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丰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捂着嘴道：“不是吧？”

“真的！我听我在海升中学的朋友说的，据说死的那个女生还是那边的校花呢。徐宁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结果那个女生害怕了，偷偷叫朋友陪着她去堕胎，结果手术中间出了事情，那个女生也死了。”

在穆清丰短暂的这十几年里，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这个命题。他觉得有些可怕，尤其是一个和他年纪一样的女孩子死了，总让他觉得哪里不舒服。

张旭旭继续说：“其实这事儿和徐宁本来没多大关系，徐宁不知道那个女生怀孕的事情。不过那个女生家里找到徐家去闹了，徐宁还把人家家里人给揍了，总之不知道他们又闹了些什么，最后徐家赔了钱，又把徐宁给送走了。”

穆清丰叹道：“那那个女孩子也死了啊。”

“就是说啊，怪可怜的。”张旭旭拍着穆清丰的肩膀道：“幸亏当初你没从了徐宁。”

“滚蛋，我喜欢女的！”

第二天秦闵辉一家人过来了，穆清丰就逮着秦闵辉说了徐宁的大八卦。秦闵辉表情淡淡的，一副早八百年就知道了的模样。

“徐家的事情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我是才知道呢！”

秦闵辉道：“反正你和徐宁早就没关系了，管他呢？”

“不是啊，就是觉得怪可怕的，那个女生就死了……”

秦闵辉给穆清丰顺了顺毛，“是医疗事故，医院里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

“那也很可怕啊，和我一样的年纪……”

秦闵辉道：“所以说追女孩子可以，但是你一定要自爱。”

穆清丰蹙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应该是和女孩子说一定要自爱不能让男生得手吗？”

“和你说也一样，你还小呢。”

穆清丰又炸毛了，又追着秦闵辉打，“我再小也是你舅，你才是别没大没小的！”

秦闵辉揪着他说道：“你电脑里的那些东西我看见了，我不管你现在处于什么思想阶段，但是你最好不要付诸行动。”

穆清丰呆了呆，“我电脑里什么东西？”

“就是藏在基层目录下的东西。”

穆清丰拧着眉头，拉着秦闵辉去开电脑。结果秦闵辉就找到了企鹅数层目录下的文件接收目录，里面是几十本的耽美18X漫画……

穆清丰大呼冤枉：“这是缨子之前传给我的，我就看了一眼就没再看了，后来没找到这个文件夹都没办法删除。”

秦闵辉给他顺了顺头毛，“你要是发现自己的性向改变也不用害怕，家里人都会支持你。”

“混蛋！我喜欢女的！女的！”

26、糕糕的告白

比起暑假来，寒假总是显得的短暂。再次开学的时候，天气已经暖和多了。

穆清丰的学习成绩恢复了中游水平，他也就不那么努力了。高一大好的年华，总得多玩玩才尽兴不是？而且眼看着就要升高二了，到时候大家肯定不会分到一个班去，穆清丰更是想要珍惜这段好时光。

国立一高在高一的时候都是统一教学，各个班级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上高二之后就不一样了。各个班级的老师名单一早就开始公布了。除了基础课程之外，每个班都有每个班的特色教学。有倾向文学艺术的，也有倾向数理机械的，十八个班相当于划分了十八个兴趣组，帮助同学们培养锻炼兴趣能力。

顾齐的化学学的特别好，一早就奔着化学实验班努力了。孟晨高则是更喜欢数学，也提前填好了高二志愿书。秦瑞比较喜欢文学艺术，但是又觉得网络科技班似乎更实用一些，所以还有些犹豫没考虑好。

只有穆清丰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完全不知道选什么班。不过这种事情也不用穆清丰发愁，直接把志愿表扔给他大学教授的爸爸帮他选就好了。颇为了解穆清丰的穆爸爸给他选了文学艺术班，就看他自己能不能考得上了。

没错，还得考得上！十八个班每个班的名额都是有限的，假如报某一个班的学生太多，就得择优录取了，这个优就是学生高一下半学期的平均成绩和各项素质考核成绩。

开始穆清丰就没往心里去，直到秦闵辉说了句：“一般数理班都招不够人，好多想学文学艺术的被分了过去，呵呵……不过你还好吧，毕竟你的好朋友不是在数理班吗？想象一下你们一起做函数模型之类的情景……”

穆清丰：……谁要想象做函数模型的情景啊！摔！

于是穆清丰在秦闵辉的刺激下还是又暗搓搓地努力了一把。可能大部分同学也都抱着同样的想法，下班学习的学习氛围明显比上半学期更浓了。

穆清丰鼓动着秦瑞和他报一样的文艺班，因为他劝不动糕糕了，不想自己孤零零地上高二，虽然秦瑞不如糕糕，但是好歹也是个熟人。秦瑞自己也是多番考虑，最后报了文艺班。

不过穆清丰还是有些伤感地对着糕糕说：“以后咱们都不能在一起了。”

孟晨高摸了摸他的手，“还在一个学校。”

“但是以后不是一个班啊，也肯定不是一个宿舍，不能一起吃饭一起上下课了。”

“还能见面。”

