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扛起攻就跑 上——舜起
舜起  发于:2015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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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拾不知道自己的车祸到底是傅子琛还是杨息尧做的,但是毫无疑问,一定是这两人中的一人,至于到底是谁,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差别了。

前世的两条人命,他们要用什么还?

绿灯刚亮起,谢拾将肩上的吉他带拨了拨,大步迈出。

一辆银色兰博基尼赶着红灯最后一秒飞窜而来,谢拾眼见这辆车就要撞上自己,下意识地往前一滚,车子却在他原先得站位猝然停下,前保杠碾过白色行人线。

谢拾手心撑地,他皱着眉头站起,把扎进手心的玻璃拔出来。

鲜红色的血顺着掌心流下来。

简直流年不利。

谢拾一声不吭继续往前走。

“先生,等一下。”驾驶座钻出一个司机,谢拾眼角瞥到他的时候愣了一秒,这个人他再熟悉不过。

是傅子琛的司机。

那么,后面坐着的人……

谢拾微微皱起眉,瞥了一眼褐茶色玻璃窗。他摆手拒绝司机递过来的钞票,用另一只手拎起吉他,快步离开。

一秒都不想多呆,那个人,一眼都不想多看。

司机讪讪地捏着皮夹钻回车内,对后面那人道:“老板,他不要。”

傅子琛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道:“我有眼睛,看得到。”

第四章 :演唱会

谢拾大步跨进休息室。

“你怎么来了?”苏成济拧起眉,面色惊异。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谢拾此刻正待在医院里,因为他的不能出席,公司临时找了一个刚签约的小新人来顶场。

而这个小新人……苏成济厌恶地瞪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赵小桦,此刻他正面色苍白的捂着肚子,马上要上场了却还没准备好,苏成济在心里骂道,简直比谢拾还没有用!公司可真是对他好极了,什么猪猪狗狗都安排到他手下!

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名额就这么让给其他经纪人,他实在心不甘情不愿。

苏成济这一句话将旁边站立的几个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们漫不经心地打量来人,没有露出丝毫要寒暄的意思,苏成济刚才的口气分明就是在对待一个低级练习生——比他们还不如。

“你找了谁顶替我上台?”谢拾直接将问题抛回去。

苏成济有点不悦,因为他发现对方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忐忑不安与诚惶诚恐。

几个旁边站立的新人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年轻人只怕是和他们一个公司的,不过应该是个无足轻重的货色,否则就算是因为他们天天呆在练习室里,也不至于同一个公司的都不认识。

他们放下心,静立一旁,打算欣赏一场冷藏艺人哭着喊着求机会的戏码。

赵小桦是认识谢拾的,他眼前一亮,过来抓住谢拾的手,“师兄你来了!苏哥,他来了我就不用顶替了吧!”他肚子一阵叫,难堪地转头对苏成济道,“我……不行了。”

还没等苏成济回话,赵小桦拔腿就跑,风一样奔进了旁边的大厦。

苏成济脸色简直可以用铁青来形容。

与别的溜须拍马的小新人相比,谢拾和赵小桦无疑是异类,尤其是谢拾,总是一副清冷的表情,这让苏成济很不舒服。

不,是非常不舒服!如鲠在喉。

不舒服的时候就格外刻薄,他不由得冷哼一声,“一点小伤就赖在医院偷懒,这会儿有好处了你又眼巴巴凑上来?你以为公司的演唱会是想来就来,想推就推的?”

“难道这里还准备了其他人顶替我?”谢拾处之泰然,环视一圈。

他故意加重了“顶替”二字,眼神在另一边跷着腿喝水的杨安身上稍作停留。

杨安与苏成济同为优声娱乐的经纪人,这次,杨安也带了新人过来。他与苏成济的竞争关系,势同水火,不言而喻。

谢拾话说得极轻,落到苏成济耳朵里却如当头棒喝。

他手下总共两个名额,一个给了杨息尧,一个给了赵小桦,再没带其他人过来,要是这时不让谢拾上,其他人便要钻了空子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几个新人,自己的老对手杨安手下的班底可比自己好了不止一点,如果赵小桦不能按时回来,这机会便给了杨安——这可不行!再不喜欢谢拾,苏成济也不会这样抽自己台!

