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养受之限时游戏——鼓瑟希
鼓瑟希  发于:2015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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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觅悄悄地看他的脸色,等到红灯的时候,伸手扯了一下赵影的衣袖,小声问道:“真生气啦?”

赵影抓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眼角的余光看到周觅小心翼翼可怜兮兮的表情,哪怕明知道他是装的,心也软了九分。剩下的一分怒气全都放在了脸上,纸老虎一样地说:“不敢。”

“什么不敢啊?”周觅靠在座位上嘟囔,“哥,我要是不务正业,才能引蛇出洞啊。”他说完就笑了:“哥,你变笨了,当初那个力挽狂澜的霸道总裁呢?”

被嘲笑了,居然被他嫌弃了!他不是没有想过趁着公司大动荡的时候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清扫掉,故作懒散让别人以为他没有能力,从而欺负上头再将他们一网打尽,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与其说赵影没想过这个主意,不如说赵影没想过这个方法,不如说赵影没想过周觅会用这种方法。

他的阿觅……也会用心机了。

周觅看他脸色一瞬间由阴转晴,就赶紧讨夸奖:“怎么样?我是不是变得很厉害了?”

赵影点头:“是我误会你了,总裁,我没想到你们管理上的那些方法,对不起。”

这话几乎是间接说“我不是周渡所以猜不到你们这些总裁的想法”,周觅一肚子的好心情全给破坏了:“你就不能哄哄我?一定要这么气我?”

赵影反问道:“以什么身份?”

周觅理所应当地说:“我哥,我男人,我老攻,我家周渡,种类繁多,任君挑选。”

其实都是一个意思!赵影又不说话了。

周觅简直想咬他一口!

气氛一直僵持到家,一进家门周觅就换衣服去了,赵影立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召唤就不出来。

“这像什么样子!”郑姨气呼呼地说,手里的吸尘器在地上狠狠地划过,恨不得将楼上那个大垃圾也吸进来。

“郑姨,我说了,那是我哥。”周觅一边走进更衣室一边说。“以后你对他要像对我哥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郑姨吓得将手里的吸尘器一扔就拍门。“二仔,你不是傻了吧?”

“我没有,我清醒得很。”周觅的声音闷闷的,大概在穿衣服。“郑姨,今晚能不能让我们独处?”

郑姨瞪大了眼:“你还想独处?”

“郑姨,男人憋太久对身体不好!”

郑姨按着心口喘气:“你……你还要……”

“对啦!”周觅在里头窸窸窣窣的,大概开始穿裤子了。“郑姨,我已经是成年男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让我痛快点活着吧。”他说着似乎嘀咕了一声:“这世上本来已经这么难过了。”

老人家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他这辈子除了周渡是真没几个真心待他的人,登时心一酸。

唉唉,那就随他吧。

郑姨将吸尘器收起来,换了身出门的衣服,直奔郊外的马场去了。

第 30 章

郑姨出门了,周觅知道她会去哪,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

周觅换了居家服,围上围裙,就开始做饭。

先把冬瓜跟排骨洗好,放到砂锅里炖。

然后,做酸笋炒鸭。厨房的柜子里有郑姨泡好的酸笋,冰箱里有郑姨刚处理好的鸭子。拿出来,鸭子砍好,酸笋切成条。周觅并不爱吃酸笋,除了某地人,大多数吃货国的人都不喜欢酸笋的味道,觉得有故腐败的味。但是周渡喜欢,自从周渡去了某地玩吃过一次酸笋炒鸭,就一直念念不忘。酸笋不好带,周觅就跟当地人学了做酸笋的方法,每年竹笋新鲜的季节,就泡上好几坛。等到周渡胃口不好的时候,就给他做酸笋炒鸭。

周觅嘴角噙着笑,熟练地热锅,不放油,先将酸笋的水分炒干。随后放油滚锅,把鸭子放进去爆炒,让酸笋的酸味与鸭子的油香混合,也让酸笋把鸭子的油分吸干。等到香味出来,就能出锅了。

干煸四季豆、麻婆豆腐、苦瓜酿肉、清炒藕片。周渡的口味很重,当然,在某种事上面口味也略重。他喜欢酸的辣的香的,最不喜欢吃那些清单养生的菜。

“我又不是和尚!”周渡的理由总是很充分。“也不是没有人帮做饭,为什么要过光棍的生活啊?生活就应该享受嘛!”

现在呢?周觅从下午四点多一直弄到差不多晚上七点,终于将饭菜弄好。周觅翻出老头子珍藏的酒,开了一瓶。然后开心地上了楼,叫道:“哥,吃饭了!”

上面没有动静。

“哥?”周觅镇定自若地敲门。“吃饭了。”

里头没动静。

周觅又慢悠悠地咚咚咚敲门:“哥,你不吃也可以,饿到半夜,我可是要吃脐橙了。”

这该死的汉语哦,他说的到底是脐橙还是骑乘?

