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同归——灯烟
灯烟  发于:2015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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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纹浅回到山洞中时,意外的发现山洞里又多了位串门的客人,比起姚瑜婕,这位客人不善的多。

“白纹浅!!”气势汹汹的人在见到他后愤怒的大吼声,迈着大阔步向他走来,那表情像是要撕碎他一样。

带着花色斑点的影子从空中越过,挡在白纹浅面前。

“吼——!”

惊鸿的低沉吼叫惊醒何岩,有成年体型的花豹一吼震平山林,在这种凶兽的瞪视下,百兽之王都不敢轻举妄动。

何岩吞了吞口水,用力稳住自己几欲发抖的双腿,一礼拜前他见惊鸿那还是只小豹子,一个礼拜后就长成成年豹了?!他直觉觉得这豹子一定有问题,白纹浅也有问题!

抱着这种猜想的何岩很快又发现,他喜欢的女孩每天早晨都会去找白纹浅,有回他偷偷跟着去看,姚瑜婕对白纹浅时的笑颜如花,更衬托出对他时爱理不睬的敷衍。

凭什么对那个臭小子笑的这么开心!

何岩埋在心里的那颗名为嫉妒的种子开始抽根发芽,开花结果,在今天早晨见到姚瑜婕扑在白纹浅背上时,熟透的果子终于掉落,自动裂开的果皮内,令人发狂的恶毒汁液浸染了他整个灵魂。

站在原地远远地冲白纹浅叫骂的他已经失去理智,什么让他痛快他捡什么说。不大的山洞空地前,白纹浅、惊鸿以及立在洞内似笑非笑的姚瑜婕,唯三的活物见证着这个人的失控。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这只豹子也不是普通畜生,那他妈那个叫君承的我看他不是人吧?!……”

何岩说这句话时纯粹是没经过大脑的,或许在他说完下一句话后他还没意识到他前一句说的是什么,但对白纹浅来说,那些轰杂的噪音中,唯独这一句最清楚。

“你说什么?”

清冽的嗓音如冰水泼下,成功打断何岩的连篇脏话。

白纹浅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但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瞳却异常的亮,何岩生出种错觉,那双眼中似乎正在酝酿风暴,那种在太平洋海面上才会形成的巨型风暴。

“再说一次。”白纹浅朝何岩走近一步,他的外放的气势看起来很骇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内心是有多么的慌张。

这个何岩知道了,君承不是人!

人是种很自私的动物,哪怕他们平时再如何吹嘘自己大度、善良、心怀天下,在关键时刻,他们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先想想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

白纹浅也不例外,比起君承的身份暴露,他面对何岩这个同胞,已经起了从没有过的杀心。

无法否认,在他亲手杀死作为昔日同类的第一只丧尸起,他的某些道德枷锁,已经被卸下了。

“什……么?”何岩不明的反问令白纹浅焦虑,如果何岩真是的无心的,他这么做可能会不打自招的告诉对方,我们三活物确实有问题;但假如何岩现在在装傻,就意味着,他们暴露了。

“你说君承不是人。”斟酌半晌,白纹浅用一种特别陈述的语气说道,听起来就像在指控何岩骂君承不是人一样。

显然何岩也是这么想的。

他目光如刺盯着白纹浅,“奇了怪了,我这么骂你你都没反应,骂句那小子不是人你反应就这么大,你难道是同性恋,喜欢那小子?”你喜欢男人找男人去啊!别缠着我们瑜婕!