他瞪了谢拾一眼,臭着脸说:“你真实的歌唱水平我又不是没见过,临时没录你的音,只能唱现场,你一开口岂不是要吓晕一片人?”

他身后的几个新人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捧场般地大声笑起来,这笑声里有鄙夷和不屑。

娱乐圈少有善意解围,却多得是捧高踩低。

若是前世的谢拾,这时心里一定会十分难受,可是此刻的谢拾已非昨日了。

谢拾却淡定一笑,走到一边开始调音。他看见苏成济脸色有所异样的时候,便知道对方听懂了自己的弦外之音,他心中嗤笑,已经知道了这事情的必然结果。

苏成济其人,世俗刻薄,踩高捧低,上辈子的谢拾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对方看不顺眼了,一开始还小心翼翼地想把关系处好,呵,但是对方该卖自己的时候还是完全不手软。

这辈子他懒得去计较那么多。

喜欢也好,讨厌也好,对谢拾而言,只要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可——就像,他们上辈子对他做过的那样。

“不过。”苏成济又道,“林姐!过来给谢拾上妆!”

几个新人的笑声短促地停了下来,十分尴尬。

谢拾放下吉他,摘下鸭舌帽,抬起头看了苏成济一眼:“谢了。”

他们才全然看清这个年轻人的正貌。黑色短发,浓黑的眉被细碎的刘海遮住些许,精神好看的双眼,英挺却不失秀气的鼻子。一张脸倒是生得极为出色,再加上略带苍白的白皙皮肤,为他加分不少,整个人像是从漫画中走出的俊美少年——是时下少女们最喜欢的那一款。

几个新人面色没有多少变化,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了,如果说歌唱水平大家都半斤八两的话,那么外貌无疑是加分点。

这样的人,唱功能有多好?难道以为歌坛是看脸的吗?他们心中越发鄙夷……还有点微微的嫉妒和不安。

苏成济不由一愣,虽说是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此刻的谢拾与住院之前的他……好像有哪里不同。

大概是让人更加看不顺眼了。

苏成济拧起眉。

一旁的杨安淡定地喝着水,除了在谢拾摘下帽子时瞥了他一眼,全程再无关心。他本以为这年轻人平日温和淡定,是对成名没有太多执着的,现在看来,他错了。

也是,娱乐圈里,只有爬不爬得上去,哪里存在想不想爬的区别呢?

******

这时,杨息尧的单曲过半,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他腼腆一笑,仿佛所有少女心中的青涩邻家少年,他将手中擦汗的干毛巾往下一扔,台下立刻更加疯狂地叫起来。

眼见一支曲子就要结束了。

谢拾站在摄像机前,安静地看镜头里的杨息尧。他五官秀气,白净匀称,看起来人畜无害,是十分受欢迎的弟弟型,唱功也不错,高音飙得毫无压力,舞蹈也十分娴熟。

这样的人,努力而自制,受到所有人喜欢——是行尸走肉般的谢拾上辈子最想成为的那种人,这也是他对杨息尧全无戒心的原因……

只不过,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此刻谢拾看着镜头里的杨息尧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扭曲。

杨息尧回到后台的时候,与谢拾擦肩而过,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高度近视了——谢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拾大跨步上台,一个眼神都没有甩给他,嘴唇却突兀地勾起一个弧度。

杨息尧的眼角猛然跳了一下。

霁月广场无疑是人流量最大的广场,四面高楼大厦林立,舞台对面的大厦挂了一张惹眼的电视剧《风传》巨幅宣传海报,沈旬名气与男女主角没得比,但作为重要角色,也在海报上占了一个角。此刻广场中央被圈出来,几千人在这里围观演唱会,还有旁边的商业大楼商场里的许多人驻足观看。

