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掌柜挑眉，有些惊讶。

“管掌柜，这两位是你的客人？”那温和青年冲着管掌柜问道。

管掌柜不否认也不承认，对着温和青年道：“好久不见。”说完就侧过身对着顾煜和江舟介绍道：“这位是极乐门掌门的亲传弟子，却意蕴。”

江舟把脸一扭，不肯打招呼，而顾煜听完也没有什么反应，气氛有些尴尬，极乐门的弟子有些生气，却被却意蕴安抚下来，“无妨。”

管掌柜的一双桃花眼笑弯了：“我家少主脾气耿直，多有得罪。”

闻言却意蕴大吃一惊，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之前的事我以知晓，我应该代二师兄向那位小公子道歉才是。”

江舟见点到自己，这才不大情愿的说：“勉勉强强原谅他吧。”说完就拉拉顾煜的袖子让他低下头，小小声的说“我们都不理他们。”

却意蕴和管掌柜内功深厚听力出众，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但还是装作没听到。

却意蕴点点头笑吟吟的道：“还不知二位贵姓。”

管掌柜道：“这位是我家少主，顾煜。那位小公子，江舟。”

却意蕴点点头拿出一个令牌赠给江舟：“上次的事多有得罪，这令牌就当个礼物好了。”

江舟到也不客气接过令牌看了看又还给了却意蕴：“还你。”

原本以为江舟接过令牌是收了这礼物，到是没想到江舟看了看又送了回来，却意蕴感到不解：“小公子觉得不满意？”

江舟点点头：直言道“不好看。”

却意蕴一愣到是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小娃娃不知道这令牌的用处怎敢嫌弃它来。”

江舟抬头一看，只见上次那个陈良平从楼上慢慢的走了下来。

极乐门的弟子见到陈师叔，齐声道：“师叔！”

管掌柜朝那老头点点头，有礼道：“陈师叔。”

那老头应道：“管掌柜好久不见啊。”说完就把视线转向顾煜看了好久，才看向江舟：“这令牌乃是我极乐门的信物，你将来若是有事相求，拿出令牌极乐门定会帮你完成。”

江舟想了想：“那你还是给我吧。”

却意蕴失笑，要把令牌再交给江舟。

“不必。”

江舟刚要伸手去接就被顾煜拦下。

江舟望向顾煜，顾煜捏捏江舟的脸：“乖。”

那陈良平重重哼了一声，挥挥手把却意蕴手里的令牌拿走，“走。”

却意蕴只好冲着江舟抱歉一笑，跟着陈良平走了。

13、外公

极乐门的人走了，管掌柜领着江舟和顾煜向后院走去。

江舟好奇的问道：“极乐门的人也住在这吗？”

管掌柜点点头，“不止极乐门的人，最近来扬州的江湖人士都住在这里。”

江舟问道：“为什么？花魁大赛吗？”

管掌柜还未回答就听见顾煜说：“龛月山庄的老庄主八十大寿。”

“没错。”管掌柜点点头，又问：“少主去吗？”

顾煜道：“去。”

江舟觉得龛月山庄听着有点耳熟，想了好久才想了起来，之前在说书人口里听过这个名字。

“那个望月庄主是不是很漂亮？”

顾煜想了想最后一次见的望月的时候，道：“恩。”

江舟又问：“你见过？”

顾煜想了想说：“老庄主是我外公。”

江舟顿时愣住了，管掌柜也是大吃一惊。

过了会江舟回过神来，问道：“那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顾煜道：“我也是刚知道。”

管掌柜把两人送到后院的一个里另建的小院子里，“少主先行休息，我先下去，晚点再过来。”

说完管掌柜就离开了，过了会来了个小厮送来了饭来。

江舟和顾煜吃过饭后又洗漱一番就准备休息了。

天一亮，江舟翻个身，身边空无一人，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穿上鞋就走到窗边，打开一看。

果然，顾煜正站在院子里练武。

过了会，管掌柜带着昨天那个少年走了过来，等到顾煜练完武才走上前去，说了些什么。

江舟转过身穿了件衣服就一溜烟跑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顾煜捏捏江舟的脸：“也不穿好衣服。”

江舟笑笑也不在意：“你们在说什么？”

管掌柜道：“明日就是老庄主的大寿了，我让木子带你们去。”

江舟看了看眼前这个跟他一般大的少年，向管掌柜问道：“你不带我们去吗？”

管掌柜道：“不，我明天另外有些事。”

江舟只好同意，对着那个叫木子的少年问候道：“我叫江舟。”

木子笑得十分腼腆，“我叫李木子！”

李木子奉命送顾煜和江舟来参加龛月山庄老庄主的八十大寿，一大早就起来，先是把管先生准备好的寿礼拿出来放好又去敲门叫江舟起床。

顾煜是不用叫了，顾煜一早就起来练剑了，估计马上就要好了。

李木子刚走到门口抬手准备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咚——”的一声。

“扣扣——”李木子敲敲门：“起床啦。”

