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骁无语地叹口气,真是世风日下,要是战扬知道自己的场子被几个小混混占领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收拾完那群乌合之众,袁骁开着车去处理下一个据说很棘手的事情。
因为战扬从来不给他发短信,所以袁骁没注意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而且,战扬几乎不会主动跟他汇报行踪,袁骁也没觉得这个时间没有战扬的消息有什么奇怪的。
就在这样的巧合下,袁骁错过了阻止危险降临的时机。
第一百零九章: 再次遇袭
在乔函的指引下,李龙载着他们来到一个安保措施十分严密的小区。
“战哥放心,这里绝对不会有其他人进来!”乔函侧身让战扬先上电梯,然后选择了最高层。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乔函脸上的笑越发灿烂:“一直很想请战哥过来做客,今天真是圆了我一个梦。”
战扬朝他淡淡点头,乔函跟林清不一样,战扬对他的帮助都是暗地里进行,连阿德也不清楚其中的过程。
也许在别人看来,乔函的表现实在是太狗腿了点儿,但作为知道所有内情的战扬,乔函有这这样的反应并不为过。
在乔函强压激动的说话声中,一行人乘着电梯来到顶楼——这里只有一扇门,看来整个一层楼只是一户住房。
乔函打开房门,李龙警惕地抢先一步进屋,然后快速地扫视,排除安全隐患。
战扬缓一步进屋,四处打量一番,对忙着倒水的乔函道:“屋子不错,看来你过得挺好。”
“这么多年的积累就买了这么一处地方,战个要是不嫌弃,就住下来。”
战扬笑而不语,看了一眼墙上极具艺术感的钟——七点五十三,如果要聚会,差不多快开始了。
“聚会几点开始?”战扬问。
“八点,”乔函走过去将门打开,看了一眼时间,对战扬歉意地笑笑,“还差这么几分钟。”
战线点点头,表示不在意。
他本来就打算在开场的时候露个脸,给足了乔函面子就离开。
七点五十七分的时候,来了第一个客人。
“小乔,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熟悉的声音让战扬意外地看向门口,而声音的主人发现战扬之后,整个人都呆掉了。
乔函看看林清又看看战扬,忽然反应过来一般,连忙介绍:“战哥,这是林清,我的好朋友。”
战扬点点头:“林清。”
许久没叫的名字说出来有些生疏,门口站着的人闻言眼圈瞬间红了,不顾乔函诧异的眼神,快步走到战扬跟前,哽咽道:“战哥,你、你……”
战扬不言不语地看着他,林清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平静,他很快镇定下来:“战哥这段时间工作很忙吗?”
开口就问去向,拐着弯往地责备战扬不联系他,林清还真是没变。
战扬表情很平淡:“前段时间发生了点儿事情。”
“那件事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战哥您……”林清欲言又止。
乔函终于反应过来,走到两人身边,问:“战哥跟林清认识?”
面对战扬以外的人,林清总是盛气凌人的姿态,就连他的“好朋友”也不例外。
“你跟战哥是怎么认识的?”林清皱眉睨着乔函。
乔函下意识地看向战扬,见他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自己思量片刻,笑道:“以前工作上有过联系,今天恰巧碰上,战哥赏个面子就过来了。”
说完,他用余光看着战扬,见对方依然面无表情,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乔函确实不如林清机敏,但比他懂得看人的脸色。他能准确地猜出战扬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林清却不能。
听了乔函的话,林清一脸不相信,他看向战扬,希望得到真相,可战扬并没有向他解释的义务。
没有得到解释,林清有些不高兴,但他还记得战扬的脾气,只好自己忍着委屈。
三人说话的时间里,客人陆续到达。
正如乔函说的,人不多,而且全是他熟识的人。最可贵的,这些人深谙相处之道,对战扬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好奇,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李龙一边留意应酬的战扬,一边盯着时间。
林清脱离交谈的队伍朝他走来,递给他一杯果汁:“柳橙汁,不影响你驾驶。”
他说着,用非常隐晦的眼神将李龙打量了一番,末了嗤笑一声:“没想到一个开车的也能留到最后。”
林清被战扬养成一副骄纵的性格,李龙不跟他计较,因为越计较对方越来劲儿!
“乔函是战扬的新宠?那个袁骁哪儿去了?”林清接着问。
李龙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躲远点儿,看见战扬朝这边走来。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林清已经迎上去,关切地问:“战哥,没事儿吧?”
