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进来就看到这很有点诡异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诡异的场面……戚助理像个大姑娘被人轻薄了一样，脸红红地抬不起头坐在那儿，身上披一件……呃……王总的外套，看得出外套里什么也没穿……而王总手里捏着一件衬衫，那感觉就像是他亲手剥下来的……他们？他们？刚才在干嘛……好像一个偷情的画面哦……这边小艾还在脑中旖旎，那厢王誉梵就开口了：「小艾，你能现在到对面商场里买一件衬衫吗？就照这一件上的尺码买。」……一看清那衬衫上的咖啡渍，哦，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啊，小艾有种兴奋被泼了水的感觉（你兴奋什么？）

王誉梵转头看着戚子谦说：「这件我洗干净再给你。」戚子谦也就嗯了一声。其实王誉梵很开心，他看到戚子谦脸红红，他想，起码他不是完完全全无动于衷吧……不行，他得加把劲，确切试出，小谦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以及现在还会不会再喜欢自己。

一转眼，戚子谦到王誉梵的游戏公司上班都已有差不多1个月了，他知道，再过一段时间，他应该就该离开了。他其实有点伤感，上一次，他喜欢上这个人，被人发现心事，传开闹开，他没多久就走了；这一次，他竟然又在这么短时间内，被“破冰”成功，他又开始心动，莫名的心动，开了闸一样的心动，挡也挡不住，每天成N次方扩张……他相信不用多久，办公室就说不定又会传开闹开……怎么办，又一次得这样地走开……也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就是了，他知道感情不可以勉强……怎么办？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在从公车站往家的路上。今天收工地有点晚，路灯黄黄的，四周有点点静……忽然听见有呜呜的声间，原来路边的垃圾筒下……坐着只小狗……体型中等，呃，看样子，像是只流浪狗，走近一看……黑不溜秋的……全黑，右边的耳朵豁了一个缺口，说不定是在它的“狗生”中某一场光荣的战斗后留下的……但它的双眼很有神，颇有点“不卑不亢”的味道，但是喉里低低的呜呜声倒是有点可怜……看它的样子，应该是没找到东西吃吧……他从公司坐公车回家前到公司对面商场的超市买了些吃的……所以他从环保袋里搜出根火腿肠，剥开了给小黑……他说：「小黑，我不养狗的……所以，只能给你根火腿肠哦。」小黑似乎明白，只是低着头吃那根火腿肠，一边抬起眼看他离去的背影，并没有跟上去缠上去……

第二天，戚子谦带了两根火腿肠去上班，翻包拿东西时，被小艾看见，小艾不赞同：「别吃这种东西。」戚子谦也就是笑笑：「说，偶尔吃吃没事的。」晚上回家时，小黑还在同一个垃圾筒旁……戚子谦觉得它在等他，他就自然地走过去，拿出那两根火腿肠，小黑头低低在吃，戚子谦也照样自己往家走去。

戚子谦连着带了一周的火腿肠给小黑……在周日，起床，开门，拿牛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睡在他门口……妈呀，这只家伙怎么知道他住哪？（你忘了它是狗吗？从垃圾筒到你家也没那么远。）小黑被吵醒，一个精神头站了起来，看着戚子谦，戚子谦懵了，怎么办……小黑也没径自冲进他家，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问：‘我能进去吗？’ 戚子谦从没养过狗，但是又不忍心拒绝，就把门给让了，小黑就小跑着进去，也并不到处乱跑，只是进了屋，转过狗身，定定看着戚子谦……戚子谦头大，一杯牛奶分两份，你一份来我一份……（这狗都吃了一星期的火腿肠了，终于换了个东西吃）……趁着小黑喝牛奶，戚子谦上网看了下，如何给狗洗澎澎，还有做检疫之类的……然后，一翻“挣斗”，其实主要是他自己在挣斗，第一次给自己以外的生物洗澡，他好手忙脚乱啊……不过，小黑特别特别懂事……不管这个新主人现在手笨脚笨到多可笑，它仍然立直直让他洗让他冲……终于，一切搞定，10点左右，带着小黑去做检疫，上牌，一切搞定……带着小黑回家，在二楼找了间陈设少的客房，把小黑关进去，关门前安抚小黑说：「我要去买狗粮了哦。你在家乖乖的，我不会去太久的。」

