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冯夫人心虚的住了口,就像冯老爷所说的,这确实是个无法争辩的事实。
楼梯口的拐角处一直很安静,可是停留在墙上的影子却证实了那里一直站着一个人,王雨墨捂着嘴缓缓的蹲下了身,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只是好想哭,泪水流出眼角,流进嘴里,流过胸口,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堪,嘴角里充斥着苦涩,而心却好痛,为什么总是感觉到自己很幸福时,才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了,人走了,到头来还是自己,还是自己!
他曾经说过,如果冯浩桀背叛了自己,他就会离开,看来真被自己说中了,可他舍不得小宝,舍不得自己的大儿子,看着他和那个男人一样的睡颜,王雨墨更加恨冯浩桀的无情,他说过不会再放手,可这又算什么,难道要自己当他的地下情人吗?他不要,就算自己很卑微,但也要有骨气。冯浩桀,你这个大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小宝,小宝,醒一醒!”王雨墨抹了抹眼泪,开始收拾行李,本来就不多的衣物,用不了十分钟就装好包了,他现在只想问问小宝是愿意留下来还是愿意跟自己走,王雨墨知道不舍是一回事,可是如果小宝跟了自己,就会回到比从前还不如的生活,他不能这样自私。
“呜呜,爸爸,好讨厌,小宝还没有睡醒耶!”小宝很烦躁的揉着眼睛,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如果没有睡醒就被叫起的话,他是准保会发脾气的。
“小宝,是爸爸不好,可是爸爸现在有急事要问你,你先起来好不好?”
看着王雨墨焦急的样子,小宝只好噘着嘴坐了起来,“爸爸,到底什么事啊,以前小宝睡午觉,爸爸是从来不会叫小宝起床的,爸爸说睡觉觉才会长高高,要是小宝长不高了,那就不怪小宝要怪爸爸哦!”
“好孩子,爸爸现在有事要离开这里,小宝是想留下,还是要跟爸爸走?”王雨墨紧张的看着儿子,他好害怕小宝会选择留下,那么也许这一次就是他们父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恩?爸爸要去哪里?”小宝歪着头不解的看着王雨墨。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不会再回来了,小宝愿不愿意跟爸爸走?”
“为什么?你不是说衰老版今天会回来吗?爸爸不想见他吗?”
“我……爸爸现在马上要离开,你要不要和爸爸走?”王雨墨焦急的询问着自己的孩子,他知道冯浩桀马上要回来了,所以现在要赶紧离开,不然的话,自己真的怕见到对方之后就会很没骨气的留下,他不要那样的活着。
“哦,虽然小宝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走,但是爸爸去哪小宝就去哪,小宝永远不要和爸爸分开!”小宝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王雨墨,“爸爸,是不是奶奶又欺负你了,如果是的话,咱们还是可以等衰老版回来告状的。”小宝虽然总是看冯浩桀不顺眼,但是毕竟是父子,哪有真的讨厌对方的,所以小宝还是希望爸爸不要离开衰老版。
“不是奶奶欺负我,是……是爸爸的问题,咱们走吧!”王雨墨背起装着两人衣物的背包,领着一脸懵懂的小宝决绝地下了楼。
冯老爷去公司了,冯夫人也很郁闷地找闺蜜逛街去了,张妈在厨房忙活着,王雨墨自嘲的笑笑,这还真是逃走的好时机,连老天都这么帮自己,跟警卫谎称是要出去买些东西,拉着小宝很顺利的走出了冯家大院,王雨墨转头看了看自己住了半个多月的房子,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和这里格格不入“再见了,冯浩桀,不要怪我不告而别,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两个世界的人不是不能在一起,而我只不过不是那个灰姑娘,而你一直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子而已,也许王子配公主才是最美好的结局吧!我不怪你,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93.
冯浩桀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为了尽快打发那些小日本,他可是忙活了整整一个星期,但是一想到能马上见到老男人,他也觉得很值。
一下飞机,就直奔冯家大院,冯浩桀没有提前打电话给王雨墨,为的就是给老男人一个惊喜的拥抱,这个时候老男人应该在午睡才对,冯浩桀想着王雨墨熟睡的模样,嘴角就不由得翘起来。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自家老板喜怒无常的脸,不禁咽了咽唾沫,刚刚还因为自己的迟到发了一顿脾气,这下倒好又美起来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高兴的事!听说老板现在还未娶妻,难道真是为了回家见父母?哼哼,打死他也不相信。
冯夫人刚一到家,就被张妈拦住了“夫人,您回来了,小少爷和雨墨没和您一起吗?”望了望冯夫人的身后,确实没人,张妈开始担心起来“夫人,我从厨房出来去楼上叫他们父子两个起床,就发现人不见了,我还以为是和您出去了就没给您打电话,您看这……”
“张妈你别急,你是说那个男人和小宝不在卧室?”冯夫人听得云里雾里,中午还好好的在屋里睡觉,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是呀,这都一下午了,就算买东西也该回来了,现在这么晚,雨墨还怀着孕,夫人,他没有跟您说出去吗?”