何岩语气自然,没有丝毫掩盖意味,画外音也相当清楚。白纹浅松了口气,自动屏蔽掉那些污言秽语,摸了摸惊鸿的毛,愣是把不满到极点的花豹拉进山洞。

外人骂他些什么,他很早前就不在意了。

路过洞内姚瑜婕身边时,白纹浅第一次对这个女孩下逐客令。

“姚小姐,我还有事,不送。”

女孩没生气,倒是嘟了嘟嘴表示下次还会来,便大大方方地离开山洞,他一走,何岩一个人在这当跳脚猴子也没多大意思,跟着姚瑜婕后脚就走了。

山洞里只剩下白纹浅一人坐着,惊鸿窝在他脚边,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大概还在为刚才何岩的辱骂耿耿于怀。

不必惧怕担心危及生命的丧尸后,人类的劣根似乎又开始主导新灾难了呢。

第二十九章:大山里6

临近中午时君承回来了,看见白纹浅和惊鸿一人一豹傻乎乎的坐在山洞里,挑了挑眉。

“纹浅。”

白纹浅扭头看他。

君承走过去,弯下腰,俊脸与白纹浅的脸逼近,“吃饭了吗?”

白纹浅脖子后缩,好像终于回过神,他淡定地摇了摇头。

这幅蠢兮兮的模样,除非白纹浅有心事,不然很少能见到。君承端详了他一会儿,又低头去看惊鸿,花豹耷拉着耳朵,圆滚滚的下巴架在两条前肢上,看着好像挺委屈。

它只是只豹子,早饭没吃,还被一个愚蠢的人类指着鼻子骂,不准还手也就算了,可是连中饭都不给它吃了,实在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它决定,如果白纹浅不抱着给它顺毛半小时,它是不会原谅白纹浅的!

君承看着这一大一小,心底居然诡异的生出股萌感,看向白纹浅的眼神也微妙起来。

好像一种回到家看到圈养的两只小萌物在闹脾气是怎么回事……

白纹浅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有点傻,低头看见脚边全身散发着我很委屈气息的惊鸿,他抿着唇,冒出股不好的预感。

他好像忘记投食了……

“惊鸿……”白纹浅讪讪,“抱歉。”

惊鸿的尾巴高高翘起,然后啪一下甩在地上,还是拿屁股对着白纹浅。

身边传来声轻笑,像是压抑着不小心泄露出来的那种笑声。白纹浅脸一红,不敢去看惊鸿,更不敢去看君承,逃跑似的起身去做午饭。

君承陪着白纹浅和惊鸿吃了午饭,却不像以往留在洞内,而是叮嘱了白纹浅两句,又消失在洞内。

至于他叮嘱的内容,在白纹浅看来是多余的。

“等下会下暴雨,你和惊鸿离洞口远些,小心被泥石流冲走!”

白纹浅:“……”被泥石流冲走?君承你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么。

而等到君承口中的暴雨真的落下时,白纹浅才发现,那不是胡说八道。

乌云如同被看不见的操控者驱赶,汇集到这座山的上空,将原本的白昼染为黑夜,随后肆虐的狂风席卷整个山林,阴啸的风声下,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的落下,打在柔嫩的草坪枝叶上,压弯了它们原先笔直的经络。

这样的暴雨,足够造成山体坍塌,引发泥石流。

白纹浅抱着惊鸿,坐在山洞最深处,望着洞外暴雨组成的水色帘幕,开始担心君承。

如此巨大的暴雨下,君承还有什么事不能缓缓,要非做不可?

而君承非要去干的事,其实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对白纹浅来说,是件大事——袭击B市基地的丧尸进化后,已经嗅着味道往这座山来了,这座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们。他每天离开,就是为了清离开始在山上冒头的丧尸。

今晚是个暴雨夜,而B市基地内的丧尸也在今晚大批进入山林,所以他才不得不下午再出山,不然说不好半夜醒来,就会发现山洞门口围满了丧尸大军……

君承干什么,白纹浅不知道。他和惊鸿依偎在一起,一直在山洞里看下雨看了一个下午。

直到晚上八点,雨声中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黑影跑进山洞,在白纹浅面前停下脚步,他从山洞外带进的雨水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白纹浅看着这个早上就来找过茬的年轻人在他面前立住,胸口因为奔跑而上下起伏,被雨水浇湿的全身显得异常单薄,他从黑暗中来,却又像整个人都已被黑暗侵蚀。

