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来，看到慕夜正在收拾自己包里的东西，程桑眉头动了动，道，“你明天要走？”

“哦，没呢，我先收拾一下，也就这两天吧，老是呆在这也给艾蓝添麻烦。”

程桑闻言，想了想，似乎也确实是这样，点点头，“那行，到时候一起走吧。”

“一起走？”慕夜闻言不由得笑了，“你看你自己时间吧，我们都不从一个站走。”

程桑哦了一声，想了想确实如此，略略有点失望。

慕夜看他表情，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走过来，把他手里的空杯子接过来放到茶几上，道，“等你什么时候真的厌倦公司生活了，就来北京吧，我无条件支持你。”慕夜笑道。

程桑听到这句话，眼中亮了亮，不过随即摇了摇头，道，“等我能力再进一层，我就考虑去你那。”

“都看你。”

“好。”

可能是由于酒精的缘故，程桑这天夜里睡得又深又沉，慕夜倒是睡得很浅，天还没大亮就醒了。

看了一眼床上的程桑，慕夜笑了笑，去把空调的温度稍微调低了一点，然后开窗。

新鲜的空气流进来，整个人都舒爽不少。

早餐是买的潮汕粥和叉烧包，可能是头一天晚上把胃清了一遍，程桑吃了不少。

吃完东西，慕夜打电话问了问行云那边他们什么时候走，结果说是已经出发了。

程桑看了看他，放下筷子，道，“一会我们去退房吧。”

慕夜闻言，略有点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提着包出酒店的时候，慕夜觉得有点怅然若失，两天多时间，说快还真快，转眼就过去了。

程桑神情倒是比较严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慕夜去的火车站离酒店比较近，程桑就说先送他过去，慕夜本来想推辞，不过看程桑的眼神，他没敢提这个话。

其实他自己也舍不得。

到了火车站，先买了票，然后进站，程桑就一路陪着他，直到进站口，慕夜把东西放进安检机器，就准备进站了。

刚迈出一步，忽然被程桑拉住了，程桑就这么拉着他，紧紧抱了一下，然后在他耳边低声道，“去吧，记得别把包落下。”然后就松开了他。

慕夜走了，期间回头了两次，两次都看到程桑淡笑着对他挥手，其实他还听到周围人在议论，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最后他也挥了挥手，隔着栏杆，用口型说了那三个字，然后他看到程桑用口型回他。

我也是。

好像有点小浪漫的，不过也应该是他们为数不多浪漫的时候了。

坐上动车的时候，慕夜靠在窗边，感觉周围的人来来去去，一阵混乱，终于稳定下来，他的心却是一点都波动不起来。

动车环境还算好，慕夜靠着窗户，慢慢就睡过去了。

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因为手机忘了充电，慕夜就跟程桑发短信说了情况，告诉他大概到了家再跟程桑联系，让程桑别担心。

一到家，慕夜立刻把手机插上，开始给程桑打电话。

打过去基本是秒接，程桑那边环境很安静，不知道是在车上还是家里，不过算算距离，比慕夜的距离近多了，应该是已经到了。

“到家了吗？”

“到了，你也到了吧。”

“嗯，刚到，这边冷死了。”

慕夜听到这么一句，笑了笑，道，“暖手宝呢？”

“我在床上捂着呢，一边揣着暖手宝，一边给你打电话。”

“听起来挺滋润啊。”

“滋润什么啊，这边湿冷，被子几天没晒就特别不舒服，哎。”程桑一边抱怨，一边打字。

慕夜听了他这话，想了想，道，“弄点石灰，防潮剂什么的，放在房间里，定时通风。”

“嗯，我改明试试。”

“你昨天刚吐了，今天好好休息，别编曲了。”

程桑那边听到这句话，微微出了一口气，道，“哪那么简单，催我跟催孙子似得，超时了还要退钱。”

慕夜听了这话，有点不厚道地笑了笑，随即道，“那你把这个编完，就早点睡吧，啊？”

“也就你敢这么管我。”

本来是抱怨的一句话，听到慕夜耳朵里反而让他微微产生了那么一丝优越感，笑了笑，道，“这叫忠言逆耳。”

“还会用成语了。”程桑调侃一句，又道，“你帮我看看旺旺的消息，我手冻僵了。”

慕夜听到这话真是愣了，旺旺不应该就在电脑上吗？怎么还要自己看？不过他还是照做了，看了之后，问程桑，“要发你qq上吗？”

“直接念给我听吧，顺便帮我回复，我电脑东西一开多了就卡工程。”程桑说得理所当然，慕夜只有照做。

结果为了这个单子，两人一起折腾到半夜两点。

都是累了个半死。

程桑最后把编曲给慕夜听的时候，慕夜都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因为他都快会唱了。

等到客户把尾款清了，慕夜真是恨不得倒头直接睡，不过程桑那边还没睡，他也担心程桑又熬夜做别的，一直催着哄着，直到程桑实在没办法答应了，他才自己洗澡睡觉。

一觉醒来大天亮，慕夜把手机拿过来，一开机，顿时一个激灵。

程桑发了好几条短信，还打电话给他。

都是是激动，高兴什么的。

87.神转折

慕夜看完了短信，自己也笑了笑，接着就打了回去。

又是秒接。

程桑的声音第一次听起来这么激动。

“昨天半夜接了个大单子！”