赵影败下阵来,认命地走下楼,到饭厅里一看,愣住了。

“怎么样?”周觅开心地说:“我做了两个多小时,都是你最喜欢,我很久没有做菜给你吃了,今天……”

“我最喜欢的?”赵影苦笑着打断他的话,“不吃四季豆,不吃辣的,最讨厌苦瓜。还有跟鸭子一起炒的那是是什么东西?”

“你都不吃?”周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只是这笑不如方才灿烂,很有些勉强。他解释说:“这是酸笋,你不是最喜欢吃酸笋炒鸭?”

赵影皱眉,脸上有些不耐烦,目光几乎在说“又来了”。他闭了闭眼,似乎在强忍怒气,但他终究是忍不住:“周觅,你够了没有?”

周觅愣住了:“什么够了没有?”

“你将我当成周渡的把戏玩够了没有?”赵影的表情就像憋了十几万年的火山一夕喷发一样,怒意就像滚烫的岩浆般喷射而出流了满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周觅,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个活生生的有自主意识的人?我是赵影,我不是周渡,周渡已经死了,这么多天了尸骨都烂……”

“住口!”周觅的脸色发白,固执到偏执地说:“你没有!你没有死!你就站在我面前!”

“站在你面前的是赵影!周觅早就死了!”赵影试图将自己的话变成一根根挑开伤口的银针,让那烂在心里的脓血流出来。他指着桌子上飘香的菜说:“周渡爱吃酸,我不爱吃。周渡吃苦瓜,我生平最讨厌苦瓜。周渡能吃辣,我一吃辣就胃痛。周觅,我原来以为你对周渡的爱是真心的独一无二的,现在看来,你其实爱的是周渡这个名字吧?不然的话,怎么随便一个男人你就能骗自己那是周渡?你缺男人缺成这个样子?”

周觅一直听着他的话,脸色越来越白,自从车祸发生以后,他就急剧地消瘦,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整张脸瘦得几乎就剩骨头了。赵影的话说完,他的脸就像一张白纸糊在头骨上一样,白森森地枯瘦着,十分的渗人。唯有那双眼睛,细长斜飞,眼珠越发地黑亮。

“我不会认错的。”周觅坚持,声音有点颤抖,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赵影。他忽略赵影话语里那些伤人的措辞,只认准一件事:“我可以认错所有人,但是绝不会认错你!”

“那你刚见到我的时候怎么不认错?还一个劲地想杀我?”赵影反问,不客气地冷笑了:“你只是发现自己没有个希望就坚持不下去,所以胡乱找了个人当成周渡支撑自己。周觅,你太自私了!没有人愿意是代替品,没有人愿意被强迫,你要发疯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拉上别人!”

“我没有发疯……”周觅喃喃,眼睛里一瞬间出现了水雾,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坚持:“我没有认错,哥,我不会认错你的,你不要再否认了好不好?”

赵影闭了闭眼睛,他需要清醒一下,避开周觅。他从来没将周觅伤成这个样子,从前他们也吵架,也冷战,他还曾经飞到国外,冒着出差的名义一个多月不回家。但是无论怎样,他都没有对周觅说过任何伤自尊的话。他将周觅保护得那么好,现在却要亲手将周觅心里的肉割掉一块。

他心疼,那割掉的就是他的整颗心,但是他没有办法。因为周觅心里那块肉已经烂掉了,不割掉,就会害死周觅。

“随便你怎么想,我不管你了,你想做神经病就做吧。”赵影撂下狠话,转身就走。

“周渡!”周觅尖叫起来,“你敢走出周家一步,我就将周家败光!”

赵影的脚步一点也没有停下,冷冷地说:“随便你,周家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不行!”周觅扑上来要从后边抱住他:“你不准再走!”

赵影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再手上用劲,轻松地将枯瘦得就像骷髅的周觅推出去老远,砰的摔在餐桌旁。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赵影已经打开大门了。

“哥——”周觅忍着腰上的剧痛,爆发出一声沥血的嘶吼。

“我不是你哥。”赵影坚定地说,毫不犹豫地走了。

周觅坐在地上,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宁,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与呼吸声一起一伏地响。他坐在餐桌旁边的地上,饭菜的香味慢慢地飘来,像一个虚假而温暖的等待。

“哈……”周觅笑了一声,扶着椅子的腿试图站起来,第一下没成功,第二下也是,第三次,他终于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周觅对自己说:“没事,他一定有什么原因,所以才不认你。他不认你,你就别强迫他了,你知道他在你身边就好。哪怕……哪怕他对你不再好了。”

周觅靠着桌子站着,努力深呼吸,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他、冷、静、不、了——!

赵影装作气冲冲的样子摔门而去,其实摔门是真摔了,而去却不是真的去。他躲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偷偷地看着饭厅里的周觅。

这个角落是他小时候发现的,每次他跟周鼎吵架之后就会躲在这里看郑姨在饭厅里做饭,估量着饭差不多做好了,他就回去认错。认错了,顺便就偷吃点菜。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观察周觅。

赵影找到这个角落的时候周觅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他捏着拳头站在桌子旁边,闭着眼在深呼吸。这是他常有的令自己平静下来的动作,一般来说效果不错。但是这次显然没能成功,周觅似乎吼了一声,隔音玻璃的效果太好了,赵影什么都没听见,他只看见周觅一边吼着一边将桌上精心做了好几个小时的菜全都扫在地上,碗筷杯碟摔碎了一大片。

摔完了,周觅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好像被抽走了力气,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赵影登时心头腾地一跳——那凳子上还有刚刚摔碎的瓷盘!

