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之抱错 下——大江流
大江流  发于:2015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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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不堵车,到了朱骜这里,才四点半,朱骜已经拿着东西在楼底下等着了。贺阳车一停下,他就利索的把东西塞到了后备箱里,自己抱着个保温瓶,上了副驾驶。贺阳瞥他一眼,没说话,谁料这家伙直接扭开盖,顿时,车里就飘满了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的味道。

朱骜瞧见一个红灯,直接把碗递给他,“温度正好,你没吃饭吧,赶快喝了。”

贺阳的确没吃,他起来太早了,一点食欲都没有,也就没去楼下的二十四小时店买东西,就往包里装了几包牛奶。可这会儿被这香气一勾搭,他肚子立刻就抓心挠肝的饿起来,甚至还叫唤了两声。他倒是可以拒绝再去喝牛奶,可这也差点太远了,贺阳没有自虐倾向,就拿过来喝了。

可惜的是,就两口就转绿灯了,贺阳只能放下接着去开车。朱骜一边替他拿着一边说,“要不我开会儿,你先吃点东西吧,省的到那里就凉了。”

这倒是法子,贺阳也没拒绝,等着下一个路口,就换了过来。朱骜下车往驾驶座走的时候,还顺便从后座的包里拎出了个保温袋,塞到了贺阳手中,冲着他说,“酱肉包子,我包的,还热着,吃粥不顶饿。”

于是,这一路上,朱骜老老实实开车,贺阳坐在一旁一口粥一口包子把自己喂了个饱,吃完吧嗒吧嗒嘴,觉得味道真不错,若不是朱骜显露这一手,他可真看不出来他还有这能耐?一时间,廖鲁川的话爬上心头——你愿意就包了他呗。贺阳第一次觉得,其实那样也挺好。

到了的时候,黎瑞安已经跟他的那堆伙伴们在了,贺阳老远就看到他们,等着车一停稳,他就先跳下来,冲着黎瑞安他们打了个招呼,“久等了吧。”

黎瑞安也走了过来,跟他说,“没事刚到。”旁边张亚星八成是知道黎瑞安的心思的,冲着贺阳问,“听说还带了个人?谁啊?”

“你们倒是认识。”贺阳这么说,黎瑞安脸上就有些放心的模样,贺阳身边他认识的,也就是廖鲁川和陈艺文,都是好哥们,却不是竞争对手。只是这心刚放下,驾驶座这边的车门就开了,先是伸出了长腿长脚,然后,朱骜才从里面钻出来,冲着一圈人打招呼,“早上好。”

上次朱骜来他们聚会的时候,黎瑞安正被程军缠的分不了身,自然是没注意他的长相。所以猛一见,还有些眼生。

倒是张亚星,上次跟贺阳坐一起呢,跟朱骜是面对面,立刻就想起来了,说了句,“怎么是你啊。”他是挺纳闷的,上次贺阳还口气不好的说他是前男友呢。怎么又把人带来了?这下黎瑞安肯定生气了。不过,张亚星转眼一想,反正这样的话,程军高兴,他们都是朋友,哪里能全顾得上来啊。

这边的眉眼动作,贺阳自然看在眼里。他笑着拍拍朱骜的胳膊,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ceo朱骜,最近忙的厉害,听说要来野营,跟我过来放松放松。”

这些人从小就被父辈耳濡目染,自然人情来往做的熟练,甭管心里怎么想,都先笑嘻嘻的跟朱骜打了个招呼。然后说定了,让贺阳的车子排在倒数第二个,就各自开车,往郊区的北亭山开去。

倒是路上,黎瑞安打电话问张亚星,“那朱骜谁?你认识?”

