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冬照例将勺子送到卫辰的嘴边，突然想起什么，想收回手，却被卫辰擒住手腕，就着吃了下去。

卫睿顿时站起身：“小叔，我想看电视。”

卫辰没理会卫睿，将面前的饭碗推开，筷子也不拿，“汤……”

“卫先生还是吃清淡点，要忌口。”邵冬小心翼翼地夹了筷子白菜给卫辰。卫先生就算眼睛好了，还是喜欢被人喂食。

卫辰的腮帮子抽搐了下，张开嘴，牛吃草也不过如此吧。

卫睿开了电视，屏幕上是一支摇滚乐队，正在奋力嘶吼，不由说：“我知道唱摇滚的丑男都是缺少爱情的滋润，他们用绳命嘶吼之后只是想和女人鬼1混。’

邵冬认真地想了想：“我从不想和女人鬼混。”这孩子的观念到底从哪里学来的，难怪老姑婆要说他。

卫辰端起水杯，轻声说：“你对女人硬的起来？”

Chapter 41

邵冬侧过头想要和卫辰说说，桌上还有孩子这怎么能教育好。谁知卫辰离着近，唇扫过了对方的，卫辰伸舌舔了下，“辣。”

“卫先生！”家教这么好的卫先生不言行身教就算了，还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就算摆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但嘴说的叫什么话。

邵冬还想说话，只见卫智乖乖地端着饭碗跑去找哥哥，做出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卫辰脸上满是笑意，他侄子就是这么知情达趣。

邵冬将碗塞进卫辰的手里，“我吃饱了。”肚子都抽抽了，吃不下去。

几个人吃完饭，小哥俩坐在一边看电视，卫辰跟着邵冬进了厨房。

在邵冬的认识里卫辰是君子远包厨，十指不沾阳春水，做什么都是光动嘴，今天竟然站在他身边，接过洗干净的盘子一个个擦干净放好。

卫辰的眼睛是真的看见了，邵冬将洗好的碗递了过去。

卫辰慢慢悠悠擦干净一个，检查了下才放进碗柜里，扔下抹布，冲了冲手，绕到邵冬的背后，下颚搁在邵冬的肩膀上，双手环在邵冬的腰间，整个人贴在邵冬的后背上，“怎么不说话？”

邵冬擦干净了手，他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就如同一团油抹布，拧不干洗不净。反观卫辰的举止，一如往常丝毫不见半点尴尬，即便看清了他的长相身材也没流露出一丝异样。

“卫先生……”他想问卫辰会不会感觉很失望。

卫辰闭上了眼，大手从腹部爬上邵冬的嘴唇，磨蹭着，亲了亲邵冬的耳边，暗哑着嗓子：“和我想象的一样，就是……瘦了点。”

瘦了不好吗？邵冬郁闷。

“我很久没听你打鼓了。”卫辰捏了捏邵冬的屁股，手感真不错，只是隔着裤子多少有些不满足。

要不是顾及家里还有两小的，他不介意在厨房来一次。

卫辰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邵冬打鼓，虽然高俊一再和他吹嘘小胖子上了鼓帅得不是人，可亲眼所见令他端举着水杯没有沾唇。

因孩子在场，邵冬打得是jambalaya，欢快轻松地乡村风格。轻柔的曲调，平和地鼓点，邵冬全身放松，脸上的酒窝浅浅。

卫睿听了前奏，就咳嗽一声站在鼓边，张开嘴，“小冤家……”

卫智手中的平板吧嗒一声落在沙发上，忍了半天，接了句：“狗木有毛哟。”

邵冬手上没停，侧脸看卫智，卫智仿佛被鼓励一般，每句句尾都接上一句：“木有毛哟。”

卫辰揉了揉额角，好好的一首歌被小侄子们弄得没法听，但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卫智唱了会感觉没意思，见卫辰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拉了拉衣服，毕恭毕敬地走到卫辰面前，很绅士地弯弯腰，伸出手。

