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清欢(包子)下——凤无夕
凤无夕  发于:2015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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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诚恳又甚有道理,宁轻合确有些被打动。刚想开口,却觉身上愈发沉重,这才注意到自己竟是给季铭压着说了那么久的话,当下蹙眉道:“你先下去,重死了。”

黑神明在意宁轻合,自能从他举动中读出其所透露的信息,这番表现便说明宁轻合的态度有所缓和,复合的机会很大。当下蹬鼻子上脸了,不退反进,伸手搂住身下之人,嗅着他散发淡香的脖颈,侧过头,唇便贴在了他耳际,轻声道:“我想这样抱着你很久了,久得快疯了,让我抱抱好不好?”

言语间的热气尽数喷洒在宁轻合耳下脖侧,宁轻合不自在的动了动,哼道:“疯?你不是正和那个漂亮公子打得火热么,你去找他啊,他看起来,更能激发你的保护欲不是么?”

宁轻合身上有股清新宁静的味道,让黑神明很着迷,此刻与他靠得极近,能充分的享受这股他喜爱的味道,黑神明不禁眯起眼,表情沉迷,对话也只是下意识从口中说出,“他只是在配合我演戏,而我只想看到你对我有一点的在乎。我承认这样做很幼稚,但我无法忍受你总对我不理不睬。”

宁轻合表情不见松动,“那个公子不是真的,那么你的后宫三千呢?也是假的么?”

“那都是过去了,自从碰到你,我再没碰过他们。你也知道我爱你爱得要死了…等等,”黑神明蓦然醒悟,“你莫非在吃醋?”

“……”宁轻合转过头。

黑神明眼神发亮,凑上去不依不饶道:“轻合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你原谅我了是不是,你同意和我在一起对吗?”

宁轻合闻言瞪向他,“你是从哪里扭曲出来的?”

黑神明邪笑,手滑向下方,捏了捏宁轻合某个地方,“从这里。”

宁轻合睁大眼,满脸通红。

……

午间被那赵是空一搅和,尤清洄和黑神明便各自回了房。

到了晚膳的点,尤清洄才出门。

眼神无意间掠过对门,想起那屋子里住的便是宁轻合。

而此时他屋中房门却没有关实,只是轻掩着,尤清洄不禁微微疑惑,不管宁轻合在不在房内,都不应当不关门吧。

心中如是想着,脚下已是向那处走了过去。

方走近,耳边便捕捉到了暧昧的声响。

尤清洄顿住了脚步,心底还在犹豫,手上却已先一步将露出缝隙的门又推开了些,门内景象霎时间映入眼帘。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人侧脸,但尤清洄一眼便认出,处在上位的是黑神明,而被压在下方的是,宁轻合。

正处激烈中的两人均没注意到尤清洄,宁轻合白花花的大腿晃出令人血脉贲张的弧度。

黑神明忽而转头,朝他递了个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宁轻合微闭着眼,叫的很销魂。

……

五三章:发现踪迹

翠萍醒来,觉得身子还有些乏,昨晚的恩客折腾的实有些狠了。

翠萍在这家菩来镇最大的青楼里,样貌算不得顶好的,身段较之其他姑娘也显得很一般,就连床技也不过尔尔,因而昨夜那员外家的公子选中她时,惊讶之余,她又不免暗喜,若是将这赵公子伺候舒爽了,怕是免不了她的好处……

翠萍上了床方知自己想得天真,这赵公子当真不好伺候,一晚上换了几十种姿势一直折腾到天亮,这便罢了,翠萍还能庆幸这赵公子没什么特殊癖好。谁知他爽完了便倒头就睡,就同刚进门时那般,搂了她便脱衣服,从头到尾连句话都没与她说过。也不知这赵公子是否平日里便是这样阴沉沉的。

其实赵是空不过是在尤清洄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不舒坦,想来青楼发泄一番。

而翠萍其他没什么,唯独一张嘴和尤清洄长得很是相似,赵是空看着来气,便想狠狠折腾一下子。

翠萍懒散着身子骨不愿动弹,只将手伸出了些许,游移着摸了摸,没摸到任何肢体肌肤,想来人已是走了。

翠萍没趣的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想继续补一会儿眠。

一转头却对上了张放大的脸,一张她不甚熟悉的脸,这脸的主人方与她缠绵床榻一整夜。

然此刻,这赵是空眼裂增大,双目圆睁,嘴角却大大扬起,显得诡异非常。而且…翠萍惊恐的往下移了几分,那纨绔子弟已然身首分离,头安安静静的摆在她枕边,身体却不翼而飞。

翠萍再也忍不住,“啊!!!”“啊!!!!”尖叫接连不断,一声高过一声。

……

不过一夜,黑神明和宁轻合的关系便突飞猛进,于是他们三人的相处方式就由原来的“二人诚意不佳假作戏,一人云淡风轻不关己”成了“二人无时无地秀恩爱,一人用完被甩成阻碍”。

可怜的尤清洄……

此时,尤清洄正与那如胶似漆的两人共进晚餐,却听大堂又是一阵喧哗,一群衙役衣着的人进到菩来客栈,为首的于大堂环视一周,召来了掌柜,问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掌柜便点头哈腰的指了指尤清洄他们这方向,那人听罢,便就直直的朝尤清洄这桌走来。

为首那个,捕快模样,应是那群人中最大的,脸上是历经年久的抓捕生涯后勾勒出的不耐,“你们,谁是尤清洄?”

