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周路以为欧霸已经把电话挂了，他又打了一个哈欠开始闭着眼睛脱衣服，得睡觉啊明天还要去两个单位面试。虽然在人多特别是男人多的地方还是会有点不舒服，但是为了孩子，他可以忍。可能往桌上扔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免提键，所以当电话那头再次传来欧霸声音的时候周路吓了一大跳，困意立马也散了~~~~（>_<）~~~~

“你睡了？”

“嗯？”我不该睡吗？！周路拿过手机关了免提上了床，又找出枕头底下压了好几天的法律资料随手翻看，“没有。”

“哦，那你睡吧。”

“好。”

好什么啊，人家还没聊够╭（╯^╰）╮

赵暖阳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欧霸咬着手指头紧皱着眉头跟个憋尿的大姑娘似的来回晃荡，恶心地他够呛，拿起枕头就朝着欧霸扔了过去。

“嘿，醒了啊！”欧霸收起手机走回赵暖阳旁边手贱地戳了戳他的胃，果然看见这小子疼地抽气的样子格外爽，“你这几天都吃什么了，把胃都给坠出来一个洞。”

“妈的，”想起前两天的悲惨遭遇赵暖阳的胃又开始抽疼，他一边揉着胃一边跟欧霸说，“你都不知道，就因为项目组那个二皮脸，这几天我累的跟孙子似得，整天脚不沾地陪着一群王八蛋逛窑子，简直把酒当饭吃。”

“啧，真惨。”欧霸摇了摇头，对赵暖阳的遭遇深表同情。

“滚蛋，”赵暖阳挥走欧霸又想要按他脆弱的胃的手，接了一句，“刚给谁打电话呢，笑得跟个白痴似的。”

欧霸摸了摸脸问赵暖阳我笑了？

“爱了吧？”

问出来这句，赵暖阳下意识去就瞧欧霸，生怕他翻脸。貌似因为恒跟着一个米冉，关于情啊爱啊的这些个话题就不该再出现在他二人之间，因为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会炸雷。

但是欧霸只是切了一声回了句放屁。

没恼没爆。

赵暖阳心下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米冉时代真的已经过去了。有点欣慰还有点儿遗憾，总之心里空落落的。曾经那么张扬美好的年纪，曾经那么炙热浓烈的感情，经过时间的洗礼，彻底成为了过去……

“哎，问你个事儿。”

赵暖阳立马回过神儿来朝着欧霸抬了抬下巴，颇有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

“你……你有没有那种让你一想到就像被猫爪子挠过似的朋友，”欧霸抬手抓了抓头发接着形容，“浑身过电的那种，一想一哆嗦。”

赵暖阳脑海里先是浮现了一张脑残脸，确实吓了他一哆嗦，但是也没有欧霸说的那种过电的感觉，说是惊悚还差不多，他慢慢坐起来手撑着下巴盯着欧霸瞧。欧霸被看的浑身不舒爽，于是又加了一句：“我除外。”

赵暖阳：-_-|||

你脸真大！

“你说的朋友是女的吧？过完电后小兄弟就起立。”

回应赵暖阳的是脸上挨了一下子，被欧霸脚上的小熊拖鞋给砸的。

“恼羞成怒了不是，”他捡起滑到被子上的拖鞋扔给欧霸，随后用衣袖擦了擦脸，谆谆教诲，“有了就别不承认，小阳也该有个妈妈了。”

“扯淡，男的，和你一样是个带把儿的。”欧霸一屁股坐到病床上，扯过被子就往自己那两条一直晃荡在外边的大白腿上盖。看他多么重情义，现在才觉察到冷。

“哦，那就是你想把他当朋友，就像咱俩这样铁磁呗。”赵暖阳心酸难耐。自己的好朋友就要被别人抢过去当好朋友了，他怎么能够高兴地起来，他又不是二傻子。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33章