谢拾上台的时候,底下由杨息尧带来的粉丝的热情还没有消退,一拨特意为杨息尧而来的粉丝推搡着往后台通道挤,场面混乱。

其他的路人则嗑瓜子的嗑瓜子,闲聊的闲聊——本来,不太懂音乐的他们就是在这里凑热闹。

谢拾穿着简单黑毛衣,一头干净的短发,在成千上万人面前,安静地坐上高脚椅,两条长腿轻松地随意交叠。

“这人是谁啊?”底下立刻有人问了。

却几乎没人知道谢拾。

谢拾的视线在台下环扫一圈,强大而令人屏息的气场扑面而来,他面容英俊,气质清隽,立刻吸引了一大片外貌协会的人员,下面嘈杂的声音稍稍弱下去。

苏成济心里却不屑,不过是皮相撑起来的场面,要是等下一开口,底下那群人扔臭鸡蛋都说不定。

不屑终归不屑,毕竟谢拾是他手底下的艺人,不能叫他砸了场子。

“小林,过来。”苏成济走到一边,对一个工作人员低声说了几句,让他给谢拾换上假唱。

杨息尧立在一旁,面上有迟疑之色,“苏哥,这……不太好吧。”

谢拾唱功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这也是他讨厌谢拾的原因之一!明明对音乐没有天赋,却仍凭着一张花瓶脸和他组合出道。那个光鲜亮丽的舞台,他要一个人站!哪怕一分一毫的目光与掌声,谢拾都没资格跟他抢!

苏成济拍了拍他的肩,附在他耳边道:“息尧,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种事是拿不到台面上来说的,尤其是现在杨安在场,做出了岔子指不定给对方留下什么把柄。他已经跟谢拾吩咐过,那小子等下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杨息尧眼底的嫉恨一逝而过,乖乖地点了点头,捧过一杯奶茶递给苏成济,然后走到摄像机前看戏——假唱等于不能看他出丑,这次便宜这小子了!

可几秒后,苏成济大惊失色!

录好的碟子还没放进去,谢拾就提前拨动了第一个音弦!

苏成济暴跳如雷地跑出休息室。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谢拾的前奏已经缓缓拨开。

站在一旁的杨息尧十分诧异。谢拾……这是要干什么?打算主动出丑吗?

杨息尧有点轻蔑,又有点窃喜。

控场人员慌忙将舞台顶黑幕拉上,灯光在谢拾头顶投下一小片温润的光,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对面大厦的海报上。

木吉他的声音像矿泉水一样圆润而清澈,通过音响被扩大送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谢拾缓缓开口。

原本走出几步打算救场的苏成济猛然顿住脚步。

“前面是哪方谁伴我闯荡……”

这首歌是低沉而沙哑的一首歌,却被谢拾用清冽的嗓音唱出,伴随他在吉他上跳跃的修长手指。

纯粹声线里透露出来的如同呢喃般的迷茫,如同飞速传播的流感,迅速扎入了每个人心底,几声惊呼和口哨声过后,喧哗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打量台上的年轻人——

“长夜渐觉冰冻但我只有尽量去躲

沉默去迎失望几多心中创伤

只有淡忘从前话要如何说……”

谢拾的目光悠长而空洞,落在那张海报上,却又仿佛透过了那层薄纸投入了另一个空间。

“你爸爸杀了人。”

“纵火犯的儿子滚一边去!”

“他背部大面积浅二度烧伤……”

那一夜开始,他的人生就坠入了地狱,那是真正的地狱——!