走近了,李龙能闻到战扬身上的酒味儿,他轻声说:“战哥,别喝了,骁哥他……”
“我知道。”战扬抬手阻止他说下去。
虽然只是说了一句“骁哥”,林清却十分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人指的就是袁骁,他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可惜,他在战扬面前已经失去了责问他和袁骁关系的立场,一时间,林清委屈得快哭了。
战扬略带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原本就十分委屈的林清哪儿还受得了这个,瞬间就崩溃了。
“你出事儿明明是他害的,为什么还要护着他?”林清至少还知道这里人多,没大声嚷嚷,刻意压低的声音将他的不甘心表现得淋漓尽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坠楼之后我被警方传讯过很多次,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
他以为自己被传讯的事会让战扬警觉,可事实上,战扬毫无反应。
不要说一个用来洗钱的戏子,就算阿德被抓了进去,战扬也不担心警方能获得有用的证据。
林清实在是高估了自己。
战扬良久的沉默对于迫切希望受到他重视的林清来说,无疑是最残酷的刑罚。
最后,林清颓败地垂下眼睛,语气悲凉道:“我只是想在战哥身边,哪怕只是一个小弟也行。”
李龙不屑地翻个白眼,他就没见过脾气这么糟糕的小弟。
但战扬这回终于有了反应,他拍拍林清的肩膀:“你做好现在的事情就可以了。”
“战哥?”林清一脸期待地看着战扬。
战扬却不再多说什么,招呼李龙过来,准备离开。
看到他要走,乔函立刻走过来,恳求战扬等等:“战哥,麻烦您再等一会儿,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人要介绍给您。”
“什么人?”
“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乔函并不明说,只是一味地强调对方很重要。
李龙一看战扬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心软了,战扬对被他圈定为“自己人”的人总是格外地宽容。
他立刻上前在战扬耳边道:“战哥,您喝了酒,又这么晚回去,骁哥会生气的。”
自从他俩关系确定之后,李龙有了最新的,也是唯一能劝住战扬的理由。今天,这个百试不爽的方法再次奏效,战扬只是略微犹豫就打消了再等会儿的念头。
“以后还有机会。”战扬这么对乔函说。
李龙没错过乔函脸上一闪而逝的戾气,他立刻绷紧身体,侧身挡在战扬与乔函之间:“战哥,时间不早了。”
战扬与李龙对视一眼,收到对方无声的催促,他没再耽搁,快步离开。
不明状况的林清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也急步跟上,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挤了进去。
进了电梯,他终于感受到战扬和李龙身上紧张的情绪,林清也立刻警觉起来,问:“出事了?”
李龙“啪啪”几声,分别按亮几层楼的按钮,用来迷惑对方,最后带着战扬在7层楼出了电梯,紧接着快速闪进安全通道,走楼梯下去。
林清抿着唇步步紧随,直到安全上了车,李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战哥坐稳了。”李龙话音才落,车像一只离弦的箭,飞驰而去。
林清脸色苍白地握着把手,双眼瞪得老大,看着一辆辆车惊险地从他身边擦过。
相较于他的紧张,战扬则十分淡定,他从容地通过电话调度人马,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却见他对着电话发呆。
按理说,遇到暗杀已经是家常便饭,但这一次,看到手机一个未接也没有,战扬不免有些失落。
可眼下,战扬没多余的心思去猜想袁骁迟迟没有消息的原因,因为在他们后面,忽然冒出了三两黑色轿车,正一点儿点儿追上来。
第一百一十章: 绝对没有第三次
“战哥!”李龙额头冒出冷汗。
战扬往后瞥了一眼:“别慌,尽力甩掉。”
李龙深吸一口气,动作娴熟地换挡,车速再次提高。
他们的车被迫驶向车流量较少的辅道,后面三辆车渐渐分散开来,看样子想要包抄上来。
李龙一心二用,开车的同时观察四周,寻找摆脱身后尾巴的机会。
忽然,一声脆响,右边的后视镜碎了,吓得林清大叫一声。
“抱着头,趴下!”战扬掐着林清的后颈,将他按在坐垫上,然后对李龙说,“坚持十分钟,王恩耀他们很快会赶到。”
与战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李龙虽然紧张却不至于慌乱,他沉声道:“战哥放心。”
与后面车子的距离越来越近,战扬甚至能看见对方车上坐着几个人,手里拿的分别是什么武器。
距离他们最近的那辆车上有三个人,两个狙击手一左一右,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
战扬盯着那两人看了一会儿, 很快作出了判断:“不是道上的人。”
那么专业的姿势和武器,不是任何混社会的人能练出来的。
难道是雇佣兵?