挂了电话，周路发现他确实睡不着了，只能睁着眼在床上干躺着，一遍遍回想上几次面试的时候考官们问的那些刁钻的问题以及自己是如何答复的。明天两个面试机会中有一个是他特别特别中意，以至于刚开始都没敢往那个事务所投简历，就想着先找其他几家练练胆儿积累积累经验再去那家面试。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真就接到那家事务所约他面试的电话了。

挺好。

如果明天的面试能够顺利，离他想象中的美好生活就又近了一步。想起那天的谈话，周路更睡不着了，把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扒拉过来打开相册翻看。

“哪个孩子？”那天韩良依然在摆弄奥特蛋。他新近看了一个片，里边的动作看上去异常养眼但难度也颇高，他就一直拿着奥特蛋在那儿摆弄，希望通过努力钻研自己能够琢磨出一个既舒服又省力还颇带美感的姿势。他不能让周路和他的第一次留下遗憾，一定一定要让周路爽到底。因为钻研奥特蛋太过投入，所以当周路问他你有没有见过那个孩子时，他脑子没反应过来随口问了一句哪个孩子，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周路的回答，他恋恋不舍地放下成功了一半的作品转头看周路。

周路也在犹豫。未知的答案让他既期待又害怕，他就那么怔怔地看着韩良一时无语。跟周路认识这么久了，光是看他的表情韩良就立马转过劲儿来，他压下心底抑制不住的欣喜轻声问了句：“你是说那个孩子？”

他等周路问这句话等了好久了。一直以来他都小心翼翼地不在周路面前提及孩子问题，就怕他心里难过，再像以前那样钻牛角尖可劲儿折腾自己……只有守着他，等他自己想明白了想透彻了主动张口问。哪一天他开口问了，那么就离他卸下心防真正重新生活不远了。他一直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因为只有将心打开，才能有机会让他入住。

周路深吸了一口气，在韩良明亮的视线里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答案，韩良太激动了，一个箭步上前将周路紧紧抱在怀里，在对方想将他推开前开口说道：“他很好，真的，你不要再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

周路将抬起的手垂在了身侧。

“真的吗？他真的很好？”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周路感觉到脸上凉凉的，水渍特有的冰凉感激得他浑身哆嗦，他也搞不清听见这个答案时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他木木地盯着前方转动超快的秒针又重复了一遍，“他真的很好？”

“真的，”韩良轻轻拍着周路紧绷的后背以此来缓解这人的紧张。其实他比周路还要紧张，手心里都是汗。本以为周路会一辈子不谈关于那个孩子的话题，他要打一辈子的持久战，以为不会拥有的幸福突然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韩良觉得呼吸都特费劲儿，即使大喘气儿还是觉得倍儿憋气……但又食髓知味甘之如饴，“我抽空都会去看他，还给他买过几件衣服。”

“哦，还在孤儿院那？”

“没舍得送孤儿院，找了一家没孩子条件又好的人家养着呢。”

周路心里又开始别扭，那个难受劲儿：“明明让你们送孤儿院你们怎么不送呢，真送孤儿院了说不定现在没人领养我自己还可以再抱回来，你都给人送家去了我再怎么好意思往回要啊！”他抬手推开在自己身上揩油的韩良，抹了一把脸就又加了一句，“你心真黑！”

韩良知道周路一着急就容易不管不顾逮什么说什么，被他这么说了这会儿也不恼，就顺着周路的话茬儿往下接：“是是是，我考虑不周，光想着孩子送孤儿院指定得不到最好的照顾，说不定还得三天两头生病遭罪，忘了咱还得往回要了。”

周路被韩良说红了脸，也觉得自己特无理取闹。

虽然知道事儿是这么个事儿，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周路的心里就是痛快不起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找孩子了，也做好了孩子被人认领要不回来的准备，但是却被韩良告知孩子一早就被送人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不就是让他趁早死了要回来的心嘛，他越看越觉得韩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把韩良看的毛毛的，总觉得周路会拿大巴掌扇他嘴巴子。

