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儿好像真的走了,陆海洋挨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回头对一脸呆滞地看着他的夏北说:“他走了。”
夏北看着他,冷冷地,沉默地,深沉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傻逼。
陆海洋又拿了一个饼干吃,还递给夏北说:“真挺好吃的,你尝尝?”
夏北深吸了口气,随后残忍地道出了事实:“那是狗饼干。”
章40
所以说陆海洋同志的反射弧比较长。
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依旧伸进了饼干袋里,拿出来一个,咬了一口,然后捏着剩下的半个饼干茫然地望着夏北。
夏北说请你滚吧我不认识你。
陆海洋:“?”
夏北:“……”
陆海洋:“!!!”
陆海洋对猫猫狗狗这种生物一直没什么意见,既不喜欢也不讨厌,毕竟在他看来往往夏北都比这些毛绒绒的动物可爱多了,这个观念在他的思想里根深蒂固了许多年。
直到有一天,他堂哥,也就是陆桓同志,家里养了只狗,据说是阿拉斯加,名字叫小哈,因为毛比较短长得像哈士奇,虽然事后证明这货原来真的不是阿拉斯加而是哈士奇……
而陆海洋经百度之后认为,既然横竖都是雪橇三傻,谁是哈士奇谁是阿拉斯加又有什么重要(这里请脑补天下无双梁朝伟的语气),然后陆海洋就被小哈咬了。
在陆海洋的记忆里,那天依稀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当然这是在开玩笑,那天是个好天气,秋老虎走后的秋天天气最让人舒服不过,那时的熊孩子陆海洋抱着陆桓家的狗满地打滚还要亲亲,然后不知为何小哈突然就兽性大发把他给咬了。
通常雪橇犬都是比较温顺的,很少有咬人的情况出现,所以真的只能说是陆海洋人品不好。
从此陆海洋就对小哈产生了心理阴影,至于别的狗就还好,他也不发散,依旧是不喜欢也不讨厌,当然更不接触,因为他为此陆续被扎了十几针——预防狂犬病,本来被咬这件事也没啥,人生在世谁还没被狗咬过啊。
但是问题是陆海洋被扎了十几针。
所以陆海洋怕陆桓家的狗。
而现在他吃了陆桓带来的小哈的狗饼干。
陆海洋也斯巴达了。
夏北拿过饼干看了一下包装,安慰他说:“其实吃了也没啥,还蛮营养的。”
陆海洋:“……”
陆海洋有心理阴影,而且现在又受了刺激,坚决不肯和小哈处在同一空间,最后只好由夏北接收了,陆海洋则躲回自己房间去不知道干什么。
夏北用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键盘,在扬州城遛了一圈。
几个主城里面夏北最喜欢待的就是扬州,老洛阳和老长安的色调他不喜欢,而且插件和谐了之后也不方便去了,至于成都,成都在他看来一直是黑乎乎的,有点沉闷,他也不喜欢。
他喜欢扬州,所以经常在扬州晃。
然后他走了一圈,在扬州门口的切磋区又看见了师九如和叙君歌,道长跟小秀秀站在一起跟怪蜀黍拐带儿童似的,两个人站在一个海誓山盟里面,小秀秀挥着大扇子跳舞。
夏北心情不好,他心情好的时候很和善,就是那啥西湖藏剑君子如风,就算不是君子如风那也是个脾气很好的逗比黄鸡,而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成了瘟鸡。
夏北这人其实有时候挺讨嫌的,他做了一件很久以前他就做过的一件事。
他把师九如和叙君歌一起打死了。
正常情况下他打不过师九如也打不死叙君歌,何况他现在还悲伤的用左手跟人家打,但是自从这师九如莫名其妙抽风跟说喜欢他之后夏北再杀他他就没再还过手。
至于叙君歌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任由夏北把她杀了。
然后一对苦命鸳鸯倒在地上。
夏北也被扬州守卫一枪捅死躺在了地上。
夏北原本都做好准备要迎接叙君歌的谩骂和一大波女神后援团来袭了,但是叙君歌今天也意料之外的没骂他。
夏北原地起来,眼前闪过几个红名,然后他就又一次进了大唐监狱。
夏北看了眼自己的杀气,已经三百多了。
他待的牢里还有一个小丐太,他对面的牢里关着的是个和尚。
[我的北方]:你好。
[江小鱼]:你好。
[江小鱼]:你犯什么事儿就进来了?
[我的北方]:手贱杀人了,一刀一个小朋友,你呢?
[江小鱼]:跟相思相望的那群煞笔干架,完了就进来了。
[我的北方]:#鄙视
[江小鱼]:#可怜
[我的北方]:你特么还知道回来#刀#刀#刀
[江小鱼]:师父父~~~~
[我的北方]:死吧。
[江小鱼]:师父父我爱你~~~
[我的北方]:最近这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江小鱼]:师父父人见人爱~~
[我的北方]:拍马屁也没用,死师徒吧小宝贝!
