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假面——麒麟玉
麒麟玉  发于:2015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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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了,山路上的的雪都化成了水,泥泞不堪。有些迫不及待的小草已经展露了头角,隐隐的一片嫩绿铺在大地上,倒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心却犹如寒冬一样,冰冷的可怕。

马车颠颠簸簸的走在去往金蝉寺的路上,偶尔能看见骑着驿马的驿使,快马加鞭,速度极快的飞奔而去。

来来往往的路上也能看见不少被调往各处的军队,擦肩而过时还能看见很多熟悉的面孔。

虚空好奇的打听过,朝中似乎有变,所以四处边关兵马调动比较频繁。

为免节外生枝,二人索性绕开了官道,选了一条难行的山路走。如此一来就耽误了不少时日。

金蝉寺位于都城千里之外,因为远离皇城又隐在山中所以香火一直都不是很旺盛。不过这几天却出奇的热闹,上山下山的路上还有官兵把守,普通百姓根本不容通过。

打听之下才知道,朝中刚刚传来圣旨拨下款项,要在金蝉寺后山修建一座忠烈堂,以祭奠那些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的士兵。

而主堂之内供奉的不是别人,正是攻退陆国大军舍命救民的秦国正参领魏子阳,他被皇上追封为忠国公,并刻碑立文,受万民敬仰!

寺庙的主持魏子阳的师傅还特意把他领进未修建好的忠烈堂内,指着那个一丈多高即将雕刻成型石像说,“恩,像,刻的真像!”

魏子阳转过身不愿再看,“师傅,你什么时候为我举行剃度礼?”

师傅却好像没听见他的话,还在欣赏着那尊石像,“能把你刻画的如此入木三分,真是不易。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

“师傅!”

老和尚笑笑,继续说道:“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师傅!”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

“你若能把这几句参透了,为师便为你行剃度礼!”

两年前老头子就这么劝我,两年后他还是这么劝我!

他是料定我放不下红尘俗世,放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

此时此刻秦都正举行新皇登基大典,他已经坐拥大秦江山,魏子阳却成了这忠烈堂里的一尊石像,即使日夜供奉又如何,那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师傅,你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五十三、

秦明帝登基五年,重用贤才,虚心纳谏。铲除异己,杀尽朝中女干党,平定战乱,做事雷厉风行,英明果断。

更是借用魏子阳的妙法,大力发展暖棚农耕产业,扩充军队,完善弓弩,床弩等兵器,推广牛痘接种术,预防疫症,促进周边商贸。一时间秦国大肆兴盛起来,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经济发展迅速。

短短几年秦国便发展为三国中最为强盛的国家,百姓无不敬其为明主英皇。

不但如此,秦穆更是大肆弘扬佛教礼法,不惜重金广修寺院。在位期间更是多次亲自前往金蝉寺,祭拜忠烈堂将士,礼佛斋戒,年年如此,风雨无阻。

今年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

朝中早早传来圣意,与往年无恙,皇上要到此斋戒半月,闲杂人等回避。

在接到圣旨的第二天,魏子阳便早早的下了山。

他虽然只是俗家弟子,未行剃度之礼,但却一直与众人一样,每日撞钟击犍,礼佛诵经,学习佛门仪轨,从不曾破过戒律。多少也算大半个和尚了。

只是每年到这个时节他都会心烦意乱,不得不向师傅辞行,出外行脚参访,朝礼天下名山大刹。

这一走便是一两个月,所以二人从来也不曾见过面。

这次随他一同下山的是虚空,二人是受了师命要护送一尊金佛像到陆国境内的安仁寺。

正值春暖花开,越往南走风景越是宜人。天下已太平多年,又值盛世,一路走来再也不见当年那尸横遍地的场景了。上了官道,两侧一座座暖棚延绵至远处,整齐划一,一望无际,很是欣欣向荣。

“师弟,我估计这也是你发明的吧?”

“你怎么知道?”

虚空嘿嘿一笑,“相传暖棚是几年前从北陵一带传出来的,那时候你正好在那,那肯定就是你了。”

“你猜对了。”不过短短几年就发展的遍地都是,这还是当初没有预料到的。

“我可真是服了你了,那些水车呀,云梯,折椅呀什么的,还有这暖棚,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东西,我只是把别人的智慧善加利用罢了。”不过,能看着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魏子阳笑着摇了摇头,心道:难怪师傅不肯正式收我为徒,连这点虚荣心都放不下又何来的六根清净。看来,我要当一辈子凡夫俗子了!

