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喜欢？”
“喜欢……”
陆肆默默地叹口气，他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可还是敌不住心里温温暖暖，像是塞进了一个热乎乎的暖炉。
今天的风很大，叶祁把陆肆塞进出租车，想着明天就去把车买了，两人上下班也方便些。
陆肆坐在车里没说话，但是明显情绪好了不少，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大楼楼下，陆肆走下去，还不忘跟人说声谢谢。
“你和我一起进去吗？”陆肆踌躇了一下问。
叶祁率先推开门，用行动代替了回答，并回头看陆肆一眼，陆肆连忙追上去，和叶祁肩并着肩向前走。
上班点的人很多，各种视线也是接二连三的投过来，还有热情的，直接上前问他们有什么事，于是陆肆愣愣的回答：“做模特……你呢？”
“后勤，我叫田甜。”女孩子笑着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我们。”
……
叶祁陪陆肆到了郑晶莹的办公室门口，没有进去，陆肆在门上扣了两下，立刻转过头看向叶祁，虎着脸问：“你还不走吗？”
“走了。”惨遭抛弃的饲主大人并没有因此失落，他伸手整了整陆肆的衣领，在屋里传出“请进”的声音时，贴着陆肆的耳朵说：“加油，小猫。”
“……”
叶祁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间，陆肆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面前的屋门。
“早上好。”郑晶莹靠着椅背，视线在陆肆的身后扫了扫：“叶祁走了？”
“嗯。”
“过来坐吧。”郑晶莹见陆肆有些紧张，便玩笑道：“放心吧，我不吃人，我们这里很安全。”
陆肆：“……”
郑晶莹和陆肆简单说了公司的一些要求，工资是之前谈好的，她没有重复，陆肆签了一份为期一年的劳动合同，这就算正式员工了。
“感觉如何？”郑晶莹转动着手里的钢笔，笔头撞击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陆肆绞尽脑汁的想了会儿，嘴里蹦出两个字：“还好……”
“你这样不行。”郑晶莹突然严肃起来。
陆肆心里一紧：“怎么了？”
“要说很好。”郑晶莹笑笑，站起身敲了敲陆肆的脑门：“到了这里就得学着拍马屁，以后嘴放甜点，回答机灵些，别人家问什么就说什么，懂吗？”
“懂……”陆肆一头雾水的回答。
“先找个人带你熟悉一下吧。”郑晶莹对陆肆顿悟这点没报什么希望，她打电话交代了秘书几句，几分钟后推门走进了一个小姑娘。
“田甜？”陆肆有点惊讶。
“怎么，你俩认识？”郑晶莹问。
“刚在外面遇见了。”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就互相认识了一下。”
郑晶莹点点头：“这样正好，你带陆肆熟悉一下环境，让他跟老张见个面，我这边要出去一下，你们有事就打我电话。”
“行。”
田甜的话很多，一路上说个不停，可惜没有重点，等到了摄影棚，田甜把陆肆领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前：“这是张华，我们平时都喊华哥。”
“华哥好。”陆肆立马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你好，不用这么大排场。”男人的声音低沉，脸上没有表情，他伸出一只手，陆肆连忙和他握了握。
“华哥是摄影师，技术特别好。”田甜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陆肆听的脑门生疼，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老张，我今天下午有事，现在就得拍。”一个男声突然响起，陆肆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牛
仔外套和哈伦裤的年轻男人。
男人也看见了他，但是没说话，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只是略高的肩膀擦过陆肆的衣服，陆肆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
“那人叫尹非。”田甜悄悄地和陆肆说：“是个混血儿，拍的作品都很受欢迎，所以脾气挺大的，你别理他。”
这话陆肆听懂了，他想起了白怡，然后神色庄重的点点头。
“陆肆！”张华突然叫了他一声。
“哎！”陆肆连忙应道。
“别站那聊天了，来看着。”
陆肆乖乖的走到一边，田甜吐吐舌头，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尹飞很有镜头感，也知道怎么把最帅气的一面展示出来，每一个动作看似随性，却能紧抓眼球，再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能像限量名品一般。
张华的技术娴熟，话不多，但每一个指示都精准到位，两人配合默契，照片的质量自然也是上乘。
“在想什么？”张华说这话时已经已经过去了两小时，陆肆始终站在一边，安静的好像不存在。
“没，我觉得你们拍的很好。”