过了会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李木子准备再敲一次，刚抬手，门就打开了。

江舟圆润的小脸皱成一团，手扶在腰那里，还穿着睡衣，光着脚，看清来人，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过了会又把门打开：“什么事？”

李木子也不生气，“没什么了，叫你起床，等下要去祝寿练了。”说完，李木子摸摸鼻子，就笑嘻嘻的走了。

李木子人虽和江舟一般大，但向来文静，脾气也好，且有着一颗大哥哥的心，看着江舟个子小，人也生得可爱，性格也像个小孩，就觉得江舟是个小孩子，再加上从小娇生惯养的，脾气大点也是正常的，只把江舟当成个小弟弟。

江舟一早起来却是很不高兴，客栈的床小，他摸不到顾煜就翻了几个身，结果就从床上摔了下来，有听见有人敲门，原本不打算理会，想了想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去开门，看到是李木子，就把门关了，过了会才打开，问什么事。

摔下来的时候把腰给扭到了，穿衣服动作一大，腰就疼，江舟索性不穿了，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得有睡了过去。

醒来的的时候，就看到顾煜正在看他的腰。

见江舟醒了，顾煜问道：“怎么弄的？”

江舟顿时觉得无限委屈，勾住顾煜脖子，“摔啦！从床上摔下来了，可疼了！”

顾煜捏捏他的脸，“来，我给你看看。”

江舟顺从的趴在顾煜膝盖上，把衣服撩起来，露出雪白的腰肢。顾煜的微凉的手刚碰上江舟就哈哈大笑起来，两脚在那拍个不停。

“顾煜，痒，哈哈，好痒。”

顾煜不理会，掌心暗暗蓄力，过了会江舟就觉得腰间热热的，刚刚发痛的地方已经不怎么痛了。

顾煜收手，给江舟把衣服盖好，道：“好了，去穿衣服吧。”

江舟却是赖着不肯起来，翻了个身，背躺在顾煜的膝盖上，“你帮我穿。”

顾煜不答应也没摇头，只是把江舟抱了起来，拿过衣服帮他穿上。

江舟撇撇嘴，“顾煜，你越大话越少！”也越凶，当然后半句是不敢说的，顾煜虽然不会对他发火，但是只要顾煜一盯着他，他就容易怕了。

穿好衣服，江舟才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镜子前看好不好看，今天要去祝寿，管掌柜特意准备了新衣服。

“走吧。”顾煜看江舟都准备好了，说道。

走到门口，江舟发现有好几辆马车都在门口等着。

马车上的李木子看到顾煜他们连忙挥手道：“少主。”

顾煜看向李木子，点点头，牵着江舟走了过去。

“顾煜他们都是要去参加你外公的寿宴吗？”江舟看着门口满满的马车好奇的问。

顾煜也不确定，“大概吧。”对于这个外公，他也不是很了解。

两人走了过来才发现，除了李木子，随行的还有一个马夫，两个仆人，跟在两边伺候着。

那马夫看顾煜和江舟过来了，连忙从马车山拿下脚踏，“少爷请。”

江舟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顾煜走在后面牵着他的手，扶江舟上马车，才自己上去。

看着顾煜上了马车坐好，李木子示意马夫可以走了。

马车挺大三人坐着也不拥挤，中间还有个小茶几，摆着些点心和茶水，座椅后面还有几个小柜子，江舟好奇打开来看，发现都是些吃的小零嘴。

李木子微微一笑：“管先生知道你喜欢吃，特意准备的。”

江舟晃头晃脑的点点头，也不打算道谢，反倒问：“为什么你叫他管先生？”

李木子愣了愣，过了会道，“我也不知道。”

没得到答案，江舟也不在意，不再理会李木子，躺倒在顾煜身上，翘起二郎腿来。

顾煜捏捏他的脸，调整个姿势让江舟躺得舒服点。

李木子笑笑，也不说话。

过不多时，马就停了下来。

马夫在外面恭敬道：“少爷，到了。”

江舟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就开始打量四周，那马夫虽说到了，但其实还有一段路，z只是马车上不去，只能步行。

周围的人不少，大多都是成群结队的，穿着差不多的服饰，带着武器。都在互相打量，碰到相识的，便抱拳施礼。

有的人看到李木子都好奇的望了过来，偶尔看几眼江舟，大概觉得不是个人物就又转移视线了。一看到顾煜下了马车，众人的视线又都移了过来。

都是微微一怔，再好奇。

江舟却是很不高兴，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懂得适当压抑的，只是用手遮住顾煜的脸：“不准他们看！”

江舟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不少人听清楚了顿觉尴尬，这才回过神来，

顾煜笑笑，把江舟的手拿了下来。

李木子走在前面带路，“少主，走吧。”

顾煜也不在意旁人目光，牵着江舟的手跟在后面。

跟在最后面的就是两个仆人，手里抱着寿礼。

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了龛月山庄的大门，站在门口的人也比山下更多。

两人跟着李木子走到大门处，一个管事模样的半百老人正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几个仆人。