这个叫江小鱼的丐太就是夏北之前那个莫名其妙就失踪的徒弟,也不知道怎么着,居然就在牢里重逢了,师徒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大约就是这么长时间不见干什么去了的这些。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一转歪到南风过境上了。
[我的北方]:徒弟啊。
[江小鱼]:师父你说。
[我的北方]:你说我这样是不是特别矫情?
[江小鱼]:是很矫情。
[我的北方]:#刀
[江小鱼]:师父我错了。
[江小鱼]:那你觉得你喜欢他吗?
[我的北方]:我要是不喜欢他我犯得着这样牵肠挂肚的啊。
[江小鱼]:那你既然喜欢,那还有什么问题,赶紧上啊#鄙视
[我的北方]:我觉得不踏实。
[江小鱼]:#鄙视
[我的北方]:我不知道这种喜欢,跟那种要相伴一生,一起过日子的那种喜欢有没有一样,我喜欢他到底是因为他对我好呢,还是就只是因为他这人呢。
[江小鱼]:#鄙视这重要吗?
[我的北方]:我不知道,我觉得挺重要的。
[我的北方]:我很难过。
[江小鱼]:我也不能理解,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想那么多干嘛。
[我的北方]:你们小孩子不懂的所。
[江小鱼]:……
[我的北方]: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江小鱼]:为什么这种事你居然还要问我?
[我的北方]:我很迷茫。
[江小鱼]: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喜欢他吗?
[我的北方]:喜欢#鄙视
[江小鱼]:你想和他在一起吗?
[我的北方]:想。
[江小鱼]:你想上他吗?
[我的北方]:……
[江小鱼]:ok,你上吧。
[我的北方]:干嘛?
[江小鱼]:去告白啊~~~
[我的北方]:不要,太蠢了。
[江小鱼]:赶紧去!!!
[我的北方]:呵呵#鄙视
[江小鱼]:快去吧,去告诉他你错了你爱他你想和他在一起。
[我的北方]:我怎么觉得这样太草率了……
[江小鱼]:比你草率的多了去了,都像你一样一直这么磨磨唧唧的剧情还怎么发展?!
过了一会儿,夏北回给他一句:“你说的对,我去打个电话,我下了。”
江小鱼松了口气。
夏北退了游戏,找出陆桓给他的手机,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拨通了陆桓的号码,等他刚后悔要挂断的时候,陆桓已经接了起来:“小北?怎么了?”
夏北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愣愣地拿着手机支支吾吾半天也不开口。
“小北?”陆桓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紧张,他像是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想过了,这件事上是我唐突了。”
陆桓道:“可能你会觉得这样挺可笑的,但是夏北,你可能不知道,也不相信,我喜欢你三年了。”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我也一直以为我和别人一样,将来会有个漂亮温柔的女朋友,有一天我们会结婚,然后生一个漂亮的女儿,或者儿子,再以后,儿孙满堂,我以为会是这样。”
“可是后来出现了意外,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夏北,你要问我喜欢你什么我其实答不出来,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对我来说你非常重要,你是我的……我的梦想。”
夏北听着有些想笑:“我还不知道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别人的梦想。”
“我也没料到。”陆桓也笑了,说:“很奇怪,嗯?就像一个奇迹,你改变了我的人生。”
“你想说是我掰弯了你吗?”夏北笑着问。
“这么说也成。”陆桓笑着答道,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说:“但是也许是我错了。”
“陆桓,”夏北道,“你后悔了?”
“没有,我怕的是你会后悔。”陆桓说这话时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落在夏北的心尖上。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两个人都以为对方已经挂了的时候,夏北说:“在我后悔之前我想试试。”
“真的?”
“目前为止还是真的。”夏北说,“我很喜欢你,师兄。”
他话音刚落,房门突然开了,陆桓站在门外面,拿着手机,笑着说:“我很荣幸。”
“但是我想先跟你商量一件事。”陆桓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亲了亲他的额头,唇角勾起,说:“你能不能,别再叫我师兄了?”
“那叫什么?”夏北问。
“喊哥吧。”陆桓摸了把夏北的脑袋说:“叫声哥来听听。”
夏北瞪着他,半晌才开了口,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哥。”
两个人正腻歪着,陆桓正要在夏北嘴唇上亲一个的时候,陆海洋站在门口冷冷地说:“深更半夜,姓陆的你夜闯民宅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冤枉啊冤枉,”陆桓说:“分明是你又忘了关门,我可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呸!”陆海洋啐了一口,说:“你还猥亵青少年。”
陆桓:“……”
章41
“哎你们赶紧走吧,”夏北也下逐客令了,“我要睡觉了!”
