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上——澜景生
澜景生  发于:2015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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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才出了事关他屁事?!

牟乐舟显然不当回事,但问题是这个李敏现如今站在他的地盘上,站在他的衙门内,求到他头上来了,他若是还不答应,这“藏着掖着”之责,不得算到他头上?!

“来人!准备笔墨!”

牟乐舟郁闷,给李敏开封信,证明那布庄是李睦的,属于李家。看着李敏笑嘻嘻地,满面殷勤讨好的模样,牟乐舟更郁闷了,这李秀才是来求他的,现在却好像换成他巴结个酸秀才!

“大人英明,学生知道,只此一次,下不违例。”就当牟乐舟想好生教训教训这李秀才,以正官威,李敏已先一步开口说道,并规矩而郑重地深深施了一礼,倒退两步,辞谢而出。

牟乐舟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只得对着李敏的背影重重嗤了声。

回去的路上,李敏望着那在整个镇子上都闪闪发光,亮眼瞩目的偌大布庄,问身边的李朗,“你说这布庄得值多少钱?”

“管他值多少银子,这布庄原先是我们家的!”李朗愤声争辩。可是现在他们要穿件衣服,也要交了银子才能穿,想想就憋气!

“……就快易主了呢。”李敏瞧着布庄,轻喃着,深眸清冷没一丝温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今天的天气并不太好,午时的阳光并不强烈,光线照下来时,李家兄弟冷冷清清地站在街尾,两人四只眼睛对着天逸布庄的踱金字样,久久不去。

闽坚在旁边站着,瞧瞧那布庄回头又瞧瞧李大郎,觉得李大郎这副痴痴望着布庄的样子真的很可心。

他身上连日奔波的风尘非但没有令其褪去颜色,相反却衬得那五官越发奇俊英气逼人,目若闪电,转动间隐约带着肃杀的狠意。

只是他突然笑了,如樱花瓣的粉色唇微微咧开,明明笑得那样美,可是那双黑眼睛迸发出的却是凌厉的寒光。在头顶处太阳下,闽坚头一次觉得李大郎这张尖瘦的脸,不够阳光,过于阴鸷,简直像一只窥侍着农场主丰硕葡萄园的狡诈狐狸。

“我们回吧。”

最终李敏收回视线。

李朗则闷闷地上了马车,闽坚瞥了眼布庄,心里面还想着三日后要这里拿新做好的衣服,这可是李大郎第一次送他东西呢!

李敏最后上的马车,没人看到,他隐在袖中的拳头捏得已经发青发痛了。

往沐水村的回程中很是顺利,一路有阳光,有和风,有最原始的土坡道,李敏感受着这乡间传来的熟悉味道,下午时分就能到达沐水村了,他回头给了李朗一块银子,要他在车夫离开时打赏用的。

车夫是齐家请来的,齐劭的家境富裕,他虽然贫穷,可也不能给齐府丢了脸面。

车子走在半道,外面就淅沥淅沥地下起了雨,雨点打在马车顶上发出啪嗒的响声,车夫进来拿了蓑衣,披在身上重又回去赶马。

去沐水村必经之路上,两侧山石陡崖,马车每每行进,轱辘轧在滑顺的石头子上,都能在两崖间听到嘎吱嘎吱的回声。

李敏掀开车帘子,头顶的阳光早变成了乌云,乌云很厚,好像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下,他担心马车夫在外面只披着蓑衣给冻感冒了,刚想招手让车夫进来歇会,正当这时,从不远处的山谷间突然传来一阵深远的兽鸣。

马车夫扭头还想安慰李敏几句,毕竟这雨下得不大,过一会儿就能把他们送回家了。哪知会在大白天地突然听到野兽的叫声,那声音一路流窜,比闪电还快,不一会儿就听到在耳边炸响开来!

车夫脸色剧变,想飞快驭马,那马儿哪里肯听他话,不安地狂叫,陡地双蹄剧烈前踢,仿佛挣脱了鞍子要逃出去。

“嗷——”又一阵兽鸣传来,这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了。

李敏等人在马车中被晃个不停,车夫极力想驭住马,哪知马儿更加不安,狂燥着怒蹄着,带动着身后的马车跟着摇摇晃晃。

“我先下车!!”闽坚一听来了野兽,大吼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刀,掀开车门帘往下跳去。

李敏攀住马车门框,回头去救李朗,见他正极力稳住身子。李敏松了口气,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只觉得眼前一道黄黑相间的颜色,倏地掠来,眼睛还没看清,只听“哧”地一声,李敏的袖口被硬生生撕开,电光火石间他扭头去看自己的袖子,哪知视线却碰上了一头花斑豹子!