那管事看到李木子走了过来，连忙拱手道：“李少侠！”

李木子笑笑，把两张请帖交给管事，又介绍顾煜：“这是我家少主。”再指指江舟，“小少爷。”

管事接过请帖，一张写着十里客栈，而另一张上面写着“顾庄”二字，大概就是那位少主的请帖了。管事虽然好奇十里客栈什么时候多了个少主，但也不多说，对着顾煜和江舟说道：“二位少爷里面请。”说完便示意身后的仆人去带路。

走到里面，人少了很多，只不过那外间的大堂倒是摆满了座椅。仆人带着几人绕过大堂，走向另外一条道，那道不大，两边倒是个摆了八口海缸，时不时有鱼在缸里跳跃，带出一串水花。

江舟好奇的跑过去看，只见这金鱼或白或红，身体鼓鼓的，眼睛大得像是水泡，尾巴像朵花一扭一扭的，江舟乐了起来，喊道：“顾煜，你看这鱼。”

江舟停了下来，众人自然也停了下来等着。

顾煜听到江舟叫他就跟着过去看了，却并不敢兴趣，见江舟喜欢，问道：“我们回去也养几条。”

江舟却是摇摇头，“不要，丑。”

顾煜捏捏他的脸，说：“好。”看江舟还要看，也不急着催他走。

谁知江舟刚把头伸过去那缸口那鱼跳了起来，带出的水花洒了江舟一脸。江舟立马要伸手去捉那鱼，不过那鱼早已落回水里，江舟愤愤的一脚踹向那缸，“臭鱼！”

说完，一把拉过顾煜扭头就走，“臭鱼！” 眉头皱着，一脸恼火，但脸上肉嘟嘟，看着不凶反到有些可爱。

那仆人看的想笑，却是不敢，只得默默带路。

这么一折腾，江舟是没心思看着周围的景色，一路快走，连那仆人也不得不加快步伐带路。不过这么一快，到是马上就要走到内堂了。

那仆人带着三人走到内堂，待管家一来，就退下了。

管家看向李木子，又好奇的看向顾煜二人，抬手行礼道：“李少侠。”

李木子回礼，“十里客栈请来给老庄主祝寿。”说完指向顾煜二人，“这二位是我家少主和小少爷。”

管家点点头，不再多问，向顾煜和江舟弯腰行礼，“那三位里面请。”

跟在最后的两个仆人把寿礼交给管家身边的家仆，就退了休息去了。

顾煜冲着管家点点头，刚要走进去，又回头向管家说道：“顾庄前来祝寿。”

管家一愣，而后才开始细细打量着顾煜。

“不可以看！”

谁知正好被气头上的江舟看到，怒气冲冲的向着管家说道。

那管家再看顾煜，心里倒是更加确定了。他在龛月山庄待了一辈子，伺候完老庄主又看着望月小姐长大成人，知道不少庄内的秘事。

众人只知道有龛月山庄有一位望月小姐，却不知道龛月山庄还有一位大小姐，只是早年和老庄主决裂，跟一位顾公子离家出走了，自此就再没有什么消息了。老庄主也是狠心的，不准人去打听，更不准人去找，谁知大小姐也是倔强得很，都二十五年了，仍不肯回来。

不过虽然老庄主不说，但是年纪越大也越开始思念大小姐起来，时常到大小姐的屋子里坐着。这不，这次八十大寿大操大办，宴请天下，就是希望大小姐能够知道，回来看看。

如今看那青年笑起来跟大小姐倒是像了七八分，再听那青年自称顾庄，大概是那大小姐和那顾公子的孩子了。

“大……芷月小姐来了吗？”犹豫了许久，管家还是问了出来。

顾煜摇摇头。

管家面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失落，“欸，没事，你来了也好，老庄主看见你想必也会很高兴的。”

“我娘死了。”

顾煜清清冷冷的一句。

“什么？！”顾煜身后传来一道震惊的声音，充满悲伤。

管家也是一脸震惊，看到顾煜身后的人连忙赶了过去，扶住要摔倒的老人。

那老人，正是龛月山庄的老庄主。

顾煜转过身，看向老庄主。

管家扶着老庄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向顾煜，一阵失神，问：“什么时候的事？”

顾煜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苍老脆弱的老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十六年前。”

闻言，老人一脸神伤，又带着气愤：“怎么没人告诉我！”

“我刚知道我还有个外公。”

“你！”老庄主想发怒看着那张和芷月神似的脸又是深深的愧疚，“欸！是我的错。”

这一句话有如千斤重，老庄主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许久，老庄主才又恢复些神采，“你娘，芷月怎么死的？”

“怀孕的时候中了毒，不肯用药，之后虽然好了，但落了病根。”

顾煜的声音一如望日清冷，说的话对老庄主却无疑是一道又一道的鞭子，痛击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