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朔酒品不好,喝醉酒了也不睡,还在那闹,顾煜嫌他吵便打晕了。
只好就守在江舟身边等他醒了,也不觉得无聊。
顾煜和江舟一样,都不曾上过私塾有过玩伴,不明白朋友亲人的概念,不知道集体生活的概念,所以他们不曾有过寂寞和孤独的感觉,因为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如此生活。
他们的既不算朋友更不是亲人,而是介于二者之间不可缺少的部分,或者说在十年的相处中两人已经变成紧紧相连的一体,一旦分开,就是两败俱伤。
江舟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有些痛,其它到没什么大碍,看了看还在睡的顾煜,江舟不由的笑了出来。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顾煜睁开还带着睡意的漂亮眼睛,带着温柔的笑意。
江舟摸摸顾煜的脸,“我比你早起啊!”向来都是顾煜先起,难道江舟这么早起。
顾煜握住江舟的手,“难受吗?”
摇摇头,江舟认真的看着,道:“不难受。”说完突然皱起鼻子来,“臭臭的!”
顾煜捏捏江舟的鼻子,“你浑身酒味怎么会不臭。”
江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一点都不羞愧,“可是酒很香的!又香又好喝!”
“小酒鬼。”顾煜一脸笑意。
江舟笑笑,一脸调皮,“那你嫌弃我吗?又臭又是个酒鬼。”
顾煜摇头,抱住江舟,“不会。”
江舟撑起身,抬头看着顾煜,两人此刻距离很近很近,他甚至看到了顾煜眼睛自己的倒影,“我臭你还抱我。”
“如果你是臭的那我就喜欢臭讨厌香的。”顾煜看着江舟,认真无比的说着。
江舟吧唧一口亲在顾煜脸上,慢慢笑意,“顾煜你真好!”
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天真无邪不带一丝浑浊。
阿七没说错,他捡回来这么狼崽子,只对他好的狼崽子,对着人世间的爱恨嗔痴一无所有的江舟,一只自由自在的小兽。
江舟起来,叫了侍女打了水来洗澡,正好连洗漱也一起了。
侍女应声退下。
“诶!我也要望月洗澡用的花瓣。”前几日江舟发现花园里有不少侍女在采花,他去问才知道望月洗澡的时候是用花瓣来沐浴的,所以望月怎么香啊!
侍女微微一怔,但马上反应过来,“是。”心里暗暗笑道,那有男子洗花瓣浴的啊,不过看着江舟年幼得很,也是一时好奇吧。
过了会,侍女当真弄了篮花瓣来给江舟洗澡。
江舟见都是些红红的花,便道:“我喜欢黄色的。”
侍女一脸为难,道,“黄色的话适合沐浴用的不好找。”
江舟点点头,手里玩着那些花瓣,“哦,你下去吧,我要洗澡了。”
“是。”侍女退下了。
江舟洗了个很舒服的澡又觉得自己弄得香香的,应该让顾煜也闻一闻。
这么想着江舟就从澡盆里走了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带换洗的衣服,“顾煜!”他赤裸裸的站在那里大声喊着顾煜的名字。
顾煜此时刚练完功,循着声音找到江舟,推开门,“怎么了。”
见江舟浑身赤裸的站在那里,眉头微皱,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再也压制不住,江舟现在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奶气的很,但脱了衣服,少年清瘦的身形已经一览无遗了,只有脸上的肉多些。
他的江舟,长大了。
“怎么不穿衣服。”现在也算是到秋天了,天有些凉了,顾煜压制住内心的骚动,问道。
江舟眨着眼睛,一脸纯真无邪,“忘了拿衣服了,你去办我拿。”
顾煜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过了会就拿了江舟的衣服过来,递给江舟,转身就要走,却被江舟叫住,“等等。”
刚迈出的脚步有如千斤重,顾煜顿在那里,等着江舟把衣服穿好。
“洗了头,头发湿湿的不好梳。”江舟拿了把梳子给顾煜自己又端了把椅子坐在顾煜面前,等着顾煜给他梳头,以前小的时候他洗完头不喜欢梳就到处乱跑,结果干的时候就纠成一团一团的十分不好打理,顾煜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在他洗完头的时候都会办他把头发梳顺。
顾煜接过梳子,温柔的帮江舟梳了起来,江舟的头发很多,而且不柔顺,又粗,十分不好打理,唯一好的就是坚固了,不容易掉。
“你用了什么洗澡?”顾煜闻到空气中的香气问道。
“花。”江舟背挺得直直的,闭起眼睛,每次顾煜给他梳头他都觉得很舒服,所以每次他都乖乖的让顾煜梳好才去玩。
顾煜微微勾起嘴角,“侍女没说你?”
“说什么?”
“那是女人才用的。”
“哦。”江舟应了声,也不在意,“那又没关系,我喜欢嘛。”语气坦然得可爱。
“呵呵。”顾煜低低的笑出了声,他的江舟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彻头彻尾的利己者。
“梳好了。”顾煜扶起靠在他身上的昏昏欲睡的江舟,捏捏他的脸,“刚起来又睡了!”