张华看了陆肆一眼，转身收拾起东西，尹非一边接电话一边从陆肆面前走过，像之前一样忽视了陆肆的存在。
“中午休息一下，下午有几套新款需要你拍。”张华对陆肆说。
这事之前郑晶莹已经说了，陆肆深吸一口气，应了一声，他中午没敢多吃，怕影响下午的效果，等到了两点钟，张华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看见他直接架好了相机。
田甜负责拿衣服，这次拍的是秋冬新款，以休闲系为主，陆肆换上了一身红色运动服，站在白色的幕布下，张华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有些拘束的盯着前面，生怕镜头拍不全自己。
“脸上的肌肉太僵硬，放松点。”张华短促的说道。
陆肆深吸一口气，又舒出来，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
张华变换着角度拍了几张，觉得不满意，抬起头对陆肆说：“不仅是你的脸部要放松，整个身体也是，别把自己当模特，也别把这里当摄影棚，尽量表现出平时的自己。”
“就是……随便吗？”陆肆迟疑的问。
“自然不等于随意。”张华回了七个字。
拍摄的过程并不顺利，陆肆能把每件衣服都穿出不同的味道，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尹非，但一到镜头下面，那个闪闪发光的人就像被霜打了，灰溜溜的没有一点神采。
张华仔细过了一遍拍过的照片，对陆肆挥挥手，示意他先休息，陆肆坐到一边，田甜递了瓶水过来，他说了声“谢谢”，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再过会儿就能下班了。”田甜挺高兴，抱着膝盖看陆肆喝水：“你晚上去哪儿吃，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火锅店，味道还不错。”
“我”陆肆正准备说要回家，张华突然走到两人面前，淡淡的说道：“还有五套，今天晚上要拍完。”
田甜的脸瞬间垮了，她现在算陆肆的临时助理，陆肆回不了家，她自然也得在这儿陪着。
“要不然你先去吃吧，我一个人也行的。”陆肆知道田甜的意思，今晚加班分明是因为他表现不好，他不想第一天就连累别人。
田甜立马挥挥手，哭丧着脸说道：“那可不行，郑姐都交代了，我可不敢违背组织命令，你安心拍照吧，火锅哪天不能吃啊。”
陆肆有点不好意思，还想说什么，张华突然叫了他一声，他只能去后面换身衣服，出来接着拍。
等脱了最后一套衣服时，时钟已经指向了八点半，陆肆晃动着僵硬的肩膀走出去，刚想给叶祁发条短信，就见外面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叶祁！”陆肆惊喜的叫了声：“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叶祁说完从身后提出一个袋子：“奶茶，先喝着垫垫肚子吧。”
张华紧接着走出来，叶祁把最后一杯递给他，笑了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我拿了罗汉果。”
“谢谢。”张华接过杯子。
陆肆中午没怎么吃，肚子早不知饿过了多少轮，奶茶一会儿就喝了个精光，田甜见时间有点晚，便把吃火锅的时间推迟了，一边给家里打电话一边推门走出去。
晚上起了风，陆肆白天穿的少，只有一件长袖T恤，叶祁来之前回家拿了夹克，让他套在外面。
“今天感觉怎样？”两人并排走在街道上，陆肆在左，叶祁在右。
“还好吧。”陆肆无精打采的回答，他不想让叶祁担心，可是又实在开心不起来。
叶祁无声的笑了笑，走在夜风里，过了一会儿，轻轻地说道：“我今天不太好，可能是刚开始新工作，还不太适应。”
“哎。”陆肆愣了愣，没想到叶祁会这样说。
“公司的人都不太熟，也不是很信任我，很多工作要忙，我做的不够好，赵眠还有些担心。”
“你别……”陆肆瞬间纠结起来，一方面不想看叶祁灰心，一方面又暗暗地感觉找到了些心理安慰，原来叶祁第一天也是和他一样的。
“其实我也不太好。”陆肆暗戳戳的又补充了一句。
叶祁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
“真的！”
“那去吃东西吧。”叶祁一手揽过他，在他头上揉了揉：“我肚子也饿了。”
陆肆来了兴致：“吃披萨好吗？今天看见广告了，我想吃海陆双拼的。”
“嗯。”
“还想吃牛排。”
“晚上吃多了不好。”
“那虾球和鸡翅吧。”
“……嗯。”
第47章
其实相较于陆肆，叶祁的工作要忙很多，刚刚接管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做，下班之后还有一群狼崽子等着他言周教，而赵眠和乔一言，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跑了出去，等电话打来时，两人正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岛上晒着日光浴。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准时给陆肆订午餐和晚餐的外卖，一份送到公司，一份送回家。
叶祁的秘书叫秋栗，是个名牌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人有些内向，但是做事很认真，效率也高，秋栗每天早晨会稍微早点到，给叶祁煮好咖啡，今天正好遇上了几个策划部的同事，其中一个短发的女人凑上来，神秘兮兮的问：“栗子，老板最近有没有让你订饭啊。”