“有了那些东西,你不知我省了多少力,不然我和师弟们还得天天下山去打水,几趟下来都不用干别的了。”

“人不想干活的时候就会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工具代劳,所以是懒人推进了社会发展。”

虚空连连点头,“好像很有道理。……你要是再弄出一个能替我砍柴的工具那就更好了。”

“又想偷懒,小心师傅知道了罚你!”

“我是在推进社会发展,这可是你说的。”

魏子阳眼角抽动两下,竟然无言以对了。

这个师兄,二十好几的人却依旧是孩子心性,平日里最喜欢和他斗嘴,不过也幸好有他在,寺院的生活才不会那么无聊。当然,那些小小的盗版发明也是他有意无意中促使魏子阳想出来的。

倒是还好,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东西,平日只在寺庙内使用,不会传到外面去而让人起疑。

“傍晚便能到玉峰山了,要不要去山上看看?”

“去那儿干嘛?”

虚空取笑道:“去祭拜一下你呀。”

“当师兄也没个师兄的样!赶你的车吧。”

二人说说笑笑很快便上了山路,这里群山起伏,地势险要,是兵加必争之地。几年前陆央便是从此地挥军北上,一路攻陷了秦国五座城池,曾一度势不可挡,只是可惜打到了金沙江便遇到了克星,短短不过一年的光景便以惨败收场。

山北为秦国领土,越过最高的玉峰山便可进入陆国领地,因为是两国交界之地,一些犯了重罪的犯人便逃亡至此,在两国交界迂回以逃避官兵搜捕,久而久之便滋生了一些专靠打家劫舍为生的山野流贼。

好巧不巧的是,二人今天时运太低偏偏就遇到了这么一伙强盗。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拦路抢劫而已,可看情形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好像已经在此埋伏许久了,等的就是金蝉寺的来客!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竟是直奔着那尊金佛而来的。

魏子阳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然不怕什么刀光剑影的场面,不但没有怯场反倒在旁边看的热闹,顺便还用金佛砸了两个冲上来要抢东西的小贼。

虚空虽然武功高强,却架不住流贼处处设下陷阱,又人多势众,自保不难但要同时保住不会武功的魏子阳和金佛那可就不是容易的事了。很快,便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

两伙人正打的热闹,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了一伙不知是敌还是友的家伙。

为首那人一见有流贼做乱二话不说便吩咐属下出手,几伙人顿时打成了一团。

一时间灰土四处乱飞,乌烟瘴气,魏子阳根本看不见那出手相救的是哪路英雄。

也好在有他们帮忙,很快那两名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便将那些匪徒等打的丢盔卸甲,鬼哭狼嚎的逃命去了。

“不用追了。”

两名正要乘胜追击的黑衣人听命的回到首领身边,低头抱拳,“是,主子。”

“天色不早了,继续赶路吧。”

虚空急忙一路小跑过来,细细一打量,这三人的装扮实在奇怪,皆是黑衣黑裤黑巾包头,右侧那人还是独眼,为首那人用黑布遮去了面容,只露出一双鹰目般的双眼,十分锐利。虚空双手合在胸前,施礼道:“多谢几位施主出手相救。”

为首那人居高临下看他一眼,心中稍有疑惑,便侧头问向一旁的手下,“怎么看着眼熟?”

“回主子的话,他好像是金蝉寺的和尚。”

“哦?……你可是金蝉寺的人?”

“施主好眼力,贫僧法号虚空……那位是我的师弟,虚无!”

为首那人往远处看了一眼,虚无正背着身往车内安放金佛,头戴斗笠将侧脸遮去了大半,只能看见一头过腰的长发随风舞动。心中不免疑惑,既是金蝉寺的和尚为何没有剃度。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罢了,转而对虚空低声道:“不知你二人要去何处?”

“受师命我二人要前往安仁寺。”

那人点点头,“我与金蝉寺主持智明大师也有几分交情,既是同路你二人便与我等同行吧,免得再中了那些流贼的埋伏。”

“哦,施主认识我师傅?难怪觉得几位面善。”虚空想想,觉得与几人同行也好,便点头答应了。

再次上路,便是五人同行。长路漫漫几人忍不住便聊了起来,只有魏子阳一个躲在车内,没有说过一句话。

微风偶尔吹起门帘,隐约能看见他正手持一本佛经,好像老僧入定一样,看的十分入神,只是斗笠依旧挡着,不见真容。

为首那人恍惚觉得,此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曾几何时在哪里见过。金蝉寺吗?可去过多次,根本不曾见过任何未剃度的俗家弟子。

玉峰山近在眼前,岔路分开两条延绵而去,一条是上山的路,一条是绕山的路,都可直通陆国境内。不过此时捷径已经被一些碎石枯木挡住,想是昨夜那场雨造成的山体滑坡,无法通行。