“没有”冯夫人没好气的坐进沙发里“还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出去也不说一声,白白让人担心!”
“要不然,您给他打个电话?”
“我才不打,他以为他是谁呀,以为怀了我的孙子,我都得让着他,哼!想得美,张妈,没事,你先去忙吧,他待会玩够了自然会回来。”冯夫人脱下外套,打开电视机,“小桀还没回来吗?”
“没呢,我想应该也快到了吧!”
“恩,等小桀回来让他看看招进了一个多没家教的人,张妈,给我冲杯咖啡!”
“……”咳,张妈无奈的摇了摇头,进了厨房。
“爸爸,你带小宝来这里干什么,都是草,一点也不好玩!”小宝被王雨墨牵着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爸爸变得越来越奇怪,小宝撅着小嘴抗议起来“小宝不要再走了,这里好冷,小宝要回家!”
“家?”王雨墨精神恍惚的看着前方“哪里还有家?小宝你知道吗,这里是你爹地第一次答应和爸爸在一起的地方,才过了多长时间,他就变了,那时候他说不会放开我的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骗我,既然给不了我一个家,为什么还要承诺?”
“爸爸!”小宝见王雨墨伤心的哭了,也跟着掉起了眼泪“爸爸,衰老版不要你,还有小宝呢,还有胡凯干爹,小满干爸,咱们还回到原来住的地方好不好,这样小宝还可以上幼儿园,果果还在等着我呢,而且在那里爸爸也不会总掉眼泪了,好不好?”
“小宝,是爸爸不好,都是因为爸爸太自私才会来到这里,爸爸答应你,明天咱们就离开,回去找胡凯干爹好不好?”王雨墨别过头抹了抹眼泪,他不能在这样消沉下去,他还有小宝,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为了他们,他也要振作起来。
“好!爸爸,小宝好冷!”小宝冻得抱紧双臂,腿不停地在打哆嗦,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好冷啊!
“小宝,爸爸给你找衣服,咱们马上离开!”看着儿子冷得直打颤,王雨墨直骂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给孩子多穿点!
“爸爸,你很热吗?为什么你的脸上在冒汗呀?”小宝穿上衣服,瞅了瞅给自己扣扣子的爸爸,有些奇怪。
“呵呵,爸爸是有些热,一会就好了。”王雨墨假装笑笑,安抚着自己的儿子,可他知道他现在并不好,肚子一直在微微的抽痛着,惴惴的很不舒服,刚刚被冷风吹了一下,现在更是难受的要命,他知道肯定是肚子里的宝宝有情况了,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至少要到一个暖和点的地方。
“恩!……”王雨墨刚要起身,突然感觉到下体针扎似的疼,一个没站稳栽倒了下去。
“爸爸!”小宝害怕的扑过去拉着王雨墨的手,“爸爸,你怎么了,为什么要闭上眼睛,你说话呀,说话呀!呜呜呜呜!”
“叮铃铃……!”王雨墨裤子口袋突然响起声音,小宝一边哭着,一边翻出口袋里的手机,他虽然只有三岁,可是对手机上的功能却比王雨墨还了解,这不得不说这小子真是个神童!
“老男人,你现在在哪?不是说好了别乱出去吗,又给我找事是不是!”冯浩桀没好气的数落着电话对面的人,虽然还是有些生气,可一想到人没事,也不免松了口气。
“呜呜呜!爸爸躺在地上不理小宝了,小宝好害怕,小宝不要呆在这里,小宝要回家!呜呜呜!”
“小宝你别哭,告诉爹地,你们现在在哪?爸爸怎么会躺在地上了?”冯浩桀惊慌的询问着对方,难道老男人真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呜呜呜……”
“该死的!”冯浩桀听了半天就只听见小宝不停地在哭,突然变得急躁起来,“有什么好哭的,在哭,你爸爸就没了!”
“小桀,你冷静一点!”冯夫人在一旁听着,也听出来好像是那个男人出了事情,“别吓着孩子!不行,就派人出去找,小宝可是冯家的子孙,可不能出一点事!”
冯浩桀恨恨的瞪着自己的母亲“你难道只会关心你的孙子?”
“我……”冯夫人心虚的别过头去。
冯浩桀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说“好儿子,你听爹地说,爹地知道小宝是最勇敢最聪明的孩子,告诉爹地,你周围有什么东西,给爹地讲讲!”
“呜呜呜,旁边都是草,长得好高好高,前面还有一个大房子是白色的,房子上面还有一个十!”小宝观察者四周,好像也只有这些了。
“十?”冯浩桀紧锁着眉头,房子上有十?难道……
“还有,爸爸说这里是你第一次答应他和他在一起的地方,所以才会过来看看,等到明天我们就会离开,再也不会来了!”
“什么?爸爸真是跟你这么说的?”冯浩桀不相信,昨天还在电话里说想着自己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就要离开自己?