“什么大单子？”慕夜听程桑的语气也有点好奇。

“六十分钟，一个游戏公司线下活动的音乐剧。”

“六十分钟？！”这下慕夜也惊讶了，“那岂不是好几万的节奏。”

“差不多吧，主要是可能长期合作，我觉得这样就稳定了，零散的单子毕竟很有风险。”

“那挺好的，合同签了吗？”

“还没，就这几天签，签好了我就开工。”程桑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快。

慕夜听到这也就放心了，虽然知道程桑经验比他自己还丰富，但还是难免忍不住担心一下。

“对了，他们游戏公司最近还在招各种门派歌的歌手，你要不要去试试？”

慕夜听到这句话，迟疑了一会，道，“什么类型的？”

“不分类型啊，都说了是各种门派的，游戏公司选择很多的。”

“哦，那行，回头你把网址发我，我去投稿试试。”

“你答应了？”程桑忽然问。

慕夜听他这话，感觉有点蹊跷了，道，“你不会提前又跟别人说了什么吧？”

“哦，就是让他听了听你的歌，他觉得不错，希望你可以试试。”

“说的挺轻巧的，我又没有两把刷子，这不是坑爹吗。”慕夜笑着调侃道。

“这又不是你说了算，网游不就是唱个情怀。”

慕夜听到程桑这么一句，倒愣了，他没怎么玩过游戏，但仔细想想，这句话似乎也说得挺有道理。

也不好说吧。

跟程桑聊了一会，程桑说让他尽早把试音文件和个人简历什么的发过去，慕夜也就答应了。

其实慕夜心里也不太把这件事当回事，毕竟是大游戏公司，也不一定看得上自己吧。

但程桑那么叮嘱他，他也不想逆了程桑的意思，也就把资料整理好然后用邮件发送了过去。

没想到那边很快就回复了，还给了慕夜手机号和qq。

慕夜自己愣了愣，最后加了那个qq，那边加过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

朱小颜——夺仙官方：是古风圈那个慕夜吗？

慕夜看到这句话，有点不太舒服，不过还是回复了。

慕夜：嗯，不过我已经退圈了。

朱小颜——夺仙官方：这个我知道，我想问问您来应征是想复出吗？

慕夜：不好意思，没这个意愿。

朱小颜——夺仙官方：其实关于您之前退圈的一些事我们也知道不少，这次是个机会，如果借我们平台复出的话，我觉得是对您实力的证明，另一方面也可以摆脱之前的部分不良影响。

慕夜：那个，我只是来应征的，能讲讲关于这方面的细节而不是谈我个人琐事吗？

程桑：等等

慕夜：唔，没事。

朱小颜——夺仙官方：合同我发给你看看吧。

慕夜：好的。

过了一会，合同发过来了，慕夜看了看内容，感觉还算合理，给的价格和抽成比例也很高。

朱小颜——夺仙官方：如果觉得合理的话我们这几天就寄过去。

慕夜：我这边没什么问题。

朱小颜——夺仙官方：请问您的收件地址是？

慕夜把地址发过去，那边又80夺仙官方：抱歉〉F频，然后就结束了对话。

因为这个朱小颜说话感觉有点不靠谱，慕夜想了想，把聊天记录发给了程桑。

程桑那边过了很久，回复了。

程桑：可以理解吧，想靠你的粉丝给他们游戏拉点人气造势什么的。

慕夜：我只是有点好奇他们怎么知道的。

程桑：名字和声音啊。

慕夜：……

程桑：别担心什么，好好唱就行。

慕夜：这个我知道，但也不知道是哪家合同签了就没什么事了。

慕夜：嗯。

程桑：要是我这边发展的不错，我应该可以早点去你那。

慕夜看到程桑又提起这个话题，感觉有点怪怪的，难道程桑是认真的？

慕夜：怎么又说起这个？

程桑：跟你提提，免得你到时候意外。

慕夜：你说真的？

程桑：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看到这句话，慕夜皱了皱眉，觉得程桑的行为有点怪异，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想了想，最后还是折中回答了一句。

慕夜：你考虑好就行。

程桑：√

跟程桑聊完天，慕夜心里疑云又多了几分，加上前几天婚礼时候程桑的怪异表现，他觉得程桑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也猜不出来。