“当时我就跟人家说了，孩子爸要去看孩子的话他们不能拦着，”看着周路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的光，余下的话韩良不想说不口，但一寻思觉得不说又不行，于是他抬手抓挠了几下头发，吞吞吐吐地加了一句，“就是，孩子不能认你，管你叫啥都行，就是不能叫爸爸。”

周路心下又凉了一遍，比刚才知道孩子直接被人收养的时候凉的还通透，估计拿出来帅帅都得往外掉冰碴子，他朝着韩良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字来，完了低头就往卧室走。

韩良心里也难受，觉得自己把这事儿办得很不地道，害的周路伤心成这样，但是转念一想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更好的路子可走，他在周路就要关上卧室门的时候赶紧又说：“我有他的照片儿。”

周路顿了一下，抓着门把手的手指关节都隐隐发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开口：“发我手机上吧。”然后砰一声把卧室门关了。

现在，周路摩挲着手机里头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娃娃，心下软绵成一片。这就是他的儿子啊，那鼻子眼睛的可真好看，胖是胖了点，但就算脂肪再多也掩盖不住他儿子招人疼惹人爱的本质。

那天过后韩良没在像以前那样三天两口往他这儿窜，也没再有事没事儿给他打电话……他知道那天他说的话其实挺伤人心的，简直就像是把人火热的一颗心掏出来扔地上当驴肝肺踩着玩儿……还说人家心黑，他的心才真叫黑呢。

“儿子，爸爸对不起你，你不要恨爸爸。”手机里头那个小胖孩儿只是咧着缺了大门牙的嘴儿没心没肺地笑。

虽然知道错了，但周路也不打算跟韩良道歉。既然心都凉了，那就让他的心凉个彻底吧，省得他再在自己身上浪费心思。他非常感激韩良为他所作的一切，但是，感激不是爱啊，他觉得韩良值得更好的人去爱，那个人不是自己。

因为自己的心太黑，连亲生儿子都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周路重重叹了一口气，在寂寞的午夜里，格外刺耳浓重。他将手机高高举在眼前，一遍一遍地看，不舍得闭眼。

儿子，儿子，我的儿子……

第34章

昨晚什么时间睡过去的周路没大有印象，醒来的时候手机完全黑屏正被他紧握在手里抱在胸前。他愣了一会神儿才反应过来天已经大亮，到了他该准备出发迎接挑战的时候了，好紧张！至关重要的一天，周路决不允许自己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就往洗刷间跑，速度之快简直赛刘翔。

从头到尾收拾一遍后，周路对着镜子里头精神倍爽的小伙子咧嘴儿笑，忽然发现手机相册里头的那个小娃娃挺直的鼻梁和自己的简直神像，一时间心情超好，转身走路间嘴里都情不自禁的往外蹿音符。

“今儿这么高兴？”

伴随着锁门动作的暂停，周路的肢体稍微有那么点僵硬。他以为韩良会生自己的气然后自然而然地疏远自己，没曾想他会这么快出现在自家门前，周路思虑了一会儿还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韩良，他定了定神佯装惊讶：“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呗，顺便告诉你一个让你更高兴的消息。”

“什……什么消息？”周路心里隐隐开始有了期待。直觉告诉他韩良会告诉他更多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比如那家人同意他把孩子抱回来，或者允许孩子也可以喊他一声爸爸……越想越激动，周路望向韩良的眼神真是炙热如火。

韩良嘴角带笑。最稀罕周路这副样子，眼睛亮闪闪盯着人看的时候特专注，简直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被他这么长时间盯着，小弟弟都能慢慢雄起。

绝对是拒绝不了的诱惑。

“这几天去领养孩子的那家了，他们同意你过几个星期去他们家里看看孩子。”韩良朝着周路伸出双手，“是不是该给我个爱的奖励？”

周路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转身接着锁门，不过还是背对着韩良说了句：“谢谢你。”