尤清洄放下筷子,不疾不徐道:“我便是。敢问有何指教?”

捕快上上下下将他审视一番,“你起来,跟我去衙门一趟。”

尤清洄还未答,黑神明已先道:“官差大人抓人总得给个理由吧。”神色懒洋洋的,语气更是没有半分恭敬。

“让你走便走,问那么多做什么,难道还想抗令不成?”捕快很是不悦,觉得有人挑战了他的权威,再看这一桌人个个衣冠楚楚静泊淡然的模样,更觉气闷,“见了官爷也不知行礼,果是一群刁民。来啊!”捕快神色倨傲,带着狗眼看人低的自得,待手下应声后,便又道:“将这三人尽数押到衙门,听候县令大人的发落。”

尤清洄三人没做反抗,反正也闲来无事,不如跟着去看个热闹。

尤清洄也很想知道,到底所谓何事……

“你们,谁是尤清洄?”县令是个有些瘦削的中年人,看着堂下三人,目光还算平和。

尤清洄上前,拱了拱手,“草民便是。”

“大胆刁民!”县令突然将惊堂木重重一拍,恼怒道:“你等见到本官竟不下跪,还不速速跪下!”

尤清洄一众也没想到,那捕快不仅将他们带到了衙门,还直接带到了公堂之上,门外更是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尤清洄再次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大人,并非我等不尊敬您,实在是您手下找上草民时,却没说清楚所谓何事,便将草民拉来公堂,草民如今也一头雾水。还要烦请大人告知,草民到底所犯何事。”

门外百姓霎时议论纷纷,县令大人如何不分青红皂白便抓了人?

“肃静!”县令又是一拍惊堂木,恶狠狠的瞪了尤清洄一眼,道:“既如此,本官便让你知个明白。传证人上来。”

随后衙役将一个瘦小的成年男子带到了堂上,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参见青天大老爷。”他一直不曾抬头,也不知是不敢看县令,还是不敢看尤清洄。

“说说吧,”县令又摆出了副他独大的优越姿态,“你昨日都看到了什么?”

那人唯唯诺诺的应了,“是是,小的昨日便看到这人与赵公子吵得厉害,最后还将赵公子的手下都打伤了。”

县令问道:“事出为何?”

那人迟疑道:“像是赵公子将他当成了女子,便就出言…说了几句。”那人不敢直说调戏,便说的委婉,但在场清楚赵是空为人的都心知肚明,“两人一言不和,便吵了起来。”

尤清洄微微蹙眉,听这话中之意,怕是那赵是空出了什么事,能闹到公堂上的,绝非什么小事…

“如何啊,尤清洄,”县太爷得意的哼哼,“你因与赵家公子赵是空发生争执,打伤赵府的下人在先,后又因心中愤郁难平,一怒之下便痛下杀手,杀了赵是空,你说是也不是?!”县令一拍惊堂木,矛头直指尤清洄。

竟是死了…尤清洄略微错愕后,在心中叹了口气。

想不到这次却是宁轻合先开了口,“启禀大人。的确,昨日之事菩来客栈的许多人都看到了,但并不能单凭此就说尤清洄杀了人。况且证人也只说看到尤清洄和赵公子争吵,而没有直接目睹杀人经过,并不能就因此断定尤清洄谋害了赵公子。若说与赵公子起争执之人就是嫌疑犯的话,那在下想,这样的人可就多了。大人缘何不认为他们杀了赵公子,却偏要说是尤清洄呢?难道就因为尤清洄是与他争吵最晚的人么?那样也未免太过武断,全不能轻易判一人罪行,还请大人明察。”宁轻合声音悦耳动听,此时徐徐道来也有一股让人笃信的力量。

“放肆!”县令再次拍下惊堂木,气的吹胡子瞪眼,“你是何人?说的是什么胡话?本官允你胡说八道了吗?”

“在下只是实话实说。若百姓连为自己辩护大人您都不准,那么民何以为民,官又何以为官?大人能审判罪人,却没有诬人清白的权力。”

此一番话,赢得堂外诸多百姓的赞同。也让县令气得更为厉害,指着宁轻合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刁民!……”

“大人,草民有话要说。”久未出声的黑神明忽然抱拳站出来。

县令也算找到了个台阶下,虽面色依旧不佳,好在不再铁青,“说。”

“其实,昨夜清洄一直与我在一起。至于做什么,”黑神明蓦然顿住,勾起唇,“清洄方才害羞没说,咱们可是一直‘大战’到天亮呢。”黑神明笑得暧昧。

“那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人群中有不明所以的纯情小少年问道。

黑神明笑得愈发欠揍,“当然是少儿不宜的事喽。”

“……”尤清洄刚想反驳,却被宁轻合拉住了,暗中对他摇了摇头。尤清洄只得作罢,但总觉得如鲠在喉。

县令一时也被这豪迈的言词镇住了。

却听黑神明又道:“大人,其实有一事我说了慌,其实昨夜咱们是三人行,是吧,宁儿。”

尤清洄:“……”

却听宁轻合淡定道:“没错,三个人,激战到天亮。”尤清洄蓦的瞪大眼。

场中懂的人脑中不免浮现些旖旎画面,很是激烈。

“……”尤清洄脸上烧红,被那些或恍然或探究或嫌恶的眼神看的恨不能没出生。

“大胆!”县令涨红着脸,“公堂之上岂容你说这等露骨下流之话!”