卫辰挑了挑眉梢，站起身。卫智勉强可以贴到他的腰，身形不太搭，但两人还是跳起了恰恰。

卫睿唱了一大段中文，趁着过门时，改回了英文版，也跟着‘木有毛哟’起来。

打完了一曲，邵冬想了会，让卫睿过来，这首歌很平没有变调，卫睿除了搞怪唱得不错。

卫睿对此却不以为然，反而拿着那对鼓棒敲了敲，十分感兴趣。

“该睡了。”卫辰走过来，捏了捏卫睿后脖子，小屁孩想什么脸上都表现出来。

“叔叔，我想……”卫睿对上卫辰的眼睛，随即低下头，想学鼓的话说不出口。

“去睡。”

卫智道了声晚安上了二楼，卫睿看了眼邵冬，还是上去了。

邵冬整理好鼓，又关了音响，说：“卫睿的声音不错，他学过很久吧。”

“没个定性，钢琴学得久一点，小提琴学了一年连基本指法都不会。大哥本想他没这方面的兴趣也不强求，谁知他自己报名参加合唱团，说唱歌不累。”

邵冬好笑地看着卫辰，“卫先生以前也学过钢琴，但是没见你弹。”

卫辰眼神暗了暗，“你怎么知道我学过钢琴？”

邵冬：“普通人伸出手时十指并拢，弹过钢琴的有些人会将五指分得很开。”

“以前老师这样要求。”卫辰嘴角微微上翘，“你的父亲曾经教过我钢琴。”

邵冬愣了下，“真的？可我爸没和我说过。”

邵白从来没说过，难怪邵白从一开始就知道卫辰的身份，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总说卫辰身份不一样，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让他别傻兮兮的。

卫辰松了松领口：“能成为伯父的终生遗憾，也是一种荣幸。”

邵冬捏着鼓棒，胸口的肉都在抖。他听得出来，卫辰是在转弯抹角的自我夸奖，“卫先生你说话不用这样，可以直接些。”

卫辰弯下腰，“你在邀请我，让我更直接一点？”

邵冬连忙从鼓凳上站起身，“卫先生，我爸……”他想问卫辰是不是知道他爸发生过什么事。虽然他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开始教卫辰，但他爸去b市念大学，应该是在那段时间交卫辰钢琴。

卫辰：“伯父不说的事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邵冬捏了捏手指：“你都知道？”

卫辰没有直接回答：“有些事以讹传讹，不是当事人不清楚全部，只是这件事还是伯父开口比较好。”

“你知道我妈是谁吗？”

卫辰没有闪避邵冬的眼神，他看得出邵冬在期待着，“你真想知道吗？”

邵冬仔细想了想，老爸不说是不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由你自己决定。”

邵冬抠着自己的手背，“我随时都可以问吗？”

“当然，你准备好告诉我。”

“我爸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是吗？”

卫辰坚定地点了点头：“这点毋庸置疑。”

“我要睡了，卫先生也早点休息。”邵冬松了口气，身为儿子他从不怀疑爸爸的人品，他希望外面的人也能认同。只是睫毛掩不住眼里的忧伤，他不想被卫辰看穿心思，连忙转身上楼。

“你不帮我洗澡？”

邵冬头也不回，跑得飞快：“卫先生眼睛好了，可以自理。”

卫辰：“健康人就不需要照顾吗？邵小胖……”从楼梯下看过去，大圆屁股颠颠地，果然像只兔子，卫辰眼神幽暗，大哥越老心眼越小，不过说了两句竟然送小鬼来搞破坏，美味当前却不能下口。

将自己刷干净，邵冬去厨房泡了杯菊花茶送到卫辰手边，转身就跑，“菊花茶很烫，我今天住客房”今天不能和卫先生同床共枕，绝对不行。

推开客房的门见两孩子正在床上，邵冬瞪大了眼：“你们睡这？”

卫睿抬起头一脸地不可置信，“这是我们的房间，小叔的在隔壁呀。”

卫智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关灯，谢谢。”