江舟揉揉惺忪的眼睛,“诶,你梳头梳得太舒服了。”
“好了,去吃饭吧。”顾煜拍拍江舟。
江舟点点头。
两人刚走出门,就有个侍女走了过来,行了礼,“少爷,公子。庄主请二位去前厅吃饭。”
顾煜点点头,带着江舟过去了。
江舟刚到前厅就看到一个萎缩的背影,看起十分颓废。他走上前去,拍拍这人的肩膀,“你怎么啦!”
黎朔转过头来看向江舟,一脸无声,双眼底下还带着大大的黑眼圈,说话的时候满带着委屈,“我不能喝酒。”还带着一丝不满看着江舟。
江舟全然不明白自己是个罪魁祸首,一点愧疚感都没有,“那就不要喝呀!”
黎朔幽怨的看着江舟,敢怒不敢言,“是你要我喝的啊。”
江舟看着他,“可是你不能喝,就不要喝呀!”
黎朔又说,“我说了,可是你不听。”语气都带有忿忿不平了。
江舟皱皱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黎朔看个不停,“可是你不能喝,就不要喝啊!”
黎朔顿时又软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我不喝,你偏让我喝!”
“那你就喝啊!”江舟无所谓的说,显然不想再理黎朔。
黎朔又是个半老实的孩子,听这么一说又不知道怎么回嘴了,“可……可是……可是你刚那个朔我不能喝就不要喝啊。”
“那你就不喝呀。”
“可是你刚刚又叫我喝!”语气十分委屈。
江舟被问得烦了刚要动手去打黎朔又停在半空中,觉得黎朔现在是他朋友,不是别人还是不要打得好,但是不打黎朔又太烦,只好恐吓道:“你还说不说!?”
也可怜黎朔是个练家子却是个懦懦的性子,又把江舟和他之前养的白猫看做同一生物,觉得自己不能和只动物一般见识,只好讨饶,“不说了。”
江舟见黎朔乖乖闭嘴,也就心满意足起来。
过了会,望月还没出来,早饭自然就也没上,三人也是没话。
黎朔看看顾煜又看看江舟,心里想,江舟怎么对顾煜怎么好!心里忿忿不平的很,话也不自觉的说出了口,“你怎么就对顾煜这么好!?”
话虽然小声,可是此时安静得很,江舟还是听见,顾煜自然也是听见了,不止听见了还笑了起来。
“这能比嘛!”江舟瞪了一眼黎朔,仿佛他问了个很蠢的问题。“顾煜这么漂亮,所以当然要对他好啊!”
黎朔不敢苟同江舟的思想,又道:“可是望月也很漂亮也不见你对她这么。”
江舟理所当然道:“可是顾煜最好看啊!而且顾煜是我的嘛!”
“我觉得望月更漂亮!”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什么,黎朔破天荒的竟然敢赌江舟。
江舟皱起脸来,觉得不好好教训教训黎朔是不行了。
“在说什么。”盛装出席的望月缓缓而来,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刚才的话,想到这黎朔脸不禁的红了起来。
江舟冲着黎朔扬了扬拳头,“在说要打黎朔。”
望月轻笑,冲着顾煜打了个招呼,看起来心情不错,她坐了下来,“为什么?”
顾煜点点头,算打了招呼。
侍女开始上菜。
“想打就打,什么为什么!”江舟问道,强盗理论十分理直气壮。
望月轻轻摇头,“江舟正是少年性子。”
江舟没听懂什么是少年性子,见上了菜就要开始吃起来,昨天他还没怎么吃就喝多了被带回来,到现在肚子饿得很。
顾煜见江舟吃得快,便帮他夹了不少菜,“慢点吃。”
江舟应了声,速度依旧。
过了会,江舟大概有些饱了,不再像刚刚狼吞虎咽的,慢慢吃了起来,还时不时把他觉得好吃的东西夹到顾煜碗里,黎朔在一边看得十分不平。
江舟见着也只好破天荒的也给黎朔夹了个茄子,他不爱吃茄子,只是黎朔是他难得认可的朋友,所以给对他好一点点吧。
黎朔看到自己碗里的茄子,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实在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如此,一顿饭十分和谐的吃完了。
侍女待众人吃完又上了湿巾和茶水。
“无门的人接了这个委托,上午的时候差人送了封信来,指明要五万两。”望月用茶水漱口,又用湿巾擦了嘴巴。
江舟却是直接把茶给喝了。
“狮子大开口。”顾煜冷冷道。
五万两是个大数目。
“恩。”身为无门的人黎朔自然也知道这个无门的标准,“无门很少会要这么多,现在开价这么高无非就两个原因。”
望月和顾煜同时看了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黎朔微微害羞的底下了头,道,“第一,线索太少不好找。第二,这个人不好惹。”
望月点点头,一脸沉思。
“应该是第二种情况,对于无门来说要找一个一个身上有特殊标记的人不算太难。只有可能是幕后人太厉害,所以才开价如此之高。”顾煜面无表情的说完,“我之前跟阿七通过信,他说那个女的身上的黑色爪子印记和皇家有关,是龙爪。”
望月皱起眉头,有些吃惊,但对于阿七又是非常信任的。
黎朔也是大吃一惊,“无门上次接和皇家有关的委托还是十几年前。”
“为何?”望月问道。
黎朔立马害羞的低下头,“因为皇家的委托会招来太多麻烦,所以门主不愿意接。”
江舟是插不上话的,他们说的什么无门什么皇家他是一无所知,他也不感兴趣,所以只好自个玩自个的,偶尔插两句话,也是和顾煜说的。
“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喝酒。”
顾煜捏捏他的脸,打趣道,“真成小酒鬼啦?!”