叶祁有时工作太忙，便会让秋栗叫外卖，菜单和钱都准备好了，秋栗只负责按时打个电话就行。
但是有次秋栗顺便叫了这边的外卖，送餐小哥弄错了，闹了个乌龙，叶祁每天给人订饭的事儿也就一下子传了出去。
“你见过那边那人吗？长的漂亮吧。”秋栗这边刚点头，女人便接着问道，眼睛里闪烁着熊熊八卦之光。
“没。”秋栗觉得在这儿八卦老板不太好，可又找不到一个脱身的借口，只能问一句答一句。
“老板办公桌上也不摆照片吗，手机屏保呢？”
“……没。”桌上都是文件，屏保她倒是见过，上面只有一只猫。
“藏的这么好啊。”短发女人捏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长的一定特别漂亮。”
“……”
秋栗把咖啡放在叶祁桌上，视线不自觉的四处扫了扫，她记得每次收餐的人叫田甜，在家时装公司上班，应该就是叶祁的女朋友吧。
能被那样一个优秀的人喜欢并照顾着，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
中午的时候叶祁有个重要的会议，秋栗等到了时间准备给餐厅打电话 ，叶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叶祁开会从不带手机，电话都是秋栗代接，秋栗看了眼屏幕，来电人叫……小猫……
她按下接通键，一个男声立马跳出来：“叶祁，你中午有空吗？”
“对不起，叶总在开会，我是他的秘书，您要是有事儿的话，可以先留言，我待会传达给他。”秋栗礼貌的说道。
“不用不用。”男人连忙说：“你知道他要开多久吗？”
“不好意思，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男人想了想：“那我一会儿过去吧，他要是出来了你跟他说一声，我很快就到，谢谢啊。”
秋栗还没来得及回应，男人便飞快的挂上了电话，秋栗有些纠结，不知道这人和叶祁的关系到底怎样，这样贸然的跑来是不是合适。
男人的速度很快，她在外面坐了没到三十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秋栗一边接电话一边下了楼，看见站在大厅里的那人时，微微愣了愣。
个子不算很高，但是身材很好，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特别是一双天蓝色的眼睛，就像缀入了整片的星辰大海。
美的让人收不回视线。
“你是刚才电话里的人？”秋栗发呆的这会儿，男人已经走了上来，有些不确定的问。
“是。”秋栗连忙点点头：“我叫秋栗，叶总还在开会，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在这边等会儿。”
“我叫陆肆。”男人笑笑说，又扒了扒自己凌乱的刘海，接着问道：“我能去他的办公室看看吗？”
“这个……”
“我们关系很好的，你不要担心。”
“……”
秋栗最后还是带陆肆去了叶祁的办公室，但是没让他进去，陆肆也没再要求，只是站在门外瞅了几眼，感叹道：“好大啊。”
“您要喝点什么吗？”秋栗问。
“不了。”陆肆摆摆手，关上门：“我一个人坐会儿就行，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秋栗哪敢离开，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一下，陪陆肆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叶祁一点左右才散会，在此期间，陆肆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直到秋栗进来叫他时，才笑着说了声谢谢。
这次的会议很大，谈了将近三小时，叶祁走在最后面，捏了捏眉心，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白天用脑晚上操练，铁打的身子也吃不住。
所以在听见陆肆叫他时，叶祁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叶祁。”陆肆又喊了一声，从后面跑上来。
“你怎么来了？”叶祁看着面前喜笑颜开的人，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陆肆的脸。
“有事儿。”
“进去说吧。”叶祁推开办公室的门，又问陆肆：“中午饭吃了吗？”
“没，待会出去吃，我下午请了假。”
“嗯。”
……
“你最近好忙。”陆肆在刚才没能进来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摸摸这里又探探那里，最后羡慕的说：“我也想要这样的办公室。”
“来做我的助理？”叶祁抱过陆肆，把人放在自己腿上：“到时候办公室让你，你想在里面打滚都行。”
“我做不好助理。”陆肆眨巴着眼睛说。
“没什么难的，你看你现在的工作做的就挺好。”
“那我还想继续当模特。”陆肆嘿嘿笑了一声。
“学聪明了。”叶祁在人脸上吻了吻，陆肆突然抱着他的脑袋，在他嘴唇上用力亲了一下。
叶祁的眼神微变，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陆肆便一把按住他：“叶祁，我们现在出去。”