周觅在椅子上静静地或者说呆若木鸡般坐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双肩急剧地颤抖起来。

他在哭?赵影脑子里划过一个想法,但周觅没有,他似乎只是叹了口气,随后就走到厨房边的储藏室,抱了一个木箱子出来。

那是……赵影的眼皮一跳,那是白酒!都是65度以上的白酒!

好你个周觅!赵影咬牙咬得自己心疼,居然还学会借酒浇愁了!白酒是能随便拿来浇愁的吗?你不怕自己喝多了直接把自己喝进医院去?

周觅当然不怕,周觅简直就是行动派,打开了一瓶,也不去厨房里拿杯子,从地上捡起一个摔破了一个口的杯子就往里头倒酒。破了的酒杯装不满,周觅却举着酒杯对餐桌上的另一个位置举了举——那是周渡常坐的位置。

然后周觅就在那满地的杯盘狼藉里,在无数的碎瓷片跟油污的地面遍地的冷菜里,优雅地喝下了杯子里的酒。

像个疯子,但他是为什么而疯呢?

赵影静静地看着,寒风如刀,一刀一刀都割在他心上。

第 31 章

周觅喝醉了。

他趴在零零碎碎的瓷片里,睡得很安静。

赵影终究是没忍住,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他蹲下,温暖的灯光下,周觅的脸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又凝固了。

赵影叹了口气,伸手将周觅抱了起来。他生病以后就有点消瘦,力气不如从前大,但周觅的消瘦得更厉害,所以赵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抱起来。

周觅满身的酒气,但这么深的醉意,也没叫他睡得多沉稳。赵影一抱起他,他就醒了。周觅的眼睛没有睁开,但是双手已经抱住了赵影的脖子,叫道:“哥……”

赵影被他一顿闹,已经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了,不愿意否认更不敢承认,什么也不说,抱着他就往楼上走去。

“哥,我明天……也要去野营。”周觅梦呓般地说,“我自己背行李,我自己爬山,我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你要我去吧。”

赵影脚步一顿,低声说:“你感冒了,山里雾气太重,你不能去。”

周觅是真的喝醉了,他以为自己还是十四岁的少年。那时周渡上高二,参加了学校的社团,跟社团成员玩得特别好。后来社团组织登山野营,周觅一听说有个女孩也去而且还是跟周渡一组,说什么也要跟去。偏偏那段时间流感盛行,周觅一直在断断续续地低烧,周渡不肯让他再到山上。周觅急得要哭,又不敢任性地说要周渡也不去,只好委委屈屈地送周渡出门,自己在家里红了眼圈。

直到现在,周觅还记得这件事。

“那个什么银铃,你不要跟她在一起!”周觅抓着他的领口威胁说,“你是我的,你不许跟她在一起!”

银铃是那个女孩子名字的谐音,具体叫什么周渡已经记不清楚了。那女孩非常有才华,绘画乐器学习舞蹈样样精通,人长得也漂亮,对谁都是礼貌有加亲密不足,唯独对周渡青眼相待。周渡十七岁生日的晚上他们到周家玩,被孙宜看到了,孙宜也十分喜欢那女孩,一个劲地让她多来周家玩。周觅不爽极了,从那以后,他就整天挑着这件事跟周渡闹别扭。

但那都过了快十年了,当初的话,他们俩竟然都记得。

“嗯,我是你的,不给别人。”赵影的心痛过头了,空空茫茫的。他说,“别动,你被划伤了,我抱你去包扎。”

“哦。”周觅乖乖地点头,担忧地说:“哥,爸爸回来会不会骂我?”

他的回忆回到了更小的时候,是他七岁的时候。那时他被周渡照顾了两年,终于养出一点调皮的性子了。但没调皮多久,就不小心将客厅里周鼎很喜欢的一个花瓶打碎了。当时周渡跟着师傅在后院练搏击术,郑姨出门了,他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翻箱倒柜地找出胶水,想把花瓶黏起来。但他人小皮也嫩,力气也没多少,花瓶还没黏起一半呢,两只手上已经到处是伤口了。

周渡练完功夫回来,就看见他坐在客厅的地上,对着一堆碎瓷片,两只手上全都是血。周渡吓死了,他却憋着哭声问道:“哥,爸爸回来会不会骂我?”

他是被忽略怕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有个整天陪着他的哥哥,有疼他的爸爸,再也不是一个人面对冷脸的保姆了。他珍惜得很,怕这到手的幸福因为自己的一个错误就没了。周渡看着他不安的小脸,当即将他抱了起来,对他说:“不会的,爸爸不会骂你,我们都不会不要你的。来,别动,你被划伤了,我抱你去包扎。”

周觅就被他抱着上了楼,就像十多年后的此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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