五

所以……现在……戚子谦成功地且莫名其妙地晋级成“有家有口”的男人，家里除了那三楼自他回来后就渐渐多起来的花花草草外，还多了二楼的一条狗——正式取名“小黑”。

这天，戚子谦下班，向对面商场走去，他要去超市，买点吃的，还有小黑的粮食。他在超市里转着，转着转着，一抬眼就看见王誉梵 （此君其实是跟踪他的，此君暂时没勇气打电话给好友陶宇探听关于王誉梵的情况，怕好友起疑，只好自己出马，看看他都买点什么日用品，会不会跟女友或是……男友……住一起）。王誉梵大大一笑，走上前打招呼……戚子谦被他笑得浑身起毛……不过还是打了个招呼……他真不想下班还要跟这人相处……至于为什么不想，他也不是很清楚。一种本能的抗拒吧，或许是怕自己陷太深。

「咦，你养狗啊，买这么贵的狗粮。」

「嗯。 我家是有条狗。」

于是两人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王誉梵没看见戚子谦买任何女性用品，也没见他买很多东西，似乎唯一不是买给他自己的东西是一袋狗粮和一根仿的骨头……结了账，出了门，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戚子谦走向公车站的路上就在想：‘我都工作了1个半月了，也没见他们HR招人啊，不知他们何时才会招到人。’ 其实，他也不是很好意思问，不过他想着改天一定要悄悄问问小艾。

斐中写字楼有50层高，王誉梵的公司在第36层，一个公司占了一整层，但是一个公司90%都是男人……游戏行业嘛。从进来就只看到前台几个妹妹和秘书小艾这唯数不多的几只母的。不过，戚子谦不会像其它进公司的雄性生物连连唉叹，他本来就对女人没兴趣，这点他在高二那年就发现了。而且就算面对一堆公的，他也没什么兴奋感，他知道自己“死气沉沉”了点，他知道被老友念了好几年“要多跟人接触要多跟人接触”，但是他就是积习难改，而且他想着自己就只工作1个多月，没必要啦。

可以眼见着就到两个月了，也没人通知说有新来的总裁助理上任，他想着没事，再忍忍。又过了半个月，还是没有人来，他又想着再忍忍。他主要也不是忍受不了工作，他是怕自己再这么呆下去，会泄露心事，然后又成为一大个公司人的笑柄。以前一个班级，顶天了也就那么40个人左右，现在这么多，好家伙，还都是男人，一群不似有什么同情心和同理心的生物，他想到了就头疼。

