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冥之火 中——倾凤茗玥
倾凤茗玥  发于:2015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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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长的可真够丑的。”面对不要脸的鬼,段容枫可以比他们更不要脸,眼下,段公子就面无表情地对着女鬼说出所有女人引为禁忌的台词,女鬼那张娇俏的脸红红转白再转绿,像是要气炸了,几乎光着的身体颤抖着,白花花的引人遐想。

别人看女鬼这副样子,早就缴械投降好言好语哄着了,可段公子又岂是被这种低级美色迷惑的,只见他淡定地坐到沙发上,大爷似的展开双臂瘫在沙发靠背上,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反复打量女鬼,时不时坏笑着舔舔下唇,再用拇指在嘴角抹抹。女鬼不自觉地站直身体,挺着白如雪的大胸,努力展示着自己的好身材,她就不信对方如此仔细看过她后还敢说她丑,她要让这个贱男跪在自己面前忏悔!

“眼睛一大一小,化了那么重的妆都盖不住,鼻梁不够高,鼻头又太大,上面那是黑芝麻么?哦,不好意思,看花眼了,那叫黑头,嘴巴厚的像香肠,牙是不是该洗洗了嘿,焦黄焦黄的,吃口西瓜还以为你含着西红柿炒鸡蛋呢!这脸型不错,时下最流行的锥子脸,不过你这是不是磨过头了?我怎么看着跟狗舌头差不多呢?待会儿让我们家狗出来在你脸上舔一口,你脸上就没剩啥了吧?”

齐向东和彭槐深吸口气,齐刷刷转头看头发都倒竖起来的女鬼。

“还有,你这胸!啧啧,大是挺大,可耷拉到肚子上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隆的时候用了劣质硅胶,太沉了吧?屁股也挺平的,平时很少运动吧?最坑爹的就是你这腰,现在不是说身材好能反手摸到肚脐眼么,来来,你给我表演一个,真能摸到我就算你身材好!”

女鬼不服气地反手摸,还真就没摸到。

“唉,”段容枫脸上摆出“我就知道”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妹子,人丑不是你的错,可你没事就脱光了出来吓唬人真的不太好,你说要是哪个眼神差的屠夫弄混了,把你切了可咋办?你自己死的零碎点无所谓,总要考虑考虑人家买肉的人的感觉吧?妹子,你不能这么自私!”

齐向东和彭槐彻底给段容枫跪了——兄弟,你那张嘴怎么能这么贱!

女鬼被气得完全说不出话,两只黑眼珠猛地翻上去,十个红彤彤的指甲暴涨,只看造型,比某些厉鬼都吓人。

“唉,说了这么多也不听话,还得让我动手。”段容枫惋惜地叹口气,始终扶着沙发背的那只手食指中指一动,一张画着奇怪图案的符纸无火自燃,当符纸完全烧尽,女鬼前面出现了一套标准的老人款寿衣,没给女鬼反应的时间,段容枫抬手凌空朝寿衣一拍,那件寿衣穿过女鬼,死死套在她身上,任由她如何挣扎都无法脱下。

“嗯,这么看着顺眼多了!”段容枫放下二郎腿,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口。

齐向东喝彭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种烧张符就直接给鬼穿衣服的法术,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我杀了你!”女鬼不再纠结那件难看到要死的寿衣,挥舞着手臂向段容枫展开攻击。段容枫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变,在女鬼离得很近时,猛地扬手把里面的茶全泼到女鬼的脸上。那茶如硫酸,女鬼尖叫着捂住脸颊,长长的指甲在脸上抓来抓去。

“啧啧啧,”段容枫摇着头晃着腿,欠揍技能修炼满级,“卸了妆更丑,要不我给你烧点化妆品,你再重新化上?我还是先给你烧针线盒好了,你先把挠掉的嘴唇缝上。”

齐向东:“……咱能进入正题吗?”他不是来看段某人秀下限的啊!

太特么想弄死这欠逼了!

“她不就在这,有什么问题随便问,我又没拦着你!”段容枫奇怪地看齐向东一眼,作恍然大悟状,“你不会是想对着她的果体问吧?怪我,忘了考虑你的感受,要不你再把她衣服脱下来?”