那些带刺的眼光,是有毒的钩子!将他漠不关心的外皮下面脆弱的仓惶的内在毫不留情地戳破,流血化脓……他以为可以不在意的,却还是做不到。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逃学,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锁上门,每天两碗泡面,吃了睡,睡了吃。

要让他怎么办呢?明明不是他的错,他却要背负全部——

那些恶意的同情的嘲弄的目光,以及,铺天盖地的愧疚和空冷。

傅子琛其实说对了,他才是真正身处烂泥之中的人!

“疲倦惯了再没什么感觉

别在可惜计较什么……”

高中是怎么过来的已经不记得了。

别人约伴买逛小卖部的时候,他总是沉默着把头伸到水龙头下,喝两口自来水,有一股铁锈味的那种。

那水,冷得刺骨,凉进人的心里去,慢慢的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隐隐带着自虐的快感,谁叫你爹害了沈旬一家呢。

他上辈子的人生,真正回想起来其实是一片空白。

……

第五章 :十年的歌

谢拾的声音明明是明亮清澈的声线,用这样的声线来唱这样一首歌,仿佛是用溪水唱出来的大提琴,没有了那种沉重阴郁,却多了一份怅然决绝和空灵清冷。

如同万丈高空飞流直下的泉水,粉身碎骨,打在每一个人心上。

台下彻底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那个年轻人,他仿佛会发光。明明他全程未曾移动,也没有看任何人,但却给人一种这是只有故事情节的mv的错觉。他的眼睛,里面太多内容了。

仿佛一个少年迎着晨雾跑来,他跑过路边的橱窗,跑过昏暗的路灯,跑过巨幅的广告,他的身影被大雾掩盖得面目全非,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他还在一直跑下去。

每个人都在跑下去。

最容易打动人的,不是故事里的曲子,而是曲子里的故事。

伞棚里的艾一缓缓将吸入口中的饮料咽了下去,目光里有几乎不可见的泪水在闪烁,很奇怪,她唱了很多年歌,竟然会为这样一首歌感动。

谢拾对声乐并没有兴趣,也没有太多天赋,这仅有的技巧,是在上辈子独身闯荡的十年里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从五线谱开始,直到能够完整而熟练地一次性录音。

艾一也是从这个过程过来的,她从谢拾的曲子里,可以听出他的蜕变。她喜欢音乐,却没想到走上音乐的道路会付出这么多,没有人气的那些年,一场又一场的选秀,朝涨夕落的卑微人气,被同辈人的排挤,来自前辈的欺压——梦想其实遥不可及。

这些情绪,她竟然可以被台上那人的歌声带出来。

现在的新人……艾一有些惊喜的同时又有些黯然。

杨安直起腰,手指随着音乐的节拍敲动,他又错了,他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个叫谢拾的年轻人自不量力呢?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成济,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那蠢蛋,手上有一副好牌却不会用。

“怪了……”苏成济皱着眉打量一眼杨息尧,喃喃道:“谢拾这小子上次还一句一句地录音,唱出来的音频跟狗啃过似的,怎么几天唱功就突飞猛进了?”

不仅是他十分不解,杨息尧严重更是罩上浓浓一层阴霾,要不是一直和谢拾一起在音乐老师手下学习,他几乎要怀疑谢拾以前是不是故意隐藏了实力了!否则唱功怎么会几日变化这么大,这不可能!

杨息尧一直站在摄像头前看,此刻,他突然从休息室里走了出去,几个新人和化妆师助理都沉浸在歌声里,也没有人拦他。

除了几个他的死忠粉一直守在休息室前等他出来,其他人几乎都跑去看谢拾的演出了。

杨息尧腼腆地笑着签完名,抬头往台上看去。

那里,谢拾正在歌唱,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也没有别人注意到他。

谢拾唱得很好,杨息尧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很打动人,他在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去了。

不,是抢过去了。

杨息尧心情十分复杂,刚才谢拾上台前那微妙的笑容,还有,他此时此刻不是正在医院里躺着吗,难道说这几天谢拾都在偷偷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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