白纹浅忽然感觉很不舒服,那股久违的毛骨悚然感再次出现,他已隐隐对他的这个感知有所了解——每一次出现这种感觉,都会有灾难发生。

在钦临出事的那一晚,这个痛苦的感觉曾达到顶峰。

白纹浅不由全身戒备,紧紧盯着何岩。很奇怪的是,他做出防备的时候,惊鸿都会警觉的摆出攻击姿态,可这一次,惊鸿还是软软地趴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动作。

“惊……”白纹浅想喊,声音却忽然被截住,他闻到一股很奇异的味道,像是香味,但白纹浅从中闻到股腐臭的腥气,就像是……

白纹浅已经分辨不出了,他全身的力气在消失,眼前的景物愈来愈迷蒙,闭上双眼前,他看到何岩向他走过来,耳边熟悉的娇小声咯咯的响个不停。

“抓到了,小白白……”

山洞外暴雨延绵,一道惊雷在天际炸开,周身倒下一片丧尸的君承忽然抬头向山林望去,眉峰有一瞬间皱紧。

打雷了,纹浅会怕吗?

白纹浅醒来时,眼前亮晃晃的,他甩甩头睁大眼,发现周围的景色还是那么熟悉,他还在他的山洞里,惊鸿安安静静地窝在一旁,唯一不同的是……他被捆住双手双脚,姚瑜婕趴在他怀里,何岩面无表情的坐在洞口。

“嘻嘻,你醒啦。”昔日动人心弦的笑声变成恶魔般的低吟,白纹浅惊恐的看向姚瑜婕,少女笑容无害又纯真,但白纹浅知道那都是表面现象。

因为没有一个无害的少女可以控制人类和动物的思维,也没有一个纯真的少女,可以用丧尸做迷香。

他昏迷前闻到的,明明是丧尸才会有的臭味,那是死亡与污秽混合在一起的恶臭。

“被你发现了,丧尸的身体也是宝哦,你说对不对?”

对个球……!!

白纹浅咬牙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如鼓足气似得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是谁?”

姚瑜婕又笑了,她低头蹭了蹭白纹浅的胸口,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是人啊,只不过我死了。”

“被丧尸病毒感染了,就死了哦~”

被丧尸病毒感染……!?

白纹浅觉得压在他胸口的女孩有千斤重,压得他快喘不上气。他问:“你是丧尸?”

这个问题把姚瑜婕难住了,她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最后她好像想不出来了,把可爱的娃娃脸埋到进了白纹浅颈边,嘟嘟囔囔地抱怨,“小白白真讨厌,这么难的问题我怎么会知道呢~?”

白纹浅没说话,他正在克制全身不要因为恐惧而发抖战栗。因为姚瑜婕的头靠着他的肩,可敏锐的五感却根本感觉不到姚瑜婕的呼吸!

姚瑜婕是说真的,她真的不是人,是丧尸!

“小白白,你好香,让我咬一口吧?”

不等白纹浅的大脑翻译出这句话的含义,姚瑜婕已经张开嘴,她的嘴角裂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雪白整齐的牙齿尖端变的锋利,然后她对着白纹浅白皙的肩窝,用力咬了下去。

“啊——!”

皮肉撕裂的剧痛令白纹浅两眼一黑,惨叫出声,耳边响起细微的咀嚼声,他知道那是他的肉在被吞吃。

“唔~果然好好吃。”咽下肉片的姚瑜婕好像还不满足,伸出舌尖舔了舔白纹浅血肉模糊的伤口,拉扯似的剧痛令白纹浅再次哼叫出声。

“真想把小白白全部吃掉呢……可是那个人会把我杀了的吧?”

白纹浅已经听不清姚瑜婕在自言自语些什么了,他感觉到自己右半边身体已经湿透,他知道那是他的血染的,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可是好饿,好想吃,小白白,再让我咬一口,一口好不好?”

说着那个头,又要凑上来。

忽然,大地开始颤动,姚瑜婕收起牙齿,惊疑的从白纹浅身上爬起来,双眼死死盯着洞外。

洞穴摇晃的越来越厉害,已经有细石泥沙承受不住晃动而掉下来,白纹浅恍恍惚惚的想,是泥石流吗?还是地震了……?