张亚星跟他和程军关系不错,两个人的官司也知道多年,说真的,感情的事儿,就是父母插手要说不定受埋怨,何况是朋友?不过,这俩纠缠了太多年了,程军又真挺可怜的,他说话就稍微偏帮了一点,“上次咱们出院请贺阳你忘了,就这小子跑来找贺阳的。那时候贺阳说是前男友,我跟他不算熟,没敢仔细问,不过瞧着两人间纠葛挺多,八成有不少事。”他实话实说完,加了一句,“不过今天带着人来了,八成是和好了。”

黎瑞安没说什么,就挂了。然后把头一昂,将整个背靠在了靠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老天总是不如他意啊。

第102章

一行人一路开过去,到了八点,就已经到了地方。

北行山是北城附近的最高山峰,海拔在2300左右,周围环境不错,山顶还有天然绿地可以扎营,一向是野营的好地方。贺阳猜想八成被上次的事儿弄怕了,这些人这次终于走常规路线了。

以黎瑞安为首的车一路开到了山脚下,一行人这才下来开始准备爬山。

贺阳的东西挺齐全,帐篷、睡袋、防潮垫、背包、炊具样样不少,他生性谨慎,还带着净水药片、指南针、口哨、弯头电筒、望远镜、野营斧等东西,所以是一个大大的登山包装着,可这时候就看出朱骜这边的不一样来了。

刚刚上车的时候四点半,天还没亮呢,他也没仔细瞧,就知道朱骜扔了堆东西去后座,这会子一看,好家伙,那个登山包鼓鼓囊囊的,比他的东西只多不少。

贺阳一手扶着自己的包一手靠着车问他,“你带的这是什么?没搬家吧?”

朱骜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谨慎点。”

贺阳点点头,他一向是赞同事前多准备事后少麻烦这观点,瞧着朱骜也背好了,直接把车落锁,就带着朱骜跟黎瑞安会和了。只是合并的那一刹那,朱骜就大长腿往前一迈,插在了黎瑞安和贺阳中间,还伸手跟黎瑞安握握,“经常听江江提起你,幸会。”

江江两个字一出,黎瑞安原本就还带点希望的小脸彻底黑了,冲着贺阳说,“朱总叫的好亲切。”

贺阳原本就不想跟他谈,说真的,这种儒雅范他还真不感兴趣。于是,一边偷偷的伸手使劲掐了朱骜一下,一边挺亲切的解释,“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叫惯了。”

有这个插曲再加上朱骜即使被抓的呲牙咧嘴也必须要夹在中间,黎瑞安很快就打消了跟贺阳套近乎的打算,慢慢的落在后面去了。一路上看着朱骜冲贺阳献殷勤,贺阳爱答不理的享受着。心情也不算好。

张亚星在旁边瞧着,就有些郁闷。黎瑞安怎么说呢?让他看,挺矫情一人。

你看,程军喜欢他吧,他不喜欢程军,这没问题。但你找个你喜欢的人啊,可他的要求那个叫高,白嫩好看是最重要的,还要听话单纯,说真的,三岁小孩都会划着pad上网看动画片了,你去哪儿找个纯纯的小受啊。

好容易看上贺阳了,你瞧上了就上啊,先被贺阳的武力吓退了一次,后来又觉得,比起程军来,还是贺阳好,结果这个磨磨蹭蹭,人家贺阳又对你没意思,你不主动,人家才不会理你呢。

张亚星看着黎瑞安那副牙疼样儿,心想抢媳妇这种事,还能矜持吗?

你瞧瞧那朱骜,都前男友了,还这么不要脸的往上蹭,你不得学学啊。

当然,朱骜让他们的学的地方还有很多,一路上但凡遇到点险的地方,他都要回头去拉贺阳,就算贺阳不把手给他,他也得在身后旁边护着,跟个老母鸡似的。一干人好容易躲开了程军那家伙,如今发现,还是程军好点——朱骜瞧着挺高大的形象,怎么这么碎吧。

爬了一半贺阳就怒了,趁着别人不注意,气的直接踹了他两脚。朱骜倒是灵活,躲开了,然后冲他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贺阳压着声音冲着他吼,“我不用你管。”朱骜哪里肯听,只能紧走两步躲开了。

在山中间吃了饭,等着爬上去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了。今天不是休息日,也就是这群少爷们和老板们能趁着这时候玩野营,上面还没人。

一群人立刻开始搭帐篷。一般情况下,出来玩为了方便,好多人都是两三个人挤一个帐篷算了。不过这群少爷们没跟人合住的习惯,一个个又是有气力没处使的年纪,都是自己背了帐篷来。贺阳这边刚把东西拿出来,就瞧见朱骜凑过来了,他只觉得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能翻脸只能臭着脸说,“自己忙去。”

朱骜瞧着他弯着腰抬脸跟自己说话不得劲儿,就蹲下来了仰着头跟他小声说,“吴总,我没带帐篷,要不,咱俩凑活凑活?”