所以他有点忍不住了，就跑去问小艾：「小艾姐，这总裁助理招到了吗？」

小艾如实回告：「本来一个月前还一直有在招人的，后来王总就说什么不要招了。」

戚子谦一向平淡冷静的个人忽然炸毛般一下站起来：「什么？！！！！」

小艾说：「是啊，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说不用招了。」

戚子谦脑袋嗡嗡，马上抬脚旋进王誉梵的办公室：「呃（他到现在也没想出怎么称呼他，连名带姓叫吧，人家是老板，好像不太礼貌；只叫名字吧，又太亲呢；以称呼吧他吧，又怕人家觉得自己故意生份，所以这么久，都是……嗯啊呃……的），这个……这个，你们的人事什么时候招人呢，我都来了两个半月了，我……这个……那个……本来陶宇说就1个多月的事……」王誉梵看着他：「其实因为是我的私人助理，我会很挑，本来一个月前我有点空，人事招人时我可以顺带盯几眼，可是这个月有点忙，所以我就让他们先放一放，我保证很快就找。」这个理由要多合理有多合理，三两下就把戚子谦“打发”了，其实这无良的人就是吃准了戚子谦性子软好说话……铆劲了“欺压”，而且他还在强烈怀疑上次那男的会不会跟小谦不清不楚，若是不把人拴在身边，指不定会怎么样呢，这样起码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就这样的到了第四个月，还是没有任何新助理的哪怕一个影子飘过……其间王誉梵打电话问了陶宇关于戚子谦的几乎所有详详细细，说是所有，其实也不过只是陶宇眼中的戚子谦——陶宇那两年在美国认识的戚子谦……王誉梵还得假其名曰“了解下属工作状况和能力”，听得陶宇一头黑线……首先他就很奇怪都四个月了那小谦怎么还在GK，其次就是被王誉梵问得巨细靡遗地，害得他都有点想一个电话打给小谦耸动他直接炒了这个无良老板。王誉梵又因自己是假借公事，也就没敢问什么关于戚子谦女朋友男朋友之类的事。最后还关照陶宇别跟戚子谦讲他打这种询问的电话……陶宇汗……

王誉梵吧……心是锁定了，目标也锁定了……但是行动起来就目前来说相当迟缓……也得原谅他……他大少爷没追过人……直到某一天，他忽然发现，再不有点什么明确的举动，可能自己的目的想达成的话会有点危险。

写字楼的靠西南侧是有楼梯的一侧，不想坐电梯的可以爬这边的楼梯，而且有个好处是这个楼梯一侧是通风的，所以有时候有些斐中写字楼里的文员们在休息时间会出来抽根烟或聊会儿天透透气什么的。

戚子谦发现每天在上午10点左右和下午4点左右他们那层的楼梯间没人，因为这一层都是他们公司的，那个时候大家都在工作。戚子谦本身上下午休息的时间不用太固定，他就会在那两个时间点出到去透透气。

抓到了这两个完美时间点，把他给美的，在外休息一会儿，不用跟其它人呆一起。一连美了一个星期了，第二周的时候，有个老外，从下面爬楼梯上来，看样子，应该是从底楼一直爬上来的吧。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微笑着用眼神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接下来，连着四天，每天戚子谦在那享受个人时光时，这老外都会打从身边过，害得戚子谦不禁想：‘用不用这么巧啊。’

结果第五天，戚子谦出来地有点晚了，一出来，那老外已站在他们那层楼梯间的窗口，在抽烟。戚子谦忽然有点不想出来了，想了想，正想要下去一层，看看那层有没有人。

结果老外听见背后有声，就转头，冲他打招呼：「Hi， are you getting some rest （你是要出来休息下吗？」

戚子谦无路可遁：「yes， it‘s a little suffercating in there. I’m out to get some fresh air.（是的，里面有点闷，我出来透下气。）」

老外笑着掐了烟头：「So sorry， my bad. The ∫Mell will be gone soon.（太对不起了，是我不好。味道马上会散尽的） 」

老外还把个窗拉大了，风就这么吹了进来，空气也更流通了。这下戚子谦跟本没可能走了，因为好像不太礼貌。老外就找他热情地攀谈起来。

戚子谦一听老外那口音就是很浓的英国音，他了解到老外来自英国的约克郡。他还跟老外说笑：「Personally， I don‘t think Yorkshire accent ’s very nice. Why didn‘t you catch it （我个人觉得约克郡的口音可不是很好听哦，为什么你的口音一点不像约克郡的）」

老外告诉他那是因为他高中开始就去伦敦上学了。戚子谦了解到老外是英国一家公司在华的代表，那家公司就在楼上。老外为人很热情开朗，又有着英国男人特有的一种绅士感。所以戚子谦也就不太排斥他。在美国时，陶宇就是这么个热情的人，一开始也都是陶宇粘在他要做朋友，但人家陶宇也一直都有交女朋友，所以他也不会乱想，他反而觉得这种热情的人才适合和自己做朋友，否则他冷他朋友也冷，那就冷到家了，那两个人不就成两根冰棒了嘛？