当然，那句到了嘴边的对不起还是被他强自咽了下去。不该给的希望绝对不能给，往前踏一步真有可能会万劫不复，他不想伤害韩良，他只能退缩。

盯着周路为着锁门而微弯却于无意间彰显出别样性感的脊背，韩良心上划过落寞。越靠近越远离的挫败感越来越浓重，无声的压力激得他每每要发狂，但又舍不得。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周路的时候他还没有毕业，人声鼎沸的火车车厢里周路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个人盯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沉默哀伤……韩良简直是对他身上的那股子忧郁范儿一见钟情，所以才想着要靠近……这一晃已经过去四五年的时间了，他却是还没有把心上人追到手，真的该换他好好地去哀伤哀伤。

“韩医生，我是不是没救了？你看你一早晨都在我病床前眉头紧皱长吁短叹的，我心跳都快被你吓紊乱了。”赵暖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今儿早晨跳的确实不大规律。

好好的追忆被生生打断，韩良非常不痛快，他抬眼给了赵暖阳一撇，冷冷地开口说：“祸害遗千年，放心，你死不了。”对，自从那个欧霸出现后，他的周路才开始变的！欧霸可真讨厌啊，一个直男净往他们这个弯弯折折的圈子里搀和，真是吃饱了撑得菊花要开了！恨煞个人！

“嘿，我说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你们医生说话呢，一点儿人情味儿不讲满嘴往外溜冰碴子，”赵暖阳半躺在床上斜睨着周路回呛，“我一个五讲四美大好青年怎么就成了祸害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欧霸一个德行，就是他妈的祸害！”

赶巧了欧霸来探视病人，韩良最后那句话那么的掷地有声悲愤莫名他可是听得真真的，最后绝对是个大大的感叹号收尾！欧霸双手插兜从韩良背后伸了个脑袋出来，阴测测小小声地说，“背后说人坏话容易烂舌头，你妈没教过你吗？”

韩良心跳差点儿被他吓没了。虽然说他是个唯物主义，但是医院毕竟是个阴冷的所在对吧，这人走路一点声儿都没有的就这么横里伸出来一个头，说话还带出来一股子小凉风，吹得他寒毛直竖，没被吓死已经万幸。韩良下意识地朝着右侧的脑袋一甩手，啪一声响绝对刺耳至极。

甩完了才发现那个捂着半拉儿脸在他身后弯腰吐气的正是被他恨得牙根儿痒的欧霸，心里顿时暗爽不已，脸上还得表现的歉意十足：“对不起啊，真以为大白天闹鬼呢！”

“我看你他妈是心里有鬼，我操，”欧霸用舌头顶了顶左脸边的后槽牙，总觉得有点松动。最近儿真是邪性，先是被赵暖阳撞出来个脑震荡，现在又被韩良扇出来个牙齿晃……想想都倍觉蛋疼，“招你惹你了，又是说坏话又是扇嘴巴的，有病！”

韩良撇了撇嘴没搭话。没什么可说的，总不能跟人家承认你就是招我惹我抢了我男人了吧，就算他可以无所顾忌直抒胸臆，他的周路脸皮可薄，可能真会因为这事儿直接给他张红牌罚他出局，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欧霸心下也气，特别是赵暖阳一副看热闹看的贼拉爽的嘴脸让他更是憋屈，交友不慎的原型啊这就是，看着朋友被人欺负了不仅不嗷一嗓子拔刀相助还翘着二郎腿看热闹看得上瘾，欧霸越看赵暖阳觉得他哪哪都烦人。早知道就不该原谅这货，让他哪儿凉快哪儿耍猴去，省得在自己面前招自己记恨！

“我说你的胃好了，不漏了？”不疼的死去活来满地打滚了？纯丢人！

“不漏了不漏了，”赵暖阳朝着欧霸摆了摆手笑着说，“就说呢，人韩医生医术就是高明，你别对人家吹胡子瞪眼的，他可是我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