贺阳回头瞧瞧他那大包,问他,“那装的都是你脑袋里进的水吗?”

朱骜就当没听见,“我真忘了装了,都拿出来了。你看,我跟他们也不熟,只能咱俩凑活了。”他想了想,又可怜兮兮小声叫了句,“贺阳~~”

贺阳汗毛都立起来了,还想拒绝呢,就瞧见黎瑞安扭头过来问他们,“要帮忙吗?”他就没说出口,冲着朱骜阴森森地问,“睡袋带了吗?”朱骜连忙点头,“带了带了!”

事实上,带了不用顶个屁用。

这边风景不错,旁边都是林子,往深处走不但有条小溪,还有野兔出没,一群人热热闹闹玩了半天,才拿网子抓了两条鱼一只野兔,明明压根不够吃的,还挺乐呵的做了,就着自己带的东西吃了晚饭,围着篝火说了会儿话,感觉到天冷了,就钻帐篷了——有个小子拽了条大狗上山,留着它在外面放哨了。

进去后,贺阳就把睡袋扑在了防潮垫上,钻进去睡了。他还以为朱骜有什么动作呢,结果人家也乖乖的钻了睡袋,还把灯给灭了。帐篷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山里的夜其实跟城里的夜是完全不一样的。譬如你抬头就可以看见平日里从不见的星空,譬如你即便不用侧耳也能听见风吹过帐篷顶而发出的摩擦声,譬如,朱骜在睡袋里辗转反侧的声音,大的让人不能不视而不见。

贺阳没吭声,听着风急了又缓了,有不知道什么名字的虫子在叫。不知道过了多久,朱骜终于试探的问了句,“阳阳,你睡了吗?”

贺阳闭着眼,没说话,这家伙过了会儿又叫了两次,他还是没吭声,以为朱骜会自己睡去呢,谁知道这家伙居然唠叨起来,“你那天说的事儿,我想了想。你说得对,我明明项目也不错,却偏偏这几年一直不上不下,什么事都没做出来。是有很多地方想岔了。哎!”

他叹了口气,贺阳听见睡袋发出了布料摩擦的响声,知道朱骜肯定是把胳膊拿出来了,他听见朱骜跟他说,“可阳阳,我本意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太想优秀了。我那天在南城对你说,我怨恨你。阳阳,那是错的,我其实就那么想过一小段时间,我其实大部分时间是在伤心,是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是……舍不得怨你的。

他们都说,我重新立起来,是因为贺大海太过分了,我要保护我妈,可阳阳,不是的。是我在高二期末考试拿了名次后往外走,正好碰见原先对我最好的班主任,他跟我的化学老师说,朱骜没救了,这孩子这辈子毁了,也就三本的命。

阳阳,我不想以这样的面目面对你。纵然我知道,我最好离你远一点。可我不想,你回来后,看到的是潦倒的我,说不定在什么小公司打杂,在哪个角落挣扎,让你看到后,觉得自己当年的决定,真的是太正确了。我想让你高看一眼,用我自己的本事。”

他苦笑一声,“可我还是没做好。我用了你的资源,养父给我最好的教育,从小就带着我进出公司,扶着我去跟人家谈判,可我却依旧一事无成。阳阳,我从来没有像那天一样,期盼如果当初没抱错好了。那样你做个成功的富家子弟,我做个优秀的小员工,说不定也比现在强。”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仿佛在失落的低吟,在这寂静的山里,显得特别的可怜。“阳阳,你看这样的时候多好,我们躺在同一个帐篷下。可是,我真的想尽了办法了。”

他的话说得朦朦胧胧,可贺阳也知道,这家伙是那天被自己那一句否定,加上决然的态度,彻底伤心了。或者,从一开始自己强势出线而他还在挣扎,这家伙就存了自卑心。那只是个爆发点。

他不知道朱骜是否在赌他是否睡着了,想要趁机剖白。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话加上白天朱骜笑嘻嘻厚脸皮的模样和在一起看,贺阳觉得,自己心里酸溜溜沉甸甸的——这家伙是认为两个人没机会,他做最大的努力了吧。