邵冬看了眼床，关上灯，抹黑爬了上去，“挤一挤。”他明天还是回家住比较好，在孩子面前俩个男人睡一块太尴尬了。尤其是这俩孩子智商不低。

卫睿惊叫：“不可以！”小叔那人坏心眼比卫智还多，他斗不过惹不起，也不敢惹。

卫智的屁股蹭了蹭，用小身体将卫睿挤到一边，等邵冬上床便钻到邵冬的被子里，小腿先行一步搁在邵冬的腰上。

卫辰看了会文件，眼睛发酸。医生建议近段时间不要过度用眼，“邵冬帮我……”

身边没有人，邵冬想必已经去睡了。卫辰嘴角拉直，揉了揉眼间，点上了眼药水回房。空空荡荡的大床静静摆在房间正中央。

他转身就走，敲了敲客房的门没人应，扭开了门锁，室内的景象令他哭笑不得。

棉被被蹬到一边，半挂着。邵冬成大字型霸占床的正中间，卫智和卫睿左右扒着邵冬的胳膊，压住邵冬身体，两条腿搁在邵冬的肚子上。

邵冬的睡衣向上翻起，露出光滑的肚皮。

卫辰手指弹弹，瞪了俩孩子几眼，默默帮三人将棉被盖好，左右看看，自己真的是没有位置了，这才关上了门，一个人回去捂冷被窝。

卫辰眼睛刚刚好便有一大堆文件要看，卫峰说那是为了让卫辰和公司接轨，毕竟中间空白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不管是谁，钱都不是风刮来的，只不过卫辰有着得天独厚的家世背景，他要付出的更多。

期末考一过，邵冬准备回家收拾收拾，毕竟要过年了。

卫辰没有反对，早上出门时说了句：“晚上早点回来，忙不过来让清洁阿姨过去帮忙。”

武凡家里条件说不上好，但一看也是个光会吃不会做的人。邵冬没指望他能帮忙。梁春也不回家过年，住在同学家里，这几天和同学一起出去玩，那也是个大小姐，来了也帮不上忙。

平时邵冬都会抽空回家打扫，家里还是很干净，只是腊鱼腊肉邵冬没做，没时间。超市里虽然有卖的但味道总觉着不一样，太咸没香气。炸肉丸子鱼块，还有藕夹是老三样，总得预备一些。

俩孩子见邵冬要回家里，也跟着一起过去。帮忙帮不了，保证尽量不捣乱。只是衣着不凡的他们站在两居室的小套间里，令武凡觉得不太合拍。

当他们站在大锅边就挪不动脚，邵冬一手挤着肉丸，另一只手将肉丸子在手心晃动几下，贴着锅边放进油里，一个个黄金肉丸子在油水里翻滚起伏，发出阵阵肉香。

邵冬捞起几个放在漏勺上晾着，“现在很烫，等会再吃。”

卫睿到底年纪大些，干炸小丸子也吃过，也没一脸馋相地要吃。只是卫智一直站在漏勺边等着。

武凡做完了手里事，闻着香过来了，见已经好了，伸手就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好烫……”肉丸子没炸得太干，咬下去还有肉汤汁，令人吞不下去又舍不得吐出来。

卫智扬起小脸，伸手将漏勺抄走。

“卫智小心别弄脏了衣服。”卫智那身衣服比这锅肉丸子值钱多了。

卫智：“给叔叔。”

武凡愣了下，吞了肉丸子对邵冬说：“刚才小少爷笑了。他竟然会笑！”武凡私下称卫家俩孩子为少爷，只是没当着人面说。

邵冬瞟了眼武凡，“当然会笑。”就算是总板着脸的卫先生也会笑，笑起来特别好看。

“哎，养这样的侄子，我要是卫先生做梦都会笑醒，多孝顺啊，吃点肉丸子还记得给叔叔留。”

邵冬在心里叹了口气，幸亏这不是武凡的侄子，不然武凡哭都哭不出来。

卫睿伸手从漏勺里拿了个丸子，撕开分给卫智一半，兄弟俩吃得不亦乐乎，只是传来了敲门声。

卫睿平日里从来不做开门的活，不过他见两大人都很忙，自己主动了一把，开了门，斜眼瞟过去，“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