被家里逼婚受不了了？

这应该就是他能想到比较严重的前提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真是棘手。

但跟他想的相反，程桑这边的境遇却是在慢慢乐观，虽然家里那边还是僵持着，但程桑基本上已经放下了，说不动？那就算了。让时间去说服他们吧。

而现在程桑在音乐方面已经走出了门路，就可以不用啃老本了，他想着等什么时候钱攒的差不多了就跟慕夜一起做一个小工作室，买点设备自己单干。

加上北京那边玩音乐的要比武汉多很多，也可以互相学习进步。

不过还是要先攒钱。

程桑之前高估了古风圈的商业化能力，所以慕夜那件事他自己也有点愧疚，应该早点让慕夜往游戏音乐这块发展，这边才是大头。

很多游戏公司现在都比较重视原创音乐了，加上本来游戏配乐需求量大，所以是个非常不错的市场。

而且现在的游戏公司也没有以前那么死板，不再喜欢请一些三次元偶像明星唱主题曲，或者找一些知名音乐人做bgm，而是转向了网络红人和创作者。

虽然他们付出的成本少了跟多，但是对于网络创作者来说，已经很多了。

可以说是不同的机遇和双赢。

程桑忽然有点想把工作室往这方面转型了，再招一些商业配音，策划，文案作者，这样一整套他们都可以做下来。

不过也只是个想法，具体操作还要讨论，而且之前讨论过的一个网络授课活动也因为参与度不够夭折了，所以现在工作室转型得更斟酌些。

程桑这几天除了编曲就一直在忙工作室转型的方案，期间出了一个让他不太舒服的转折，就是他六十分钟的音乐剧单子被一个新人抢了，打听之后，才知道那边的价格比自己低将近一半。

好吧，反正普通听众也不会那么认真注意编曲细节。

但程桑也不是说完全亏本，那边也觉得这样不太好，又把一个比较火的门派歌编曲给了程桑，价格比他们预期价格提了百分之三十。

程桑想了想也就释然了，毕竟只是一个线下活动，参与的人没有那么多，而且一次性使用权的编曲请自己这种等级的编曲确实有点亏。

虽然最后一点纯属他自恋，倒也是实话。

而且不出他所料，那边打动不了慕夜，又来找他说好话了。

程桑每次看到这样的说辞都直接说，你找本人吧，我跟他没那么熟。其实说这话的时候，程桑自己都在偷笑。

找了几次也就没了音信。

慕夜这边忙着工作室的单子和原画方面的进修，根本就没有心思管那边的说辞。

合同签了之后，很快的，游戏公司把歌曲的小样发给了慕夜，毕竟还是大单子，慕夜虽然不太喜欢那边的做派，但对待作品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

转眼就一月份了，慕夜把干音发过去一段时间，游戏公司也没什么反应，慕夜自己也没怎么关注事情后续，毕竟钱都到手了。

大概也就是一月份月中，游戏公司那边联系慕夜，让慕夜开通一下微博，配合宣传。

这种小事慕夜一般都不会拒绝，于是就开通了微博，为了跟以前的微博区分，也有一半源于游戏公司的古怪要求，慕夜把名字改成了，零级新手慕夜。

注册了微博，然后慕夜就在当天装发了一下，也就没怎么管这个事。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能演变地异常严重。

直到程桑给他打电话。

程桑也没跟他说多，只让他自己去看微博和官方那边的宣传视频还有附上的创作资料。

慕夜挂了电话，立刻去登陆微博。

太疯狂了，一上线就是一两万条消息，慕夜都没敢看，直接去看了官方微博里面的宣传片。

一开始以火焰特效交叠出现的那几个大字就让慕夜觉得异常梗得慌。

历经淬炼，荣耀归来，从零开始，重生为王。

他总觉得这个是在变相影射他自己。

看完宣传片，基本讲的是门派主角的人生历程，自己除了只出现在歌手这一栏就没什么了，这又让慕夜认为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可是看完创作资料，慕夜炸了，真炸了。

创作资料里面提到他，全程都是在说他不光声音符合主角，而且经历也异常符合，所以才能这么准确地表达出主角的感情。

还来了个他跟音乐总监一拍即合。

……

慕夜稍微翻了翻官方微博下面的评论，不出所料，相当一部分都是在问是不是自己复出了。

更贱的是官方还回复，歌手现在只想专心唱歌，私人问题官博不方便透露。

好漂亮的一首牌。

88.818

把微博评论和艾特又刷新了一下，慕夜感觉太阳穴跳的厉害。

局面太糟糕了，慕夜大概刷了两页多就看不下去了，果断关了微博，把之前签的纸质合同翻出来，打甲方的电话。

那边接电话的速度倒是很快，很温柔的一个女声，慕夜本来想发脾气，可听到这个声音，又不太好发脾气了，忍着怒火，问那边为什么要拿他本人炒作营销。

说了一通，可没想到那个妹子完全一头雾水，一直不停地道歉，还说等会替他问明情况。

慕夜听着那边的语气，感觉是真的不太清楚这件事，想了想，安慰了妹子两句，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他沉默了一会，又给程桑打了过去，想问问程桑有什么意见。

接了电话，程桑的语气听起来平平静静的，就问他想怎么处理。

慕夜听到程桑这么问，倒是愣了，他只是想质问一下游戏公司那边，可具体怎么办，他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