齐向东的脸也黑了,彭槐张张嘴,没敢说话,他上辈子没碰过女人,死后也没见过几个女鬼,还是不要参与如此重口味的话题了。

齐向东和彭槐都没动没说话,段容枫等了会,慢腾腾站起来伸懒腰,而后围着女鬼转了两圈,脸上的笑意逐渐被冰冷取代:“你没杀过人,但被你害过的人应该不少吧?修炼成这样,你得吸了多少男人的阳气?嗯?让我猜猜看,你是入梦送春呢还是附身在别的女人身上找男人?那些被你附身的女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男人身边,难过的要自杀吧?”

齐向东和彭槐立刻紧盯女鬼,他们完全看不出她和别的鬼有什么区别,只知道她是只有道行的鬼。

女鬼捂着脸的手不动了,好半天,女鬼垂下手,缓缓抬起头,齐向东和彭槐被吓得后退两步——少妇咋变成老太太了?

女鬼怨毒地瞪着段容枫,脑子里已经把这个该死的男人切成十七八段,可现实中她没有动,打从被放出来,她就感受到这里有一股震慑她的力量,她不确定这股力量来自哪里,但她不敢妄动,仿佛一动,就会粉身碎骨。

齐向东最先从震惊中回神,问了女鬼几个段容枫告诉过他的问题,意外地,女鬼全部老实回答,完全没了先前的嚣张。往深了问,女鬼同样一无所知,和之前的两个怨魂比,她倒是多问了店家几句,例如要为店家具体做什么,有无约定期限,遇到强有力的劲敌怎么办。可店家只回给她几个字:这些不是你该知道的。

女鬼想拒绝,店家却突然发过来一段话:你以为吸取阳气,就能维持美貌吗?

最终,爱美的心战胜一切,女鬼为自己下单,被吸进那件三点内衣里。

“行了,该问的也问完了,麻烦你俩把她带回去吧,省的我再麻烦。”段容枫打了个哈气,揉揉肚子,今晚好多菜都被齐向东抢走了,他完全没吃饱,不晓得一会儿能不能让小蚊子开恩给他煮点面条啥的。

“这个给你,”齐向东交给段容枫几张黑色的小纸条,“有急事就烧一张,我们会立刻赶过来。”那是拘鬼差的符咒,平时也就阎王老子有急事的时候会用,齐向东一下子给段容枫这么多,也是担心这头出乱子,毕竟已经死了几十个,事件再发展下去,天知道会怎样。

段容枫立即眉开眼笑,他听说过这玩意,但从来没得到过,有这几张符咒在手,看哪个鬼差还敢躲着他走!

等这两位鬼差走了,段容枫乐颠颠地开柜子拿纸人,再暗搓搓潜入小蚊子的卧室,彼时,阿丢正在大口嚼龙虾,看到他手里的四个纸人,惊得嘴巴大张,一整只龙虾就吞下去了。

姜文曜:“……”儿砸,你确定不去看看医生吗!

77、

段容枫眉飞色舞地在纸人上写了他和姜文曜的生辰八字,完事打个响指,纸人腾起两米多高的火焰,顷刻间化为灰烬,最后连灰烬都没留下。

阿丢耷拉着耳朵趴在旁边看着疑似变魔术的一幕,内心被羡慕嫉妒恨塞满了,这种纸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啊,放到阴间,能干活能赚钱,谁有几个纸人就能过上地主的生活,段饭桶还真是浪费,四个纸人全给俩活人烧了。

你俩有啥事请钟点工帮忙不行吗!暴殄天物!

火光熄灭,卧室里刮起一阵凉风,四个飘飘忽忽的人影凭空出现,和纸人一模一样雌雄莫辨的面瘫脸,但身材都和十七八岁的少年差不多。

“你!”段容枫一指最边上的纸人,得意忘形地发号施令,“去给那条蠢狗一巴掌!”

纸人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阿丢跟前,弯下腰,一巴掌糊到阿丢脑袋上。

阿丢:“……”

姜文曜火冒三丈,把段饭桶按在地上一顿暴揍,打得某人差点把没消化的晚饭吐出来。

阿丢眉开眼笑,它咋觉得自己那巴掌挨得挺值呢!