“师弟,看来这次你想不上山也不行了。你看。”

魏子阳微微的将斗笠抬起一点,往那边望了一眼,点点头,又将斗笠遮了下去。

“从这条路走可能要颠簸一些,你坐好哦。”虚空又对那几人道:“山路难行,几位施主若是急着赶路就不用等我们了。”

为首那人点点头道:“也好,这一带一直有官兵驻守,想来也不会有流贼作乱,我等便先行离去了。”

“有劳了,几位施主慢走。”

虚空倒是谦逊有礼,可这躲在里面的师弟却未免太无礼了一些,从始至终都未曾露面不说,话更是一句都没有。出家之人这般傲慢还真是少见!黑衣人瞅了一眼纹丝不动的门帘,隐隐有些不满。

几人就此道别驰骋而去,看那样子像是真有什么急事要办的样子。

虚空倒是不急着赶路,天色已黑,就算紧赶慢赶今晚也得在山上过夜了。

“师弟,你说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良久魏子阳才轻声细语的回了一句,“可能去寺里上过香吧。”

是他吗?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魏子阳一直都不敢肯定,那个挡着面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秦穆,似像非像,很模糊的感觉。快六年了,什么都忘的差不多了,连声音都记不清楚了。何况,秦穆此时应该在去往金蝉寺的路上才对,应该不太可能来这里,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天色渐渐黑了,今夜没有月光,山路实在难行,虚空正打算找处干净的地方过夜,偶然瞧见远处有些忽明忽暗的火光,好像有不少人聚在那里。

“不会又遇到山贼了吧?”

魏子阳暗自思量片刻,“找条路绕过去。”

“估计不行,你看。”

远处的火光似乎越来越密集,隐约还能看见走动的人影,看就知道人一定不少。“你在这等着,我先去探探路。”

“师兄!”

虚空回头摆摆手,“我会小心的。”

五十四、

虚空轻功了得,来来回回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而且未惊动任何人。

只是回来时那面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神色似乎还有点惊慌。

“出什么事了?”

“这下可出大事了。”虚空长吁短叹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塌了有个高的人顶着,你怕什么,赶紧说,出什么事了?”

“我就说那人怎么瞅着眼熟呢,哎,我可真笨,怎么就没想到会是他呢。”虚空烦躁的挠了挠脑袋,“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是他?“是秦穆?”

虚空当真意外,看他一眼,良久才感叹一声,“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一直不说话?”

“只是猜测而已……他不是应该去寺里吗?怎么会来这儿?”

“你的尸骨在这,难道你忘了?”虚空向那边望了一眼,又道:“他是来祭拜你的。”

魏子阳强忍住面不改色,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书卷好收在一边。“……我还当是什么大事,至于你大惊小怪的。”

“你猜我还看见了谁?”

魏子阳浑身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他不是只带了两个人?都是暗卫而已。”

“还有陆央!”

陆央?魏子阳极力稳住自己的呼吸,良久才问道:“他在这里做什么?”

“我估计,也是来看你的。明天,是你的祭日!”

我的祭日!真是可笑,人都死了,你们还搞这些场面功夫有什么用,真以为死人会在天有灵吗?“他们爱拜就拜好了,跟我没关系。先找个隐秘的地方过夜吧,等他们下了山咱们再过去。”

“事情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昨夜下了一场大雨,正好把你的坟冲开了。”

剩下的话已经不用说了!棺材是空的,估计此时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瞒了六年,此时却再也瞒不下去了,老天还真是爱开玩笑!

魏子阳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心乱如麻。左想右想的安慰自己,应该不会有事吧?就当是被盗墓的挖了,或则只是年头久了,腐烂没了。什么都好,总不会真的猜到自己根本就是在假死吧?

“他们已经发现棺材是空的,依你推断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

“他们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金蝉寺!我劝你,这段时间还是先别回山了。”

当然不会现在回去自投罗网了。躲还来不及!“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吧。”

“好!”虚空也正有此意,马鞭也不敢扬,小声吆喝着把马车赶紧了树林里,找了一条十分难行的小路走。“你有什么打算?”

魏子阳想了又想,断然决定,“到了陆国我们分开走。”

“你不去安仁寺了?”

魏子阳点点头,“不能去了。”

“那你要去哪儿?”

“我自有安排。”

“至少告诉我一个大致的方位,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联系你?”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放心,等一切太平了我会联系你的。”

虚空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感觉你像做贼的似的,明明是他们做了亏心事,怎么偏偏要你东躲西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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