兽齿淋漓,正撕咬着李敏的袖口,流线型矫健身躯猛地朝后一跳,嘴里一撕一拽,刹那间李敏“哎呀”一声,翻身从马车摔下!

“好个畜牲!竟敢吃人,看刀!”闽坚大惊,浑身冷汗叠出,舞着刀就朝那花斑豹子劈来。

李敏被摔得七晕八素的,马儿受了惊,早被车夫驾着远远逃去。这厢豹子径身一闪,兽齿毫不松懈,咬着李敏的袖子一个劲儿地往后拖。

“该死的!怎么回事!斑斑,你到底在做什么?!”

李敏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袖,这会子嘶啦一声,袖子彻底断在花斑豹子的兽齿间。李敏清眉微蹙,这时豹子围着他凶猛地冲他嘶吼长嚣,天崩地裂一样,就差没把眼前的人吞下去了。

闽坚趁此机会,舞着刀问着豹子的脑袋削去!

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李敏眼疾手快,冲着闽坚前进跑动的腿脚处蓦地一伸腿,扑嗵一声,闽坚雄壮的身躯没个防备重重摔在地上,他手中的刀去势已定,却因鞭长莫及,只就着豹子脑袋顶的一撮黄黑相间的毛绒而落,削去了一小片毛,倒是没伤着豹子。

“闽大哥,它是斑斑,上次帮忙找朗儿的斑斑。”李敏回头把闽坚给扶起来,还没等闽坚说话,豹子又冲过来,张口咬住了李敏另一边的衣袖,闷吼着又是一阵强硬撕扯,扯着李敏就朝着山谷中拽!

“闽大哥你跟朗儿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李敏眼看着自己一个袖子报销了,另一只袖子又在斑斑嘴里,真舍不得这么好的衣料被它给糟蹋了,可这豹子也并无伤人的歹意,李敏当下不等闽坚回话,便决定跟着斑斑而去。

“什么斑斑?!”

闽坚咕哝一声,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李敏渐渐消失在山谷中的瘦瘦身影,拿刀在石头上重重砍了几下,狠狠地说道,“无论什么斑斑,等回来定要宰了这畜牲!”

李敏被花斑豹子拽进了山谷丛中,因为上次豹子找朗儿有功,李敏对它颇有几分偏爱,如今见他咬自己衣袖把自己摔了个嘴啃泥,心头也不生气,耐心跟着它,不时地猜测,莫非这豹子生了小奶豹子,要自己照顾,所以才拽自己来的?

一路上斑斑呜呜吼吼,胸腹间仿佛有很多不平,它见李敏跟着,便也没再咬他衣裳,反而当先四蹄飞快窜纵,李敏跑不过,可也不远不近地追随。

直到不远处在野草丛中,他看到花斑豹子停了下来,扭脑袋冲李敏嗷呼。

一路雨水行来,李敏的身上早被浸透了,他抱着自己,上下牙齿直打颤,头发搭在额头上,一抬眼就能看到雨水顺着自己的发丝滴嗒滴嗒地朝下掉。

就着眼帘的雨水,他朝那湿泥巴浆的水草丛中瞧去,就见花斑豹子矮身低卧,用自己的身体将一个东西护在了腹下。

李敏眼皮一跳,一步步上前,青黄的草丛中慢慢地露出一颗黑脑袋,长长的头发缕缕披散在两边,看不见面目,再往下看去,被花斑豹子护住的身体以及被雨水冲刷过后,流淌在旁边水洼中的是缕缕殷红。

第48章:救了人得了伞划算

……这是个人、受伤了?

李敏一走上前,斑斑就冲他嗷嗷,好像是诉说这人的前尘一般。

他拍拍斑斑湿淋淋的脑袋,说道,“看来这躺着的家伙肯定是你认识的了,也许是你的主人了。我还不太相信,你这只豹子会好心到救一个陌生人,还这样殷殷心切的!”