战扬的心往下沉了沉。
能请得动雇佣兵的,一定不是一般人,要是被这种人盯上,事情就不好办了。
“战哥,扶稳!”李龙忽然说。
战扬立刻抓紧了门上的把手,几乎是同一时间,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巨大的惯性使得战扬整个人贴在门上,肩膀磕得生疼。
李龙将车拐进一条破烂不堪的碎石路,路面十分狭窄,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
这条路原本就崎岖不已,加上车高速行驶,稍不留神,车就会失去控制。
李龙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爆出青筋,汗水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生出一朵暗色的小花儿。
他不敢有一点儿松懈,今天这一劫能不能逃过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车里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呼吸困难,战扬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的路面,在这样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他把能想的办法都试过之后,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只有袁骁。
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没有缘分,每次这样的生死危机都不能一起度过。战扬无法将此时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但此时此刻,他确实很想很想见到袁骁。
哪怕,接下来躲不过追杀,一起死!
“战哥!”精力本该高度集中的李龙忽然失声叫出来。
战扬精神一震,盯着前方的车,脑子一片空白。
——前方恰好能容纳两辆车并排驶过的路面一侧,停着一辆在眼熟不过的车。借着车门的掩护,一支手枪瞄准了他们。
不知是不是精神过于集中的缘故,战扬似乎看到了子弹从枪口飞出的瞬间。
紧接着,他们后面响起猛烈的撞击声——追着他们的车侧翻了!
李龙将油门踩到了底,险险避开飞散的碎片,然后紧急停车,战扬一把拉开车门,下车给了袁骁一个拥抱。
袁骁一手拿着枪,明明很享受战扬的主动还装为难地说:“小心枪走火,一次小小的暗杀而已,战哥怎么能这么不淡定?”
他的调侃没能完全消除紧张的气氛,却依然起到调节的作用。
李龙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然后表情严肃道:“他们还有两辆车!”
袁骁旁若无人地单手将战扬揽在怀里,眯起眼睛看向路的那边。
看了一会儿,他低头对被他强制禁锢在怀里的战扬说:“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战扬挣扎无果,很无奈地默认了袁骁霸道得过分的动作,“只能确定是一批训练有素的人。”
袁骁露出一个冷笑,看起来是搂着战扬,其实是卡着他的肩膀,将人强行带到李龙跟前,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后座沉默不语的林清:“战扬我接走了,你后座这个东西……”
战扬听他越说越过分,给了他一拐子,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对眼皮都不敢抬的林清说:“林清,下来,你跟我乘一辆车。”
李龙不愧是跟在战扬身边时间最长的人,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抢先道:“我把他们引开!”
“不是你,是’我们’,”战扬盯着李龙,“还有两辆车,我们分开对付,记住,不能让自己出事儿!”
李龙心头一暖:“战哥小心!”
袁骁在一旁吊儿郎当地挥挥手:“放心好了,我开车的技术那不是吹的,我……”
“来了!”战扬警惕地看向追兵来的方向。
袁骁收起玩笑的心思,推了发呆的林清一把:“上车!”
战扬故意慢了一拍上车,他刚关上门,一辆黑色轿车撞飞不断燃烧的那辆车,朝他们飞驰而来。
李龙在前,袁骁在后,两辆车快速离开了现场。
前面那辆没了乘客的车开得飞快,袁骁也不慢,他甚至有精力跟战扬说话。
“要你主动给我打个电话会少块肉还是怎么的?”没了“外人”,袁骁用不着给战扬面子,开口就这么不客气。
“你有时间给王恩耀那小子通气儿,就没时间给我说,是不是?”袁骁将车当做跑丁车来开,要拐弯一点儿也不提醒后座的人。
“妈的!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不是让你见完人就回去,谁答应得好好的?”前方路好走了很多,李龙加快车速,袁骁随之提速,将火气全撒在车上。
“居然去见小情人,战扬你行啊,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他一路骂骂咧咧,车速却一点儿没落下。
前方出现了岔路,看到李龙去了左边,袁骁便将车改道右边。
后面的两辆车果然分开了,袁骁缓缓勾起嘴角,将车速提升到最大。
车里一时没了声音,林清这个被袁骁自动忽略的人咬着唇,欲言又止地看了战扬好几眼。
他早就感觉出袁骁对他有敌意,但现在自己的小命掌握在对方手里呢,就算不服气,他也不敢现在就顶撞。
原本希望战扬替他说几句话,但从来说一不二的战扬被袁骁这么不客气的骂,居然一点儿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战扬甚至笑了一下。
林清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失落。
在战扬身边这么多年,他只见过战扬骂别人,从来没见过有人敢骂他。显然,袁骁是唯一的,这种特别代表什么,已经不用林清猜测。
其实早在之前,战扬维护袁骁的时候他就该明白,他们之间注定会变得不一样。
此时,袁骁心里也很乱。
如果不是接到王恩耀的电话,他根本不知道战扬又遇到了危险。
去年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开车赶过来的时候,袁骁手一直都是抖着的。
他害怕再次错过与战扬并肩作战的时刻,害怕等自己赶到,又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战扬从自己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