“小蚊子,以后咱也是有奴仆的人了,你给他们起个名字吧。”捂着脑袋上的大包,段容枫期期艾艾靠在姜文曜身上耍赖皮,姜文曜攥攥拳头,还是没舍得继续打。

看看四个长得差不多,细看又听不一样的纸人,姜文曜摸摸下巴,试探地说:“要不叫梅兰竹菊?”古时候有钱人家的丫鬟不都叫这名字吗?不过说起来,这四位到底是男是女啊?

段容枫把手挪到心口的位置,一副“我受到了伤害”的样子,这种土掉渣的名字,小蚊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姜文曜越看越觉得他们像男人多一点,也认为梅兰竹菊不太合适,急忙改口:“那叫甲乙丙丁好了。”

阿丢:“……”它是不是该庆幸自个儿的名字还是不错的?

段容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满脸绝望,他暂时不想和小蚊子说话。

“都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姜文曜自我感觉良好,象征性看看儿砸和段饭桶,拍板了:“就这么定了,从现在起,你叫阿甲,你叫阿乙,你叫阿丙,你叫阿丁。”说着抬手顺势一划拉,四个人的名字算起完了。

甲乙丙丁:“……”

想起家里还有个外人,姜文曜没敢让他们四个出去吓唬人,留在卧室又嫌挤得慌,正琢磨怎么办,段容枫腾地坐起来,揽着姜文曜的肩膀笑得色气满满:“小蚊子,让他们去我的卧室住吧,咱俩住一个房间!”

阿丢转到墙边,心里一个劲儿吐槽:想占便宜就直说,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人家四个明明就可以变回纸人状,塞哪不行啊!

姜文曜看看甲乙丙丁再看看段容枫,貌似床边戳四个脸色惨白的纸人有点瘆的慌,就同意了段容枫的提议。段容枫乐得蹦起老高,生怕姜文曜后悔,立刻把自己的枕头被子搬过来,再把自己往床上一抛,撑着脑袋朝姜文曜挤眉弄眼。

姜文曜:“……”突然觉得还是和四个纸人同屋相处比较好。

家里多了四个不吃饭只干活的好帮手,装修什么的变得异常简单,姜文曜一开始还担心他们听不懂注意事项,反复提示了好半天,后来发现这四个纸人虽然不说话,但极聪明,比干这行多年的装修工人都细致认真。

装修彻底甩给甲乙丙丁,从始至终就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的买家和阿丢被段容枫打包踢回去,家里又剩下他和小蚊子两个,算算假期所剩无多,他得赶紧安排后面的约会。

所谓约会也就是逛街看电影,属于段容枫的包裹还没送到,他也不敢离家太远,万一包裹落到别人手上再出岔子就不好了。

另一方面,霍明亮通过关系找了个非常流弊的黑客,愣是把那家店铺给黑了,可顺着网络地址找过去,发现那不过是一座废弃的工厂,也不晓得为什么工厂都快塌了还保留着网线。最后一个订单就是段容枫下的,看到老友的名字出现在买家名单上,霍明亮心里直番个儿,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那家伙表面上永远吊儿郎当,让人见了就想鞋底伺候,但真遇到危险,冲在最前面的也始终是他,摆明了很危险,他也从未退缩,只因为这是他身为世家子弟该做的。

霍明亮摇摇头,把买家名单放进自己的抽屉,目前只有段容枫的包裹还没寄到,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能完美解决,作为朋友,他要对他有信心。

两天后,快递打电话通知段容枫,有他的包裹。段容枫没敢告诉正在超市扫货的姜文曜,找了个理由开溜,回家领取包裹。他买的是一件质地优良的白色风衣,复古的剪裁让它看上去有几分像古式长袍,几乎是第一眼,段容枫就看中这件衣服了,因而即便知道这只是诱敌的一步,他还是掏了上万的红票票买了这件衣服。

等解决这事后找设计师照着这样子再做一件吧!

最好黑白各做一件,他穿白的,小蚊子穿黑的,走在街上简直不能更拉风!