他听着朱骜说完这些话后,呼吸渐长,慢慢的睡着了。可他却望着黑漆漆的帐篷顶,许久未睡着。

早上五点,天刚蒙蒙亮,外面就热闹起来。贺阳疲惫的揉着自己的肩膀,也爬了出来,朱骜的手机就响了。

他没在意,昨晚没睡好,全身筋骨都在疼,他想抻抻筋,省的一天难受。一群人都钻了出来,边说昨晚睡得硌的上,边商量着,今天去旁边的一个山头逛逛,然后下午回去。他边蹬着腿边参与其中,正聊得欢畅,朱骜却脸色难看地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四处看了一眼,就定格在贺阳脸上,着急的说,“阳阳,不好了,养父昏迷了。小杜说很危险,让我们快回去。”

第103章

贺阳的车是一路加油门冲回去的。除了贺阳打电话让助理收拾东西订机票,两个人都没说话,脸都绷得紧紧的,嘴巴也抿的紧紧的,谁都没想到,在不到六十岁的年纪,他们的父母就有人倒下了。而且,不是讨厌贺大海和韩金茹,是朱成功。

可是这也对,他一面看顾着昌茂这么大的一个集团,一边照顾着朱铭,还有更大的精力在找他。十年,足够熬干一个汉子的心血。贺阳想着朱骜转述的短短的信息,“房产税出台,房地产市场就崩溃了。昌茂这些年在地产上投资不少,承受了巨大打击。最重要的是,目前还有很多项目的二期三期在建,不少一期房主听说房价降了,集体来冲击售楼处要求补还差价。他有小半个月没睡好觉了,昨晚就倒在了办公室里。”

只要一想想,就知道朱成功这段时间有多累。生意的压力,儿子的冷待,哪一个都让他心力交瘁。

等着到了北城,拿了东西,上了飞机,三个小时后到了医院。

朱成功其实家人并不多,他的父母早已去世,只有一个妹妹一直在外地生活,最近几年,妹妹家的独子出国发展,也把母亲接了出去,如果不算上已经分居的韩金茹,他的亲人只有智商六岁的朱铭,拒不相见的贺阳,还有养育了16年的朱骜。

但今天走廊上的人并不少,杜洋在门口迎接了这两位少爷后,就压低了声音通报里面的情况——他是杜成的侄子,对当年的事儿略有耳闻,对两个少爷都有好感,加上对朱成功的崇敬,所以特别希望两个人来支起这一摊子。

“朱总是今天凌晨四点半被发现晕倒在办公室的,我当时就联系了120,把人送了过来,医院里立刻下了病危通知书,我先通知了你们,然后又通知了夫人。目前夫人和大少爷都在里面,留守南城的张副总也在,另外,”他小声说,“韩家人来了不少。”

几个人边说边往里走,朱骜问,“病情怎么样?”

“是冠状动脉阻塞,急救结束,但人还没醒过来,医生的建议是做搭桥手术,但目前夫人没有同意。”杜洋连忙说。

“冠心病不是有症状吗?平时没有吗?”一直沉默的贺阳,因为在国外做过护理,对这方面还算了解,终于插嘴问了一句。

杜洋见过贺阳一次,就是那次在酒吧跟着廖鲁川将韩丁差点打废了,他知道贺阳对自家老板的态度一向冷淡——就连老板专门去见他都吃了闭门羹。他说真的,他知道朱骜肯定能回来,却不敢打包票贺阳能回来,可如今贺阳居然还关心的问了,他真有种替老板高兴的感觉。

杜洋吸了吸并不存在的鼻子,连忙说,“是有心绞痛,平时也吃着药,身上也常带着硝酸甘油,不过他没告诉别人,最近昌茂的事情又多又重,内里也人心不稳,他怕别人知道了,有想法。”

这时候几人已经进了电梯,他是朱成功的死忠,自然以朱成功的意志为目的,瞧着时间不多,立刻说道,“大少二少,这两天华阳一期的人闹事,要求返还房款,已经闹到了报纸上,上面给的压力很大,朱总就是为这个才加班的。如今朱总躺在里面,华阳那边的事儿还没解决,韩家人那边过来,就是想让夫人打头,接手昌茂。我常年在朱总身边,朱总是严禁韩家人染指昌茂的,您们可别让他们得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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