于是一连好几天，两个人在这个上午或下午的差不多那个时间点就会在楼梯间聊天，老外叫Wallace， Wallace也了解了关于戚子谦的许多。不过热情的Wallace 和热情的陶宇可不是同一种热情。可怜他戚子谦真的不懂分辨（也可怜这孩子，这么多年，他自己都被搞得晕乎了，干脆一锅端，统统界定为朋友情。）老实说，说说戚子谦这人也是真有个傻乎乎，都快24岁的小伙子一个了，看上去“水灵灵”，傻得却让人不忍直视.....算一算上来，他因为热情的朋友陶宇，而分不清眼前热情的Wallace其实在被他“那种”地吸引而想靠近他。他因为以前王誉梵那么爽快地交女朋友，而根本想不到王誉梵现在对他的感觉根本不同。老实说，一个这么傻的人，一个人活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没被人欺了去骗了去，可能……可能真得归功于他’宅‘到没多少时间和繁杂人等处在一起吧……汗一把。

问题是戚子谦看不出来，王誉梵不会看不出来。到了二人“私会”了好几天后的某一天，王誉梵去戚子谦办公室找他，一见人不在，就问小艾，小艾说：「戚助理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出去楼梯间透个一刻钟气。他前脚刚出去。」王誉梵一出到去，就差点气得肺炸掉，搞了半天他的小谦是越过了楼梯间的这道门给他来个“一支红杏出墙来”啊。他看见一个长得瘦瘦高高帅帅（最后这个形容词打死他，他也不想承认）的老外，三十不到的样子，正跟戚子谦用英文说说笑笑，看那个“外国贱人”把小谦给逗得，呵呵直笑。MD，自己还就是一句都没听懂，连监视寻找线索的可能都没有。两个人还并排靠那么近，站在窗口。

他很生气，走过去，怒瞪那老外一眼，一转眼，后妈变亲娘，和煦地望向小谦：「我有点东西要跟你讨论一下，现在进去行吗？」戚子谦对Wallace说了个再见，二话没说就跟着王誉梵进去了。Wallace心里吹了个口哨，原来，有情敌……

当天晚上，王誉梵就打电话给徐中彦：「老兄，救命！！！！！！！快告诉我怎么追人，我再不快点，小谦就要被人给追走了。」那边徐中彦很认真的说了几字真言：「细心观察，认真对他好。」

……

于是乎，从那天开始。迟钝如戚子谦也能感觉到围绕在身边的气场全变了，某人的行为举止开始怪异，一开始还说不上来具体那个某人是吃错了什么药，但是渐渐地感觉越来越明显，明显到他不得不怀疑，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某人开始明地暗地不停放电，想把暗暗的暧昧不停地透给戚子谦。比方说，到了每天戚子谦原本会出去楼梯间休息的时候，他总有任务给戚子谦。后来某人其实也心里舍不得剥夺小谦的休息透气时间，就多了些跟进跟出，人家都是助理跟着总裁，他是总裁尾随助理，戚子谦在休息时间去到楼梯间时，他一定跟出去，说他也得透气。

又比方说，戚子谦去茶水间泡咖啡，这戚子谦也比较讲究，放了一套小型的咖啡蒸馏滴漏什么的，买了正宗的蓝山咖啡豆在茶水间，休息时冲来喝，他打咖啡的手艺快跟职业咖啡师有一拼了，所以让他喝速溶的是没可能。喝蓝山的就现磨现煮加糖，要是喝奶咖，他就用澳洲有机咖啡粉。东西就放在茶水间，他也不介意别人用，还贴了条在澳洲咖啡粉上说：「这个方便，冲了加糖加奶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