如此想着,段容枫拿起衣服用力一甩,一个模糊的影子就被甩了出来。这只鬼和上次那个暴露女鬼的级别差不多,在段公子眼里连盘小菜都算不上,敲打半天没问出其他线索,段容枫将他装进易拉罐,想着待会儿把齐向东和彭槐叫来,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网站被黑,还未杀人夺命的鬼也全被超度,转了一大圈,他们手里掌握的线索又剩下还“活着”的小周以及至今没找到的失踪男人。难道要等策划人卷土重来,重新开一家网店害人吗?

无聊地喝了杯咖啡,又给姜文曜打电话得知对方再有半个钟头就回家了,段容枫就没再去接人,以小蚊子的开车技巧,他这会儿去接,两人准保走岔路。

眼神在偌大的客厅里飘来飘去,最后落在那件丢在墙角的风衣上。鬼被除后,包括先前三个包裹在内的衣服都没有消失,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用重新做衣服,直接穿这件就好了?

心思一动,段容枫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穿上这件衣服是什么样子,古色古香的风衣,配上他那张妖孽的脸,绝配啊!要是里面再不穿衣服,往小蚊子的床上一躺……段容枫猥琐地笑个不停,差点抽过去。

把这件像是量身定做的衣服套在身上,段容枫对着镜子照来照去,镜子上的人影白衣飘飘,略宽的袖子不但不累赘,反而衬托得他多了几分仙气儿,桃花眼顾盼流连,恍惚间,段容枫好像透过镜子看到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自己。

短暂的愣神后,段容枫自嘲地对着镜子笑笑,也许这身装扮和他过去的某一世类似吧,听说某一世给人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刻,当今生情景再现,就会觉得非常熟悉。可他终究只是喝过孟婆汤的凡人,那些过往早已烟消云散,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分别呢!

突然没了试衣服的兴致,段容枫看时间,小蚊子马上就回来了,他还是赶紧把这身衣服收好吧,免得小蚊子又生气,他可不想真的一辈子都吃不饱。

段容枫准备脱衣服,镜子里的人影却定住了,余光瞥到违和,一抬头,段容枫就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五官变了,由标准的妖孽脸变成了狰狞的妖怪脸,四目相对,镜中的“人”张着大嘴冲他嘿嘿一乐,他没有发出声音,但段容枫却听到了。

那笑声不断在他脑内回荡,让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与之对抗,段容枫支撑着伸出双手,想用掌心金印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脖颈处传来刺骨的冰寒,段容枫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那股森冷很快席卷全身,段容枫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缓慢,神智也模糊起来,闭上眼前最后一刻,他透过镜子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从他身上站起来。

他认得那个人。

那是他。

……

把车停进车库,姜文曜整理着几个购物袋,心头霍地一动,强烈的预感袭来,他顾不得那些东西,甚至连车库门都没关,狂奔回家。房间的大门关着,姜文曜每向前一步,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地抖一下,他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和前几天那次昏厥前很像,又不完全相同,如果说上次是飘渺到看不见摸不到的心痛,这次就是凝结成实质的悲苦。

最奇怪的,他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仿佛这是烙印在他灵魂里的一部分。

永远无法割裂的一部分。

踉跄着走到门边,姜文曜不断告诫自己冷静下来,可握着钥匙的手还是抖得完全对不准锁孔,最后他急了,把钥匙一扔,抬脚踹到防盗门上。一下,两下,三下,连踹了十几脚后,房门轰地一声,向内倒了下去。

然后他看见了段容枫。

和以往活蹦乱跳欠揍相十足的人不同,此时的段容枫脸色惨白,活像在冰柜里冷冻过的尸体,穿着贴身的白色衬衫倒在镜子前面。颤着音叫他两声,没有回应,姜文曜下意识后退两步,跟着快速跑过去,把冷冰冰的人抱在怀里。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姜文曜却没有勇气去试探对方还有没有活着的迹象。

为什么会这样?刚才还是好好的,段饭桶开玩笑说他要找几个朋友,看能不能敲到点零花钱,怎么一转眼,他就倒在家里,身上凉的像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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