穆清丰撅嘴道：“那也分开了。糕糕你数理已经学的很好了啊，为什么不能和我们在一个班？”

“喜欢数学。”

穆清丰埋脸，数学这个大杀器居然糕糕会喜欢，果然还是三观不同吧。

六月烈日炎炎，高三年纪高考，穆清丰他们也放两天假。因为高一分班在即，所以学校这个时间安排了高一年级全体学生远足，也算是给大家一个宣泄感情的机会。

穆清丰因为“身体较弱易推倒”而被蒋老师叫去做服务人员，大家都步行去爬山的时候，穆清丰跟车走盘山公路，提前去营地帮忙收拾出帐篷食物来。

中午大家席地而坐，又唱又跳一起烤肉野餐。开始气氛还挺好的，后来不知谁提起分班的话题来了，就有女生先哭了。高一一班大家感情尤其深厚，一个班的人处的像兄弟姐妹一样亲近，女孩子们凑在一起哭，大呼舍不得，一些比较感性的男生眼睛也红了。

穆清丰这样的也吧嗒吧嗒跟着掉眼泪，特别想和这些人再同学两年，度过完整的高中生活。这会儿就连顾齐都不讨厌了，他宁愿还和他一个宿舍。顾齐也哭了，跟着掏心窝子说：“我以前特讨厌你，但是现在真舍不得，我也愿意和你一个宿舍。”

有矛盾的同学这个时候几句话也就说开了，穆清丰还莫名其妙地和顾齐勾肩搭背互诉衷肠了。

这时候突然体委站起身，掐了旁边的一朵小野花对着语文课代表说：“心心，我喜欢你！以后我们不是同班同学了，能见面的机会也少了。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的告白，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你！你是那么的优秀善良，你笑起来的样子比太阳还让人暖心窝！”

语文课代表王心心接过了那朵小野花，笑着说：“谢谢你的喜欢，我也很喜欢你的阳光开朗，希望你以后在新班级能过得愉快。”

大家都跟着鼓掌，穆清丰也跟着啪啪啪拍手，觉得体委真是很爷们儿很洒脱的一个人。

这时突然一朵小野花出现在了穆清丰面前，穆清丰愣了，抬头一看，居然是孟晨高。这会儿不只是穆清丰愣了，几乎全班人都愣住了。

“清丰，我喜欢你。”孟晨高说的特别认真，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别、别、别……”穆清丰都结巴了，“别介啊，咱俩不是好朋友好哥们吗？”

“从朋友到恋人不好吗？”

穆清丰彻底懵圈了，虽然他早就知道糕糕喜欢男生了，虽然他也知道糕糕也就和他比较要好，但是他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啊！

孟晨高特别贴心地把小野花塞进穆清丰手里，说：“我知道你喜欢女孩子，不过我觉得我比那些女孩子要好。你觉得呢？”

“哇～～糕糕好棒！”周围的同学回过神儿来，都开始起哄。还有推搡着穆清丰想把他送进孟晨高怀抱的。

穆清丰跟炸了毛的猫似的蹦了起来，三步两步就逃跑了。他这次是真的怂了，要是个路人甲他就啪啪啪打脸给对方打回去了，可告白的人是糕糕啊，他难得交到的男性好朋友，他都不好意思和对方说个狠话。

一直到下午回程穆清丰都没敢看孟晨高一眼，等回到市区他直接和老师说了一声就回家了，晚上班级聚会他都没有去。

秦闵辉高考完了，却正好赶上秦威不在家，穆清溪就把他带到了穆家这边来庆祝。全家上下没一个人担心惦记秦闵辉的成绩，庆祝的也只是秦闵辉完成了高中学业，可以往大学深造去了。

穆爸爸是帝都大学的教授，秦闵辉没打算出国，第一志愿也想填报帝都大学。穆爸爸挺开心的，还给他介绍几个学系的教授如何，等秦闵辉报完志愿，暑假穆爸爸还可以带他去见见一些同事。

因为秦闵辉是今天晚饭的主角，所以大家都关注着他了，反倒是秦闵辉发现穆清丰今天木呆呆地不说话，行状十分可疑。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远足中暑了？”秦闵辉给穆清丰递过去一杯酸梅汤。

他这么一说，家里人才发现不对劲，平时就穆清丰吃饭的时候喜欢叽叽喳喳地说不停，今天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不科学啊！

穆清丰回过神来摆摆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夏妈妈过去又是摸额头，又是亲脸蛋的，弄得穆清丰想好好思考一下都不能。没办法，穆清丰只好推开妈妈的脸，主动招供：“糕糕今天和我告白了，他说他喜欢我，给我郁闷着了。”

“哎呀！”夏妈妈捋了捋清丰的头发，“糕糕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郁闷什么呀。”

“我不喜欢男孩子啊，我只能拒绝他，可是我还想和他做好朋友，他却跟我告白了。”穆清丰苦着脸说，“以后我都不敢见他了。”

“为什么不敢见他了？”大姐穆清溪问，“做不成恋人做朋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我觉得别扭啊，再看见糕糕都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了。”穆清丰忸怩道，“总觉得特别内疚似的。”