李敏将那人翻过来,手拍打他的脸,只觉得满手的冰凉,这个人竟像个石块一样又冷又冰,“喂!喂快醒醒!!”

冲着这人的耳朵根处大呼了几声,只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雨水连天中,李敏抹了一把打在脸上的雨水,看他醒了,便知道还没死透,扭头瞥了一眼斑斑,它被淋成了落汤豹,圆乎乎的毛绒脸此刻都被雨水淋成了尖瘦的瓜子脸,两只兽瞳的羽睫依然清长,不时地眨动着,好像在扮可怜般地看着李敏,见李敏不动作,它挠挠爪子,时不时地呜呜两声。

“你是想让我救他吧?得勒!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也帮你一把。”李敏将地上的人撑起来,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边扶住他的腰,朝大道上一步步走去。

两个人身体紧紧相贴着,通过冰冷的雨水能够感受到彼此身上传来的温度,李敏身上温热,而驮着的这人却像个死了的,浑身都冒寒气,身子更是僵石,又硬又冷。他半睁着眼睛,李敏蹙眉,扭头就对上这双眼睛,这里仿佛如湖面一样,清澈的甚至能倒映出人来。这少年的脸盘嫩嫩的,看起来与朗儿年纪该是相仿的。李敏打量了他一番,见那双眼睛越来越涣散,嘴唇更是发青,当下不禁提快了步伐。

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只是下一刻不用李敏去抓他,他就自己靠过来,将那冻如冰块一样的躯体,密不合缝地紧紧粘在李敏的身体上。

李敏狠狠打了个寒颤,真冷,有股被僵尸附身的诡异感,脚下速度更快了,这就朝马车而去。

因着马见了斑斑会狂燥不止,李敏把这受伤的孩子拖上马车后,就将豹子赶走了。

李敏让闽坚瞧了瞧伤者,闽坚把他的衣服撕得撕褪得褪,露出了血淋淋的身子,李敏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满是淡淡的鲜红,想是他身上的血浸透了衣衫,又染到了自己的手上吧。

“还有呼吸,没事,死不了!”

闽坚看了看那些伤口,暂时做了简单的包扎,骨骼都是完好的,但是多处刀伤,每一处都砍在皮肉上,并未伤及骨头,看起来似乎是来者不想杀他,可是割这么多刀来教训一个人也未免太残忍了些。

刚才猛一看这人的脸,发觉那柔嫩度跟朗儿不相上下,李敏猜测着他可能也有十一二岁吧,可是这会子把人拖上马车走,就发现问题了,这个人似乎长得还不矮呢,在马车不算狭小的空间中,这个人的一双长腿还要再伸出去一截,似乎他的身高,还高出自己一点去。

莫非不是个孩子?

李敏又细细瞧了一眼,发觉这张脸根本是十一二岁孩子的脸,可是这身高也太高了点吧,顶他这十五岁的身高了,莫非古代人都喜欢超乎年龄的拔高?

不过听到这人死不了,李敏心头的巨石放了下,转头去找李朗,抓着他的手关切地说道,“朗儿,答应哥哥以后不准受伤!”

不知怎的,李敏本能地就朝李朗吐露了这句话。哪知李朗非常不屑,“哥哥,我才不会像这个人一样笨呢!”

一行人重新上马车回沐水村,就着车帘子,李敏远远地朝天然河那边瞄了一眼,由于天下着雨周围无一人,上游河岸处光溜溜地,蒙蒙的湿润雨雾中不时传来几声涩涩的冬鸦鸣叫,风搜尽了河水的冷气席卷而来,瞬间有股冻凝成冰的寒栗。

李敏随着马车颠波,一路尽览所有风貌,目光往下落在下游的浅滩处,自天降大雨后,水势便会倒涨,今天只是场小雨,河水却已经有涨势的苗头,在浅滩处堆叠着满地的泥块,乱七八糟的,如今已经砌起来的壁垒也只及膝盖处高低,看起来像是孩子打闹后留下的残局。

歪头枕着手臂依靠在车壁上,李敏无声地垂下眼睫,另一手摸着从牟大人那开来的信条,少年人的小脸庞无意识地变得尖刻起来,琢磨着该怎么派上用场。

齐劭信中的办法是不错,只不过知易行难。他现在一穷二白,哪里像齐大公子一样,吆喝一声,追随者无数!