黑神明很无辜,“公堂之上又怎能说假话,草民说出了大实话莫非也有错?”

“这…”县令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便轻咳了一声,道:“那你早些时候怎么不说,却等到此时才说。”

黑神明更是无辜,“早些时候大人您没允我说话,草民自当不好说。”

县令被黑神明拿他自己说出的话回击的噎住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重重一拍惊堂木,骂道:“大胆刁民!竟敢辱骂本官。”

“大人冤枉啊,草民岂敢辱骂朝廷命官。况且草民方才所说,无论拆开来还是合起来,全没有辱骂您的意思啊。”黑神明说得惶恐,神色却平静的很。

“你……”

“莫要争了。”话语方落,一男子从堂内应声而出,看面貌已不年轻,因保养得当却不显老,眉目间依稀能瞧出与赵是空相似的影子,应当就是赵是空那倒霉爹。他不在公堂上却在堂内暗中听堂审,却是不合规矩。再看那县令自赵员外出来就毕恭毕敬的样子,只怕二人已是勾结了起来。

赵员外坐到县令特地为他加置的软椅上,面容憔悴,将目光转向尤清洄他们,“我儿死得惨,赵某又仅此一子,诸位想必能理解我一老匹夫想为儿子雪恨的急迫心情。不过方才那位小兄弟说的对,再着急却不能错怪好人,无凭无据就将几位抓来审问确实太过冒昧唐突,得罪之处还请几位见谅。”

一番话进退得当,足见这赵员外定不是昏聩女干佞之人,却不知为何教出的儿子却是这般糟糕,想来也是老来得子,溺爱过头了吧。

“员外大人,在下想冒昧问一句,令郎究竟出了何事?”

赵员外叹了口气,“这些还是下堂再说吧。”说罢,示意县令退堂。

县令不敢推脱耽搁,当下宣布退堂,一行人转移到了府衙内室。

尤清洄等人这才知赵是空不仅被人杀了,还惨遭砍头,头颅在一风尘女子床上被发现,身体却不知所踪,至今未能寻回。

末了,赵员外神色悲戚的叹道:“若非小儿顽劣,也不至走到如今这种地步。唉,养不教父之过啊。”

“赵员外,恕在下无礼,不知令公子面首现在何处?”尤清洄主动请缨,“是这样的,尤某略通一些医术,不若让尤某诊察一番,兴许能发现一二。”

赵员外迟疑了少许,便准了,命人将儿子的头拿了过来。

赵是空的头底下衬着块白布,端正的摆在桌上。

他死了至少有六个时辰以上,幸而天不热,否则只怕要发臭了。

暂且不论赵是空诡异的表情,单看脖颈处的切口,端整平滑,手法利落,武功定当高超。

尤清洄绕着细细看一圈,指着切口问黑神明道:“若是你,能做到将伤口切的这般平整么?”

黑神明道:“若是尽力,可以。”

尤清洄沉吟道:“也就是说,此人武功与你相当或在你之上。”

再继续看,“被整个切去头颅却流血极少,可见凶手砍头时赵公子已经断了气。”

一旁的赵员外点头,“与仵作说的一致。”

“面色隐隐泛青,唇部发绀,口中溢出血沫,是为中毒之征。”忽然,尤清洄像是发现什么,动手将赵是空的头侧了过来,仔细观察了一番。

赵员外语气带上一丝急切,“尤少侠可是发现了什么?”

尤清洄垂眸,“抱歉,没有发现。”

他虽表情仍旧平静,但黑神明却觉得,尤清洄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

他定是发现了什么……

赵员外叹了口气,隐隐带上失望。

宁轻合见状道:“员外不必忧心,有需要的地方,我等定当全力协助,争取早日抓到凶手。”

“有劳三位少侠了。”

……

从府衙出来后,气氛就变得异常沉闷,尤清洄不说话,却不似平日那般显露的安静,总觉得他像是压抑了什么。

黑神明与宁轻合对视一眼,宁轻合正想开口询问,却听尤清洄先开口道:“黑神明,依你所见,自你遇到我后碰上的那些‘意外’,都是何人所为?我的意思是,这人功力如何?”

黑神明看了眼看似冷静实则酝酿着狂怒的尤清洄,老实道:“至少,我无法察觉他的气息。”

尤清洄敛下眼眸,脸色又难看了一分,“两位再逛一会儿夜市吧,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客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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