“这么晚了我回去也不方便,就在你这借宿一宿吧。”陆桓自来熟地往夏北床上爬。
夏北:“……”
陆海洋肺都要气炸了,愤怒的无以复加。
陆桓对夏北说:“我洗干净了来的。”
然后又转而对陆海洋道:“海洋,我建议你赶紧找个女朋友才是正经。”
陆海洋再一次愤怒地摔门走了。
陆桓乐不可支,笑嘻嘻地在夏北身边躺下,然后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说:“做个好梦。”
好梦有没有夏北是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昨晚上十分反常地做了个春梦,春梦对象是陆桓,一早上起来看见陆桓就在自己床上躺着,把他吓得半死,还差点把受伤的爪子又给折了。
第二天晚上夏北上了游戏,依旧是一个人在扬州晃了一圈,然后碰到了南风过境。
“晚上好啊徒弟~~~”南风过境愉快地道。
夏北听着从五毛渣麦传出来的显得有些不同的特别磁性的陆桓的声音,忍不住嘴角直抽抽,心说陆桓这人实在可恶,都到这份上了还在装。
但是夏北自诩大方,一点儿也不小心眼,所以他不跟陆桓计较。
扬州有不少人在放花灯,七夕前后这段时间除了满屏刷的海誓山盟还有随处可见的花灯,时不时地就看见人放几个。
这是夏北玩这游戏之后的第一个七夕,他看着别人放花灯,过了一会儿自己也去买了几个,那花灯其实也不算好看,在夏北看来还很丑,不过也就是图个热闹罢了。
夏北放了两个花灯,再看看别人放的灯,发现别人家的灯底下有个烟花一样的东西在发亮还冒烟,他的花灯则没有,开始他还以为是看错了,又买了几个放了,发现还是一样。
“为什么我放的灯和别人的不一样?”夏北在帮会yy里问。
南风过境道:“怎么不一样了?”
夏北截图发在群里,说:“你看,就是不一样,别人的都会发光,我的就不会,这不会连放个花灯也有区别对待吧。”
南风过境看了看,顿时哭笑不得,说:“发光的那个是加了许愿笺才有的。”
夏北莫名其妙:“什么许愿笺?”
“nρc那儿买的,”南风过境说:“你去买一个,右键对花灯使用,然后填上愿望,再放飞就行了,不是有个任务就是要放这个吗?”
“许愿了有啥用?”
南风过境说:“好像等活动结束会给奖励吧。”
这时候帮里其他人也都在,说到这个都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对,会给东西。”
夏北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这个看你许什么愿望了。”
夏北诧道:“许什么就给什么?”
“嗯~”
“也不是要什么就给什么啦~~~~~”
“你要装备之类的就会给你石头什么的。”
“求情缘的话给海誓山盟。”
“哦!”夏北期待道:“海誓山盟!”
“假的,”迟小想说:“送的海誓山盟不上电视的。”
“聊胜于无啊~”夏北兴冲冲地买了一个许愿笺,在写愿望的时候却犯了难,他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这晚的月亮已经不圆了,但是依旧明亮。
夏北决定文艺一把,在上面填了一句:“愿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他写好愿望,把灯笼放了,又想:这么写会不会系统识别不了啊?
这么想着,夏北就又去买了个许愿笺,这回写的愿望就直白多了:“希望我喜欢的人也能喜欢我。”
写完,放飞,大功告成。
放完他又觉得自己是个二百五,他喜欢的人不是一直喜欢他么,不过转念一想,游戏里放灯许愿什么的原本就不靠谱,横竖他都是冲着奖励去的,这么想来也就无所谓了。
那边厢南风过境也放了一个花灯,刚好让夏北看见了,夏北好奇道:“你写了啥?”
南风过境故作神秘道:“不告诉你。”
陆海洋骑着马得儿驾得儿驾跑到迟小想面前,迟小想也正在放花灯。
一个接一个丑不拉几的粉红色花灯晃晃荡荡升起来,飘向高空,迟小想身旁一边站着一只小矮子丐萝,另一边蹲着一个破虏头杀马特丐哥,看起来就跟一家子蹲在那儿要饭似的。
陆海洋贱兮兮地舔了舔迟小想的脸颊,一边在近聊刷屏。
[三千里明月]:#欣喜想想晚上好啊~~~
[三千里明月]:想想你在放花灯吗,我刚看见小北他们也在放。
[三千里明月]:要不要去跑商啊?#可怜
[三千里明月]:我们去刷鸟毛吧想想~~~~~
[三千里明月]:这两个是你徒弟吗?哈哈哈哈#欣喜
那边厢两个“徒弟”见状忙互通消息。
“有情况!”
“这货是谁?”
“不知道,不过看情况不是一般关系。”
“师父好像不爱搭理他,应该没威胁吧。”
过了一会儿,迟小想上了陆海洋的马,成女体型的角色和人同骑的时候姿势暧昧地侧坐着,抱着三千里明月这只威武军爷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