江舟一脸认真,“很好喝!”
那边望月又道:“皇家那里我去好好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黑色爪子的线索。”
顾煜先是回答了江舟,“不能常喝,过两天吧。”
江舟只好无奈的点点头,顾煜这才转向望月,“这样最好。”
26、双胞胎
“对了,过几日天我们就要启程去武当了。”
留下了这么句话望月就又急匆匆的走了,看起来有不少要忙的事。
江舟对去留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跟着顾煜走就是了。
于是这两日两人也没再出去,拉上黎朔又叫了个人来打起麻将来。
“欸!”江舟用脚踢了了黎朔的脚,给予暗示,黎朔马上把要打出的牌收了回去,黎朔是他的上家。
“二筒。”
“吃了!”
江舟高高兴兴打出了张八条,总算是开张了,然后又打出个一万,一脸讨好的看着顾煜。
顾煜冷冷清清的说了声,“碰。”又打出个三条,也算是开了张。
可怜了黎朔和那下人,敢怒不敢言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江舟照例是起不来的,顾煜虽然睡得晚但还是平时时间起来去练武了。
“少主。”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煜停下剑,“阿七。”语气里带着疑惑。
阿七微微一笑,“我收到望月的信就赶了过来。”
“哦。”顾煜微微不满,“只是小事,她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阿七摇摇头,“对少主或许是小事,但对望月来说却是惊心动魄的,有人如此居心叵测的想要得到太阳之裘,甚至不惜和龛月山庄作对,甚至还有如此能力能够瞒天过海,不止望月,就连我知道了都觉得有些可怕。”
顾煜抬头看向阿七,“你想说什么?”
“一件太阳之裘值得此人如此兴师动众吗?”阿七冷静的判断,“此事或许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顾煜细细回忆起来,却是如此,可是如果不是为了太阳之裘又是为了什么如此兴师动众,难道是为了他?或者说,是父亲?
“不管如何,现在要把那幕后黑手先找出来再说。”只有找出来,才能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就你一个来了吗?”
阿七摇摇头,平日冷冷清清的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映东也来了。”
“少主!”
一道欢乐响亮的男声传来,赫然正是大叔,只是他手里一左一右的不知还抱着什么东西,不断的蠕动着。
顾煜看着他怀里的东西,一脸不解。
大叔把怀里的东西放在了地方,阿七见了走了过来帮忙,一人扶着一个,是那还未满岁的小娃娃,还是个双胞胎!
虎头虎脑的,头发微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深的双眼皮,红红的小嘴,看起来不像中原人。
“这是谁家孩子?”看着倒是有趣得很,江舟应该会很喜欢。
“映东一个远方亲戚的,家里出了事,现在顾及不了这两个小孩,映东就带了回来养。”阿七弯腰,伸出一只手指让那小娃娃握住,好有个扶力,可以自己走。
小娃娃也是可爱的很,明明还没有学会走路,还是要自己走路,一脚刚放在地上,脚跟还没着地,另一只脚就跟了上来,走的飞快,只是有一半是有人在带着走。
“叫什么?”两个娃娃看起来长得一模一样到是不好辨认。
大叔一脸苦笑,“我到现在也分不清楚,所以在他们脖子上挂了个帕子,白色的事晟儿,黄色的事湛儿。”
“哦。”顾煜仔细一看,果然发现了那个帕子。
“这是什么东西!”
刚起来头发还乱糟糟,连外衣都没穿的江舟就这么大刺刺的走到院子来,见到地方小小的两团东西,一脸兴奋。
江舟声音很大,两个小娃娃听见都转了过来看向江舟,脖子上挂着白色帕子的晟儿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得久了口水都留了下来,在后面扶着的大叔熟练的拿起帕子给晟儿擦了起来。
只是擦完,晟儿还在咿咿呀呀的说着,还松开了大叔的手,要去抓湛儿,湛儿看见晟儿冲他咿咿呀呀的说话,也咿咿呀呀的回了过去,两个人像是在探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