始大雾,演变成雾霾,没有冷空气降临,估计会比上个月雾霾天还多。”

担心的就是雾霾天比较多啊,现在全国形势下,环境污染问题很受重视,新闻这些天没干别的,就在说污染,说雾霾天,说什么还我碧蓝天空。

“上一套排污设备吧,这样的天气真的是太不舒服。”

大胖摇了摇头。

“上那个没用,前些年不也这么过来的吗?你还怕啥啊,咱们离京城远,京城周边城市抵抗雾霾天关闭污染企业,和咱们无关啊,咱们离得这么远根本关系不到京城。他就再怎么治理还能涉及到咱们这啊,你别担心了。一套设备就是咱们半年产值,我可舍不得花这钱。刚子,有这钱你还不如扩大钢厂规模呢,这有啥啊,从有钢厂那天起,春天不都这么过的吗?你怎么胆子小了?”

上排污设备这事儿商量过很多次,大胖二胖一直不同意。容刚也是犹犹豫豫,太贵,觉得不值得。可今年他就总觉得心绪不宁的。大概是杨树一直在改善西山村的环境,他也受到影响了吧,觉得还是上排污设备比较好,可大胖也是股东,他就再怎么一言堂说了算,也要顾及合伙人的意思。

北方的春天,真的不容易过去,大风,雾霾。

但是也好过去,只要降雨频繁,冷空气多一些,春天很快就过渡过初夏,现在桃花都开了,气温很快就会上升,雾霾天就会减少。

这排污设备,还真的没那么大的意义。

容刚也就没坚持。

“叫上二哥,咱们去环保局一趟,请他们吃顿饭。”

“为啥啊,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个了。”

“走吧,请他们吃饭没坏处。”

“这么大雾,怎么去啊。”

“慢点开。”

蹭着也要蹭过去,必须要请他们吃顿饭。

二胖去开车,容刚给杨树打电话,我今天出去办点事儿,你自己凑活着吃点饭,冰箱里有包子,你用微波炉热一下。

杨树满口答应,拿着手机对那些花苞越来越大的桃树疯狂拍照,什么叫雾里看花呀,这带着水滴的桃花瓣在雾里,就像二八少女轻纱罩面,遮遮掩掩的都是神秘的美。

回到家里,就在自己的微博上发照片,在他的西山村网页上发。他的微博名是,西山杨村长,几乎就是西山村的官博,发表一些西山村的新建设,民俗风景,新盖的房子,桃花园的景色,他认为啥值得得瑟,都上传微博,就是展现西山村崭新的一面,已经有五千多个粉儿了。

至于这五千多个粉丝里,有容刚几个小号,或是雇了多少僵尸粉,那绝对不会告诉杨树的,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

新一代村长,不再是脸朝黄土背朝天,也不是整天解决邻里纠纷的,是用科学的手段,把农村治理的更加美好。有文化,有知识,有手段,还有容刚这个出谋划策的推手,这就是一种推销宣传,把自己的村庄,展现出来,最美的一面,最好的一面,最现代化让城里人好奇的一面都展现出来。

容刚他们两点开车往县里走,百里地他们五点半才开到。

酒桌上,容刚探听着。

“不知道现在治理污染的力度强硬不,有没有下达什么新命令治理污染啥的?”

“一直都在治理污染,春天污染问题更严重。咱们省里组建了联查队,就是查污染的。听说这联查队是公检法组成的,查到了就地查封。上了政府黑名单,那贷款啊,或者再开其他工厂啊,都不给办理营业执照。直接冻结账户的流动资金充当罚款呢,力度挺大。我说,刚子啊,你不如先关几个月,等夏天了你再开厂,躲开这段的风口浪尖啊,没看报道吗?京城雾霾严重,PM2.5一直爆表,京城附近的厂子关闭很多啊,为了首都环境,这是下了血本了。我听说有个省的省长都立军令状了,钢铁水泥业负增长,不然他就下台。确保京城环境恢复到良好,钢铁水泥是污染大户啊。”

“我这厂子停一天,那就是四十几万的损失。春季正是销售旺季,我要是停那么几个月,损失严重啊,再者说了,其他的小钢厂都不关,我关了,显得我胆小啊。”

环保局的人点头,也是,容刚的厂子挺大的,他比谁都有人脉,别人都不怕,他怕啥。

“咱们哥们多年的关系了,这样吧,上头下来联查队,地方肯定会派人跟着,只要有运动,我就通知你,你就马上暂停生产,免得被查抄了。”

“哎哟,我谢谢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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