“恩,肯定是你又欺负爸爸了,所以爸爸才会带小宝离开!”
“小宝,你听好,就站在你爸爸身边那都不要去,爹地现在就去接你们知不知道,记住,哪都不要去!”
“小宝知道了!”
挂断电话,冯浩桀气的踹翻了一旁的茶桌,大吼着质问着冯夫人“是不是你又跟老男人说什么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要离开,啊?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我什么都没做,那个男人说是我赶他走的?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张妈,我什么都没说!”冯夫人紧张的看着暴怒的儿子,小桀还是第一次这么吼自己,难道那个男人真出了什么事?
“是呀,少爷,夫人真没做过什么!”张妈出来劝说。
“……会不会是他听见我和你爸爸说话了,苏曼怀孕了,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冯夫人还是比较关心这件事!
“……“冯浩桀突然意识到什么,不由得攥紧了拳头”那个女人,我绝对饶不了他!”
“少爷,还是尽快把雨墨找回来吧,外面天这么黑,要是出什么事就不好了!”张妈也为王雨墨担心,毕竟这些日子的相处,也和那个温顺的男人产生了不少感情。
“张妈,你现在赶紧给李医生打电话,让他到这里来!”
“好,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冯浩桀开着跑车一路狂飙,他知道小宝说的是什么地方。那个笨蛋!为什么就不等自己回来解释,就算自己做过对不起他的事,难道就不能被原谅一次吗?老男人,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94.
冯浩桀开着跑车一路狂飙,他知道小宝说的是什么地方。那个笨蛋!为什么就不等自己回来解释,就算自己做过对不起他的事,难道就不能被原谅一次吗?老男人,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冯浩桀开车来到教堂附近的杂草丛中,这里是郊区,四周的杂草和成人一般高,开车根本就进不去,冯浩桀也顾不得自己要跑多远,打开车门拔腿就向前跑去。他是个男人,所以不太在乎这种女儿家才有的情愫,可是那个老男人却在这样心灰意冷的情况下还来到这里回忆,他不知道老男人的想法,也没想过老男人到底爱自己有多深,可是他知道一点,老男人为了自己真的做了太多太多,而他呢?冯浩桀疯狂地跑着,脑中回忆着他和王雨墨之间的种种,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灰暗的灯光下,一大一小的身躯依偎在一起,冯浩桀停下脚步,艰难的迈动着步伐,他和王雨墨只距离不到十米,可是他却觉得他和他们隔得好远好远,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老男人?”冯浩桀蹲下身子轻轻地唤着还在昏迷的人。
“呜呜呜,爸爸,不要不理小宝。”小宝趴在王雨墨的身边说着梦话,小小的身体蜷缩着,让人看着心疼。
“小宝,好儿子,快醒醒,爹地来接你们了!”冯浩桀抱起儿子,晃了晃有些发凉的小身子,这里到处都是杂草,阴气太重,再加上现在又是晚上,要是在这里睡一宿,明天肯定会生病。
“恩,呜呜呜,小宝好冷!”小宝揉了揉有些迷糊的小眼睛,愣了一下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小宝,爹地要抱着爸爸去看医生,你是个男子汉,拉着爹地衣服走好不好?”
“好!小宝很坚强,小宝要保护爸爸!”小宝抿了抿小嘴,强忍着把眼里的泪水憋了回去。
冯浩桀拦腰抱起浑身滚烫的王雨墨,亲了亲对方的额头,“对不起,我来晚了!”
“小宝和爹地比赛好不好,看谁能跑到终点,现在计时开始!”冯浩桀看了一眼儿子,抱好怀里的人就开始向前跑去,他知道现在老男人很危险,如果再不及时救治的话可能真的要后悔一辈子。
“小宝才不会输给你!”小宝一听要和衰老版比赛,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也跟着在后面迈开小腿跑开了。小宝毕竟还是个孩子,他不知道他的爸爸正在面临着怎样的危险。
冯浩桀抖着手发动着车子,手上还残留着老男人的血,真的是老男人的血,他自知他冯浩桀从不是个善类,别说是人血了,就是人的尸体摆在眼前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可是这是老男人的血啊!他承认他现在害怕了,害怕失去老男人,害怕到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对方的,他真的是爱惨了老男人!
“老男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听到没有?”冯浩桀发动车子,开到最大马力,他要老男人好好地,老男人必须好好的!
两个小时过去了,王雨墨还在一楼诊室抢救着,冯浩桀颓废的靠在门外的墙上,冯老爷子在得知消息后也抛下饭局迅速赶了回来。
小宝有些受凉,还好因为误打误撞的跑步,散了热,才没有发烧,不过还是被张妈带到了卧室吃了药躺在床上休息。
诊室的大门被打开,李医生走了出来,拿下口罩,对着还在恍惚的人开口说道“那孩子现在很危险,你也知道,他流了好多血,肚子里的应该保不住了,所以你们要明确的告诉我,是要保孩子,还是现在放弃,尽全力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