马车拐到了村中大道,车夫放慢了脚程,听李敏的指路,驾着车经过一条条小道直往兄弟俩的小茅草屋来。

天下着雨,行人不多,经过的大道上有零星的执伞村民正疾步匆匆走着,听到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让开路时扭头来看,得见一匹高头大马携着一抹亮边银,啾地闪了一下,跟着视线擦肩而过。村人瞪大了眼,这就小跑着跟着去看这华丽的马车,见得这马车双辕漆着靓丽银边,炫目乍眼,后面的车身镶一龙飞凤舞的“齐”字,车顶盖硕大华丽地罩下,像是个罩子般,雨水就顺着车檐飘动的流苏装饰处,往下滴滴嗒嗒地淌水。

“咦?这是谁家的贵公子跑沐水村来了?”几个人挤在停下的马车旁边,瞅着门帘处,等着下来的露个脸。

李敏下了马车,往茅屋里奔,意外地看到,里面的东西早已被搬置一空,而在屋内留着一张字条,竟是族长家人留的,让他去族长家的临院去居住,东西都已搬向了那里。

出了门,李敏让车夫去族长家,才要上马车,就见一个人影,正拿伞柄抠着车身上的那个“齐”字,一边念叨,“这是真金么,看起来怎么像贴纸,不可能会是真的吧?”

手上不停,直想将那镶上的字抠下来才肯罢休。

李敏见了提起衣摆绕过水洼走到人影前,伸手将他的伞柄按下,那人转过黑黝的脸来,见是李敏,顿时眯起鼓鼓的鱼泡眼,咧开嘴露出长年吸旱烟染成的黑黄的后糟牙,模样似笑非笑地嗤了一声,“李大郎啊,这不会是你的马车吧?!”

“魏叔,这马车是齐府的,敏儿怎么能置办得起呢?”

听得李敏回答,魏五露出满意的笑,嘀咕着,“我说你怎么可能坐得起这种马车,原来是装相!”

“只不过——”魏五拿着伞欲走,身后就传来李敏拉长着的清冷音调,“魏叔您刚才把一块字的镶边抠了去,敏儿不知该怎么向主人家交待!”

肩膀处突然落下一记重拍,凉凉的带着湿湿的水气,魏五扭头,就见李敏握着他的肩膀眨眼间扭身来到面前,他容色昂然而洒脱,“关于齐府,魏叔您可能不认识。但是金庭茶庄的萧家,您一定知道的了,这马车下一站可是要去萧家的,现今那镶字被你给弄坏了一块,敏儿又是个一穷二白的,您说该怎么赔呢?”

李敏伸手摸了摸魏五执着的伞,当即就相中了这伞,这伞真好啊,比他曾经用的那把大洞补小洞的破伞好太多了!

这油纸伞每每出现在雨丝愁雾之中,总能勾起人的迤逦情结,加上现在越下越大的雨,满天的雨幕遮拢着,只有一种徜徉的感觉,此刻李敏突然也想执一回伞,走在大雨中,体味一次潇洒走一回的畅快感。

魏五可没听过齐府,那是个什么鸟蛋玩意儿啊!可是萧家……萧家可是北敬朝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谁会不知道萧家呢。

李敏说罢话,魏五的脸就像被冻僵了一样,震惊轻蔑幻化在他黑黝的脸上,错落出一种龟裂般的复杂情绪。内心不甘地纠结,李敏怎么可能跟萧家扯上关系……

“魏叔总呆在这山村想必也没怎么出去过吧,相请不如偶遇,不如让车夫带你去萧家领地兜一圈,指不定还能再得些好处来呢,或许比敏儿上次打的那头野羊还金贵,也可能遇上比曹横更出息的大人物,来,车夫,开帘子,请我家魏叔送上车!”

李敏面上笑嘻嘻地手底下却不客气,说话间抓着魏五就往马车上丢。

“诶?!诶!诶!!”

魏五仓皇大叫,把他带到萧家领地,那还得了?萧家的人肯定会杀了他的,就因为他抠块了马车上的一个镶漆冠字!

心慌急措之下,魏五感觉到自己双手双脚像是将要被人捆起来一般,他拼命挣扎,手中的伞掉地上也不要了,胡乱一挥,李敏这小子手头的力气差,被他一挣,就推倒在车身上。魏五心中狂喜,丢开李敏,抱头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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