随着山洞的晃动,坚硬的泥地开始龟裂,裂缝越列越大,最后嘭一声,整个山洞正中央的地面石块飞溅,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中钻出来。

欣长的身体只露出一半,却险些可以顶到洞顶;通体火红,无手无脚,五人合抱粗的身体上有条条细纹。

白纹浅有些虚晃的眼直直的看着这个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庞然大物,这个生物虽然大,但白纹浅还是瞬间想到了它的物种——蚯蚓。

只露出头就有十米高的蚯蚓!!!

这条巨型红蚯蚓晃动着身躯,圆润的头在洞内转了圈,最后定格在白纹浅身上。它向前拱了拱身躯,似乎想靠近白纹浅。

别过来!

白纹浅动弹不得,绝望的撇过头,不敢去看自己被这么大条蚯蚓吃掉会是什么惨状。

耳边吹过阵利风,呼叫着撩开他垂下的刘海,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在身上任何一处出现,倒是怀里忽然一重,有些凉飕飕的液体飞溅在他脸上、身上、伤口上。

白纹浅喘息着,壮着胆子慢慢睁开眼。

怀里——还在不停扭动的红色头颅如幅抽象画,白纹浅甚至能看见红蚯蚓半张的嘴里露出些许的锋利白牙。

蚯蚓……有牙齿?

一双皮肤细腻的小手伸过来,捧起他怀里的头颅,白纹浅顺着那双手往上看,入眼是片火红色。精致的公主装,莲藕般的手臂,扣得工整的一排银扣,再往上——断裂的脖颈,不断往外冒的大概是血的白色液体,还有原本应该是脑袋却空荡荡的脖颈上方。

白纹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好像灵魂已经被抽离体外,只留下五感放在躯壳里,平静的面对宛如绝世恐怖片中才会发生的事。

——

他看到,那个有着洋娃娃般身体的小手,托起恐怖的红蚯蚓头,将蚯蚓头的断面与脖颈的断面贴到一起,然后放下手。

红蚯蚓头以肉眼可见速度与脖颈生长到一起,然后可怕的动物头变了,变成一个唇红齿白的可爱萝莉头,末梢带卷的红色发丝被梳成两个高马尾,整齐扎在头上。

不过,这个头与这具身体还有不对的地方。

萝莉似乎也发现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脊背——哦,它把头和身体装反了。

“咔咔——咔咔咔——”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在洞里响起,白纹浅眼见着这个萝莉娇容淡定的把头拧正,然后对他露出个灿烂的笑脸。

他终于……两眼一闭解脱的晕过去。

第三十章:大山里7

这是个巨大的熔池。

滚烫的溶液从地底泛起气泡,在火红的表面鼓起一个个小球,然后“啵——”的一声,炸裂。

高热的温度下一丝水汽都感受不到,只要皮肤和这个液体稍微接触一下,脆弱的身体部位就会立刻被溶解。

可是很奇怪,他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一动不动地站在熔池中央呢。

溶液,好像已经漫过他的胸口了。

他的下半身,被融化了吗?

白纹浅觉得自己好热,但他不敢动,他怕他一动就会发现,自己胸口以下部分都消失了——现在的他,除了热,什么也感觉不到。

“咕嘟嘟——”本来缓慢上升的气泡忽然开始变多,平静的熔池像是在被什么东西从底部搅动,慢慢的把溶液搅成一个漩涡。

白纹浅紧盯着漩涡的中心,耳边气泡的破裂声愈来愈急,一道黑色的影子,以异常凶猛的速度从漩涡中窜出。

火红的颜色刺痛白纹浅大睁的双眼,他看到一条比蟒蛇更粗大几倍的红蚯蚓,携带着万军破敌之气向他扑来,混沌的双瞳,最后定格在近在面前的森森口器上。

“啊——!”

乱颤的眼睑分开,露出惊惧异常的黑瞳。阻塞在心脏的郁气像是找到宣泄口,顺着灵魂的惨叫一起喷涌出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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