夏妈妈在一旁道：“其实我觉得糕糕人还不错啊，你看你生病的时候每个周末人家都过来看你给你补课呢。”

“是啊，糕糕人特别好。”穆清丰捧着脸闷声道。

穆清溪道：“比之前那个徐宁不好多了吗？你不是还和徐宁一起玩，怎么不能和糕糕一起玩？”

穆清丰想了想也是，之前他拒绝徐宁的告白还能和他一起出去玩呢，为什么糕糕就不行呢？明明他和糕糕那么要好。

同样在孟家的晚餐桌上，孟晨高放下饭碗突然木着脸说：“今天我和清丰告白了，他拒绝了，还不理我了。”

两个爸爸一同停下动作看向孟晨高，还是陈圆爸爸反应比较快，一把把儿子抱住安慰道：“初恋总是痛苦的啊，你看我和你爸，当初我和他告白，他也直接拒绝了，给我伤心的啊……”

孟澈爸爸轻咳一声，不知说什么好，就摸了摸儿子的头。

孟晨高有些小郁闷，长大之后少有的也抱住了陈圆爸爸的腰，说：“清丰可能还是喜欢女孩子。”

陈圆爸爸揉揉他的短发说：“这都不是问题的！你姑姑没和你说过吗？你爸当初还说喜欢女孩子呢，最后还不是非要和我在一起了？”

孟晨高想了想也是，清丰虽然一直叫嚣着要找女朋友，最后不也没成功嘛？于是孟晨高就跟着点了点头。

“不过好男人多得是啊，你还小呢，以后可以慢慢找。”陈圆爸爸亲了亲他的脸颊，“你又不和你爸似的，一辈子也只有我看上他了。你这么优秀，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很多可爱的男孩子喜欢你的。”

一直被打击的孟澈爸爸：……

27、高二的分别

第二天还要去学校上课，穆清丰不可避免地碰见孟晨高。他觉得有些尴尬，笑得也很是勉强，班上的同学们还总是起哄，弄得穆清丰更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中午午休俩人也没回宿舍，很有默契地在校园里溜达。

穆清丰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糕糕，我想和你做好朋友。”

孟晨高点了点头，“嗯。”

“我真喜欢女孩子的，要是我喜欢男孩子肯定早就追求你了，真的，你这么帅这么体贴人又这么好，我要是喜欢男生早就当你男朋友了！”

孟晨高心里稍稍好受了些，犹豫了一下说：“那你不能像喜欢女孩子一样喜欢我吗？”

穆清丰忸怩道：“不能啊，因为、因为总觉得我才是被当成女孩子的那一方，我不喜欢那样。”

“那你把我当成女孩子，你追求我。”孟晨高说。

穆清丰懵了一下，差点就点头了，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摇头道：“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喜欢想娶个女孩子当老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啊！”

孟晨高：没有骗到笨笨的清丰不开心……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算是说清楚了（大概）。总之穆清丰还是把孟晨高还是当做了朋友，至于孟晨高心里怎么想的，那就没人知道了。

月底期末考试结束，分班结果也就出来了。因为有很多外地住校生需要提前收拾宿舍，所以放暑假前新的宿舍名单也都安排好了。

穆清丰和秦瑞被分到了一个宿舍，两人都挺高兴的。

这次搬宿舍没有家长能进学习，都得学生自己搬东西。穆清丰还好，有个回来填志愿的秦闵辉可以使唤，两个人搬东西倒也不费劲。女生那边就比较惨了，好多女汉子都自己拎着大行李包往高二宿舍楼那边走。

秦瑞一向是个利索的人，很快就把自己的东西都归置好了。因为马上就是两个月的暑假，被褥什么的也都提前收进了宿舍里。穆清丰东西就太多了，他和孟晨高买了冰箱买了洗衣机还有空气净化器和各种零七杂八的东西。这会儿搬过来都在一个箱子里，再归置起来就麻烦多了。

秦闵辉拎出来一个衣服定型喷雾，问：“这是什么东西，没用就扔了吧。”

“有用的，这个就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衣服有些皱，用它喷一喷就能穿了。糕糕给我买的呢，挺好用的！”

“这个又是什么？”

“按摩脚丫的，可以促进睡眠。”

秦瑞知道穆清丰东西多，也不问什么，直接开始给他收拾。秦闵辉问了几个也不问了，不过他选择了偷偷扔进某一个箱子里，一会儿扔出去就好。

不多时另外两个舍友也扛着行李进来了。穆清丰一瞧，其中一个还是个认识的。

“咦？是清丰啊。你还认识我吗？我是任永。”

穆清丰点点头，“我记得你，你也是八中的。”

另一个叫张帅的放下东西说：“我也认识他啊，一班的穆清丰嘛，以前光站在咱们班门口，追过缨子的那个。”

穆清丰脸都耷拉下来了：黑历史求不提！

任永笑着上前搭着张帅的肩膀说：“你瞧你多不会说话？谁都知道缨子和五班那个叫乔倩倩的女生好了，你这么说不是戳清丰的痛脚吗？”

穆清丰：……总觉得任永你戳的更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